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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日人反战始末
作者：赵松茂 梁 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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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日人反战运动，是在中国国土上发生的日本人民反对日本军国主义的一场特殊的斗争。一批觉悟了的日本士兵、居留民和日本战俘，在中国共产党的努力争取和日本共产党人、日本革命志士的积极领导下，脱离日本军队，成立反战组织，毅然加入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行列，亦即加入到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行列之中，掉转枪口，对日本法西斯反戈一击，这在世界战争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从1931年起，随着日本军阀侵人中国，日人反战运动在中国大地上就开始了，并且遍及整个中国的敌后战场、国统区战场和敌占区。本文介绍的，主要是1937年以后，由转变了立场的日本俘虏为主要成分的日人反战组织的反战活动。他们的抗战之举，是整个抗日战争重要、深远却又鲜为人知的一个侧面，是抗日战争胜利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反战的成因
可以说，没有中国共产党的英明政策，没有中共领导雄才大略的胸怀，就不会出现那样大规模的日人反战运动。
1．制定俘虏政策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共产党人坚定不移地站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的立场上，对战争的性质、斗争的对象、可团结的朋友及战争的发展作了科学的估量。指出中国人民的真正敌人不是日本全民族，而是日本法西斯军阀、财阀，日本人民的革命斗争与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是紧密相连的。因而，确定建立中日两国人民反日本法西斯主义的国际统一战线，集中力量，最大限度地孤立和打击日本法西斯主义者，争取战争的早日胜利。依据上述立场，从九一八事变开始，到七七事变以及整个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制定了一系列的俘虏政策和统战政策，大大丰富了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理论，丰富了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理论。
抗战初始，八路军总司令部以朱德、彭德怀的名义发布了优待俘虏的6项命令。1938年5月，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一书中深刻地揭示了日本人民革命运动、反战运动发展的特点及其规律，从而进一步指出对日本俘虏不加侮辱、不施责骂的重要性。是年年初，朱德在《论抗日游击战争》一文中，提出联合日本人民、宣传瓦解敌人、促进日本人民和日本士兵实行“革命的败北主义”。1939年7月，中共中央军委发出《中央军委关于俘虏敌伪纪律的指示》。1940年4月，中共中央书记处发出《中央关于瓦解敌军工作的指示》，同年6月7日，八路军总政治部发出《政治部关于对日军俘虏工作的指示》。这一年的7月7日，再次以朱德、彭德怀的名义发出《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总司令部命令》和《关于建立日军士兵墓标的指示》。这两个文件，基本包含了中国共产党对日俘政策的全部内容：(一)严禁伤害或侮辱日本俘虏，严禁没收或损坏其私人物件；(二)对伤病日俘应给予特别照顾和适当医疗； (三)日俘凡欲回归本国或回归原有部队，均给予一切可能的便利；(四)日俘如有愿留中国或中国军队服务者，应给予适当工作；有愿意学习者，应尽量协助进入适当学校；(五)凡欲与其亲友通信者，应给予便利；(六)阵亡日军应予埋葬，并在坟前竖立石碑或木牌。
正确的俘虏政策是使日军俘虏转变立场的政策保证。加上我军对日本俘虏士兵的政治思想工作，使他们认识到日本侵华战争的非正义性质，以及战争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使日本俘虏的立场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2．政治上给予关怀支持
