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1期

饮茶之余

作者：查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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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与胡杨
　　
　　一首诗的难产与否
　　与秋天无关
　　尤其与金色无关
　　而 难就难在
　　咽则不甘 吐亦艰难的
　　那一极其尴尬的过程
　　妄有一壶新茶开导喉咙
　　卡在笔尖土的那一组词语
　　一旦与枯槁的胡杨相遇
　　就躲避而不肯冲锋陷阵
　　其实 金色的胡杨这个桂冠
　　与半死的它究有何干?
　　自称收获神的秋之用心
　　全在于 拐个弯儿来
　　镀亮它自己
　　
　　紫燕匆匆飞过窗前
　　
　　远谋之事是阴是阳
　　草木之辈怎能晓以利害?
　　推开楼窗放目望去
　　满天空皆是周易的烟雾
　　信誓旦旦的一剪紫燕
　　匆匆飞过早晨的窗前
　　可是 就凭它小小的剪尾
　　能否咔嚓一声剪断
　　长空里沉凝的那一团乌云？
　　这不能不使我心怀惆怅
　　而在灯火阑珊处
　　有一位青春女子
　　手提比燕尾还燕尾的
　　一袭长裙 飞媚一笑
　　便消失于幽深的巷子
　　夜色在露水下浓重起来
　　风 显得犹豫不前
　　
　　歌唱芦苇的那个女子
　　
　　七月荷塘
　　虚若梦境
　　醉香的诗蛙们都睡到
　　哪里去了？
　　刚涂罢一对翅膀
　　颜料盒弄翻了
　　急功的蜻蜓啊 我怎让你
　　出落成一尾婷婷名模呢?
　　而歌唱芦苇的那个女子
　　总在唱 我想念你芦苇
　　难道她真的不忌讳，
　　芦苇之水性和阴柔吗?
　　可是要当心啊
　　随风一荡 荡白了青丝呢?
　　临风一冷 冷老了诗心呢?
　　
　　诗人墓前
　　
　　谁将一树海棠
　　栽于你“不著名”的墓前
　　“不著名”的你悄然地远去了
　　诗骨却挺立着 而且开着
　　四月的花 纵有刀风阵阵
　　也绝不哀然
　　败落
　　谁家一树海棠
　　栽于你平平仄仄的土丘前
　　怎就是 枝枝是唐律?
　　叶叶是宋韵?
　　有一群野蜂 吟哦着来了
　　必有一罐 即苦有甜的
　　蜜 出现在人间
　　
　　海 望
　　
　　盛唐墨香的月光
　　今夜铺于宁静的海上
　　去捕捞海魂的那些醉客
　　不知能否遵约而来?
　　李白的帆遇逆流而打旋着
　　李贺的螺因尖刻而另类着
　　杜甫的渔火因郁闷而憔悴着
　　海望亭边的晚钟啊
　　又为何临风而嘶哑呢?
　　潮 嘲弄着青丝
　　汐 埋葬着自发
　　啊 老迈的岸上
　　诗国之明月不知
　　流浪何方?
　　
　　跳伞的星星
　　
　　跳伞的星星
　　从上帝的草原降落人间
　　上天堂皇但又冷淆
　　人间凄苦但有真情
　　所有的城市和乡村
　　于是都有了眺望的眼睛
　　眺望摩楼眺望牛犁和石碾
　　我有幸目睹了这一时刻
　　但绝不向媒体披露点滴
　　披露一个童真的梦
　　比偷窃还要可耻
　　而 蒲公英的高升是趁风而
　　实现的 向往上天没有过错
　　上天 总是有无限
　　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