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诗二十八首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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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买回一把锁(外一首)  梦 野
  
  从城里新买回一把锁就意味着这村
  又要
  少一家人
  少了炊烟 忙碌 话语 笑声 祥和
  却多了村人的一种思念
  少去的这家人
  就像少去乡亲们的血脉 肌肉 骨骼
  那种疼
  无法改变
  节令在布谷声中 钻入关闭的锁孔
  由热变冷的叙说中
  一个个
  让发锈的时间叫停
  离乡的人 将村庄 山野 农时一点点掏空
  总不忘祈愿
  乡亲们给无人的院落
  贴上一副副对联
  感觉和他们 共度新年
  
  矮下去的村庄
  
  惊蛰一过 开始松软的千山万水
  被一个个变暖的节令
  抖起
  沙尘落下来 越积越厚的时光
  在夜色中
  将村庄压得
  越来越矮
  一朵梨花 将乡村点亮
  驻足 凝望 抚摸
  闻到了野艾的气息
  季节才会撑起
  燕子低飞的 一双双翅膀
  土地荒着 村里只剩十几个人
  越来越矮的村庄
  谁能听到
  布谷带血的 彻夜的声声啼叫
  
  当我老了的时候  马志刚
  
  当我老了的时候
  我会愈加疼爱晚辈
  把晚辈的伤感放在手心里融化
  我不担心自己是邻居们扫往门外的噪音
  也不担心自己是夜晚一声无足轻重的嘶鸣
  当我老了的时候
  我要在院子里种黄蘑种向日葵
  让豆角秧黄瓜秧爬过记忆的肩膀
  满院子是绿草和牵牛花
  如果有人路过我的身旁
  我要让他醉倒在我的生活里
  如果我老了
  一定把浪漫还给我的女人
  把诗还给意境
  我不想要来世
  我怕来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当我老了的时候
  再也不怕没有时间
  我要帮助那些写字的人们找到仄仄平平的韵
  脚
  我要把一生用不完的感情种成金黄金黄的油
  菜花
  我老了的时候最好谁也不惊动
  我要让人们看见冬天的雪很白
  夏天的鲜花灿烂得你躲也躲不过来
  
  空椅子(外一首)  姜耕玉
  
  一字儿排开或围成一圈
  每个座位都一样
  都由一样的木料制成
  一样显露自然木纹
  人走后留下空寂也一样
  椅子怎么变得不一样
  何时有了高矮
  甚至有了应酬的表情变幻
  人走后留下炎凉
  椅子经不起目光一击
  谁愿触及疼痛的隐患
  锯木声一直包围着它们
  有的已被逼近深渊
  有的宁愿沉入孤独和黑暗
  我想象在黑暗与空寂里
  它们怎样抬头挺直了腰杆
  或者说人们离散了
  所有椅子都一个样
  
  西去的额尔齐斯河
  阿尔泰山转过身去
  雪峰向西抒胸臆
  一柄寒光闪闪的剑
  伤痕是一片沉寂的湖
  像一位大侠走向遥远
  披一身绿色苍茫
  走进寂寞和无人知晓的梦
  走进太阳落下的地方
  留下一条舒展的飘带
  携住花朵和星辰
  白的信仰 黄的欲望 红的激情
  森林深处处女的眼睛
  流水神韵留给巉岩
  笑影写在小花的脸
  蛇鱼共处草木同眠
  西部无人家园
  神秘的额尔齐斯河
  一路奔流抹去历史
  谁受了她的吻
  谁的灵魂就会不死
  岁月无痕剑有痕
  质本洁来还洁去
  悠悠天外或漂泊极地
  何必问归期?
  
  一盏马灯(外一首)  田 人
  
  那轮落日,像一枚戳记印在天边
  那堆秋收后的草垛,天空撒落的一朵火花
  几只青蛙,它们踩着碎步,一闪一闪
  那些长长的草,散乱地长在路边
  那些花,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它们都是这样,干净
  用一片叶子覆盖它不肯松的手
  用泥土的气息覆盖众多平庸
  用一盏马灯挂在这静谧的夜空
  
  娘
  对于娘来说,什么是幸福?
  那天清晨,我沿门前小路来到娘的菜地
  看见娘弯着腰,在给
  绿豆、黄瓜浇水
  我对着娘喊了三声,娘没有听见
  太阳从山那边爬出来
  娘已汗流浃背
  此刻,我看见娘直起腰
  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想你的时候(外二首)  李 霞
  
  一个人的楼梯是落寞的
  一个人的羹匙是慵懒的
  一个人的墙壁是冰冷的
  一个人的窗是挂满灰尘的
  一个人的时间是无序的
  一个人的空间是紧张的
  一个人的音乐是疼痛的
  一个人的睡眠是清醒的
  一个人的雨是燥热的
  一个人的风是可有可无的
  一个人的散步是没有愿望的
  一个人的抵达是没有归宿的
  只有电话铃声是惊心动魄的
  
  伤之所以成为伤
  伤之所以成为伤
  是因为血流得不够
  痛之所以成为痛
  是因为还可以忍受
  当伤得不能再伤
  痛得不能再痛
  灾难不能用灾难来形容
  人的幸福
  便开始了
  我独立窗前
  望着窗外攒动的黑发和
  五颜六色的伞
  算计着
  我的幸福何时来临
  
  我躲在面具后面
  我躲在面具后面
  既痛苦又安全
  我可以随意舔舐
  被你刺戳的伤口
  而不至于在你面前
  丧失最起码的尊严
  我躲在面具后面
  被愤怒撕碎了的那张脸
  离我越来越远
  我不必再察言观色
  不必再为了你的欢笑
  一味地耗损
  我的容颜、身体和精神
  我躲在面具后面
  委屈和酸楚
  也可以有安身的地方
  甚至还可以偷偷幻想
  一个向往已久的爱人
  
  和田玉(外一首)  祁 人
  
  当我穿越帕米尔高原
  看见一只普通的和田玉
  是那么地像母亲的眼睛
  她的纯粹、内蕴和温润
  令我怀想起遥远的故乡
  想起故乡的天空下
  那一丝母亲的牵挂
  今生,我无法变成一棵树
  在故乡永远站立在母亲身旁
  当我走出南疆的戈壁与沙漠
  为母亲献上这一只玉镯
  朴素的玉石,如无言的诗句
  就绽开在母亲的手心
  如今,母亲将玉镯
  戴在一个女孩的手腕
  温润的玉镯辉映着母亲的笑颜
  一圈圈地开放在我的眼前
  戴玉镯的女孩
  成了我的新娘
  为什么叫做新娘?
  新娘啊,是母亲将全部的爱
  变做妻子的模样
  从此陪伴在我的身旁
  
  题蓝印花布
  像一扇记忆的大门
  有外婆头上的方巾
  有母亲腰间的围裙
  还有儿时的小手绢
  系着挥之不去的童年
  蓝印花布的背面
  是黄豆发芽的声音
  是花儿开放的芬芳
  是染墨陈年的佳酿
  多少青春都随时光老去
  蓝色却是永远的年轻
  假如世上有最轻的东西
  比如手中的蓝印花布扇面
  轻轻动摇,指间滑过的风
  就永远也找不到痕迹
  但我更愿相信它的重量千钧
  那古老的岁月栖息其中
  而更重的是一个民族的历史
  和它一样地永不褪色
  
  木桶(外一首)  第广龙
  
  散乱的木头,在父亲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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