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中国工农红军“东方军”始末

作者: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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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931年1月,中共六届四中全会的召开,标志着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在党中央取得统治地位。在军事上,其错误路线主要表现为冒险主义,反复要求各地红军“不要再重复胜利后休息”。同年9月,由于主持党中央工作的王明赴共产国际工作,加上此时在上海的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委员都不够半数,于是经共产国际批准成立了“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简称“临时中央”),由博古负责。博古全盘继承了王明的“左”倾冒险主义,在临时中央给各地红军的训令中,他不厌其烦地反复重申:争取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已经不是遥远的前途,而是今天行动的总方针”。由于上海临时中央远离各地苏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明的“左”倾一套没有产生多大影响。
  对此,博古当然心中不满。1932年10月上旬,中共苏区中央局在江西宁都举行会议。根据博古的授意,会议传达临时中央对毛泽东的不满和批评,斥责毛泽东在军事上“保守、退却”,坚持的是“纯粹防御路线”。会后,周恩来代替毛泽东兼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从此排斥了毛泽东及其军事路线在红军中的指导地位。
  1932年底至1933年3月底,国民党军40万人对中央苏区发动第四次“围剿”。在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周恩来指挥下,运用前三次反“围剿”行之有效的“诱敌深入,运动反击”战术,以少数兵力钳制敌之数路,运用大兵团伏击的作战方法,集中主力歼击敌之一路,在江西宜黄县黄陂、草台岗接连破敌,两仗歼灭国民党军近3个师,俘敌1万多人,从而胜利地打破了敌人的“围剿”,也创造了红军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兵团伏击歼敌的范例。
  第四次反“围剿”胜利后,中央苏区范围扩大到30多个县,政权建设和经济建设都取得很大成绩;红一方面军扩大到约10万人,地方部队和群众武装亦有很大发展。1933年1月,在中央苏区反“围剿”不断获胜的形势下,临时中央负责人博古进入中央苏区首府江西瑞金。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战果尤其是黄陂战斗、草台岗战斗两战皆捷,更坚定了他推行进攻战略的决心。他曾洋洋得意地说,没有毛同志,我们干得不是更好么?临时中央抵达中央苏区后,中央苏区的军事行动实际上就由博古等人在瑞金直接发号施令了。
  1933年春,时任中共福建省委代理书记的罗明认为,党在闽西上杭、永定等边缘地区的条件比较困难,党的政策应当不同于根据地的巩固地区。临时中央和苏区中央局错误地把这种意见说是对革命“悲观失望的”、“机会主义的”、“取消主义的逃跑退却路线”,因而撤消了罗明的职务,开展了所谓反“罗明路线”的斗争,借机打击排斥了大批坚持毛泽东正确路线的党政军领导干部。当时,把毛泽东坚持的正确主张,说成是“狭隘的经验主义”、“富农路线”和“极严重的一贯右倾机会主义”等等,号召在党内和红军中“要集中火力反右倾”,并提出了一整套“左”的纲领和政策,以取代过去在中央苏区的实践中证明是正确的纲领和政策:军事上,提出“要夺取中心城市,要大踏步地打出去”;土地政策上,提出实行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城市政策上,提出实行8小时工作制;干部政策上,提出所谓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化,把赞成和拥护毛泽东正确主张的一些干部撤换掉……
  5月,在博古运筹其“大踏步地打出去”进攻战略的同时,蒋介石在南昌设立全权处理赣、粤、闽、湘、鄂5省军政事宜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亲自组织和指挥对各苏区进行更大规模的第五次“围剿”。此次“围剿”,蒋决定采取持久战和“堡垒主义”的新战略,同时对苏区实行经济、交通封锁,企图逐步压缩并摧毁苏区。这次“围剿”,直接用于进攻中央苏区的兵力达50万人。其部署为:北路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33个师又3个旅,由北向南挤压苏区;南路军,总司令陈济棠指挥11个师又1个旅,筑碉堡扼守粤赣边境,阻止红军向南机动,相机向赣南推进,配合北路军作战;西路军,总司令何键所部9个师又3个旅,在“围剿”湘赣、湘鄂赣苏区红军的同时,阻止红一方面军向赣江以西和赣东北机动;第十九路军,总指挥蔡廷锴指挥6个师又2个旅,负责福建防务,并阻止红军向东机动;空军5个队(飞机200架),配置于南昌、临川、南城,支援作战。
  面对国民党军采取“堡垒主义”新战略和重兵进攻,博古等却认为,这次反“围剿”战争是争取中国革命完全胜利的阶级决战。在军事战略上,他拒绝和排斥红军历次反“围剿”的正确战略方针和作战原则,变本加厉地推行“左”倾军事冒险主义。5月8日,博古、项英加委自己为中革军委委员。6月初,博古、项英等赶到江西宁都,召开中共中央局(由临时中央和苏区中央局合并而成)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博古、张闻天、项英、陈云、周恩来、朱德、毛泽东、杨尚昆。会议决定:中革军委由前方移回瑞金,另组建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部兼红一方面军司令部,朱德、周恩来分别担任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兼红一方面军司令、中国工农红军总政委兼红一方面军政委之职。朱德在前方时,由项英代理中革军委主席。宁都会议后,红军的军事指挥权转移到博古和项英手中。这样,“左”倾路线掌握了军事指挥大权。
  
