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0,创建于2011-3-26*/ var cpro_id = 'u424256';

首页 -> 2003年第6期

西藏活佛家族忆旧(1966—2003)

作者:佚名

字体: 【


  
  与我出身显赫的父亲不同,我母亲其实是一个很平常的西藏女人,出生在一户普通的商人家里。她自小生得很漂亮,十来岁就在帕廓街内的仓宫寺出家。仓宫寺是一座格鲁寺院,也是一座相当有意思的尼姑庙,历来多有贵族和商人的女儿在此为尼。
  我父亲在帕邦喀活佛那里听经时遇上了我母亲。有一位来自藏北的格鲁派活佛据说拥有预知前生来世的能力,他告诉我父亲,我父亲曾经在古代印度的一个佛教故事里出现过。这就是著名的绿脖子鸟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除了一个把自己的魂识转移到一只鸟的身体里,后来向鸟类传扬佛法的王子,还有一个非常虔诚向佛的大臣和他的夫人,而他们的老师是一位在森林里修习佛法的高僧。这位活佛说,我父亲就是故事里的大臣,我母亲就是大臣的妻子,而帕邦喀活佛就是那位在林中修行的高僧。也就是说,我父亲与我母亲前世是有缘的,他们的相遇就意味着从前的那份因缘,所以应该结合。而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父母还没有太多的接触,也没有表露爱的感情。后来,当我父亲决定跟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宗教界对此反对的声音很多,因为我父亲是受了比丘戒的。可是,既然他执意要娶我母亲,首先必须把所受的比丘戒奉还。而奉还的对象是他的上师达隆扎仁波切。
  我父亲到达隆扎那里奉还比丘戒时,恳切地说,据达普多吉羌的预言,说我跟仓宫寺的阿尼臣莱德钦前世有缘,而我现在修习密法也需要一个密妃,所以我想把我的比丘戒奉还给您,希望得到您的允准。据我父亲说达隆扎一听非常生气,说你不应该娶密妃,不应该放弃比丘戒,你还是应该遵循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教导,继续努力学习。而且达隆扎还重复了一遍十三世达赖喇嘛的话,说将来有机会,你还是应该把丹吉林寺重新恢复起来,让它发扬光大。尽管达隆扎这么说,可见我父亲并无回心转意的意思,最后也只好接受了他奉还上来的比丘戒。
  1938年,我父亲和我母亲成婚,当时我父亲三十八岁,我母亲十七岁。
  
  1939年,我哥哥出生了。他最先被认作是九世班禅的转世灵童,也有人说他是察雅活佛的转世灵童,但都没有确定,最后被肯定地认作是上密院堪布的转世灵童,所属寺院是昌都的察雅寺。他四五岁时送往哲蚌寺学习。十九岁,在拉萨传昭法会上考取了一个普通的格西,但没多久“叛乱”发生了,他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几个月后,堆龙德庆我家的巴热溪卡庄园(以出产巴热糌粑闻名)的管家派人来说,我哥哥和他的管家、两个佣人一起去了印度。多年后,我哥哥对我说,他们在出逃的路上整整徒步走了二十多天,风餐露宿,从未解开过衣袍和靴子,快到印度时满身都是虱子。
  他先是在锡金一带的难民营里筑路,当时有许多藏人由于生活极其艰难,加上水土不服而陆续死去,我哥哥曾经对我说那时他甚至和死人睡在一块。我还记得,当哥哥逃亡之后,自小与哥哥感情深厚的我还去过功德林寺旁边的关帝庙抽过签,三个签都不可思议地准确。其一是问将来有无可能全家团聚,答案是没有;其二是问将来有无可能与哥哥重逢,答案是可以;其三是问将来有无可能哥哥与父母重逢,答案是没有。果然这三个答案后来全都一一应验了。1962年,我哥哥被寻找流散活佛的机构找到,然后被送往美国学习,曾给家中来过信和照片,我一直揣在身上,“文革”时候被没收。1980年,我终于和离别二十一年的哥哥在尼泊尔重逢。如今他在美国定居,用英文弘扬佛法,尤其擅长以现代西方人的观念进行讲解,因此拥有很多西方弟子,是一位很有影响的格鲁派大活佛。他被尊称为“格列仁波切”,在戈德斯坦的《喇嘛王国的覆灭》一书里专门提到过。
  
  继我大哥之后,我母亲一连生了七个男孩都过早地夭折了,可能都是因为生病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致在快要生我的时候,当时正在印度旅行的父母很担忧,我母亲就让我父亲占卦,看在印度生还是在西藏生,结果是在印度生要好,不过我母亲转念一想,说自己给自己占卦肯定得反着来才好,所以一定要回到西藏生我,于是我父母离开印度返回了拉萨,一个星期之后生下了我。那是1949年的年底。
  我大概四岁时,被寻找格鲁大活佛策墨林转世灵童的活佛拉尊仁波切认为是策墨林,但我父母一直犹豫不愿给。我父亲说,爸爸是活佛,哥哥是活佛,他也是活佛,哪里有这么巧?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就是不想给。策墨林寺院的僧人们在我家里等了一个月,我妈妈就劝他们,听说有个小贵族家里生了一个男孩,去那家看一看吧,这样才算是把他们打发了。我父母虽然不想让我当活佛,但还是把我送到哲蚌寺学习佛经去了。几个月后,我病了,病得很厉害,拉尊仁波切认为这是没让我当策墨林的缘故。据说这样的病只有到色拉寺待一段时间,祈求色拉的护法护佑方可痊愈。这样我又到色拉寺住了几个月。就在这时候,要将寻访到的策墨林的转世灵童报请达赖喇嘛鉴定和认证,我父亲听说三个灵童中,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个,这意味着我很有可能被认定,便将家中从印度买回来的一架既时髦又稀罕的铁梯悄悄送给达赖喇嘛的管家,请他把我的名字划掉,于是策墨林的灵童剩下了两个,我从此成了一个“俗人”。
  
  口述者:德木·旺久多吉,摄影家,西藏摄影家协会副主席,现居拉萨。其父为西藏著名活佛、西藏最早的也是最杰出的摄影家十世德木仁波切。
  整理者:唯色,编辑,现居拉萨。
  

[1] [2] [3] [4] [5]

http://www.520yuwen.com 提供 免费书籍报纸阅读。
var _bdhmProtocol = (("https:" == document.location.protocol) ? " https://" : " http://"); document.write(unescape("%3Cscript src='" + _bdhmProtocol + "hm.baidu.com/h.js%3Fa510abf00d75925ab4d2c11e0e8d89a4' type='text/javascript'%3E%3C/script%3E"));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