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
                       
                           ——我的感情故事
                           
                             作者:Chenvy
                             信箱:chiev@sina.com
                             
〈一〉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愿她它不会去
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伤悲。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着羞怯,又忍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
样。

    ——普希金《我曾经爱过你》我一直惊诧于Charming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里留
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对我的生活带来如此重大的影响。尽管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任
何来往,可是她的影子依然若隐若现地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每当我见到诸于“短头
发、大眼睛”之类的描述,我就会如同条件反射似的想到她。我很费解为什么日本
的电影、电视中充斥了这一类的女演员,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强烈地排斥它们,这几
乎成了我除民族情结之外最主要的原因。

    认识她从高一入学开始,那一天我到班主任那儿去报到,在花名册上我看到我
前面同学的名字“Charming”,这名字挺耳熟,成绩也很不错,五百多分。下午,
在老师登记住校同学名单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她,一个个子不高,瘦瘦的女孩,
扎着短短的马尾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衣,领口的带子打着花结,微黑的皮肤使
我误以为这是个农村女孩。当时并未觉得她长得漂亮,但给我的印象却很深刻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 一见钟情" ,反正她在我的心中已留下了她的影子。

    后来,我慢慢发现她其实很美,最令我心动的是她的那双乌黑亮泽的大眼睛,
我真正地理会到有一个词叫“明眸善睐”。

    在随后的军训中我从同学那里得知,原来她就是在一中鼎鼎有名的Charming. 
她的很多优异成绩、先进事迹,经常被老师们拿到我们班上做典型,尤其是当时她
所在的一班和我们的五班竞争的很激烈。因此她们班上的优秀生的大名,我们都耳
熟能详。对于这个被老师们“传奇化”的人物,我自然是敬而远之。

    在高一的学习生活中,因为对她了解甚微,对她的好感并不多。记得在我们班
选举团支书的时候我投了她一票,但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她。后来,还觉得她有些飞
扬跋扈,因为自己学习比较好,不把其他同学和学校纪律放在眼里,她常常在上晚
自习时迟到,放学时也常比其他同学跑得快些。有时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她,她的高
速度让我吃惊不小。

    那时她是物理课代表,有一次收作业,坐在后排的同学把作业扔到她的座位上,
她大为恼火,走到讲台上,把作业本使劲地摔在桌子上“后面的男生太不像话了,
把作业本像炮弹一样砸到我那儿,以后谁再扔我就不收了。”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大
的火气,把矛头直指后面的大个男生,这还了得。“噢”后面的男生起哄了。这场
面恐怕她未曾经历,她的脸刷地红了。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我不由得心生敬意。

    过了几个月,一次调位将我调到她的旁边,与她仅隔着一个同学,当时我挺高
兴,心想这下有机会和她说说话了。然而那时除了向她借用过一本红色的辞典外,
并未与她有更多的交流。

    很不幸的是,那一段是我高中生活中最黑暗的日子,有一次因为未能保质保量
的完成语文作业,被“老彭”狠狠k 了一顿,骂了个狗血淋头,好长一段时间无地
自容,直到后来阴差阳错在全校作文比赛上得了个第一名,才算缓过劲儿来重新做
人。这期间自然是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学习,不敢有所造次。

    转眼到了高二,由于开学初表现不太好,没能给新的班主任赵老师留下好的印
象,被赵老师发配到了最前沿的第一排,终日仰着头与粉笔末做伴,苦不堪言。唯
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刚好调到我的后面,前后相邻自然交往的机会大大增加了,而她
的身份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物理课代表,成了无足轻重的生物课代表,在我的眼
里她不再是个骄傲的公主了,而成为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普通学生。

    有一次我和她在一起闲聊,谈到了过去对她的一些印象。她竟然告诉我:“其
实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真的吗?”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什么时候?”
她告诉我,那还是在初中三年级的一次大考过后,她问她的同班同学Airknife(是
我认识多年的老友)的成绩怎么样,Airknife竟回答说:“一般,不如Chenvy考的
好。”没想到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能清晰地记着我的名字。

