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1期

书屋絮语

作者:憨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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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今年才是新世纪的头一年。那么去年同志们真是白折腾一番了。但不管怎么算计,《书屋》迄今已逾六个年头恐怕是铁定的事实。这么些年在《书屋》谋饭,难免近墨者黑(我当然永远也近不了“朱”,也就注定永远也“赤”不起来),以至间或也忙里偷闲,独自躲在屋里庄然地哲学几分钟,然后再好笑自己。
  记得好多年以前,一位我过去认为,现在仍然认为很深刻的朋友忽然考我,问我对宇宙最初的理解是什么。我吓了一跳,半天才试探着回答,是什么都没有?谁料朋友一拍大腿,说,什么都没有,就是“无”呀!你怎么跟黑格尔想到一块去了?且当即逼问我读过黑格尔没有。我又大吃一惊,赶紧老实交待没有没有。家里虽有一本《小逻辑》,却纯粹是装门面的,压根都未翻过。我虽虚荣,但还明白真菩萨面前烧不得假香。不过后来,我还是为自己的无师自通暗暗得意了一番,且一鼓作气,进一步将我“什么都没有”的“哲学思想”发展为“无中生有”,又“有中变无”什么的。这甚至令我那位朋友惊讶不已了,几乎已经认定我是一块“难得的”、“搞哲学的”料子了。
  幸亏我的脑袋还不至“晕”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不然后果就惨了。我多少明白,在自己脑子里转悠了半天的什么无呀有呀有呀无呀,不过像只苍蝇在空中转悠几圈,再停回原处,顶多多一堆蝇屎而已。
  说到底,至少目前我还是个实在的人。如若不信掐掐自己的大腿试试,看痛不痛? 这实实在在的痛感使我注定是一个俗人,一个把吃饭穿衣看得比哲学要重的俗人。何况“无”是什么,眼下我无从知道,也永远无从知道——尽管我相信世界终将变成“无”。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界要“无”,连政治家、哲学家都没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譬如,要是《书屋》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
   (憨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