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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都市里的“鸟巢”

作者:张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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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由设计师来评选?
  李: 确切地说叫作专家评选。另外还有一半是国内的著名建筑师和结构工程师,还有体育专家和政府的代表。评审团最后从十三个方案里选出三个优秀方案,我们这个方案是被评审委员会推荐实施的方案,也就是获得了评委的高度认可。然后进入公众参观、评论、自由投票的程序,在亚运村国际会议中心展出。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北京2008奥运会的主会场,所以老百姓参与的热情非常高,我在电视上看到随机采访不同的人,有说很好,也有说不好,然后激烈批评的,各种意见都有。在公众评选中,我们以微略的优势领先,并不是绝对优势。最后是政府拍板确定。我听说大多数领导很喜欢,现在中国的政府官员自身素质、眼光、视野都很不错,而且不是单纯只听专家的。
  张:有过争论吗,与瑞士的两位建筑家?
  李:有很多讨论,也有些争论,因为在设计过程中他们会不断问我的看法。
  张:争论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李: 比如一个“形”总会有不同的做法;如何设计可开启屋顶,包括平行线的处置;外罩的形状和网格与看台之间的空间应该是怎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大家进行交流切磋。而我对他们来说,除了作为一个建筑师的角色提供判断之外,也会关注到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视点,因此每一次讨论会上,他们必不可少地要问到我的想法。中国文化对他们来讲很神秘,他们对中国的很多事情都有兴趣,比如国画、瓷器、玉器等,还有中国的园林,甚至园林里草皮、卵石的砌法,他们都觉得充满了中国人特有的智慧。
  同时,将来这个设计会拿到中国,被中国公众、中国评委审视,而我代表中国一方,和这个背景是有关系的。我会直言不讳地发表我的看法。比如说对某个“形”,中国人会有什么样的联想,有时这种联想足以摧毁我们这个作品,这时候如果我意识到,就得特别及时地指出。
  张:比如?
  李:比如看似一个马桶、或是一顶警察帽子的形状。因为中国人很善于联想,也很在乎这种联想的结果或指向。并不是说它不好,也很难用合理不合理来界定。而西方人就会觉得无所谓,这个东西跟马桶,或跟警察帽子有什么关系,它只是一个体育场。
  张:有过这样的设想吗?比如像一顶帽子或像只马桶?
  李:只是一个比方,但有类似的情况。虽然并没有那么绝对,但我个人感觉到不好,有点危险。本来是一个起点很好的设计,我不希望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中国人的小忌讳,而失掉它。
  张:您和他们的差异,比如年龄上的差异会不会有代沟?
  李:没那么严重。虽然我是一个中国的本土建筑师,但我们国家的大环境越来越国际化;我也在国外学习过;有很多机会去国外参观、与国外的建筑师交流合作;还有很多的文献可供研究……所以可以和他们在同一个语境里对话。这一点很重要,否则对话将是不平等的。如果对方认为你的意见是从一个低层次提出的,他不一定会采纳;如果他觉得我们处于同一语境,他就会信任、认可我的意见。所以我们真正是一种紧密的合作,就像Pierre de Meuron先生说的那样,我们是一个团队,像一个足球队一样,每个人担任不同的角色,有的是守门员,有的是前卫,有的是后卫,有的是前锋,每个进球都有所有人的努力,却又不是某个具体的人。但在我个人看来,勿庸置疑的,这里面一定有灵魂人物,就是瑞士的两位建筑大师Herzog和 De Meuron。
  张:有那么多建筑师走出去参观学习,为什么回来后却弄出那样丑陋的建筑,甚至我们在中学就学过的“黄金比例”有的建筑师都不能掌握?
