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从边缘的花瓣开始

作者：草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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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二次爱上你
　　
　　一朵花打开自己
　　又合闭自己的声音
　　还会传得很远
　　
　　一粒种子
　　在我骨头的夹缝里发出芽长出叶
　　它看见了
　　我身体里和身体外的诱惑
　　
　　亲爱的
　　你进入我的血液
　　我就第二次爱上了你
　　
　　把自己白描在一首诗里
　　
　　窗前飞来许多鸽子
　　这是我喜欢的一个意象
　　然后是我
　　把自己画一样白描在一首诗里
　　
　　睡在一粒盐上
　　一个夜晚会加重另一个夜晚的重量
　　睡在一粒糖上
　　欢乐离欢乐还有一步之遥
　　
　　而我大多是睡在一张纸土
　　一截烟一样
　　握在一个卷烟人的手里
　　
　　我是其中一支铅笔
　　
　　两支铅笔
　　装在一个笔筒里
　　它们写过一些文字
　　我三岁半的小女儿
　　还用它们
　　画过一条回家的小路和几个不太圆的太阳
　　
　　两支铅笔
　　一点一点削减
　　一点一点变矮
　　它们装在同一个小房子里
　　
　　我可以想象
　　它们是岁月
　　也可以想象
　　它们是一次爱
　　或者一生的婚姻
　　
　　而不需要想象的是
　　我是其中一支铅笔
　　
　　从边缘的花瓣开始
　　
　　从边缘的花瓣开始
　　一朵花
　　正在一点一点地撕开自己
　　
　　为了太阳或者别的什么
　　这不在我的想象之中
　　
　　我俯身又起身
　　两手空空
　　把它的肉体留在路上
　　我要把花的灵魂带回家
　　
　　把我的夜晚偷出来给你
　　
　　一些鸽子飞来了
　　一些松散的想法
　　怒悠着
　　
　　一些鸽子飞远了
　　天空白着
　　又黑下来
　　
　　站在太阳和月亮之间
　　我在预谋
　　把我的夜晚
　　偷出来给谁?
　　
　　一个女人正在向上蒸发
　　
　　按捺了几天
　　我的手终于伸出去
　　对准一根烟
　　肉体在服药
　　心却需要一根手边的烟
　　一缕靠近的阳光
　　
　　头发上的水身体里的水
　　正在一点一点蒸发着
　　一个女人正在向上蒸发着
　　
　　这个下午
　　能够靠近我嘴唇的
　　是一根香烟
　　
　　一个动词
　　
　　深黑的夜晚被一再折叠之后
　　那个脆弱的女人
　　沾满了妖气
　　
　　她叫喊的声音
　　她一再用力伸展、攥紧的手臂
　　一次又一次推举着
　　一个近距离的光环
　　
　　她一闪的眼神
　　分明是一页纸
　　翻看了身边的罪恶和美好
　　
　　寻 找
　　
　　太阳下
　　我在寻找
　　
　　两名行走的少女
　　遮挡了一对羚羊的乳房
　　一只红桶
　　挤满一头牛鼓胀的激情
　　太阳火红
　　
　　我高高绾起的长发
　　散落腰间
　　挂在远处的
　　是一片好看的云
　　
　　小女儿
　　
　　坐在地毯上
　　我在翻一本旧杂志
　　不到四岁半的小女儿
　　用小手按住我的头
　　她穿条纹短袖衫七分裤
　　像一本小画书里的人
　　她在用细小的声音
　　说她的爸爸
　　那个先与我有关
　　然后与她有关的人
　　那个与我越来越远
　　与她越来越近的人
　　
　　像两条绳子打出的结
　　小女儿
　　让两个向相反方向使劲的人
　　越拉越紧
　　
　　我开始爱你
　　
　　从昨天
　　我开始爱你
　　这算不算太早
　　
　　我爱你
　　就三天
　　昨天、今天、明天
　　这一生
　　算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