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十四行诗
作者：马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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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河流中的秘密
它已经腐败，但外形完好如初
一只后面的手，在帐篷里发现
丢弃在地下几千年的一颗果子
河流在秘密进行之中，白雾升起
天空中的花吹动着风，一只手试图
寻找船在河流中的秘密，夜深了
火燃烧着，歌声，一个人的歌声
静静地潜入深夜，跳跃的音符
投进火堆，火轰然升起，而在
另一片树林，月亮被荆棘划破
躺在地面，血，温柔而惨白
一只小兽躲在暗处，它注视前方
受伤的月亮，一张火光中孤独的脸庞
和艰难地爬行在黑夜途中的歌声
一场爱情烧毁了一个人的气味
某一年清晨，一群蝉悲鸣着飞向远方
薄翠的羽翼乞求着明亮如晃的天空
旷野的风静止了，蚊蝇却疾走如飞
椅子上的大衣还保留着昨夜的气味
在一场爱情里，火焰烧毁了门窗
一个人彻夜失眠，像死去的蝉
声音吓坏了他，假发从沙发上跌落
有一年夏天我在一座近海的小城
看见一群死去的蝉，在炎热的阳光下
张开没有热爱的嘴唇，像黑色的铜
它们从远方飞来，在孩子们手上
像一场叛乱，阻止着我的情绪
在一个叛乱的世界上，在母腹里
一场爱情烧毁了一个人的气味
透明的空气里一只黑熊在跑
有一棵白果树在一片白果树中间
对面是一座山，后面还是一座山
前面是一条湖泊，空气是透明的
透明的空气里一只黑熊在跑
嫩绿的叶子站在树上，风一吹动
欲飞的小鸟们一只只伸开翅膀
迅速地飞上天空，大地变化着
像玻璃一样透明，我听见鸟儿的心
跳动得很响亮，冬天迅速来临
湖泊与河流开始干涸，鸟儿
也消失了，朋友们不再上山
坐在温暖的屋里，饮酒，唱歌
夜晚那只黑熊又来到屋外
隔着窗玻璃朝里面张望……
深藏不露的爱
大地被真实可靠的风吹断了声音
在沮丧的场合里爱情突然显现
眼神呢，难道不理解被遗忘的言词
发生各种神秘事件的黑暗角落
我滑下去，以更为快速而又纤细
而又缠绵的准确姿态，以多变的感觉
滑向绿色的山坡，我渴望飞舞的躯体
柔软的舌尖，爱抚，并且十分傲慢
沿着面目可憎的路径，来到一片小树林
那天晚上，说谎者被揭穿之后逃之夭夭
看门人对他说房间已没有一个人
什么也没有，也看不见，也不存在
一切已经消亡，无处躲藏
那些深藏不露的爱
交换的自由
在没有见到你以前，我抬起头来
看见了远方黑色的字迹和你的手指
朝我的夜晚挥舞的力量，那些水
那些前所未有的水，从天上地下
在风吹草动的时刻，让我迷恋
那些诗歌让我感觉到爱情的方向
你是自由的，你的圣洁也是自由的
你的虚假也更是挺身而出的
比自由还更加自由，像群岛上的鸟
那些叫声让我迷恋不已，饭店前厅
包括一句问候，这就是一个信徒
一个诗歌的信徒的交换，连空气在内
昨夜的星辰很亮，它怜悯着人类
我似乎看见了你受到怜悯时漠然的表情
在黑暗中我嗅到了一个事实
潮湿加深着木板的颜色，光线在飘
正在与一片月色接近，穿越边境
那个小镇的铁轨让我迷恋不已
在旧房子外面我看到一个人，他跑着
像带动着一个远去的时代，热气上升
门被风掀开，衣裳和铁钣掉在了地上
这片土地刚刚长出了腥红的花朵
白天它们吸纳了太阳刺鼻的热情
夜间一朵一朵地开始寻找，一开
又一合，它们正在释放着自己
在黑暗中我嗅到了一个事实
边境的夜晚男人和女人奔向远方
茶壶响了，每一间小屋里是亮着的
总见不着人，但火，仍不熄地燃着
富人自私而穷人丑陋
有时我想，我怎样才能使用一种
看不见的力量，推倒对面那堵垣墙
它就伫立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
它后面是一座流氓城，聚集着
强盗，妓女，嫖客，腐败者与丐帮
而它前面，却是一座花园洋房
漂亮小汽车停泊在豪华的门前
香水女人从门里出来又躲进车里
我看见一对情侣依偎在对面阳台风中
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变化，他吻着她
她也让他吻着，或许因为这个世界
太冷漠，一个强盗抢劫一个富人
强盗逃之夭夭，谁都熟视无睹
富人自私而穷人丑陋。有时我想……
气味与巢穴
我触摸不到你，就像我触摸不到
桌面上的一只杯子，而它却被
一只手握着，这是那种透明的杯子
装满像雨一样凉的水，你说天很冷
可他的手却被水烫伤，在去年夏天
或在前年冬天，他握住我的手
不，你没有机会这样做，你说
我总是拒绝着你，你说这话的时候
我看见一件蓝色衣裳里面的白鸽子
在一块被雨水打湿的水泥地上
突然间鸽子飞了起来，鸟儿与鸟儿
保持着恒定的距离，飞舞着羽毛
当你的嘴唇呼吸着雨水的气味时
眼睫毛向上弯曲，像极了鸟儿的巢穴
我从前是那样的矛盾
你的姿势已在白天的时刻变得淡漠
你曾经走来了，走近了，又走过去
从另一个房间，并不刻意，但愿
没有注意到我，不被我的感觉而感觉
我从前是那样的矛盾，听到这样的声音
就神经质地浑身紧张，反复回味不已
为了见面而躲避，为了表达而沉默
盼望着到来，又希望这一切迅速消失
夕阳照着我的窗台，我又感应到了
我的感应总是那么准确而生动
我为我的感应而惊奇，不为别的
更不为你，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
你说我是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是的
我将会把你遗忘，而现在，我还记得
责任编辑 陈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