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书屋絮语

作者:古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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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翻阅《随想录》,感慨颇多,常为那非常年代民族的悲惨遭遇欷歔不已。然而,掩卷之余,更令人肃然起敬的是,作者巴金老人嫉恶如仇、秉笔直书和呼唤正义的勇气和卓识。
  今天,站立在新世纪的门口,目睹纵横交错、宽阔平坦的大道旁一排排高耸云端的大楼里色彩缤纷的灿烂灯光流溢的辉煌,你会觉得,那个铅云低垂、锥人心痛的苦涩的非常年代已与我们渐行渐远了。环顾四周,行色匆匆的路人的脸庞上写满的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渴望。特别是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来说,那个非常年代恍如隔世了。是啊,从某一角度来看,这是社会发展的历程,也是人类文明的成果。为有今日每一个人享有的阳光和愉悦,我们都应欢欣无比。但是,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中国的知识分子似应有所觉悟,并牢牢记住点什么呢?
  曾几何时,由于种种原因,面对举国上下癫狂一时的非人道、非理性的荒谬之为,很多知识分子都选择了旁观或沉默——没有呐喊,没有抗争。其中不少人甚至推波助澜,助纣为虐,言谈举止已堕落为万世唾骂的流氓或强盗,遑论一个知识者在“世人皆醉我独醒”时秉有的品格或责任!
  其实,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既然伟人都白璧有瑕,何况芸芸众生中碌碌为无的凡夫俗子呢?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知识分子,作为国家的栋梁和精英,尤其是那些有不幸经历者,虽不能如古代贤者“一日三省”,拷问自己的灵魂,坦陈自己人性的缺陷与丑陋,但也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可惜的是,对于发生于二十世纪神州大地上的那场浩劫,如巴金老人敢于剖析心灵者微乎其微,更多的知识者则采取故意回避、有意淡化和刻意遗忘的态度,语焉不详,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由此看来,巴金老人的真诚、率直和谦虚使其获得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的光荣称号,实不虚也。
  巴金走了,纪念他老人家的最大意义在于,毋论世事翻手为云覆为雨,作为知识分子,始终要持守立身的底线——良知。为了理想,你可能在平凡的岗位上终生默默无闻地努力着奋斗着,但不曾伤害任何一个给予自己温暖的亲人、朋友和其他善良的人,哪怕是擦肩而过的邂逅者,也无愧于自己最深情可爱的国家。愿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