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0年第6期

哭像

作者：马得 画 东水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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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像》是《长生殿》里的一折，作者洪昇。以安史之乱为背景，描写唐明皇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唐玄宗做了几十年的太平皇帝，久安思逸，贪恋声色，弛了朝政，自杨贵妃入宫后‘朝歌暮宴，无有虚日’。边将安禄山损兵折师，例应斩首，玄宗不仅免其死，反而赐于杨贵妃作为义子，封为渔阳节度使，结果安禄山为了抢夺杨贵妃，攫取唐朝天下，兴兵做乱，在渔阳起兵，兵发长安。在这国难当头的危急时候，唐玄宗仍沉溺于酒色，与杨妃在御花园内“笑吟吟传杯送盏，闹纷纷弹丝弄板”，当听到“渔阳鼙鼓动地来”才得知潼关守将兵败降贼，吓得胆战心摇，魂飞魄散，真正是“黑漫漫乾坤覆翻，碜磕磕社稷摧残”，慌忙离京逃往西川避难，行至马嵬驿，六军将士不发，先将私通吐蕃的杨国忠杀死，又逼玄宗赐死杨妃，否则誓不扈驾，玄宗不忍，但事已至此，无路求生，杨妃只得跪请玄宗“今事势危急，望赐自尽，以定军心”。玄宗说：“你若捐生，朕虽有九重之尊，四海之富，要他做甚？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舍你也。”但在众军呐喊把驿亭团团围住时，若再迟延将玉石俱焚，只能随她去吧。杨妃自缢在梨花树下，一代红颜为君绝，死生离别两茫茫。玄宗顿足悔恨交加，他悔的不是国破家亡，生民涂炭，恨的不是自己荒淫误国，逆臣反叛，而是“空做一朝天子，竟救不得月貌花庞”。贵妃死后，玄宗日夜思念，选高手匠人将旃檀香雕成杨贵妃生像，命高力士迎进宫中，亲自送入庙中供养，玄宗对着雕像哭道：“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甚风光！只落得泪万行，愁千状，人间天上，此恨怎能偿”，“……妃子呵！别离一向，忽看娇样，待与你叙我冤情，说我惊魂，话我愁肠，妃子啊，怎不见你回笑庞，答应响，移身前傍”，“寡人呵！愿与你同穴葬，做一株冢边连理，化一对墓顶鸳鸯。”这些“生死不渝”的歌词，读之感人肺腑。
　　唐玄宗是情场情种，又是乱世昏君，以帝妃爱情反映盛唐的衰败，爱情带来国势日衰，时政的骤变又促成爱情的悲剧，二者交织发展互为因果。
　　历史上的君王，都是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能在爱情上“生死不渝”“真心到底”的很难为世人所理解。作者洪昇也说李杨的爱情是世间少有的。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一个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他们的结合不能不使人羡慕。因此宋元以来，关于李杨的爱情故事流传了不少的诗歌、亲录、笔记。一些诗人作家由于自己在爱情上有过痛苦的经历，如白居易就曾在他的诗里写过“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洪昇写《长生殿》不愿他们以悲剧告终，而是在最后使他们重圆。把他们送到内无宫嫔争宠，外无奸臣弄权的真空宇宙里，使他们成为仙家美眷，直作天宫并蒂莲，千秋万古证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