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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5期

飞走了的鸭子如何拿回来煮(外一篇)

作者:鲍传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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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蹲在地摊上和一位卖老股票的人讨价还价,他掂量着我看中的那张杜月笙签署的上海轮渡总公司股票说:说不准这个轮渡公司还在,说不准还能去兑付呢!
  我说:那你去兑付好了,肯定比零卖了赚钱。
  这肯定是个有悬念的话题,人人都想把飞走了的鸭子拿回来煮,但人人又都知道这事比煮熟了的鸭子会飞还要为难,这种事在历史上发生了很多,如川汉铁路在晚清时就一会商办,一会收归国有。我有几张晚清民初时川汉铁路的股息折,都是前两年有进项,后来就没影了,就是这个川汉铁路事件几乎直接引发了辛亥革命。
  北平自来水公司从晚清开办,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国有化,1952年上级主管部门要求大小股东到公司清盘退股,那时候信息渠道不太通畅,许多外地的小股东等过期之后才知道这么回事,纷纷写信希望能搭上最后这趟末班车,我手头有好几份类似的文字,让人感到煮熟的鸭子是可以飞的。
  相比之下,广东省南海市大沥镇谢边村的梁福安老人就好像半个世纪没在自己的国土上呆过,前年他约见《羊城晚报》的记者,向记者展示了他祖上留下的几张老股票,其中两本广州西濠大酒店的股息凭证,就记载了他们家从1931年到1949年每年享有分红的事实。他说:这个酒店还在,他一家人最关心这几张老股票还能不能有效(见2000年11月15日《羊城晚报》)。
  梁福安老人其实和摆地摊的那位仁兄都面临着同一问题,这个问题的确比煮熟的鸭子何以会飞还难以回答。
  好在慢慢地已经没有几个人追问这类问题了,现实公正比按理想来匡正历史可能要更切实一些、更重要一些。我有时也越想越不清楚。
  
  两个股东,一个故事
  
  “迳启者,忆我公司自创办以来近二十年矣,而生意未能发达者,盖有原因。如津沪广汉均靠江海,其水来源用之不竭,而我北京取之舜河,不惟来源不广,往往有水涸之忧,其筹备积水工本浩大,此其一也。北京地方辽阔,安设水管也未能普及,而又有洋井抵制,用户不及三分之一,其购料用人一切开支均不能减,此又一也。前因用户包月颇欠公允,费过许多交涉,始安设水表,所费工本也属不赀。近闻用户从前包月用水价三元者,今则每月水价不过一元五角,其原因并非用户少用,盖水表不灵,加之水力不足,不能触动表针,似此不惟用户反得便宜,而公司更加一层损失,鄙人为股东一分子,既知其弊,未便缄默,是以不揣冒昧直言上陈……”
  
  以上是民初时京师自来水公司的一个广东股东写给该公司总理、协理的信。这个股东姓梁,有一个物业叫"志隐堂",从这个名称我们可以获知梁是个儒商。
  以上书信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在这个梁股东写信后又过了近百年,改革而且开放了,某一天,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有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过海关公干,有一位关员例行检查了他的护照后顺便问了一句:“×总,你经常出国,这对企业非常重要吗?”这位老总奇怪地反问:“这关你什么事?”这位关员不卑不亢地说:“我买了贵公司的股票,我不可以过问一下吗?”事后,这位老总感慨良多,然而问归问,出国归出国,问的人慢慢地也不那么多事了,炒股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博彩。
  
  鲍传江,公务员,现居广东深圳。主要著作有《清风阅览故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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