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参阅资料——(二)

 



  情报中心需要了解在盟国首都也仅有少数人才知道的情况,这是促使莫斯科派伊萨耶夫上校前往柏林的原因。情报负责人远没有将所有情况告诉自己国家的首脑。

  丘吉尔常常回忆起他对莫斯科的初次访问。那是一九四二年的令人不安的夏天。斯大林又重新提到赫斯的命运,谈到他飞往苏格兰的真正动机,也提到伦敦的反对派在这件事情中是十分可疑的。

  丘吉尔按照事先同情报机构助手商定的口径向斯大林元帅做了回答。

  这位俄国领袖眉头紧锁地说:“对这种解释我并不满宏。我确信,我的情报人员也没有把一切部告诉我,出许他们做得对。按照他们职业的原则,秘密工作不是犯罪,相反是一种需要。”

  莫斯科有理由带着浓厚的兴趣看待美国情报机构在瑞士表现出的愈来愈大的积极性。这不仅是由于这个组织的负贵人是布尔什维克的死敌,并且因为他的兄弟曾宣称自己是罗斯福总统的敌人,况且这不是在和平时期,而是在一九四四年严峻的战事之秋,是在德国进攻阿登地区被粉碎之前。当时德军还占领着荷兰、挪威、丹麦、意大利、英地利和匈牙利,而红军在匈牙利、罗马尼亚、波兰和南斯拉夫同侵略者进行着浴血奋战。

  苏联情报机关的情报是来自在真正无形的住住是最危险的战线上同法西斯作战的人,而不是那些夸夸其谈的人。对这些情报的分析是对杜勒斯及其同僚的积极性产生怀疑的依据。

  至于战略情报局,有两个事实使莫斯科有理由对它做出更坏的预想。这些事实并非与杜诺万的瑞士活动站直接有关,但是通过研究却可以从中发现战略情报的欧洲处在德国的活动。

  引起莫所科严重关切的事实之一是美国防报机关在远东的秘密战略观点。

  莫斯科也了解第二个事实——美国秘密机构进行反对由戴高乐领导的为法国而战斗的爱国者的活动。

  “法国陷落后,希特勒来到巴黎。出卖了伟大民族思想的已近垂幕之年的贝当元帅将政权交给了通敌者海军将军让·达兰。这位海军将军没有参加过一次海战。当时美国大使威廉·莱基匆匆飞抵法国北部,同行的还有武官罗伯特·肖和文化参数罗伯特·墨菲。墨菲早已是杜诺万的亲密助手,也是“职业外交官”,他与战略情报局的关系连国务院也不知道。

  正是他曾同北非总督马克西姆·威根将军进行了谈判,内容包括在法国战败投降后,向处境危险的法国侨民提供食品衣物援助。但是墨菲对此援助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维希政权要允许美国向阿尔及利亚派代表,以防美国物资落入“不可靠的人”手中。

  显而易见,问题不在于监督蛋粉和饼干落入谁人之手。美国人不过是要在北非建立谍报网。他们知道,希特勒为了封锁地中海并把它变成纳粹的“内湖”,完全有可能入侵北非。

  战略情报局最初的考虑是明智而且理由充分的。从种种迹象看,这毕竟是有利于反希特勒斗争。

  维希政权接受了墨菲的条件。于是,一九四一年六月初,十二名“生产顾问”飞抵卡萨布兰卡和阿尔及尔。尽管卡纳里斯、里宾特洛甫和希姆莱公开表示不悦,但是由于美国与第三帝国当时还保持正常的外交关系,因此问题仅只是表示不满而已。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红军在莫斯科城下给予希特勒第一次毁灭性打击。此时罗斯福与丘吉尔在华盛领会晤。正是在这时候第一次提出了向北非空降远征军的问题。起初这个行动的目的是支援起义的法国人,墨菲接受委托去见威根,建议他承担指挥法国抵抗运动部队的使命。尽管戴高乐在伦敦积极地工作,共产党人在法国国内进行英勇的地下斗争,但无论是戴高乐还是共产党人都没有受到注意——战略情报局代表眼中注意的是保守分子,是具有浓厚君主制思想信念的人。

  显然,威根表示了拒绝;“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贝当,在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这对他是不公正的。”

  墨菲开始寻找新的代理人,以便操纵北非的法国人的爱国斗争。三K党人帮了墨菲的忙,他们把住在阿尔及尔的雅克·莱梅格一戴布留伊叫做大老板。此人接近法国的纳粹分子——喀古尔分子。这些人从希特勒驻巴黎的间谍奥托·阿贝茨手中得到武器和经费,曾经试图举行过反对勒昂、布吕姆社会主义政府的武装暴乱。

  鉴于当前亟待解决盟军在北非的登陆问题,杜诺万向卡萨布兰卡和丹吉尔派去了最可靠的间谍。

  首先派去的是罗伯特·索博。他是曾在沙皇军队服役的波兰将军之子。这位将军在德国战场负伤后,被派往俄国驻美军事使团。这时俄国爆发了革命。作为一个君主主义者,他没有返回俄国,加入了美国国籍,成为美国驻巴黎武官,随后又应邀担任“阿姆科钢铁公司”驻法国代表。法国投降后,他常常使用美国护照在德国旅行,将报告寄给在伦敦的大英帝国秘密机构,而不是寄往华盛顿。杜诺万请他加入战略情报局并派他负责在里斯本的间谍工作。一九四二年二月,索博同墨菲取得联系,奉命与北非的法国及阿拉伯地下级织进行接触,为盟军的进攻建立桥头堡。

