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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灵走向现实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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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06年10月11日至13日
  地点:江苏苏州市
  主办:人民文学杂志社南方文坛杂志社苏州市文联
  参加者:
  作 家:潘向黎 朱文颖 滕肖澜 鲁 敏 姚鄂梅 冯 唐 荆 歌
      格 致 胡学文 罗伟章 东 西 郭文斌 古 马 大 解
      李约热 陶文瑜
  批评家:吴 俊 谢有顺 黄发有 施战军 李美皆 王晓渔 王 尧
  主办方:韩作荣 李敬泽 范小青 张燕玲 宁小龄 张 萍 徐则臣
  媒 体:胡 军 徐春萍 丁文梅
  
  论题
  1.文学如何认识和表现现实?如何坚持文学的艺术立场?
  2.作家的身份、精神背景和世界观。
  
  韩作荣
  第五届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开幕了,我代表《人民文学》、《南方文坛》,对苏州市政府、苏州市文联的热情接待表示感谢。这个论坛开了几年,收获很大,几乎所有有影响的作家和批评家都曾参加论坛。关注青年作家的创作,也关注中国文学思维的最新进展,这是《人民文学》的传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在这里我感谢作家、批评家对《人民文学》的支持,对这个论坛的支持。我们会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包括对《人民文学》的批评意见,把我们的刊物办得更好。
  
  施战军
  先谈谈现实主义问题,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前言里说,他写的是法国的风俗史。他对那个世界的态度是质疑的,资本主义社会上升时期出现了很多人性异化的现象,高老头拼命地存钱,他的女儿心里只有物质,巴尔扎克质疑这样的变化。风俗变化了,作家应该用灵敏的视角把里面那种不变的东西抓住:繁华背后那种人性的新的复杂性,它的变异,要下功夫看到有序生活的后面那些凌乱的精神内容。
  现在处于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时代,我们忽略了对象的复杂性,习惯于简单判断。本来很复杂的作家和作品,却给它很简单化的理解。有人评《后悔录》说,你们这代人只对感官有兴趣。其实不是这样的,可能是他们对感官更感兴趣。我们必须从复杂的事物里面滤析出一点东西,慢慢地滤析会给人带来阅读的难度和精神的考验,以免作品背后的东西被忽略。
  我们的精神谱系也很混乱。我们的选择过于包容,对欧美、俄罗斯文学都觉得好,这是个大问题。我觉得精神资源应该选取一个相对集中的对象。如果相互抵消的东西我们都拿过来的话,我们就变得痴傻了。
  
  罗伟章
  我在不知道怎么写的时候就写了那么多字,吓了一跳。我想变一变,想了两三个月。前几天安定下来了。变就是把精神融入进去,作品完成前的修炼是很重要的。
  
  李美皆
  写现实并不意味着现实主义。现实主义并不单纯是一种创作方法,还是一种精神立场,需要有一个庞大的精神场域作背景,只有这样现实主义才能成立。成就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要有足够的精神准备,这就是罗伟章所说的写作前的修炼。这样的修炼在我们这个时代是很有难度的。
  
  冯 唐
  这次的两个议题合一起就是在问,一个码字人的文学观是什么?我的文学观有三点内容:
  第一,感受在边缘。码字人最好的状态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没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或者被豢养在一个施主的房间,等着下一张稿费汇款单付拖欠了半年的水电杂费、儿女上学期的学费、父母急诊的药费,这种状态,容易肉体悲愤、仇恨社会,不容易体会无声处的惊雷,看不到心房角落里一盏灯火忽明忽暗,没心情等待月光敲击地面,让自己的灵魂像蛇听到动听的音乐、檀香一样慢慢升腾出躯壳。码字人最好的状态不是生活在涛头风口,上万人等着你的决策,上百个人等着见你,一天十几个会要开,左耳朵听着自己小便的声音右耳朵听着手机,日程表以五分钟一档的精密度安排,你的头像登在《华尔街日报》头版上半页。你的表叔在使劲盘算如何在小学门口绑架你儿子。这种状态,不容易体会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暖心房。容易看不到月亮暗面,容易忘记很多简单的事实,比如人都是要死的,眼里的草木都会腐朽,没什么人记得和孔丘同朝的第一重臣叫什么名字。码字人最好的状态是在边缘,是卧底,是有不少闲,有一点钱,可以独立思考。
  第二,理解在高处。文字里隐藏着人类最高智慧和最本质的经验。码字人要能够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升到空中,抚摸那条跨越千年和万里不绝如缕的金线,总结出地面上利来利往者看不到、想不明、说不清楚的东西。让自己的神智永远被困扰,心灵永远受煎熬。如果你要说的东西没有脑浆浸泡、没有心血淋漓,花花世界,昼短夜长,这么多其他事情好耍,还是放下笔或者笔记本电脑,耍耍别的吧。
  第三,表达在当下。动物没有时间观念,它们只有当下感,没有记忆,也不计划不盘算将来。只有领取而今现在。在表达的内容和着力点上,码字人要效法动物,从观照当下开始。收官于当下。写项羽,我写不过司马迁和班固,写街头流氓、民营企业家和海归白领,末必。
  
  谢有顺
  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作家没有现实关怀,而是担心多数作家都活在这个时代的写作惯性之中,从而失去了进一步往前的动力。惯性使今日作家的创造性日益衰败。你看,今天的作家们似乎都成了身体叙事、欲望叙事的爱好者,凡写作,没有不写身体和欲望的,除此以外,作家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写了。这时,我觉得就有必要重申灵魂叙事的重要性了。当思想泛滥,我讲文学的身体:当身体泛滥,我又要重申灵魂叙事了。
  文学光写身体和欲望是远远不够的,文学应该是灵魂的叙事:文学不能只写私人经验,只写隐私,文学还应是人心的呢喃。不是说小说不能写隐私,不能写私人经验,而是要看作家写的是什么样的隐私和经验。木心说,什么是艺术?艺术是光明磊落的隐私。其实,文学又何尝不是“光明磊落的隐私”?今天,写隐私的作家很多,但能写出“光明磊落的隐私”的作家太少,为什么?因为写作界缺少在精神上真正光明磊落的人,写作的人缺少光明磊落的精神视野。
  所谓的光明磊落者,一定是有健全的精神维度的人。健全才能广大,广大才能深透。但是,在我看来,当代作家中,大多数人的精神维度是残缺的,因为残缺,他们就容易沉陷于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无法向我们提供更广阔的经验、更高远的想象。他们写恶可以写得很尖锐,写黑暗可以写得惊心动魄,写欲望可以写得很放纵,但几乎都写不出一颗善的、温暖的、有力量的心灵。即便有人试图写美好生活,那多半也是应时之作,写得虚假而可疑。
  如果文学世界里只有黑暗、恶,只有欲望的深渊,不再有善,也没有信念作参照,那作家何以让我们相信他所体验到的黑暗和恶是有力量的?文学说到底是一种精神事务。它要求写作者必须心存信念,目光高远。它除了写生活的事象、欲望的沉浮之外,还要倾听灵魂在这个时代被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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