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2期

随心所欲

作者:王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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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是女权主义者最不情愿看到的真实景象: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通过两次梦幻般的婚姻,受到两位超级登徒子(一个如手执权杖的大卫,另一个如掌握金钥匙的所罗门)的狂热追求和纵情托举,攀上了名利的巅峰。女权主义者认为她轻如鸿毛,只不过借助来自男性世界的巨大风力,扶摇直上,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然而普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人都艳羡她的幸运,连风流王妃戴安娜也不例外,她曾向记者坦承自己待字闺中时曾将这位天字第一号的美国美人奉为崇拜的偶像。
   打一开始,杰奎琳·布维尔(1929~1994)就不是灰故娘,而是白雪公主。她父亲黑杰克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中有头有脸的股票经纪人,也是被一大群花花公子追捧的特级玩家,被媒体誉为“狂放不羁、魅力非凡的男人”。据说,凡是被他那双黑如深山古潭的眼睛盯过五秒钟的女人十有八九会自愿跳上他的“工作台”,寻求一夕合欢。黑杰克喜欢夜夜笙歌,花钱哗哗如流水,夸张一点说,他几乎将纽约上流社会一半的阔人要人请到自己的豪宅来享受衣香鬓影的舞会。相比之下,杰奎琳的母亲珍妮特·李尽管也出生于富豪家庭(其父为纽约中央储备银行董事长),却与黑杰克挥金似土的性情格格不入。她保守而矜持,内敛而沉静,似乎总在尽心尽力学习如何做一位名副其实的贵妇人。了解珍妮特的朋友都知道,她骨子里爱慕虚荣,追求完美,认定荣誉、金钱和权势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如同天平上的三个砝码,能称出每个人价值几何。至于寻宝者使用何种手段去欺世盗名,争权夺利,她无意作道德方面的评判。俊美的浪荡公子阅尽人间春色,到头来娶了个貌似古板、实则满脑袋算计的姑娘,这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几年后,他们分道扬镳,则让那些冷眼旁观、静待其变的朋友拍手称快。如果说杰奎琳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相貌上的优点的话,那么其观念则秉承母亲的为多。在她心目中,那三件宝贝的最佳序位应该是:权势——金钱——荣誉。三枚金苹果,若能将它们全部摘到自己的水晶盘中,才算得上称心如意。
   杰奎琳的祖父曾自费出版了一部煌煌家史,书名为《我们的祖先》。他一口咬定布维尔家族是法国贵族的后裔,其先祖英雄辈出,甚至还有人曾与拿破仑并肩作战,后来自己的曾祖父作为法国志愿兵,在华盛顿将军的旗帜下参加过独立战争。可是美国的历史学家根本不认可他的这本天花乱坠的流水簿,批评布维尔家族存心伪造家史,编织神话。