  二
  
  6月上旬,红一方面军所属部队进行整编:红1军团下辖第1、第2、第3师;红3军团下辖第4、第5、第6师;红5军团下辖第13师;红7军团(实际到当年10月才正式建立)下辖第19、第20师;福建军区(司令员周子昆、政委曾日三)部队改编为第34师。
  整军过后,临时中央推出了一套和毛泽东截然不同的战略方针:毛泽东提出“诱敌深入”,临时中央主张“御敌于国门之外”;毛泽东强调“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临时中央主张“兵分两路,两个拳头打人”。6月13日,临时中央正式推出“两个拳头打人”的军事战略方针:主力红军实行“分离作战”,在两个战略方向上同时取胜,以实现革命在江西的首先胜利。
  这一“方针”,其实是共产国际驻中共军事总顾问曼弗雷德·施特恩在上海拟定的,史称“上海计划”。“上海计划”认为,红一方面军在整个夏季应在东、西两个方向“分离作战”。博古和项英对这一意见奉若“圣旨”,他们具体提出:以红3军团为主组成东方军,入闽作战;以红1、5军团组成中央红军,在赣江、抚河之间作战,负责看守中央苏区的北大门;最后,集中主力夺取抚州(今临川)、南昌,实现所谓“革命在江西和邻近省区的首先胜利”。显然,“分离作战”是反“罗明路线”在军事上的必然选择。
  获悉新军事战略方针后,身在前方的红一方面军军政首长朱德、周恩来震惊不已:国民党军在第四次“围剿”惨败之后,并没有从中央苏区周围撤走什么兵力,相反正在加紧准备发起新的进攻。红军1、3、5军团及地方武装总兵力虽说有近10万人,但与国民党几十万大军比较起来,仍是弱小之军。在这种情况下,若再将红军一分为二,“分离作战”,岂不更加削弱红军力量?积红军多年作战经验,集中兵力击敌一翼则胜,分散兵力伸开巴掌打人则自损自弱。思虑再三,朱德、周恩来联名致电博古、项英,表示原则接受夏季作战方针,但强调“方面军主力一、三军团目前绝对不应该分开”。
  项英和博古哪里能听进朱、周的意见,他们连续致电前方,表示“不能允许以讨论或含糊的步骤来浪费我们的任何时间”,批评朱、周消极对待临时中央指示。这顶帽子,朱、周怎敢戴在头上?他们只好复电瑞金表示:“绝对服从你们命令,并立即报告。我要求在部队调动中回瑞(金)一行,面陈不同意见或改在博生(县)开军委会或中局会。因许多问题非电文所能详,许多批评完全不是我们愿(原)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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