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0年第7期
边缘地带
作者：陈所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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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绿树丛
许多年的痛苦在阳光中
煮成咖啡
在路上 在水边
在折叠起来的许多日子
为什么会有错误一样的东西
睡眼惺忪
冬眠的虫子 迁徙的候鸟
在炊烟中卷曲尾巴的狗
被母亲目光抚爱的婴儿
你是不是觉得
风和冷热有关
心和季节有关
要是我错了 我不会原谅
要是命运错了
我只有听命
要是一切都错了呢
冬天 梅花很少
雪很多
我嘴唇离爱情很近
离过错更近
但我的心已在秋天
果实一样坚硬地闭合
它只是一个人的宫殿
它只是一段阴沉木一样
美丽的过去
穿过绿树丛 一只虫子
进入它越冬的程序
蜘蛛
蜘蛛的网结了很多年
在老地方
蜘蛛的样子很笨
它从来不声不响
甚至在风中也不肯走开
蜘蛛应该很多岁了
它的网结在阳光和月光中
蜘蛛的心思我明白
它所走过的正是时间
除了雨滴之外
就是那种石头上的裂纹
就是那些每年生死的草
我和蜘蛛的距离
总是不远不近
在老地方
在灰尘和思想上面
年年看太阳看月亮
年年看阳光和月光中的
蛛网
没提防那蜘蛛将一张密密的网
结到我脸上
傩 戏
以傩的方式
追踪祖宗和神灵
人在改变自己
但不能改变风俗
我就是神我就是祖先
没人肯这样说
但面具这样说了
说得很清楚
高高垒起的敬畏
有时候是依赖
有时候岌岌可危
这就是信仰
这就是我们
摘下面具后的心情
那么 让我们跳起来
在火焰和目光上方
以伐木和劈柴的节奏
但我们明白
那不是我
也不是随便哪一个人
傩戏 莫不就是祖先
留下来
提醒我们的一种方式
我想…
我想用什么样的姿势走过去
站在老树旁边
然后 让我身边再长出
一朵旧年的炊烟
我想 用什么样的暗示
提醒你
乞求怜悯其实是陷阱
正等待着一只金黄色毛皮的麂子
我想 一把斧头
并不只是砍倒一棵树
一个错误
并不是只带来一个过失
我想 爱情在遥远的地方
美如八月的雪山
月亮太高 你太幼稚
受伤害的只是那些
青青小草
我想 翻开随便哪一本书
月亮下的鞋子
然后 静静地坐下来
找一条可以回家的路
我想 每条路的尽头
都有一个牵肠挂肚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