   黑杰克是一位色鬼,却不失为一位有爱心的父亲。为了培养杰奎琳的勇气,黑杰克将女儿早早地抱上马背,以至于她五岁时便获得了儿童组马术表演赛的冠军。这似乎是一个预兆,能驾驭高头大马的小女孩长大后同样能驾驭桀骜不驯的总统和国王。杰奎琳十八岁踏入社交圈,即荣获“社交皇后”的赞誉。她那古典美人天真无邪的清纯气质和德国德累斯顿瓷器般的优雅神态令人为之着迷和倾倒。二十岁时,杰奎琳留学法国,成绩全线飘A,参加《时尚》杂志举办的第十六届巴黎大奖赛的征文竞逐,竟以飞扬的文采在千余名参赛者中力拔头筹。早在中学时代,杰奎琳填写毕业年鉴时就曾掷下一句落地作金石声的硬话:“不做家庭主妇。”更别说做任人摆布的花瓶了。那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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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一开始,杰奎琳·布维尔(1929~1994)就不是灰故娘,而是白雪公主。她父亲黑杰克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中有头有脸的股票经纪人,也是被一大群花花公子追捧的特级玩家,被媒体誉为“狂放不羁、魅力非凡的男人”。据说,凡是被他那双黑如深山古潭的眼睛盯过五秒钟的女人十有八九会自愿跳上他的“工作台”,寻求一夕合欢。黑杰克喜欢夜夜笙歌,花钱哗哗如流水,夸张一点说,他几乎将纽约上流社会一半的阔人要人请到自己的豪宅来享受衣香鬓影的舞会。相比之下,杰奎琳的母亲珍妮特·李尽管也出生于富豪家庭(其父为纽约中央储备银行董事长),却与黑杰克挥金似土的性情格格不入。她保守而矜持,内敛而沉静,似乎总在尽心尽力学习如何做一位名副其实的贵妇人。了解珍妮特的朋友都知道,她骨子里爱慕虚荣,追求完美,认定荣誉、金钱和权势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如同天平上的三个砝码,能称出每个人价值几何。至于寻宝者使用何种手段去欺世盗名,争权夺利,她无意作道德方面的评判。俊美的浪荡公子阅尽人间春色,到头来娶了个貌似古板、实则满脑袋算计的姑娘,这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几年后,他们分道扬镳,则让那些冷眼旁观、静待其变的朋友拍手称快。如果说杰奎琳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相貌上的优点的话,那么其观念则秉承母亲的为多。在她心目中,那三件宝贝的最佳序位应该是:权势——金钱——荣誉。三枚金苹果,若能将它们全部摘到自己的水晶盘中,才算得上称心如意。
   杰奎琳的祖父曾自费出版了一部煌煌家史,书名为《我们的祖先》。他一口咬定布维尔家族是法国贵族的后裔,其先祖英雄辈出,甚至还有人曾与拿破仑并肩作战,后来自己的曾祖父作为法国志愿兵,在华盛顿将军的旗帜下参加过独立战争。可是美国的历史学家根本不认可他的这本天花乱坠的流水簿,批评布维尔家族存心伪造家史,编织神话。
   黑杰克是一位色鬼,却不失为一位有爱心的父亲。为了培养杰奎琳的勇气,黑杰克将女儿早早地抱上马背,以至于她五岁时便获得了儿童组马术表演赛的冠军。这似乎是一个预兆,能驾驭高头大马的小女孩长大后同样能驾驭桀骜不驯的总统和国王。杰奎琳十八岁踏入社交圈,即荣获“社交皇后”的赞誉。她那古典美人天真无邪的清纯气质和德国德累斯顿瓷器般的优雅神态令人为之着迷和倾倒。二十岁时,杰奎琳留学法国,成绩全线飘A,参加《时尚》杂志举办的第十六届巴黎大奖赛的征文竞逐,竟以飞扬的文采在千余名参赛者中力拔头筹。