  杜诺万派出的第二名间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雄威庞.埃迪上校。他在叙利亚接受的教育,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在丹吉尔、突尼斯和阿尔及尔等地他有庞大的关系网。在几个月之内,埃迪可以在突尼斯搞一次宫庭政变,其结果将是出现一位新首相——美国的傀儡。但墨菲否定了这个设想,尽管杜诺万已经支付给埃迪五万美元用来收买向自己同胞开枪的王族。

  “莱梅格手下的喀古尔分子不会原谅我们干汐法国侨民的事务。”墨菲对杜诺万说,“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争取法国人,而不是搞阿拉伯的宫庭游戏。让喀古尔分子去开枪吧,他们是行家,我们眼下要坐山观虎斗。”

  五万美元扔掉了,国王暂时还在宫里,同他的七个王妃在一起。人们全力装备北非的法国军队起事反对希特勒,并领导法国流亡政府。这样一来,便有可能把戴高乐和共产党巴黎地下组织置于死地。

  杜诺万为这个方案耗费了一百万美元,一大批公司尤其是关心非洲大陆战后关系的公司提供了资助。

  钱收到了,计数器已经开始工作,必须找出一位领袖人物。

  就在这时,安利·希洛将军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他刚刚从德国人的狱中逃出,隐居在法国。

  与此同时,过去宣称自己是左派部长的比埃尔·赖伐尔投靠了希特勒分子。他在维希电台发表了宣传歧视异族的讲话,要求制定更严酷的排犹法规,于是被舒伦堡和斯科采尼的人拥上台。达兰得到了军事部长的位子,但后来被排挤到北非,取代了年迈的威根。

  否掉了希洛将军后,杜诺万决定要打一张“公开的牌”,即寻找可以接近投敌变节分子达兰的关键。

  自然,罗斯福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战略情报局的这个阴谋。但从他得到的报告明显可以看出,戴高乐刚愎自用,如果支持他,美国将自觉不自觉地促进伦敦与巴黎的殖民要求,非洲仍将是美国“民主试验”的空白地带。希洛的“军人”味太浓,同他无法达成协议。

  不过,杜诺万把自己的家业建立在不求赞扬的基础上,总统得到报告就足矣。信任问题是政治中问题的问题。

  与此同时,在战略情报局把赌注押在变节者达兰身上之后,试探与戴高乐的人接触的杜诺万的间谍罗森博格确信,所有在国外领导法国人斗争的人中间,戴高乐是唯一重要的人物。

  战略情报局计别处支持罗森博洛的意见。这个部门必须遵守的一条原则是:设计政策的人们不能说假话——哪怕真实的情况是最痛苦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存在。

  此时,战略情报局间谍谢尔巴德开始同追随戴高乐分子的左派艾马努埃尔进行更具体的谈判。艾马努埃尔从法国南部来到伦敦。

  “我们这些手执武器为法国自由而战的人们、绝不会同达兰打交道。甚至连值得尊敬的吉罗也不能成为战斗的法兰西的领袖,因为我们大家唯一拥戴的人是夏尔·戴高乐。”

  但杜诺万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撤销拟定的计划。固执对注重形态和色彩真实的画家是有益的,愚蠢地坚持选定的路线的政治家则迟早要失败。及时改变方针的能力也是才能的一部分。杜诺万是一个能干的间谍,但绝不是有才能的政治家。

  没有人接受罗森伯格和谢尔巴德的意见。计划处的人被劝告说:不要手忙脚乱地寻找主顾,杜诺万的设想必须实现——就是这样!

  禁止向戴高乐通报盟军在北非登陆的日期。

  战略情报局得到通知放弃了同戴高乐的人的接触。

  吉罗将军秘密从法国来到北非,然而直到英美军队登上非洲大陆的第二天,他才走出潜艇,在直布罗陀登陆。

  盟军司令艾森豪威尔和战略情报局少校雷昂托斯吉尔隆重地欢迎了吉罗。

  但是吉罗要求盟军迅速在法国南部登陆并将最高指挥权交给他这位新领袖。这使艾森豪威尔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墨菲在阿尔及尔会见了贝当的最高代表达尔朗,并准备同他进行一笔交易:让这位亲纳粹分子、法国的叛徒、阴险的歧视异族的人和希特勒的同情者以及空降的英美部队媾和,利用战略情报局的支持,宣布自己是北非的北非。

  年轻的保皇党人费尔南·博涅.沙贝尔由于刺杀了达尔朗,二十八小时后被处死,吉罗将军拒绝了他的赦免请求。

  次日,吉罗任命了一个最反动的将军担任调查达尔朗遇刺案的特别法庭头子。

  此后,戴高乐分子及其外围力量受到了猛烈攻击。

  所有支持戴高乐将军和他的“自由法国”的人均遭逮捕并被关入阿尔及利亚南部的集中营,流放到沙漠地带。

  战略情报局发展壮大的道路是由政治家的尸体铺成的。

  “伙计们,”杜诺万反复说,“一切都是可能的,都是无条件的,如果这的确有利于美国。”

  希姆莱和他的镇压机关“有利于美国”,有利于那些幻想在战后统治德国的公司。因此,苏联情报中心极其认真地注视着杜诺万所走的每一步和他在伯尔尼的先遣小分队。

  “柏林。尤斯塔斯。速报党卫队大队长卡尔·沃尔夫的下落。据我们的情报,他已返回意大利北部。确否?中心。”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Xinty665 免费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