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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6年第2期

在抗美援越的日子里(上)(1967—1968)

作者:邓元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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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受命出国
  
  1967年3月21日,我们陆军第××军直高射机枪连从南日岛野营回到驻地,刚下车就接到上级命令,叫我们立即开赴泉州,暂时编入××师高炮营,进行强化训练。
  助手龚素平对我说:“这还好,省事。”
  我瞪他一眼:“瞎说啥,检查传动轴罗栓。”
  他所说的“省事”是指“早请示、晚汇报、斗私批修”那一套。这是能随便说的吗?要是在别的连队,“积极分子”们会马上向上送报告,上头一旦知道了就麻烦了。
  很快,我们又发动车子上路,一阵风赶到目的地。新的营地处处张贴着援越抗美标语。那里的战友们知道我们是从军部来的,围着我们看新鲜似的,唧唧喳喳议论着什么。
  晚上,龚素平拱到我被窝里,悄悄问我:“老邓,怕是要出国打仗吧?”
  “怎么见得呢?”我反问。
  龚素平是江苏海门人,初中毕业入伍,蛮灵光的。见我反问他,不假思索地说:“这不明显么,在军直高炮营不一样训练,为什么要跑到师里去?前一段就我们连写了请战书,肯定是要我们去参加援越抗美了。”
  “那好,明天叫你当一个参谋长。”我笑着在他腋下捏了一把。
  他咯咯地笑着说:“其实你比我更想去,你不说,老兵嘛。”
  经过三个月强化训练,加上武器装备全部换新,全连呈现崭新的面貌。指战员喜气洋洋的脸上分明写着:我们要去越南打仗了。7月18日,新组建的××师高炮营奉命登上火车,正式踏上了援越抗美之路。由于红卫兵在铁路上开会、游行、武斗,使我们耽搁了时间,一星期才赶到广西龙州集结。在那里,我们学越语、学战场纪律,了解越南的风俗民情,一句话,待命出国。
  1967年8月18日,我所在的部队一七懟支队(师)接到命令:一七懟支队开赴越南参加援越抗美战争;爱护越南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前线指挥部命令我部从水口关出境,经高平、北到太原(越南)驻防。部队于傍晚时分在水口关中国一侧集结,伪装完好的车队像一条绿色的长龙爬伏在公路上。前面就是国界,稍后我们就要越过神圣的国门行进在越南的土地上。
  二班长周喻明提只水桶过来说:“老邓,加点水啵?”
  “早加满啦,二班长同志。”助手龚素平在驾驶室里摇手。
  “多少是个意思嘛,”二班长一边说,一边揭开擎盖,开始加水,“这是祖国的水呀。”
  “这是祖国的水呀”,说得我心里很感动,不由得想起认识他的那一刻:一九六五年春节过后的一天,我正在保养汽车,忽然一伙新兵跑过来,用萍乡话问我:“老兵同志,你是邓元凤吧?”
  “是呀”,听到萍乡话我心里一热,问道:“你们是萍乡奶(青年)?”
  “是个咯”,一位粗黑的新兵说:“我叫周喻明,福田老表。”
  周喻明是个文盲,地道的农民,学过武术,走起路来内八字很明显,一跨一跨的。他入伍后进步快,一年入党,二年当班长,是新兵中的佼佼者。
  “周喻明,这回要争取立功噢!”见他象征性加完了水,我鼓励他,希望他为萍乡人争光。
  “那当然”,他答得好爽快:“还要争取第一个立功!”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得产生一种敬重和爱惜的情感,多么率真淳朴的农民兵啊。
  开进命令终于下达。战车立即发动,隆隆的声音震天动地,绿色长龙向水口关大桥爬动。国境线是条竖直的黑线,画在大桥中央两侧对称的柱子上。黑线的中国一侧写着“中国”二字,越南一侧写着“越南”二字。桥的两头各有二位军人守卫。我紧握着方向盘,庄重、严肃地向国境线开去,心里百感交集,喉咙里直发酸。
  司务长陈步元同志对我说:“老邓哪,要离开祖国了,我心里头好难受。”
  “我也是。”龚素平已是泪眼模糊。
  我想,不仅我们,全体出国参战官兵哪一个不是情肠百转思绪万千呢。文化大革命还在搞,家里人吃不饱,祖国和家庭都令我们牵挂。车队驶过水口关,踏上了越南国土。车轮负载着我们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和对越南人民的深情厚谊,在通往前线的公路上隆隆滚动。我回过头去,望着渐渐远去的祖国山河和水口桥头的父老乡亲,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车队爬上通往高平的大山,车与车之间咬得很紧,从弯道外侧看,恰如一条千足虫在爬动。每辆车上有一名战士打指挥旗,跟紧、拉开、靠边、停车,都听统一指挥。第一座山头刚刚爬过,我们遵命靠边停车。不一会,从后面飞驰过来一个车队,喇叭嘟嘟地叫个不停,震得山鸣谷应。从他们车后的号码看,这是一支越南人民军的车队。他们满载着战备物资,用蓬(篷)布和伪装网遮盖得严严实实。每经过一辆车,只听得喇叭一响,呼一声就冲过去了,卷起的灰尘直往我驾驶室里灌。我紧握方向盘,感受着“前线”的味道。后面又来了一辆车,他不是“嘟”的一声,而是气喇叭电喇叭同时按,听起来好像是说“快快来快快来”的意思,同样是“呼”的一声开过去,只见他的车屁股上插着两根树枝摇摇晃晃的遮住了号码。我觉得他有点特别,盯住他远去的影子,一刹那间,那两根树枝就消失在翻滚的灰尘里。
  龚素平推了我一下,说:“好大的气势呀,飞一样的。”
  我说:“这是打仗,前方急需,不得不快。”
  正说着,前头车子已经开动,我立即挂档跟上。这一次没有咬得那样紧,稍微拉开了一段距离,看样子要加点速度了。
  
