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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与四川近代教育的萌芽

作者:何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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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之洞(1837—1909),晚清重要大臣。在他四十多年的仕宦生涯中,几乎一直没有中断过教育活动。其无论在四川近代教育史上,还是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历史人物。同治六年(1867年),张之洞出任浙江乡试副考官,这是张之洞仕宦生涯的开始;同年八月,简放湖北学政。同治十二年(1873年),充四川乡试副考官,旋即任四川学政。张之洞在四川任上有三年多时间。他大力整顿科场积弊,扭转士林颓风,振兴蜀学,培养人才,一改以往四川教育不景气的状况,为四川近代教育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建立四川尊经书院
  张之洞任四川学政后,目睹了四川教育的腐朽没落,决意改革,振兴蜀学以培养人才。除采取措施以革除科场弊端、整饬学风之外,创办尊经书院乃是其大举措。
  最早提议创设尊经书院的是洋务官僚、工部侍郎薛焕。同治十三年(1874年)五月,丁忧在籍的薛焕联络官绅15人上书川督吴棠和学政张之洞,指出当时的省城锦江书院,以学习八股制艺为目标,己不适应时代要求,请求另建一所通省书院,阐承文翁之教,培养人才,以求“通经学古课蜀士”。关于书院的命名,初定为“受经书院”;有人指出,“受经”乃是中央权限,省办书院不可以越份,遂取名“尊经书院”。
  在张之洞等人的支持下,书院很快获准筹款征地、兴工建设。光绪元年(1875年),四川尊经书院在成都南门文庙街侧石犀寺旧址落成。书院规模宏大,除讲堂、居室外,还建有藏经楼、尊经阁等。书院大门横匾额书“石室重开”四个大字,两侧刊刻楹联:“考四海而为隽,纬群龙之所经”,显示出四川尊经书院的文化渊源和书院的特色。
  四川尊经书院首任山长即薛焕。初聘大学者、湘潭王闿运主持讲席未成,继聘四川候补知县、海宁钱铁江,江苏嘉庆钱徐山二人主讲。书院生源由各府按比例在有秀才、贡生资格的人员中选送,再由书院择优录取。书院首批学生一百多人,系从全省选送的三万名生源中录取的。所以,尊经书院从一开始就是四川士子、人才荟萃之地。
  尊经书院的实际主事是四川学政、翰林院编修张之洞。19世纪中后期,中国已是一个国势衰微、传统教育空疏腐朽的时代。张之洞振兴蜀学,创办尊经书院的目的则很明白:“欲治川省之民,必先治川省之士。”[1]尊经书院以讲习儒家经典和古诗文为主,意在造就一批“通博之士,致用之材”。诸生学成而归,再倡教育于地方,大开风气,以期化成民俗。正所谓:“一人学成,教成十人;万人学成,教成三军。”[2]
  二、指导治学门径
  传统的科举教育,生徒朝夕只是埋头研习时文帖括,不闻窗外时务大势,知识单一而狭窄;而尊经书院以讲习儒家经典为主,不课八股时文。
  八股时文总是炒四书五经陈饭,于时无济,早就遭到有识之士的严厉批判。不过,张之洞仍认为:“凡学之根抵必在经史”,所以他要求士子:“经史小学、舆地推步、算术经济、诗、古文辞皆学也。”[3]经学方面应先学习《皇清经解》,小学方面要学习段注《说文解字》,史学则必先求诸“三史”(《史记》、《汉书》和《三国志》)。张之洞又说,一切学术都必先从研习《四库提要》即从目录学入手,进而了解各家各派学术的源流得失。总之,他要求诸生应该“无所不通”,认真读书,广泛涉猎;同时又根据自己的兴趣志向,选择一二“专门精求”,“期必有成”。
  为了指示诸生做学问的门径,张之洞还先后写成了《书目答问》和《輶轩语》两本书。
