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秦人程邈创隶书说质疑

作者：兰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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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历史课本(第一册)教学参考书中(1992年版)关于“秦统一文字”注称：“那时候(指秦)……迫切希望进一步简化文字，县吏程邈因得罪被(秦)始皇关在狱中，他经过十年的悉心钻研，造成了一种更为简便的文字。秦始皇知道以后，很赞赏这种简化的字体，免了他的罪，升了他的官，把他编造的简便文字命名为隶书。”
　　最早记载“秦统一文字”的史书《汉书·艺文志》称：“《苍颉》七章者……而篆体复颇异,所谓秦篆者也。是时始造隶书矣，起于官狱事多，苟趋省易，施之于徒隶也”，未说程邈是首创之人。至西晋末年，王恒著《四体书势·篆势》云：“或曰，下社人程邈为衙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十年，从狱中改大篆……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为御史，使定书。或曰，邈所定乃隶字也。”但据何材料认定程邈为隶书鼻祖，却无一字交待，似有妄断之嫌。再从其遣词用字分析，这“或曰，邈所定乃隶字也”说明，当时显然已流行几种字体，故而才能最后厘定隶书为通用字体。又《四体书势》云：“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吏役或罪徒)左书，曰隶书。”战国至秦因罪而沦为奴隶的人统称隶人。由隶人书写出的文字称作“隶书”倒也顺理成章。
　　据《渭南县志》记载：秦下社(指秦国故地，今渭南县北)有叫程邈的人，被称为我国较早的书家。他受人诬陷，被关入大牢数载。秦始皇了解到程氏对文字很有研究，命他参与改革文字。程氏比较取舍六国文字，整理出新体字三千。始皇大喜，便放其出狱，拜为御史，并令将新体字颁行全国。这明白无误地指出程氏是“整理书写”的集大成者，而非隶书的创始人。
　　再检视出土的实物亦可见力证。睡虎地秦墓出土一批竹简(墓主生活在战国时代)，今人惊异地发现，秦隶之前确实还有古隶书存在，且随意性较大，清晰可见竹简上的字体已有较多的隶意，如波磔、挑法，书写比后来定型的小篆还要草率快捷得多。这意味着隶书的产生年代应为战国末期，足证隶书不是直接从小篆简化嬗变而来的，而是与小篆(正规体)并行或稍早的简捷文字。这样便廓清了历史疑团，否定了“隶书脱胎于小篆”及“隶书为程邈首创”的传统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