  二、暴雨中
  
  我和助手龚素平轮流开着车。天气闷热得很,不时有雷声在头顶滚动,电火在厚厚的云层中劈划,风在山谷中呼啸。
  司务长陈步元提醒我:“老邓,这天气真怪,怎么才出国就变得这样暴躁不安呢,千万要小心呀。”
  陈步元同志是福建仙游县人,高高的个子,酷似《小兵张嘎》里的侦察员罗金保,很是机敏稳重。因为我和龚素平经常出车,回来后要到他那里报伙食补贴,所以混得很熟。同时,我们都对“政治挂帅”不感兴趣,彼此间有点“臭味相投”的味道。正说着,一声炸雷伴着闪电砸在前面的公路上,倾(顷)刻间大雨像决堤似的倾泻下来,打在挡风玻璃上嘭嘭响。公路上水气蒸腾,山谷里狂风咆哮,树木像魔鬼似的摇头晃脑,崖壁上飞瀑四溅,我赶快把挡风玻璃放下来,驾驶室里骤然闷热难当,令人窒息,只得留一条缝,任凭雨水泼进来。我们不约而同说:“天倒下来了呀!”车队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们几乎在雨雾里“摸索”前进……
  突然,车队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前面有车子抛锚还是雨太大,不能前进。我们正想下去问个究竟。大雨里,二班长周喻明一跨一跨地跑过来说:“哈,老邓,稀奇稀奇真稀奇,一只野猪从山上窜下来,摔死在我们的车子前面,快去看哪!”
  我跟他跑过去一看,那头野猪有百多斤,头破血流地躺在一排的汽车左侧公路上。许多战士围着它啧啧称奇。连长的脸色很难看,和指导员赵金振商量了一下,挥挥手叫一排把野猪抬上汽车。我回到车上把看到的情况向司务长汇报,他长叹一声,没有搭腔。龚素平听了倒是很兴奋,他说:“这下可好,到了阵地可以加一餐!”
  “少废话”,司务长瞪他一眼,说,“我们索性停一下,等营部车队来,看他们带了水果没有。”
  龚素平悻悻地沉默着。我很纳闷,为什么见到一只死野猪,领导们心里这样不好受呢?难道说这是一种凶兆?怎么我没有半点预感呢?营部车队滞后约半个小时。我们弄了几篓水果即开车跟进。因为雨大,刮水器几乎刮不动倾泻而来的雨水,有时要用手扳动几下。驾驶室里雾气腾腾,司务长不停地揩着挡风玻璃。我们不敢加速,只能缓缓地冒着大雨前进。路上见到几处塌方,越南老百姓正在冒雨清淤。渐渐地,我和司务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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