毛泽东非常关心在华日人反战组织的活动，给予特别的关怀与指导。1940年3月5日，日本共产党代表野坂参三秘密到达延安，受到毛泽东的热烈欢迎；1941年5月15日，日本工农学校开学，毛泽东为其题词：“中国人民与日本人民是一致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日本帝国主义与中国的民族败类”；1941年10月26日5530日在延安召开的东方各民族反法西斯代表会上，35名日本士兵申请参加八路军，30日，毛泽东冒雨到会，发表了一刻钟伪讲演，会场场面十分热烈；1942年6月25日，为在华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创立，毛泽东致信其领导人野坂参三，表示热烈地祝贺和坚决地支持；1943年6月5日；与朱德等领导人一起出席了2000人的欢迎野坂参三(以公开身份活动)的大会；1944年冬，毛泽东观看了日本工农学校学员自己编演的反战话剧《岛田上等兵》和他们为中外记者团举办的“日本问题展览”，在展览的留言簿上写下了自己的感想：“这个展览会内容很系统，我学到了很多东西”；1945年8月18日，毛泽东设宴为日本反战领袖野坂参三送行；同年9月14日，毛泽东在重庆接见国统区的日本反战领袖鹿地亘夫妇，深情地鼓励了他们。
朱德总司令对日人反战同盟体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1939年1月2日，朱德在千人大会上热烈欢迎和祝贺 3个日本士兵参加八路军；同年11月7日，“华北日本士兵觉醒联盟”成立，朱德又亲到会场，再次祝贺。1941年 5月15日，日本工农学校开学，朱德出席大会并讲话； 1942年5月15日，日本工农学校举行成立周年纪念，再次出席并作长达2个小时的讲话；1943年元旦，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和前线总政治部副主任罗瑞卿、陆定一联合致电华北各地，对反战同盟各支部，以国际友人称之待之。中共领导的关怀与鼓舞，有力地指导、激励了日本友人的反战斗争。
日本反战盟员在抗日根据地内，享有充分的政治民主权利，包括出版、结社、集会及参加各类民主政治活动的自由，有参政和参加竞选的自由，并立法规定他们在根据地内享受国际友人的待遇。在参政方面，日人反战同盟延安支部盟员森健，被选为陕甘宁边区参议会参议员，中小路静男被选为延安市参议会参议员，另外还有秋山良照、茂田江纯、津田秀、本桥中、古贺初美、坂谷义次郎、后藤勇7人，选为所在根据地参议会参议员，参与抗日民主政府的议政和管理。
3．在工作上给予无私帮助
中国军民热情地帮助在异国反战的日本反战友人，提供经验、物质援助、精神鼓励和一切可能做到的事情。中国共产党根据自己多年政治运动的经验，在日人反战同盟组建团体、发展会员、壮大力量、创办学校等工作上，一方面提出适当的建议，一方面提供适当的场所和物质供应。在他们对敌喊话或作其他形式的宣传时，中国方面都派出武装，保护他们的安全。当他们做出成绩以后，根据地领导和军民都给以由衷的赞扬和鼓励。194f年觉醒联盟冀鲁豫支部举行成立大会，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到会祝贺； 1941年7月11日，反战同盟苏北支部举行成立大会，陈毅代军长到会演说；1943年7月7日，129师刘伯承、邓小平、蔡树藩、黄镇联名致电反战同盟晋冀鲁豫各支部，对他们支持中国抗战表示感谢；1943年8月14日， 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山东支部举行成立大会，中共山东分局代表朱瑞到会致词；1943年8月2日，反战同盟淮南支部成立，粟裕到会讲话。根据地领导和抗日军民对反战同盟的支持帮助，是不可胜数的。
4．在生活上热情照顾
抗战期间，尽管根据地物资紧缺和匮乏，但中国军民仍克服困难给日本反战友人相对好一些的待遇。各根据地党政机关明文规定，反战友人在根据地享有较高的生活待遇，照顾他们的生活习惯，配发大米和白面，并发给较高的津贴。比如延安日本工农学校学员的津贴每月3元，相当于八路军师级干部的补贴标准。当时，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的补贴也只有5元，士兵1元。生活标准，所有学员都享有八路军连级以上的待遇。对于这样的关照与爱护，反战友人心里感到十分温暖和感动。他们不甘于八路军的照顾，在根据地的大生产运动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更珍贵的是，他们把中国人民的友谊深深地装在了心里，反战盟员中小路静夫，把一张延安日本：工农学校一周的食谱，保存了50年，1994年寄给中国，现保存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