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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视小说中的“细枝末节”
四川省绵竹中学龚志华
在小说中，常有些在主情节、主内容之中的“细枝末节”，这些“细枝末节”初看对小说人物和主题所起的作用和意义不大，可联系主情节或内容前后来思考，就会发现这些“细枝末节”不可或缺，既是主情节、主内容的一个构成部分，又在人物和主题表现方面起着主情节、主内容所不能起到的独特作用。
从小说来说，“细枝末节”可以是人物肖像细节、语言细节、动作细节、心理细节，还可以是环境描写细节。下面结合人教版语文第二册的四篇小说来作些分析：
一、肖像的“细枝末节”
在《祝福》中，关于祥林嫂初来鲁镇与再来鲁镇时的模样，各有一段肖像描写，可算是主内容，细腻具体。在这两段主内容之后，作者添有“顺着眼”这一“细枝末节”。前一处“顺着眼”，是“垂着眼，显出顺从的样子”的意思，写出了祥林嫂的善良与温顺。而后一处“顺着眼”除了表现祥林嫂固有的温顺外，恐怕还多了层因再嫁而出现的深深地自卑，总觉得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的意味。这“顺着眼”的肖像细节，由外入内地写出了祥林嫂的个性与心理。
二、语言的“细枝末节”
在《荷花淀》著名的“夫妻话别”语言片断中，有两个表应答的“嗯”字，并没有引起太多教者的注意。前一个是水生嫂对水生的“你要不断的进步，识字、生产”这一嘱咐的回答，一个“嗯”字表现了水生嫂的吃大苦，耐大劳的劳动妇女品质，第二个“嗯”字是水生嫂对水生的“什么事不要落在别人后面”的嘱咐的回答，一个“嗯”字，表现了水生嫂的时时处处事事领先他人的决心和意志。两个“嗯”字，不仅表现水生嫂的温和柔顺，更为重要的是表现水生嫂既有中国妇女任劳任怨的传统美德，又有新一代妇女的勇敢战斗的精神。
三、动作的“细枝末节”
在《荷花淀》有许多易被我们疏忽的动作细节：
“夫妻话别”中，有这样一处行动细节：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
“打点”是收拾准备的意思。水生嫂为水生准备的可都是新的东西，从这一动作细节上可见出水生嫂的手巧、能干、心细，表现了他对丈夫的挚爱。
“寻夫遇敌”这一情节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她们轻轻划着船……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
这一段描写有“捞”和“丢”两个动词，写的是荷花淀的妇女们的动作，“捞”和“丢”的是菱角。信手一“捞”一“丢”，，流露了妇女们心中对美丽富庶的家乡的热爱与自豪。
在“助夫杀敌”的场景描写中有两个动词，仍是“捞”和“丢”。先是水生将漂在水上的装着饼干的精美纸盒“捞”起来，“丢”在女人们的船上；接着是女人们将掉在水里的小包裹“捞”起来“丢”给他们。这一“捞”一“丢”，不仅仅只是表现抗日军民打捞战利品时乐观的精神，以及夫妻间似嗔实喜、似怨实爱的小儿女心态，更重要的是在这一“捞”一“丢”里，早就融进了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对亲人的关心，以及对祖国、家乡的挚爱。真可谓一“捞”一“丢”，字字关情。总之，一“捞”一“丢”，浓缩着水乡儿女的民族大义与夫妻间的浓情蜜意，为荷花淀唱了一曲洋溢着激情，饱蘸着至爱的英雄之歌。
四、心理上的细枝末节
如《边城》写翠翠爷爷听到翠翠“带着娇、有点埋怨的声音”，“一面粗声粗气地答道：‘翠翠，我就来，我就来’，一面心中却自言自语：“翠翠，爷爷不在了，你将怎么样？”
最后一句心理独白，写出了爷爷心中对翠翠未来命运的隐忧，写出了内心深处那种痛：他不愿意丢下翠翠，而让她孤苦凄凉的生活，表达了一个老人对孙女的那种深爱。
又如在《装在套子里的人》“柯瓦连科推别里科夫滚下楼”这一情节中，有一句作者对别里科夫心理状态的揣摩，这就是：
我相信他情愿摔断脖子和两条腿，也不愿意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
别里科夫这一奇特的心理状态反映出他虚伪，自欺欺人的特点。
五、环境上细枝末节
在《荷花淀》有两处写水声的拟声词，都集中在“寻夫遇敌”这一情节中。第一处是这样写的：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旁的水，哗，哗，哗。
第二处是这样写的：
后面大船来得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地哗哗，哗哗，哗哗。
前一处水声描写，写出了女人们划船的节奏轻缓，表现了她们的轻松愉快的心情。
后一处水声描写，写出了女人们划船的节奏陡然加快，表现了情势的紧张，虽然鬼子紧逼，但女人们并不慌乱，动作有力，节奏分明，显示了荷花淀女人们遇敌时的沉着镇定，团结一致。
以上小说中的“细枝末节”，虽没有主情节、主内容起的作用大，但它们是小说构成的必要部分，就像一架机器的零件样在某个局部、环节起着重要作用，这一作用往往会影响到整体。
小说的鉴赏，我们可在课堂上做些大而粗的工作，这些“细枝末节”，交给学生探究，以探究作业成果的形式，择时交流。这样做，对小说鉴赏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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