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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3年第3期

1979年的洗澡(小说)

作者:薛 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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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金根捋开了小琴的土布衬衣,一张滚烫的嘴唇从脖颈一直朝肩膀处吻去,小琴又痒又急,就扭动着身子,连声说脏死了脏死了,听她这么说,冯金根抬起头来,粗重的呼吸一进一出,摇头晃脑地弄得他的身体都快站不直了。他的手还好,正停留在小琴的胸脯上那非常柔软的一个地方。这给了他一点支撑,使他不至于顷刻间瘫倒在地,而小琴这时候其实也是面红耳赤的,只不过她低着头,似乎在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点什么。她的努力可都白费了。她的心跳声就跟打气筒似的,正咚咚咚地往一只粉红色的气球里打气。这气球就是她的思维意识。突然间她感到自己气有点接不上来,人晕乎乎的,而且还傻透了,心里明明是想好了的话,到了舌头上却像冰似的溶化了。她觉得自己很笨,跟眼前的这个冯金根差不多。只要她再聪明一点的话,她就会用一句话,或者是一个手势就让他管住自己的舌头和手指,以及老是隔着裤子硬梆梆地戳到她身上的那根东西。她抬起头,眼却闭上了。粘满了冯金根唾液的肩膀被夜风吹着,这时变得凉飕飕的。
  冯金根的嘴唇又凑过来了,这次直接落在小琴裸露的肩膀上。
  “脏死了!你没听见吗?”小琴急得差点要拧冯金根一记。肩膀处的污垢粘了口水,又随着冯金根的嘴唇和鼻子的磨擦,都快起了黑球,一粒一粒往下掉了。小琴冷不丁的推了冯金根一把,冯金根的背撞在身后的银杏树上。
  小琴扯了扯衬衣,扣上刚才被冯金根解开了的两粒衬衣钮扣。衬衣外面的毛衣和棉衣也敞开着,小琴的手摸到了毛衣的扣子却停住了。她知道今天的戏还没完,果然冯金根一只手甩到背后,揉了揉撞疼了的骨头,说了你脏我也喜欢,他的手又握紧了她停在胸口的手,就像捉住了只温暖的麻雀,鼻子里喷出的湿热气流扑面而来,其间夹杂着一股青草的气息,带给她一种清新的刺激,使小琴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污垢难以忍受了。她连声说你别这样,有人过来了。听到后半句话,冯金根的手停止了动作。趁他回头的那一刻,小琴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她理了理甩到额前的头发,手指停也不停地扣上毛衣扣子,又唰地一下拉上了棉衣的拉链,胸部和脸蛋一涨一涨,都气鼓鼓的。
  冯金根急得差一点要哭了。这拉链是他上次在上海做完了木匠活回来时,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小贩手里买来的,那可是一雨村里最长的一根拉链,小琴当下就去别人家里借了缝纫机,缝在新做的一件棉袄上,晚上冯金根到小琴家来玩的时候,看见那件装了拉链的棉衣就挂在小琴的蚊帐里,上边还罩了条浅绿色的纱巾,冯金根叫小琴穿穿看,小琴犹豫了一下,叫冯金根闭上眼睛,她才脱了外套穿上棉衣。冯金根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就像是要在小琴身上弹墨线似的,脸色一会儿绷紧一会儿笑眯眯的。他一直看到小琴撅起了嘴,才故作随意地问小琴,拉链滑不滑,如果不滑的话可以用蜡烛擦一擦就会好的。他没等小琴回话,就捏着拉链的拉环上上下下的拉着玩。忽快忽慢的动作对应着忽高忽低的磨擦声,使得小琴的心也跟着荡秋千似的越荡越高,后来冯金根的手钻进她的衣服里摸她身体的时候她几乎没什么拒绝。也就是有了这么一次,他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冯金根兴冲冲地约小琴到镇上看电影回来,刚想跟自己的未婚妻亲热亲热,却突然间被自己从上海带回来的拉链拒之门外。
  他当她嫌他没带礼物送给她。脏不脏还不是借口罢了。冯金根是昨天半夜里回来的,带着干了大半年木匠活的工钱。这笔钱他交给他父亲时,嗡声嗡气地说了一句我想春节里跟小琴结婚,父亲正在点钱的手抖了抖,抬头白了他一眼,母亲在一边可急了,她说这怎么来得及,离春节没几个月了,又要布置新房又要请亲戚的……父亲把手里的这一叠钱往桌角上一拍,拖过条长凳坐了下来,掏出一包儿子从上海带回来的飞马牌香烟,抽出一根点着了,说你为啥要这么急?“你在外边做工,小琴在村里挺规矩的,从不和另外的男青年拉拉扯扯的,她妈妈说,她还给你写信呢。你想想看,到底是人家书读得多,就像我么,这辈子还从来没写过信呢。”你少说二句行不行!在如此庄重地讨论儿子婚事的时刻,这老太婆的话也确实太多了点。父亲瞪了她一眼,就转过头来跟儿子商量。做母亲的,虽说插不上嘴,可毕竟这独生儿子也要娶妻生子了,她踮着脚尖走过来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然后像个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似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算来算去,还是来不及。本来冯金根还以为父亲跟他会提钱的事,可父亲最发愁的还是时间。这一来倒使冯金根的立场更坚定了。
  “小琴有了。”他的脸转向母亲说。
  “什么?”
