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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6期

语言之墙

作者:易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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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公国中的居民而言,他们的政府加入以普鲁士为首的联邦并非“自然而然”,他们的文化与普鲁士文化之间也不是天衣无缝。为了加强这些具有离心力的公国居民的文化认同,一种以所谓的“高级德语”(Hochdeutsch)为基础,以用这种语言写作的歌德、席勒等大师的作品为样本的“德语”被确定下来,成为了德意志联邦的共同语言。以前的公国文化和公国语言,被这个“普通话”所遮蔽,成了区域文化和地方方言。就这样,以歌德和席勒等大师为基础的“德国文学”传统,成了“德语”的根本来源,成了新的“德国人”用以确立自己的文化特性的重要工具。德语“普通话”和文学大师们的作品是如此之重要,以至于有一位研究者并不夸张地说:“如果我们的经典作家们没有预先创造出一个精神的统一体,俾斯麦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政治的统一。”
  与法国、意大利和德国相似的,还有保加利亚、捷克等国家。它们在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政体的同时,都不同程度地运用了(或者说以文学传统为基础“创造”了)自己的语言,来确定自己的合法性和公民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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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历史的原因,由于历史所铸就的民族国家的存在,在今天的欧洲语言和文学斑驳陆离的版图上,要寻找统一的文化特征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如果说“欧洲性”或者“欧洲文学”是一种纯粹的幻想也不切合实际,因为在这个大陆上,的确也存在过一种统一的“欧洲性”和“欧洲文学”。只是这种统一的“欧洲语言”和“欧洲文学”,伴随着中世纪的消失,已经成为历史。
  在中世纪,以拉丁文为基础的天主教曾经在文化和语言上统一过欧洲。如果说今天的欧盟在经济和政治上正在逐渐形成一个欧洲实体的话,那么在此之前的所谓“欧洲”实体,就只可能是中世纪的拉丁语言和教会文化的“欧洲”。在那时,在欧洲大陆的大多数地区,教会拥有实际上的干政权力甚至统治权力。在那时,所谓文盲是指那些不认识拉丁文的百姓,所谓文化人是僧侣的同义词,所谓文化是指以基督教为中心的艺术、音乐,而文学,则是以占绝对统治地位的拉丁文写作的作品。在那时,最伟大的“欧洲”文学经典只有一本,那就是以拉丁文为载体的《圣经》。
  在整个欧洲大陆上,基督教的各种教会以教堂和教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深入而庞大的教育体制。这个教育体制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是拉丁语人才,他们的教育背景和文化程度,都以拉丁文为基本尺度来衡量,他们在神学和其他学科领域内获得的研究成果,只可能是拉丁文的成果。怀揣拉丁文《圣经》的僧侣/文化人在欧洲大陆上漫游,将基督教文化传播到了几乎每一个角落。在拉丁文的牵引下,欧洲进入了“基督教王国”的版图;在基督教的天空和拉丁文的帐篷中,欧洲才有了一个较为统一的色调和较为集中的形象。难怪,二十世纪早期从美国到英国定居的诗人T·s·艾略特认定,欧洲的“新的整体性只能从老的根基上建立:基督教的信仰和欧洲人共同继承的古典语言”。难怪,从捷克到法国定居的当代作家米兰·昆德拉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宣布,如果要在今天寻找一个统一的欧洲特性和形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怀旧的欧洲”。
  即便是位于欧洲大陆最北端的丹麦,即便在许多“欧洲人”看来不属于“欧洲”的斯堪的纳维亚,也曾经被拉丁文所笼罩。只举一个例子就可以证明,这种拉丁文化在丹麦的统治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在中世纪以前,丹麦作为一个国家的正统历史并不存在。甚至在整个斯堪的纳维亚,中世纪以前都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没有一个成型的书写文化。留存下来的古北欧文字(runic)石碑雕刻,和依稀可辨的古钱币图纹,成了后人可以窥见北欧海盗辉煌历史的些许残片。除此而外,还可以算上一些以丹麦语为主体的古北欧语的口头民间传说。但所有这些东西加起来,对一个历史学家来说也嫌太少,不足以构成一部像样的丹麦古代史。事实上,直到今天,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在研究公元十世纪之前的丹麦时,还得依赖丹麦以外的资料。比如,在公元九世纪初左右征服了萨克森人(今天的德国北部)的法兰西人,就留下了一些关于当时的丹麦君王的记载;在北欧海盗们曾经征服过的地方,比如英格兰,也留下了一些关于这些骁勇战士的描述。
  这些记述,大多是用拉丁文。
  在十三世纪初期,为了确认丹麦人“自己”的历史和文化,为了确认丹麦作为一个王国的存在的合法性,一位丹麦僧侣/历史学家萨克索(Saxo Grammaticus)在丹麦大主教阿布沙龙的要求下,终于写出了丹麦最早的一本正史:《丹麦史》。这本珍贵的历史著作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基督教进人丹麦之前的历史的记录,这其中大量的内容来源于丹麦的民歌和传说,第二部分,是对公元十世纪左右基督教进入丹麦之后的历史的记载。从某种意义上讲,《丹麦史》的一半是文学,一半是历史,因为它对基督教进入丹麦之前的历史的追溯,基本上是依据民间传说和民歌来完成。因此,这部《丹麦史》,既是关于丹麦历史的最早著作,也是丹麦文学的一个重要里程碑。英国戏剧家莎士比亚最伟大的悲剧之一《哈姆雷特》,就是根据萨克索这本丹麦史里所记载的传说创作而成。
  但这部开天辟地的丹麦经典,也是用拉丁文写的。
  这本书是一个奇妙的矛盾体。丹麦人的“丹麦性”,丹麦作为一个王国的文化和历史,在萨克索的这本书中得到了确认,但这种确认的过程却没有使用丹麦的语言。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标准来衡量,如果在谈论文化和历史的时候没有考虑语言的构成因素,那么这文化和历史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换句话说,萨克索的丹麦史也许记载了丹麦的过去,强调了丹麦人的“丹麦性”,但因为这部历史是用拉丁文写成,因而我们在接触它所表达的“丹麦性”的同时,实际上也不可避免地要和某种“欧洲性”相遇。形象地讲,丹麦的历史和文化,丹麦人的“丹麦性”,都被萨克索在自己的著作中用拉丁文过滤了一遍。尽管后来的许多人都称赞说,他的拉丁文十分优雅,但我们却不得不承认,这优雅与丹麦独特的历史和文化没有多大关系。
  从另一个角度看,恰恰因为使用了拉丁文,萨克索的《丹麦史》才可能对当时的丹麦历史和丹麦特性有所建树,才可能在一个较为统一的欧洲文化大背景下,传播有关丹麦文化和“丹麦性”的信息。在《丹麦史》出版的年月里,只有拉丁文才可能扮演一种“国际语言”的角色,因此,只有以拉丁文写作的书,才可能在整个欧洲范围内获得读者,才可能成为当时的贵族阶层和知识分子阶层关注和谈论的话题。(具有象征意义的是,现在能够找到的萨克索《丹麦史》最早的印刷本残片,没有保存在丹麦,而是保存在法国的安格斯图书馆)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萨克索和他的主教的心愿就可算了结了一多半。因为,在他的《丹麦史》的引言中,萨克索曾直截了当地宣布了他写这本书的目的:因为其他国家都有以它们过往的成就来宣扬自己的习惯,其他国家都喜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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