每每喜欢在下班后带着小芊去后面的竹乐园,那是她最喜欢的乐土。
说起这片竹乐园,原本就是一片荒地。后来政府划地,准备在这安置新政府,再后来区划调整,新政府规划搁浅,再再后来种起了一片竹林,又不知何时一片农家乐悄然建起,古式古香的四合院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倒也给这一片荒地带来若许生趣,最妙的是给小芊有了个很好的玩的去处。屋前是大马路,省道交叉口,汽车奔腾呼啸,绝尘而去,给临近的人们带来莫大的安全隐患。小孩子只能蜷在家门口,不敢作大手笔的游戏。
好在,有了这一片竹乐园。
小芊在这里邂逅不同的小狗,接识了蜻蜓、蝴蝶、搬家的小蚂蚁和天空滑过的飞鸟,偶尔还能看见在芦苇和香樟树上编织的蜘蛛,她喜欢采摘狗尾巴草,蒲公英,把它们当宝贝似的收藏。
即便夜深的时刻,她也要吵着:我要去小园子里玩。而每当我们有假期想带她出去玩,她也总说:我们到小园子里玩,和爸爸妈妈。
这竹乐园于她,就像百草园于幼年鲁迅,意义是一样的吧。我想。
她在此中快乐,我也在此中领略别样的心境。
说来也怪,进园前心里为某个事猫挠似的,进了园不一会儿什么都放下了;进园前还觉得日子无聊眨眼一天就过去了,进了园就觉得人活着真好;进园前还对某人耿耿于怀,进了园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东坡先生的那句“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此时理解得最为透彻。
其实园子很普通,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边缘地带,荒着,长着一些荒草。
又是一个假期,我背着小芊去那玩。
走着熟悉的路,小芊兀自笑着,我只管走着,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想想,一如佩弦先生在月色池塘边。走过一片芦苇丛,我不自觉地折回来,似乎有什么异样,但一切似乎又是那么和谐。
对了,路边的芦苇丛中向里延生了一条路,一看就知道是新开的,在路边看,就像开了个小门,不留意还真看不出来。鲁迅先生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这条路仿佛告诉如我一般的路人:地上没有路,必要的时候,带把镰刀也可以砍出一条路。
当我把目光向里延伸到路的尽头,那一刻,不夸张地说,我真的怔住了。
三块菜畦被翻出来了,菜畦上一根草心都没有,黄黄土儿被太阳晒得发酥。这么干净的地不像是从一片杂草丛中翻出来的,而像本来就在那儿,种了好些年的老菜地。突然之间我竟有些感动。 一个忙碌的身影闯进眼帘,她或挑着什么穿梭在园中的小道,或者弯腰在荒园中挥刀。芊的眼尖,老远看见就叫一声:奶奶。她总会抬头,笑着寒暄几句,然后继续劳作,我也从不在意她在干什么,直到今天。就好比一个建筑物耸立于前,方才记起建筑工人的劳作。
其实之前在她的门前已有一片被她打理得极利索的菜地,还种上了一些惹人怜爱的花花草草,后来因为建楼,生生把这一片菜地毁了,作为旁观者,还惋惜了很久,这下菜种哪呢?要知道旁边要么是建筑群,要么就是脚都难下的荒草地。
今天,我找到了答案。有了这样的发现,我抱着芊顺着路在荒地里寻找着什么,果然这里一块玉米地,那里一排金针花,这里一个韭菜园,那里一片葱蒜地。原先的荒地,正被一块一块的打理整洁的菜地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好似珍珠洒落其中。
我感慨一个勤劳的农人的力量,不怕成果被破坏,只管辛勤去耕种。
或许人生就该是这样:于荒野之中开辟一片良田,少抱怨多耕种,自有收获。
感慨之余,写就上文,以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