  父亲的声音近乎咆哮。“已经二个多月了。”冯金根的脸转了回来,可是却低下了头。“再说了,快要分田到户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田,很多人家都在抓紧时间办喜事呢。”
  他的这几招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父亲没再多说什么,可是提醒他还要去跟小琴家里商量商量。今晚冯金根本来是计划和小琴说这个事的。他俩顶着满天的星光从镇上的电影院回到村口的这棵银杏树下,冯金根的手指却比舌头先开始行动了。
  有过第一次,也不怕有第二次,起先小琴还是随他去。这样的姿势和动作虽说很是别扭,可心底里却像有了细小的温泉,涌起了一股股又酥又痒的幸福。她是在半醉的状态中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在做“双抢”农忙时,和几个小姐妹一起,赤脚踩着满是螺丝壳的长白荡滩,一直走到水没到了头颈,才仔仔细细地擦洗过一遍自己的身子。那时身上的污垢可真是一捋一大把,小琴还记得自己擦着擦着,突然想到在身上钻来钻去的这双手要是换了自己心爱的人,比如小军,或者是冯金根的手那会怎样?有一朵火焰腾地在她赤裸在水中的身子骨里面燃烧着,她那绯红的脸如同盛开在长白荡里的一朵荷花。
  就凭临睡前用湿毛巾胡乱地抹几下,那肯定是没用的。小琴知道自己的身上在这样的季节里要多脏就有多脏,冯金根还不死心地往前凑,小琴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拔脚就要走,冯金根这才怕了,他的手插回了裤袋,开口说:“谁说你脏了,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干净的。”小琴听出了冯金根的话里有话,有点惊呆了。她刚想追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就听见冯金根咳嗽了两声。那是他准备唠叨的信号,小琴早已熟悉了的。她的手绞着自己垂到腰间的大辫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冯金根蹲下了身,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用嘴角叼着。小琴腿脚也有点累了,一见他蹲下,第一反应也想跟着蹲下身去,可她的腰还没弯,心里头的火就上来了。她偏要站着听听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人影还会说些什么。
  要叫冯金根在小琴面前舌头和手都安静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冯金根说小琴你脏不脏你自己知道,即使你再脏可在我心目中也是最干净的。仿佛是给冯金根的话配乐似的,这时候的风摇动不远处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小琴气得一跺脚,冯金根在黑暗中咧开嘴无声地笑了。“我这个人是天底下最宽宏大量的,”他自言自语道。小琴想我再不说话那可真成了哑巴了。
  “谁说我脏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还想赖。”小琴一接嘴,冯金根就站起身。他比她足足高出了半个头。“我说的这个脏不是那个脏。”就好像冯金根的嘴唇还停留在那儿,小琴的肩膀开始颤抖了。
  “到底有没有被别人碰脏过,要不要让我检查检查看?”这句话憋到现在才出口,这对于冯金根来说可实在是太难了。他又一把抱紧了小琴,冰凉的鼻尖触弄着她带着金耳环的耳垂。
  直到这时小琴才知道冯金根在骗她。本来抱着他的腰的手捏成了拳头,擂鼓似的敲着。冯金根等小琴出够了气,提议往前走。冯金根走在前,听着后边的小琴有一句没一句地骂他,幸福得腿都快迈不动了,好不容易跨上步云桥,冯金根也不顾小琴同意与否,一屁股坐在桥栏杆上。他说你也坐下,我要跟你说个事儿,到了春节我们的婚事我想还是办了吧。小琴没有一点准备,心里头翻江倒海的,也就不发表意见,只是看着映在河面上的月亮,听冯金根叙说他是怎样说动他的父母的。“我耍了点小滑头。”他的自鸣得意表露了他在上海做工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住宿的三江弄小旅馆对面有一个待业青年叫阿三的,晚上有事没事地就穿了条咖啡色的喇叭裤来找冯金根聊天,问他乡下的事,当然也提到了小琴。阿三问冯金根跟自己的未婚妻那个过了没有,冯金根一时转不过弯来,阿三就笑着做了个下流动作,冯金根的脸红了,他摇了摇头,阿三就说他土。“你看看我,女朋友都换过四个了,个个都睡过的。”阿三脸上的那副得意样儿让冯金根很是羡慕,冯金根已不仅仅是佩服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个子阿三了,他的崇敬让阿三有了点成就感,再说他的这些艳遇压在心里都快发霉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于是阿三像刘兰芳说《岳飞传》似的,每个晚上过来跟冯金根来上一段,听得冯金根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晚上过了十二点还睡不着觉,他自己对自己说不行了不行了,要么结婚要么得跟小琴把那个事情做了。他告诉阿三他回去可能要结婚,不过估计父母不会同意的,于是阿三就给他出了那个瞎说小琴有了的主意。这一招也真管用。现在自己父母那一边已经有了态度了,如果再有小琴的支持,结婚这个事也就有了个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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