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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6期

少年三青之烦恼

作者:谢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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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我想在一碗比刀子还清的水里,画一尾红鱼……
  ——作者
  
  一
  
  很多年来,我的母亲都一直认为,我的堂兄谢三青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可这个忠厚老实的人却在十五岁那年犯了重罪。从郴州少管所到郴州监狱,已在里面关了十几年。现在我想把他的故事讲叙出来。我一直没讲过故事。我不知讲故事要怎么开头。我就随便开个头好了。
  现在,我要从那个春天开始叙述了。那个春天谢三青十四岁,读初中二年级下半期。朱熹有一句诗叫什么“胜日寻芳泗水边”,用这句诗就很能概括三青他们那天的情形。那是一个春日的中午,天空的云儿没有成朵,而像雾一样。太阳从薄雾般的云层里射下来,照得一切亮亮的,地上却不留浓阴。目极处则被一种叫晴霭的东西笼罩着。晴霭与暮霭不同,暮霭灰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就会黯下去;晴霭亮亮的,让人看了,就算满心的愁苦也会轻烟般地散掉,然后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亮堂堂的欢快。三青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与班上的一群少年在弹鲤江边散步。少年人其实也并不知什么“寻芳”赏景,而是觉得天气还好,外面的花花草草都洇染着一种鲜亮,就出来随便走走了。
  三五个少年猛烈争论时,就好比弹鲤江边的一群闹雀。连走路也没个定型,而是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这时,迎面突然来了两名少女,她们吃吃笑着,也不知笑些什么。因为美丽,就不免有些傲气的样子,老远就给人目空一切的感觉。三青看了一眼她们,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可身边的三四个男孩突然像哑了一般,竟没有一个接腔了。话题刚才还像午夜木楼上的闹鼠,这会儿都莫名其妙缩回嘴洞里了。不但如此,大家连走路也规规矩矩了。好像约好了似的,还纷纷朝路两旁让。大家哑了,三青也跟着哑了。三青就这么看着两名少女一路笑着,旁若无人地穿过他们。
  这是一个挺奇怪的现象。三青也觉察到了这种奇怪。三青不明白他们那天的话题究竟是怎么停下来的,又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三青花了整个夏天想这事,当然也不是总想着,而是时不时地想一下,结果都没想明白。混混沌沌的三青就这样进入了初中三年级,并迎来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
  