  《书目答问》是一本目录学专著,学者缪荃孙曾帮助订正。书中为学子开列了应阅读书目,包括四部图书二千二百余种,大体代表了“端品行、务实学”的“国学”要籍。书末附《国朝著述诸家姓名录》,指点清人学术之源流。《书目答问》吸取了清人治经成果,谈到了一些版本目录学知识,对初学者来说是一本简明扼要的治学实用入门书,素为学界所推重,时至今日仍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輶轩语》是针对士林学界而写的一本赏罚教戒之书,提出了读书治学的一些重要原则,诸如“德行谨厚”、“人品高峻”、“立志远大”、“砥砺节气”、“习尚俭朴”、“明理致用”、“考古经世”、“文章利病”、“学行文艺”等,均以要言殷切相勉。
  为利于诸生博览群书,张之洞慷慨捐出薪俸,从川外购进经史子集图书一千多卷,并倡议在尊经书院修建“尊经阁”以收藏图书。张之洞还让尊经书院添置了许多中西事务书报、教学挂图、仪器和标本。张之洞亦以白银300两资助成都周永德的“志古堂”扩大印务,先后刻印了《说文解字》、《玉海》、《十七史商榷》、《读通鉴论》、《读史方舆纪要》、《天下郡国利病书》和《文史通义》等百余种四部典籍。此外,尊经书院开设有尊经书局,出版图书,前后刻印了图书百余种;除经史、小学和舆地外,还刻印了一些“西学”书籍。所有这一切,极大地丰富了尊经书院诸生和川中士子的知识,拓宽了视野和知识面,使一向僻塞的蜀人知道除了四书五经、时文八股之外,还有更多的学问和知识。
  三、大力整顿学风
  张之洞一到四川任职,即行采取措施,对四川在旧教育背景之下形成的虚妄无实的学风、科场积弊和士林风气着手整顿。他在《报到四川学政疏》中说:“四川省份,人文素优,惟棚场(即考场)较他省为多,弊端也较他省为甚。至军兴以还,学额日广,品行实学,尤须竭力讲求,惟以首励为廉耻,次勉以读有用之书,至于剔弊■奸惟力是视。”[4]他奏陈《川省试场积弊整顿办法八条》,即:惩鬻贩,禁讹诈,禁拉■,拿包揽,责廪保,禁滋事,杜规避免,防乡试顶替。[5]
  四川尊经书院创立后,张之洞亲自为书院拟定了学规十八条,即:本义、定志、择术、务本、知要、定课、用心、笃信、息争、尊师、慎习、善诱、程功、惜力、恤私、惜书、约束、释疑。修身养性,读书治学,道德文章,尽在这十八条中。这十八条学规,对尊经书院良好学风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张之洞治学,主张“通经致用”,他要求尊经书院弟子精研儒家经典,认真读书,破除门户之见,一切学术皆不可以偏废。他说:“若一入(书)院者抱一而自足,是此而非彼,误矣。不入(书)院者执一以相攻,更大误矣……非博不通,非专不精”[6];“为学忌分门户”。他希望诸生广泛学习各种学问,扩充知识面,“躬行实践”、“有品有用”,道德文章大成于一身。
  为了造成崇实勤勉、深研学问的风气,尊经书院诸生平日以自学为主,但规定必备日记,记录每日看书情况及所得所疑。书院山长每五日必与大家会于讲堂,检阅诸生逐日功课、看书情况,奖勤罚惰。另外,书院还要求诸生必须抄书,帮助记忆,提高阅读能力,加深理解。
  由于张之洞等人的潜心经营,更由于书院师长的严格督导和诸生的刻苦努力,尊经书院逐渐形成了“沉静好学,崇实去浮”的良好学风。
  四、尊经书院的历史影响
  1876年,张之洞任满回京述职,尊经书院师生依依惜别,送至数十里外的新都。张之洞在回京途中,对四川教育也是念念不忘,致书继任海南谭宗浚,以尊经书院前途相拜托:
  身虽去蜀,独一尊经书院,惓惓不忘。此事建议造端、经营规划,鄙人与焉。今日略有规模,未臻坚定,章程学规,俱在精鉴;斟酌损益,端赖神力。他年院内生徒,各读数百卷书,蜀中通经学古者,能得数百人;执事之赐也。[7]
  张之洞还向谭宗浚推荐了杨聪(杨锐之兄)等四位教官和“尊经五少年”,即:井研廖平、汉州张祥龄、仁寿毛翰丰、绵竹杨锐和宜宾彭毓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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