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1期

刘松林作品　大地寂静村子安详（外三首）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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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寂静 村子安详
　　袅袅白烟 于一片青黛深处
　　漾出恍若隔世的苍茫
　　阳光洒下金针 雨丝落下来银线
　　生活 总似脚下浑淳泥土的色泽
　　半是甜蜜 半是涩涩的忧伤
　　草烟般飘缭的民风把感觉推向古远
　　赭黄的英豪气节 在天地胸臆间生涌
　　一只冥冥巨瞳里闪动箴言与神祗的幻影
　　鸟巢是村庄挂上树顶的邮箱
　　几片坑塘边的秋凉黄叶
　　也会在你虚缈的梦中落出声响
　　心
　　魄
　　魂，命定要搁在这里了
　　黧黑墙龛里的灵牌，老梢门上慵懒的夕光
　　像一棵草、树用根须撑住广袤的平原一样
　　朝布谷鸟叫的方向眺望
　　除了仰起下巴 向着天空
　　使劲巴望的一个童年之外
　　还是什么也没瞧见
　　朗朗青天间 不见一伸一合的翅子
　　散淡流云里，没有尖喙或短吻的影子
　　亮亮萦腾的恍惚地岚中，远了一阵
　　又近过来的布谷 精灵一般地叫着
　　叫声很近时 曾向远处望
　　空中有声响 眼往地上瞄
　　还是什么都没见着
　　垂下来的杨柳条子努着芽苞
　　地里吆喝牲口的身影一天天密了
　　鲜鲜泥腥气醇醇漫泛的氛息里
　　前一声后一声的四月 谜一样地叫着
　　见不着影的叫声在云彩里响着
　　像低气厚润的女中声 重重切分
　　之后余韵袅袅
　　像高天里冥冥不解的缘分 紧紧追着
　　你叫 绕着你叫
　　布谷的叫声 那么亲切 舒坦
　　却有着隐隐的玄奥与不安
　　当那谷种般圆润清亮的叫声 一粒粒
　　落向你覆盖你
　　再沉稳木慵的心 恐怕也得要
　　蠕蠕地膨动了
　　常常来到一口井边
　　向这口井走来时候
　　心情已如水一样柔润
　　哦，三只旧磨盘的井台 青苔
　　爬得井壁拱圆
　　大柳树阴影慵倦 幽光在井底一闪
　　哦，那些往事，看起来真的很深
　　扁担钩一点点送下桶时
　　踩在井沿的脚板 铁钉般稳当
　　而后 再一节节地向上拔
　　那些方言 乡俗 身影 拥挤着晃荡着
　　而漾出的总是靠近童年的细节
　　洒回井底，声音也那样脆亮
　　清凌凌的水。最先映现的慈祥面容
　　和那只绿颈小鸟
　　已被我指认成一种永恒 它能够
　　温煦地穿越所有时空
　　澄亮亮的水。这纯净 这气息
　　这些事物里的粗朴
　　领着心里恁多的迷茫 从桃花
　　飘香的野径 识出归途
　　水桶在井底晃得恰到好处时扣倒
　　或贴着水面轻轻引送时一下注满
　　是我在井沿经营活动就的拿手本领
　　我要快些 再快一些地拔上来
　　这些水。这瓦上薄霜 树边野云
　　以及我要从阴影里剔除的迂腐
　　这些水。这本色 良善 大写的人格
　　摸一摸，依然是思想硬朗的肋骨
　　是时尚可以从血脉里望见的嵯峨
　　常常来到这样一口井边
　　我要挑起这清可鉴人的水
　　以及玻璃屏墙上炫目的折光
　　 大步流星地行路
　　
　　它们的嘶吼
　　怎样听见它们的嘶吼，石础上的
　　貔貅 瓦当里的罴 虎 蹲伏于
　　檐角之上的独角兽
　　怎样听见它们的嘶吼，满身鳞甲的
　　绿麒麟 翩然踱步在年画里
　　毋需回首 它的一声长嘶 便是
　　次第长出的忍冬 灵芝草
　　貔是辟邪的。蟠螭一吼就凸成
　　门环上獠牙的兽面
　　红鬓毛的雄狮舞出铿锵鼓点
　　一脸豪气的后生 倏忽间摘下了
　　节庆的狮头 苍冥岁月里
　　怎样听见它们的嘶吼
　　我属大龙，奶奶喃喃有辞地说羊有
　　角 龙有爪 你的小名叫爪儿吧
　　都长成半大小子了，吓唬人的时候
　　我还常扮出鬼脸 两手搅天浑地
　　挥舞着 幽幽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