  二
  
  初三的功课自然比初二重多了,可三青这几天的注意力却老不能集中。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秋天金黄色的田畴和湛蓝的天空,三青的思绪像羽毛般飘浮。黑板前老师的声音像隔着无边的水域,传到他耳际时,只有些袅袅余音了。三青在想什么呢?大多数时候,三青什么也没想,那些飘飞的思绪像急风来时的奔云,怎么也聚不起思想的形状来。也有些时候,三青在想故乡瑶村的人和事,想得最多的是母亲,是小时候母亲给自己的那些温情。三青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把小时候的事情全从记忆中给拽出来了,而且回忆起来,内心就有一股热流在涌动,脸色也是痴痴的染有红晕。有时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还沉浸在白日梦里醒不来,非得要老师远远地用粉笔扔他,惹得全班同学轰堂大笑,他才如梦初醒,急急站起来,嘴里却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他能说什么呢,老师的话他可是一句也没听啊。然后老师就指着窗外豆畴里那个陈旧的稻草人说:三青,你整个人就像个虚形,比它还不如啊。它还能赶走鸟雀,你呢,你坐在教室里能干什么?三青红着脸,在其他同学稀稀疏疏的笑声中把头勾得不能再低。
  其实那段时间里,最让三青难堪的还不是这些,最让三青难堪的是下面的变化。稀稀黄黄的毛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出来了,某个早晨三青去上厕所,猛地发现了这些短毛,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三青的注意力都放在下面了,而注意力一集中在那地方,那东西就硬硬的胀胀的,让三青特别难受。更要命的是,那东西还寡廉鲜耻地把三青的裤子顶得老高,让三青的下面像长了个牛角。这样无论迎面碰到谁,都让三青羞愧难当。三青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好不惊慌,恨得它要死,有时简直恨不得把它给拧掉算了。可无论三青怎么恨它,它依然我行我素昂然挺立。
  因此一旦它硬硬的软不下来,三青就去跑步,恶狠狠地跑,把自己吃奶的力都用上,跑得飞快飞快。等把自己跑趴下了,那东西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软下来了。当然,并不是每次它硬起来的时候,三青都有跑步的机会。有时与人走在一起,三青总不能撇开别人自己跑起来吧?那样别人一定觉得三青有神经病。那时的三青只能用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悄悄地按住它。这样一来,三青的神情就恍恍惚惚,与别人聊天老续不上句。
  三青现在知道那次一群少年们在弹鲤江边散步为什么会突然噤声。因为现在他也是这样的,迎面碰上年轻的女孩,他就会脸红耳赤,心跳加快,紧张得不得了。
  现在少年三青也不太喜欢像以前那样与别人追逐打闹了。现在三青总喜欢一个人在教室的某个地方坐着,在操场的某个地方站着,谁跑过来向他招呼,逗他一逗,他只回给别人一朵无声的笑容,甚至连头都不动一下。哪个下午如果没课,少年三青就一个人在秋阳的田野里走来走去,从这个田埂转到那个田埂。深秋的田野该割的已经割了,该收的已经收回,空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遍洒。有时少年三青走倦了,就会随便在哪个稻草堆里一躺,仰头看云淡风清的高天,看着看着就是一下午。等夕阳落山的时候,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稻叶,回到学校吃晚饭。
  以前三青可是老盼着回家,总觉得一个星期长得过不完似的,只要一等到周末,他背起书包就往家里跑。现在他却不再那么想回家了,他有些不想见母亲,他发现自己一见到母亲,心情就异常烦躁。说不上两句,就会与母亲顶起嘴来。而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他并不是讨厌母亲。他甚至比以前更喜欢母亲。他搞不懂为什么与母亲说不上两句就会吵起来,母亲可并不想与他吵啊!
  冬雷少有,秋雷也少有。可那个夜晚居然打了几个好响的秋雷,三青半夜从梦中醒来,发现窗外风雨大作,而且时不时就有一道闪电窜进寝室。三青醒来突然感到非常孤独,就支楞着身子看了看四周,发现同学们都好好的还在,才又放心似的躺下去。
  躺下去后,三青双手沿着胸脯缓缓滑向腹部……突然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他的双手沾到了一滩滑腻腻的东西。现在我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当年三青并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尿床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与尿床有区别。再说他都这么大了,哪还会尿床呢?这种稠浓倒像是血……一想到是血,三青马上紧张起来,他坐起来想掀开被子看,可黑暗里哪看得清啊?灯是由学校统一关开,三青就想借窜进来的闪电看看,可闪电窜进来时,他的眼睛一花,什么也看不见。闪电倏地撤走,寝室里又复归漆黑。三青就把沾满稠液的手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发现气味怪怪的,浓浓的,腥腥的。他就知道不是血了,血没有这么浓的气味。再说身上又没有伤口,哪会有这么多的血呢?三青一边用手刮着腹部的稠液往墙壁上抹,一边想着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雨在外面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淅淅沥沥的。三青再没睡着了,他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
  天亮后,三青往墙壁上看了看,发现什么也没有,再往自己的裤衩上看看,还是没看到什么。后来天大亮了,三青才发现裤衩上有个地方的颜色与其它地方不同,类似于不小心沾了些粥,后来粥干了的模样。
  三青就这样稀里糊涂,一直没弄清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出于本能的羞涩,他也没为这事去问别人。当第二次三青再碰到类似的事时,三青才懵懵懂懂知道了一些什么。因为这次他是半梦半醒的,他清楚地记得在梦中遇见谁了,又是怎样与她缱绻缠绵的。再然后,三青心里就泛起一种慌乱的甜蜜……这些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
  
  三
  
  三青读书的那个年代,男生女生是不说话的。三青班上有个很活跃的女孩,但她再活跃也只能跟女生说话,对男生她只能看着笑笑,算是招呼。当然即使这样,也已经算非常大胆了。其他女生就不敢看着男生笑,只知道看着男生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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