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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5期

任务(小说)

作者:子 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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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某KGB军官回忆录——题记
  
  车子摇晃着往西南方向驶去。上校胖大的身体被军服箍得紧紧的。这种有力绑扎在今天倒不是一件坏事。我们的身体时时被抛向空中,又重重地落在座位上。每次着陆之后,前座就爆发出一阵咒骂。那是上校,他在痛骂官僚主义。他宣称要把建设部的官员全都送到西伯利亚去。
  我们苏联的公路举世闻名。我们能够战胜希特勒就多亏我们的公路实际上是一连串的泥潭。我提醒上校不要忘记这一点。
  大家都笑起来。开车的亚历山大笑得最响,并且把他那张很受女人欢迎的漂亮的脸转向后面,冲我们挤眉弄眼。彼得洛维奇嘎嘎地傻笑着,像只公鸭子。列别金咧了一下嘴就收住了,他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样冷静。
  出城约十五公里,我们的车离开大路,朝左驶上一条更难走的简易公路。亚历山大技术熟练,车子陷进泥巴里的时候还不算太多,只有两次我们不得不下来推车。有一次上校也下车了,他一下来,车子就轻了很多,我们几个人差不多可以把车子抬起来。
  外面空气清新。春天已经来了,雪开始融化。路上的雪被车轮搅和进黑泥里,但路边还是满沟的雪。再过去,是覆盖着雪的原野。很远的地方,看得见黑色的大森林。这就是我们引以自豪的俄罗斯大森林!是列维坦的森林,屠格涅夫的森林,是某一位我不便说出名字的诗人的森林。这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森林。我们彼此可以成为敌人,但我们都不会成为森林的敌人。每次我从远处看见这样的森林,都要深深地吸一口气,仿佛这里就是森林中的空气,潮湿、新鲜,带着新芽、野花、蘑菇的气味。但其实这样的森林我一次也没有进去过。无论我们跟资本主义世界有什么不同,有一点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我们都住在城市,远离了自己的土壤。
  在这条路上又走了两个来小时,前面出现一溜粗糙的围墙,路也就到这里打止。车开到大门口,那里的墙上什么牌子什么标志也没有。我早就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还以为那真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圣所在。现在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上校下车,把有关证件和文件交给卫兵查验。卫兵一页页翻看着,还把头伸进窗户,朝我们脸上扫来扫去。最后还不放心,叫我们全都下车接受检查。
  上校看看表,不耐烦了,朝卫兵吼道:“难道你就没有接到通知吗?”
  “通知是通知,上校同志,”卫兵说,“但是我们不能破坏纪律。”
  这是个出色的卫兵,我想。
  这时一个年轻的大尉走出来,边走边扣大衣,大约是上校的声音把他吵醒了。他歪歪斜斜地敬了一个礼,说:
  “对不起,上校同志。他不知道情况。去开闸,让上校进去。”
  他脸膛红红的,满身酒气,连我都可以闻到。如果我鼻子足够好,应该还能闻到酒气里面夹杂的女人香水味。
  “你不看看文件吗,大尉?”上校严肃地问。
  “好的。”
  大尉接过文件随便翻看了一下。
  “我认识您,上校同志。还有那一位,”他指着亚历山大。“咱们有过一面之缘。在我姨妈家。黑海边上的别墅,上——罗夫村。晚上。舞会。是前年吧,看样子您忘记了。今天我接到电话时就想起来了,他们跟我描述了您的特征。是您没错,上校同志。”
  上校接过他交还的证件,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看样子他对那个舞会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人家的姨丈既然在黑海边有别墅,那自然不是一般工人阶级后代,理当客气一些才对。
  大尉说:“你们得把枪都交出来。还有所有的通讯工具。这是规矩。需要的话,里面会另外给你们配发武器。上校,你也不能例外,请原谅。”
  我们把枪和通讯工具交出来。士兵拍着我们的身体,做全身搜查。一个矮个子士兵登记完武器和通讯工具号码,把一张硬卡交给上校。两个便衣人员在检查我们的车子。
  我们回到车上。大闸在我们前面缓缓开启,我们的车开进去,闸门在我们的后面又关上了。走了大约两百来米的一段路,我们又下车,人和车接受第二道防线的检查。再过几十米,是第三道围墙。这里的检查人员都是一些便衣,全都精干,瘦小,机警。这一次他们检查得非常认真。我们下车,鱼贯而入穿过一个特殊检查通道。另外一些人在用我没见过的某种仪器检查我们那辆覆盖着泥巴的车子。亚历山大不满地嘟哝道:“干脆帮我们洗干净好了。”
  上校转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过了这道关之后,里面再没有围墙。上校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指示亚历山大把车一直开到一个体积庞大的建筑物里面去。这个建筑物只有门洞,没有门扇。门洞宽得可以进战斗机,所以我认为是一个飞机库。车开进大房子,上校叫我们下车。我下来,发觉里面的空间比通常的体育馆还要大,人在里面显得特别的小。在圆顶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从那里看得见灰白色的天空。我们的车就停在空洞下方。周围空旷阴森,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不怀疑正有许多眼睛从许多个我们看不见的窗户后面在盯着我们。
  大家下车,列队站好,都不出声。上校看看表。当到达预定的时间,上校再次看看表,皱起眉头。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与我们接洽。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也不知道上校和其他人预先知道一些什么。以往执行任务时,我们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事先知道一点或者甚至全部的任务内容。当然很多时候并不是把所有情况告诉所有成员。某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某些人知道这一点,另外一些人知道另外一些,只有行动负责人知道任务的全部细节。告诉什么和不告诉什么,取决于行动的具体需要。
  五分钟过去了。情况没有任何变化。我们也都一动不动继续等。上校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安,但我总觉得可以从最细微的地方——比如小指头轻微的抖动——感觉到他努力克制着的不安情绪。
  十分钟过去了。接着,十五分钟也过去了,可还是不见一个人出来跟我们交涉。
  十五分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别说十五分钟,就算出一分钟差错也非同小可。这点时间足够打一场全球核战争了!对于克格勃来说,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捣什么鬼!我想。我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开始有一种焦躁情绪。亚历山大呼吸有点急促,说不定是毒瘾又发作了。但我知道他是很有克制力的。彼得洛维奇站在上校的旁边,询问地看着上校。上校跟他交换了一下眼光,耸耸肩膀,意思似乎是,你别问我。
  列别金首先打破沉默,开口说:“上校同志,我可以问一句吗,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别着急,列别金同志,再等一等。答案会出来的。”
  列别金不再问了。但是答案显然没有那么快出来。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召见我们,指示我们该干什么。
  亚历山大渐渐熬不住了。他开始走来走去,把手指关节弄得嘎嘎直响。他问上校:
  “烟总可以抽吧?”
  “最好别抽,”上校说,“别自己找事。”
  “周围没有禁止抽烟的牌子啊。”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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