早在中学时代,杰奎琳填写毕业年鉴时就曾掷下一句落地作金石声的硬话:“不做家庭主妇。”更别说做任人摆布的花瓶了。那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答案似乎有点出人意料,杰奎琳想做一位无冕之王。按说,她性格略显内向,甚至有朋友认为她总是把内心刻意隐蔽得像一个作战暗堡,使人难以靠近。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在新闻界从业,但在继父奥钦克罗斯的帮助下,二十二岁的杰奎琳成为了《华盛顿先驱时报》一名无足轻重的调查摄影记者。
   此前,杰奎琳与流亡在美国的白俄王子奥波林斯基有过亲密接触。他六十多岁,是爷爷级的情场杀手。黑杰克对女儿的“失足”暴跳如雷。但那只是一阵风的事情,根本无须过虑。与老王子挥泪道别后,通过朋友的穿针引线,杰奎琳认识了纽约多米尼克银行的高级职员约翰·G.W.赫斯蒂德,并且在某个风雪之夜近乎草率地与他订立婚约。待冷静下来,得知未婚夫的年薪不过区区一万七千美元,无论怎样说,都算不上有钱有势,杰奎琳便当机立断地离开了他。
   母亲当年与濒于破产的父亲黑杰克离婚,改嫁财雄势大的纽约地产商奥钦克罗斯,已早早地给杰奎琳上了一堂示范课:“要嫁就要嫁一个大富翁!”奥钦克罗斯有权有势,能够呼风唤雨,永远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黑杰克虽然在享乐方面花样繁多,引人注目,但相比而言,就显得太轻佻太浅薄了。杰奎琳选择记者行当,其潜在的动机就是要尽可能多地认识上流社会中的单身男子,从中钓到一位金龟婿。至于报社下达的采访任务,她可以毫不费劲地应付,什么《穷人比富人生活得更快乐吗》、《如果你明天将被处决,你在人间的最后一餐想要点什么菜》、《你最希望谁当第一夫人》、《哪一位名人的死对你震动最大》。很难说这些题目太烂,还是她别出心裁,尽管报社的责任编辑认为杰奎琳只不过是一位平庸无奇而且心不在焉的记者。她的心思多半用到了去大饭店进餐或跳舞,结交名流、阔佬和高官,因为她的目标相当明确,在上流社会据有不容忽略的一席之地。杰奎琳那双善解人意的黑眸子使许多崇拜者神魂颠倒,其中有个记者名叫杰尔斯·巴特莱特,他的妻子玛莎是某某钢铁大亨的女儿,见丈夫整天像傻瓜似的迷恋杰奎琳,感到十分恼火。她父亲教给她一记绝招——尽快将杰奎琳介绍给实力雄厚的单身男子,这人若是她丈夫的朋友就更能借力打力。玛莎觉得此计可行,恰巧有这样一个现成的对象,他就是来自马萨诸塞州的众议员约翰·肯尼迪。杰奎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少不了以下几个条件:英俊,潇洒,机智,幽默,有才干,有金钱,有权势,有进取心,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这些条件,肯尼迪全部具备,他是阿波罗似的人物,高个子,棒身材,一头铜棕色的浓发,目光炯炯有神,浑身充满野性的活力,倜傥风流,雄辩滔滔,玩政治比玩桥牌还要轻松,家族拥有雄厚的财力,其政治野心的上限即入主白宫。尽管他是政界著名的“采花大盗”,招蜂惹蝶,好色如狂,但他的仕途无限光明。他有一位顶呱呱的好老爸约瑟夫·肯尼迪,不仅是极其成功的商人,还是出色的外交家,担任过美国驻英国大使。父亲的伟大理想便是将儿子托举到美国总统的宝座上。这差不多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杰奎琳要是能嫁给约翰·肯尼迪,迈向巅峰的梦想即可望实现,她何乐而不为?
