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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5期

是指路明灯还是幻象?

作者:[美]华勒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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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人们几乎一致接受的社会目标是经济发展,其他的目标恐怕难以与之相提并论。依我看,过去三十年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不坚称自己起码是为了本国利益,正迈向此目标。环顾当今世界,不论左派右派如何界定,它们的区分不在于发展经济与否,而在于谁的方针能给实现此目标带来更大希望。究竟通过什么途径才能达到此目标?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社会主义是发展之路,有的说自由放任是发展之路,有的说背离传统是发展之路,有的说重振传统是发展之路,有的说工业化是发展之路,有的说提高农业生产力是发展之路,有的说脱钩(de—linking)是发展之路,有的说向世界市场开放(出口带动经济增长)是发展之路。总而言之,发展是可能的,只要我们方向正确。
  那么,什么是正确的方向?想回应这问题的当然不乏其人,而且还会雄辩滔滔,甚至慷慨激昂。如果当今世上还有旷日持久的革命运动,内在的推动力是要结束被压迫的局面,但另一种激励革命者的动力的,就是期待全国取得革命胜利之时,便是他们的国家真正迈向发展之日。
  与此同时,最近对以往发展政策取得的成果所存有的幻想,渐趋破灭。在中国,人们提到文化大革命如何阻碍及延误了十年的发展;在苏联,人们谈及僵化的官僚制度和政治失误破坏了经济,要求“经济改革”;在非洲,人们辩论为什么独立后“十年”(确切地说是几十年)为发展作出的努力,却使经济日益恶化;在美国和西欧,人们说到政府怎样不适当或过分干预经济发展,结果遏抑人们的主动性,本应更好的经济形势,今不如昔。在一片埋怨声中,中国、苏联、非洲、美国或西欧,却没有一个人质疑将发展订为目标是否可取或可行。无论他们给自己冠以什么名堂,批评家也好,改良者也好,都不过主张采取新方针以取代他们认为已失效的政策。
  我们心目中的经济发展是1945年后的概念。当然,我们目前使用的术语,如政治家或知识分子所使用的,大部分是1945年后世界体系内地缘政治的产物。自1945年以来,作为信条教义,这个概念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被广泛运用,带有更大的社会合法性。但无可否认,这个概念可追溯到更早时候,其实它的历史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史可以说是并存的。知识界对国家发展问题充分的辩论,至少可追溯到十七世纪。今天我们归纳为重商主义的政策,谈的不正是这个问题吗?
  我想先回顾一下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历史,再探讨下列五个问题:
  1.发展是发展什么?
  2.是谁或什么实际上得到发展?
  3.谋求发展的背后是什么需求?
  4.这样的发展如何才能实现?
  5.前面四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政治含义?
  然后,而且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正题:发展是指路明灯还是幻像?
  
  1
  发展一词有两个不同的涵义。一是指生物有机体的生长过程。巨大的橡树源于橡树小小的果实。一切有机现象都有生命或自然发展过程。他们以某种方式开始生命,然后生长或发展,到最后死亡。然而,个别有机体的死亡并非物种的灭绝,因为他们会繁殖。
  社会经济方面假设的类比也是十分明显的。民族或国家或社会以某种方式(在某个地方)开始,然后成长或发展。不过,发展以后又怎么样呢?探讨的人并不多。譬如说,这些实体是否有可能终于灭亡?或者这些种类是否会通过再造的过程而存活下去。我们也许会问:为什么不充分探讨这个类比?为什么我们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序列的中间阶段,被视为常态或畸态的部分,即假设的增长过程。
  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发展还有另一个与其说是生物的,不如说是算术法则的涵义。发展的意思通常只是“更多”。这里的类比不是指有机循环,而是指线性,至少是单调的投射。当然,线性的投射可延伸至无限。无限遥不可及,但总是存在的,总可以想象事物增多。如果指的是一种社会可能性,毫无疑问会令人鼓舞。今天拥有的无论是什么,明天便可能拥有更多一点。
  当然,无限也颇使人害怕。无限实质上是虚无。无穷无尽并不是谁都喜欢的。临床心理学有一整套文献论述人类需要用什么方法划出他们的宇宙界限,创造一个有能力管理得了的环境范围,从而有可能维持控制。涂尔干(Durkeim)关于社会道德沦丧的探讨,就是这个论点的另一种说法。
  然而,我们马上又碰到一个社会相对性的问题。在一个以物质拥有量来计算的数量表上,所有人都追求拥有更多,那么,处于顶端的组别的前面只有虚无,而处于末端的组别被他们上面的组别所规限制约。因此,一些组别可能面临似乎无穷无尽的未知数,其他的毫无疑问要首先面对有可能掌握的机会,即“迎头赶上”那些已经比他们拥有更多的组别。
  我们都知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因素。世事无常,有时顺境,有时繁荣,有时停滞不前,甚至萧条。对顺境及逆境的社会诠释,大致上只是相对而言:顺境就是说我们觉得拥有的比过去增加了,逆境就是我们觉得或害怕拥有的减少了。当我们要区分数量表顶端与末端的组别时,便会发现两者在经济扩展期及收缩期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处于顶端的组别当然养尊处优,不过在扩展期他们会害怕前面的虚无,在收缩期又会害怕从高处掉下来。处于末端的组别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所获得的物质报酬相对地比别人少,扩展期会使他们满怀希望,觉得境况肯定会马上得到改善,会在中长期便赶上去,但收缩期又会使他们看到有可能从原来的低处再滑向深渊。
  因此,人们为什么热衷于发展,为什么在决定采取什么方案以求发展时那么犹豫不定、急速跳跃,也就不难理解了。获得“更多”,就是发展,这是普罗米修斯式的神话,是一切欲望的实现,是享乐与权势的结合,也可说是两者的熔接。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欲望。作为一个历史体系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使这些欲望在社会上首次合法化。“积累,再积累!”是资本主义的主旨,事实上,在这个资本主义体系中,科学一技术成果创造了人皆可见、因庞大积累而产生的壮观景象,让占世界人口10一20%的人享受令人瞠目的消费水平。总之,实现无尽积累的梦想已经不仅合法化,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貌似可行。
  但同时,作为生物,我们对死亡和痛苦又极敏感。我们都意识到一些人消费多了,大多数人消费就少了。我们也知道消费是眼前的行为,终有一天我们将消失,不再消费。那些消费多的人揭示了生命的蕴涵:不仅他们自己,他们所在的组别终有一天会“衰亡”。一句话,他们面临的是“文明及其失落”。
  
  2
  在历史资本主义制度下发展起来的集体社群心理(或心态)中,尽管有关发展的争论激起了极大的回响,但是基本问题并非心理问题而是社会问题。到目前为止,历史资本主义在制度上对不同的阶级和不同的地域的回报,一直以来都存在差异。这是客观事实,不管我们认为这是理论的必然,还是历史的经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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