  李:现在中国的建筑量实在太大了,建筑师这个队伍实际上是供不应求。这么大的建筑量,需要很多人来做设计,但是没有那么多高水平的建筑师。出去看了一圈的建筑师也不一定都一样,因为每个人看建筑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同样一个东西,不同人的认识是不一样的,感受也不一样,有的人可能会渗透到心里、会影响到今后自己对设计的判断,有的人看完以后可能没什么感觉,或者说看完了以后,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张:你对建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李:我对建筑的理解是,当我们要做一个建筑时,冥冥中它其实已经存在那里,它就是那个最合理、最美、最应该为这个题目而存在的作品,我要做的就是把它从冥冥中发现出来。我相信某个东西,有很多促成它实现的潜在逻辑,而不是一个完全的创造。当然发现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创造。这不像雕塑家、画家那样,几乎完全是由内心而来的创造。我认为对建筑师来讲,发现是第一重要的,再加上自身的创造。那么,有多大成分是发现的创造,有多大成分是自己内心的创造,是很难计算清楚的。
  张:你的内心创造是什么?
  李:是自己内心跟冥冥中那个东西的搭接,当我找到它的那一刻,这个创造就来了。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我们称建筑师是一个老年人的职业,因为它需要很多的经验。我这个年龄如果在IT业,就是一个老人了,但对建筑行业,可算得上年轻,还在一个学习的过程中。我理想中的建筑,就像您说的,不论专业的人看它,还是非专业的人看它,总会给人心灵上的感动,这是最高层次的。但这个美不单单是漂亮,可能是宁静,也可能是单纯,从外面进到里面,它的光线、空间的变化,会给你一种诗意,或者一种让你思考、愿意在里面停留的感觉,甚至给你一种莫名的感动,你一旦进入这个建筑,以后会久久地想到它,而且希望再次进入,再次受到这种朝圣般的洗礼。
  但是怎样去发现它?有时你设立了一个标准,却不一定能达到。不一定是个人功力的问题,因为建筑师不是个人性的劳动,需要很多人的参与。比如业主是不是有这么多钱;是不是支持你的想法;施工单位的技术如何;会不会得到理想的材料……很多因素,都需要我们去工作,去努力。但我觉得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建筑师自己的内心。你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你就会做出什么样的建筑来。其实理想的建筑,应该像我刚才描述的那样,而不是这个建筑表达的某种理论、某种实验或超前性,尽管这有它的社会意义、学术意义等等,但并不是建筑的最好境界,我越来越坚定这个信念。建筑界有一位建筑大师叫路易·康,就是开头我提过的Louis I. Kahn,我们把他称为建筑师里的诗人、哲学家,最近我参观了他三十多年前为孟加拉,一个很穷的国家,设计的议会大厦。巨大的单纯的空间,光线从上面撒下,纯净至极,直抵人的内心,你觉得这个建筑和这个人是贴合的。就是说,最终决定这个建筑的还是这个建筑师,是这个人,而不在于多少的技巧或者手法,不是在这儿,而在你的内心,在你对这个世界的领悟,不仅仅是对建筑专业的领悟,是对整个世界的领悟,对人的领悟。
  所以你的敏感程度、你的追问、你的思考……或者你内心的世界,所有这些素养,最终决定了你怎么表达这个建筑。人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兴趣,比如说人在年轻的时候为什么相对总难做好?因为年轻时你不可避免地喜欢时髦、喜欢热闹、喜欢丰富,喜欢被大家关注,喜欢被大家喜欢。
  张:很多人老了还是这样。
  李:我觉得经过很多的阅历和学习,才能体会这种简朴的美,什么是一个建筑最核心的东西、什么是最美的……我说我还处在学习过程中指的就是这个,就是说,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看透这些东西,领悟到这些东西,然后用什么东西和它搭接,最后可以控制它,并在自己的作品中表达出来。
  张:你说的搭接,还有技术上的考虑吗?
  李:我说这个搭接主要不是技术上的,是感觉上的。但是过于神秘化也不好,我觉得这种搭接,不是坐等,而是被需要的那些具体条件所推动,它们会触动你,你的脑子装满了这些东西,然后在某个时刻得到这个搭接。而且反过来你会发现,原来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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