   约翰·肯尼迪在大学时代即高擎独身主义大旗。他继承了老爸的风流本性,排在首位的业余爱好始终是寻花问柳。杰奎琳虽然相当出色,但在他的法眼看来,还不够性感,更谈不上妖媚,因为他最喜欢的是那种丰乳肥臀的放电天使。当然,他也愿意换换口味。因此,他俩算不上一见钟情,倒是有点好事多磨的意思,毕竟杰奎琳椰F。有人说,他们的爱情如同建造在太平洋悬崖峭壁上的房子,既要遭遇外部风暴的袭击,还要经受内心巨澜的冲荡,总给人岌岌可危的感觉,但他们的婚姻自一开始便由理性的钢纤维系,爱情只不过是其中一块既无大用也无大碍的基石。
   自一开始,杰奎琳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婚礼已不可逆转地沦为了一场政治秀。由于大批政治人物和新闻记者喧宾夺主,将新郎和新娘双方的亲友排斥到次要而且边缘的位置,潦倒落魄的黑杰克居然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爱女的婚礼竟不容慈父亲临现场,早已准备好一套高级礼服、打算闪亮出镜的黑杰克自然颜面扫地,伤心欲绝。
   结婚后,杰奎琳还有更惊讶的发现,肯尼迪家族异常团结,全家热衷政治,从家族内部推举出一位美国总统,这是他们生活的最高目的。约翰·肯尼迪更乐于与政界的狐朋狗友呆在一起,而不是与娇妻共度良宵。在镁光灯下,在众星捧月的场合,他如醉烟霞。杰奎琳算什么,她只是肯尼迪政治机器漂亮的外壳,别人啧啧赞美她时,分明是在称羡那个叫做约翰·肯尼迪的家伙够光鲜够幸运。婆婆罗斯是古板的天主教徒,只要家庭稳定,罗斯从不在乎精力过剩的丈夫在外面包养多少情妇。当她想生孩子的时候,老肯尼迪才会极其配合地履行自己作为丈夫的职责。肯尼迪家很有钱,但悭吝成性,冬天很少使用空调,游泳池不加保温设备,这些还不过是小儿科,老肯尼迪送给情妇格罗莉娅的轿车和皮大衣都暗中做下手脚,记在她的账上,他一毛不拔的功夫堪称一绝。肯尼迪家惟一舍得花钱的事情便是搞竞选,拉选票,老肯尼迪为此一掷千万而毫无吝色。杰奎琳从小受到父亲影响,养成大把“烧钱”的豪爽作风,尽管老肯尼迪夸赞这位儿媳比周围的人更精明,但每次拿起笔来为她清偿大堆账单时,心里仍不免十分窝火。
   如果说杰奎琳婚前对约翰·肯尼迪好色如狂有点将信将疑的话,现在则清楚地感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自己。约翰·肯尼迪从他父亲那儿继承了好色好淫的“染色体组”,视性爱为一杯浓香咖啡,需要也好,取乐也罢,总之每日不可或缺。他异常讲求效率,喜欢单刀直入,决不拖泥带水,追女人上手快捷,而且手中总攥着一把漂亮的“花牌”,同时与几位美人周旋。对此,美国独立评论家杜鲁门·卡波特曾作过刻毒的讽刺:“肯尼迪家族所有的男人全是一窑货——他们就像狗,在街上的每个消防水龙头上撒尿!”纽约《世界电讯报》的社会新闻编辑玛丽安娜·斯特朗更是断言,以约翰·肯尼迪逢场作戏犯下的桃色案件,“可以找到数不胜数的旁证,足够判他一千次”。在肯尼迪的情人花名册中,有记者,有秘书,有模特,有交际花,有大学生,有服务员,有空中小姐,有电影明星,有应召女郎,有脱衣舞女……他对各行各业的美人照单全收。杰奎琳若要打破醋缸,河东狮吼,简直就会发疯。她不是不伤心,不生气,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决定对丈夫的淫行采取驼鸟政策。且听她向朋友们作出的解释:“我不相信有哪一个男人是完全忠于他妻子的,既然是男人,就必然是一种善和恶的混合物。”“婚姻成功的诀窍在于妻子应当让丈夫去干他应当干、喜欢干、干得好的事情,那样,妻子的满足也会随之而来。”毫无疑问,肯尼迪应当干、喜欢干、干得好的事情除了政治竞选,便是拈花惹草。依照老肯尼迪的分析,杰奎琳的祖父、父亲和继父都是色中饿鬼,她早就对男人的好色和滥情见惯不惊。最好的例证是,杰奎琳的父亲死后,她为了找一张令人满意的黑杰克的照片作为遗像,竟逐一敲开他以往好几个情妇的大门,与她们一起翻看相集,回忆往事,这是别人很难想象也无法做到的。杰奎琳不当怨妇,这多少有点打掉牙和血吞的意思,却博得了男性社会的一致叫好声。尤其是老肯尼迪,他认为杰奎琳识大节知大体,有这样的贤内助,儿子的后院绝对不会冒出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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