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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溱洧》的主旨及其他
作者：钱玉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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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诗经·郑风·溱洧》，有人认为是记叙三月巳日的节日活动，主要进行招魂续魄、祓除不祥，青年男女借机欢聚，谈情说爱等。我们认为它是一首描述中春之月，众多男女在河边恋爱欢会的情诗。以下将作分项辨析。
一、关子“方涣涣兮”的方
《溱洧》开头“漆与洧，方换涣兮。士与女·，方秉苘兮”，其中“方”，陈子展、杜月村《诗经》解作“正”[1]。程俊英《诗经译注》也解作“正”[2]。“方”有正、正在的意思，也有并的意思(还有其他多种含义)。如《庄子·山木》有“方舟济于河”；《后汉书·马防列传》有“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笔者《探真古今诗文·勾践“维甲”文新解》[3]将“方舟航买义臣”的“方”解为“并”、“并排”的意思。因此，“方涣涣兮”也可说是“溱与洧，并涣涣兮”(涣涣：是指水流盛大)、是说溱水与洧水，水流都很盛大的意思。“士与女，方秉苘兮”(秉蕳：手持兰花)，是说男子与女子，都手持兰花的意思。
二、关于“方秉蕳兮”的含义
余冠英《诗经选》[4]注：“蕳，兰。古字同。古人所谓兰是—种香草，属菊科，和今之兰花不同。郑国风俗，每年三月上巳日男女聚在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执兰草，祓除不祥。”陈子展、杜月村《诗经》[5]注：“郑俗三月上巳日，男女聚在水上，手拿兰草，以拔除不祥。”程俊英《诗经译注》[6]注：“古人采兰于山谷中，以祓除不祥。”
在古代，兰的功用是什么?值得研究。
屈原《招魂》有“光风转蕙，泛崇兰些……兰薄户树，琼木篱些……结撰至思，兰芳假些……皋兰被径兮斯路渐”，写的是园圃的兰、路径的兰及兰的美丽芬芳，没有说招魂的人们手持兰花招魂续魄。屈原《九歌·礼魂》是祭祀祖先的乐歌，其中有“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是说人们在春天手持春兰、在秋天手持秋菊，长久不绝地祭祀祖先，闷也不是说手捧兰花以招魂，或祓除不祥。
《离骚》写作者“纫秋兰以为佩”，是为了追求宓妃等美女。《九歌·云中君》写女巫“浴兰汤兮沐芳”，是为了得到云中君(男神)的垂爱。《湘君》《湘夫人》写到兰，是为了获得情侣的欢会。仇歌·少司命》开头写“秋兰兮麇芜，罗生兮堂下”，也是为男女欢会写景，渲染。，
枚乘《杂诗》：“兰若生春阳……愿言追昔爱，情款感四时。”汉武帝《秋风辞》：“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陆机《拟涉江采芙蓉》：“穹谷饶芳兰……悠悠怀所欢。”沈约《塘上行》：“泽兰被荒径……华落爱难终。”梁武帝《紫兰始萌》：“种兰玉台下……偏动红绮情。”曹植《妾薄命行》：“日月既是西藏，更会兰室洞房。”陈后主《有所思》：“荡子好兰期，留人独自私”等，以上诗篇提到的兰，都与男女情爱有关。曹植《杂诗》：“欢会难再得，兰芝不重荣。”换句话说即是“兰芝已重荣，欢会将再得”。《少司命》开头写秋兰、麇芜已重荣，比喻将获男女欢会，随后的诗句即写此内容。
兰，常常与男女情爱、欢会联系在—起，这是因为兰香异常。《左传·宣公三年》说：“兰有国香。”黄庭坚(书幽芳亭》说：“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邱宜文(台湾)《从(九歌)之草木试论香草与巫术》[7]据O．A·沃尔《性与性崇拜H兑：“香气能激起人的情欲……《少司命》……秋兰兮青青……香草激起人的爱情……”
1973年底至1974年初，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医书14种，其中《十问》、《天下至道谈》、《合阴阳》为性医学专著，《养生方》、《杂疗方》、《杂禁方》和《胎产书》台有大量性医学内容。《杂疗方》中有一类壮阳药方；还有一类壮阴药方，用以激发、增强女性性功能。其中载有：“每朝啜兰实三……取兰叶，产寿(摦)、熏(蒸)、熨之。”[8]
《山海经》中次十二经载：(洞庭之山)“其草多葌、麋芜、芍药、芎劳。”《众经音义》引《声类》云：“葌，兰也。”又引字书云：“……即兰也。”形符为廿，声符(为三女字)的字又写作“奸”。《说文》曰：“奸，犯淫也。”汉字中也有些形声字的声符除有表音作·用外，还有表义的功能。作为“兰”的异体字(形符为仆，声符为三女字，即奸)，其声符有“犯淫”的含义。追本溯源，是因为“兰有国香”，香气能激起人的情欲使人“犯淫”。《山海经》里这个兰字的异体字，应该说是表达了“兰”的本源、本质，可能是后来儒家认为不雅而给淘汰了。
《左传·宣公三年》载，郑文公的一个贱妾梦见天使送给自己一株兰草，说：“余，尔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意思是说：“我是你的祖先。拿它(兰)作你的儿子，因为兰有国香，佩带它，别人会像喜爱兰花一样喜爱你。”郑文公见到此妾，“与之兰而御之”，意思是“送绐她兰草并与她同床交媾”。后来此妾生下儿子(穆公)就叫兰。因为兰的异香能刺激性欲而“犯淫”，促成男女欢会；性欲强了，受孕的几率也会提高。应该说，此故事中无论是天使给兰，还是郑文公送兰，主要是为了营造“兰室洞房”，以便“更会兰室洞房”(曹植《妾薄命行》)，促成男女欢会；其次才是受孕生子。
兰有国香。蘼芜，其叶倍香。郭璞说：“蘼芜香草……自烈其芳。”所以，(少司命》写“秋兰兮麋芜”之后，就有“芳菲菲兮袭予”。这种强烈芳香能刺激情欲，为男女欢会创造良好的氛围。《论语》说“郑声淫”。《诗经·郑风》大多是爱情诗，《溱洧》写“中春之月”青年男女游春，谈情说爱的场景，“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苘兮……伊其相谑……”是说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都手持兰草。这兰草的功用就刺激情欲，营造芳香浓郁的欢会气氛。
三、关于“女曰观乎”的观
《溱洧》5～12句是：“女曰‘观乎?’士曰‘既旦。”’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陈子展等《诗经》注：“观乎：去看看吧。”程俊英《诗经译注》译为：“咱们去看看?”余冠英《诗经选》注为：“观，言游观。这句是说—个女子约她的爱人道：看看热闹去吧?(观亦可读为灌，灌为洗濯，洗濯所以除不祥)。”以上将“观”基本解作看的意思。
2004年岁末，李敖先生在香港凤凰卫视讲到，观，应作欢，是男欢女爱的欢。“欢乎?”就是欢爱不?这个说法富有启迪性；但是，我们暂时还找不到文字学或版本方面的依据。
“观”，有看、观看的意思，还有其他多种含义。如“观”有“游”的意思。《孟子·梁惠王》：“吾何修而可比于先王观也。”《吕氏春秋·季春)：“禁妇女无观。”其中的“观”都是游的意思。游，有行的意思；广义而言，有交游、游荡、游乐、游嬉、游冶的意思。游冶，旧注为恣情声色之事，或说特指狎妓。李白《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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