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一端开始  孙云晓 张引墨  　　我们开始? 　　照着这个采访提纲说? 　　对，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那我看看这个，照着它说(笑)。 　　随便，比如说……爱好，小时候和谁一起长大的? 　　爸爸妈妈，和爸爸妈妈一起长大。 　　他们的工作是什么? 　　他们都是很普通的人，上山下乡回来后做着最普通的工作。 　　你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特别好。他俩感情非常好，从小我就觉得我们家一直是那种感情成分极高的家庭，充满温暖。 　　你的初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学校? 　　嗯，我们生活在一个改革的时代，从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就改革，高考也赶上改革，各种教育体制我们都经历一遍，我们是"改"过来的。恨不得幼儿园就开始改革，当时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学习还是挺好的，但因为有一年没评上三好生，就只好被分到一个不太好的学校了。那个学校的感觉挺恐怖……但这个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得了的。 　　高中呢? 　　在一所中专，上了四年。最大的收获是碰见了几个特别好的老师。他们都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对事业特有激情，对学生有非常美好的期望。老师们对我都很好，培养我对梦想的追求与热爱。有个年轻的女老师在我考学那年，给了我特别特别大的支持。因为我就是特别喜欢画画，想学绘画，所以想放弃那个中专所学的专业改考美术院校。她一直在鼓励我勇敢面对青春、选择和梦想，不然我是不会有勇气去考大学的。 　　你是在多大时候来月经的? 　　啊，在我11岁的第11个月。小学五年级，对。我记得特别清楚，差一个月就过12岁的生日。 　　当时你来月经的时候，你的父母会帮助你处理这个事情吗? 　　当时小学同学都是互相"传诵"这件事情，就是当时班里有的女孩已经有这种情况，有的还没有，然后大家就互相猜测，被当成猜测对象的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其实有与没有都挺难受的。大家在一起还会议论这件事情，比如说最近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之类的，也很害羞。当时父母没有说过这个问题，他们觉得不说我也会知道。 　　那你当时怎么办?自己去买卫生巾? 　　没有。当时我和我妈说了。我从电视上也看过采访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13岁了，节目主持 人问那个女孩，第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那女孩说什么什么时候。后来，那女孩说我妈妈出差了，我爸带我吃了一顿。问她为什么你爸带你吃了一顿啊，她说因为我爸说我"成人"了(笑)。当时我就想：那我也"成人"了。我得告诉我妈啊！要不我怎么 办啊?然后我妈就帮我处理了一下这个问题。 　　那你对男孩子开始感兴趣是在什么时候? 　　好晚啊！(大笑)我觉得我以前是那种"小伙子"性格，可能因为家里束缚 比较少，我一直都没有那种特别"女孩"的感觉，从内到外那种女孩的感觉，我觉得我的性格到现在还是那种特"男孩"的感觉。特别直，不管不顾。让我想想我什么时候对男孩子感兴趣呢?在什么状态下算感兴趣呢……哦，对了，是对身体感兴趣，还是对爱情感兴趣啊? 　　就是说，你开始特别注意男孩了，如果一个男孩对你特别好，你特别高兴。 　　上初中的时候。幼儿园的时候也有啊！ 　　那你就描述一下这种感觉，好吗? 　　上幼儿园的时候，大家玩"王子与公主"的游戏。 弗洛伊德不是说"婴儿也有性冲动"嘛，那个时候对性的隐约感觉是有的。比如说那时一个小朋友扮演一个男的，我扮演一个女的，我们就玩到天黑了，王子与公主睡觉了。可是睡觉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问小朋友，然后应该怎么办啊?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个小朋友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咬着下嘴唇。我觉得他好像挺激动的，我也挺激动的。可我俩瞎激动半天，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着才对。 　　嗯，到后来，上了小学之后吧……我觉得这与女孩儿的外貌特有关系，每个人的经历可能与外部条件有很大关系，我觉得一个漂亮女孩她谈恋爱的机会的确会比较多。或者说，我的形象外貌比较好的时候，我谈恋爱的机会就比较大；如果我看起来很平常，我就不会太想这件事，就比较排斥这件事。 　　所以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慢慢验证这个想法：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孩子都不会太丑。对吗?  　　哈哈(大笑)。 　　我的想法有点过分，是吗?  　　不，是这样！ 　　嗯，这个也许就是"基因学"上说的性取向吧。若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有好感，那这个女的必须要符合那男的内心的那个形象，或者有那种意思。若太难看的姑娘，我们经常开玩笑："这也下不去嘴啊！"(笑)这实在有点"诡异"。我小时候有 一阵挺胖的，看上去圆墩墩的，那时候就不想谈恋爱，班里面有的小女孩已经开始谈恋爱，有时帮人家传纸条什么的也觉得挺好玩的。 　　在这种向前走的过程中，真正的性知识，你有没有接触?比如小说、电影、杂志，包括三级片。你如何和一些人谈这些事情?我指的是朋友、父母、老师。 　　是这样，其实小时候都希望能了解一些性知识，完全是因为好奇。比如王子和公主天黑以后怎么着了，就特想知道。我倒没觉得接吻会生小孩。那时候有种报纸印得花花绿绿的，还有里面有许多插图的那种杂志，那些东西好像是只有大人才能看的。我很想知道里面写的东西有什么不同，因为我妈总把这些报纸杂志放在一堆衣服底下，藏起来，她以为我不知道呢。看见她给收起来我就更好奇。后来找机会看了，不过是一些法制的案例故事什么的，估计现在看能明白写的是什么，但当时就算字都认识也不能全部弄懂里面的内容。 　　后来有一次偶然看见报纸上有一些奇怪的广告，说能医治男性性功能障碍，解释了什么是性功能障碍，怎么治疗。我忽然明白了，上面写了有障碍的状况，反着一想就知道没障碍应该什么样了，吓了自己一跳，终于弄明白了。可稍微想像一下觉得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啊，当时觉得很恐怖。 　　"毛片"没看过，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朋友谈论的话么……上初中以后，才有男孩说这种事。与老师和父母根本没什么交流。 　　那你是什么时候弄清楚男人和女人做爱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一直以为"做爱"的意思是男性把他的性器官放到女性的性器官里边，但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是怎样的。我只知道这些，再深入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另外的内幕，而且就我当时的了解，这已是一种极致了。这之后的事就是拿出来呗！想当然的拿出来就完了，不知道还有个过程。具体知道，可能是有了"BF"（Boy Friend，男朋友） 以后，就是"实践出真知"。 　　以前就知道有这么回事，当时住平房的时候在厕所的墙上看到过那些比较"流氓"的画，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许多别的方式。后来画被我们那儿的"大妈"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