    在日常的接触中我渐渐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好感在一点点增加,了解也在逐步
加深,我发现她的爱好竟然是天文,与我喜欢琢磨飞碟的爱好有些接近,这让我吃
惊不小。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拉进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我们之间的友谊在逐
步加深。

    由于坐在第一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再三向班主任提出调位,赵老师总算答
应了我的要求,同意过几天给我调位置,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她却说:“我真
不希望你调走。”,当时我差点儿动摇了。但为了学习我还是离开了那个位置,真
有些恋恋不舍。

    坐在后面的日子里,我几乎渐渐与她疏远了。直到我的同桌换成了常,在一次
课下闲聊的时候话题不知怎么扯到了她的身上,常说到:“我看你俩挺合适,她对
你也有点那个意思,要不然她怎么经常向咱这儿看。”我矢口否认。在以后的日子
里,常经常拿这开我的玩笑,时间一长,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在想她,渴望在每时每刻见到她,渴望听到
她的声音目光常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她那儿。脑海中她的形象越来越深刻了。

    每当我抬头看到她的背影时,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的感觉。所有疲劳就烟
消云散了。

    如果哪一节课她不在,我心里就会和她的座位一样变得空荡荡的。

    我喜欢看她用手抚摸头发的样子,那优雅的姿势让我陶醉。

    她每次经过讲台时的跳跃动作,是那么的富有青春活力。

    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的目光。她高兴,我就会高兴;她沮丧,我也会闷闷
不乐。别人谈起她时,我也会竖起耳朵仔细听。

    她的那双眼睛,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我的目光常会被不自觉的吸引过去,而每
一次与之瞬息对视,我就会被灼得脸红心跳。

    转眼到了94年的暑假,我们升入高三。有天下午,在路上碰见她,她告诉我想
收集一些关于“苏梅克—利维”彗星撞击木星的信息,因为我住在县委院里有条件
接触各种报刊资料。

    我当然爽快地答应了。回到家,直奔办公室而去,很快找到了两张刊登有彗星
撞击木星的消息的报纸。下午我把报纸带到教室里,由于不敢在众目暌暌之下接近
她,我一直等到放学,才把报纸塞到她的课桌里,里面还有一张早已被汗水浸湿的
花手帕。

    在彗木相撞的几天里,我一直没闲着,每天晚上都要泡在办公室里,兜里还揣
着一把剪刀,每见到相关的消息就乘人不注意“开天窗”。然后第二天交到她的手
里,从未间断过。7 月16日,木星上升起了最后一朵蘑菇云,罗伯特﹒巴乔瘫倒在
草地上。此时的我发觉,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她了。

    Charming是第一个我所爱的人。

    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但随后成长的痛苦始终萦绕于我心。

    每天放学后,和她一起回家成为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尽管我们已经无话不
谈,我们都在小心地回避着那个话题,竭力劝说自己这只是男女同学之间“纯洁的
友谊”。我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表达着对她的关爱,用心体验着这份纯情似水的爱
意。同学们之间已经开始流传关于我们俩的各种闲话。

    当然,一切还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直到有一次我把她的自行车骑回家,使我妈
产生了警觉。她的那辆红色的公主车始终是我记忆中最具女人味的一辆,每次骑上
它我仿佛能够感受到遗留在上面的她怡人的气息。

    我接纳了她的一切优点,就连她的倔强也当成我痴迷的对象,我以为她是完美
的。在我眼里,她总是那么温柔、美丽、体贴。她的一句关心的话语足以让我振奋
很久。和她谈理想,谈未来,谈心事,谈各自的兴趣爱好,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
语言,她的爱好也成了我们共同的爱好。和她在一起,是轻松愉快的。我有时真怀
疑她就是冥冥中赐予我的知己,注定要和我厮守一生。从来没有刻意地关怀过他人
的我,开始时时刻刻为她着想。我发现,原来爱一个人也是幸福和快乐的。

    和她在一起,似乎对我的学习产生了强大的动力…

    人有时真是奇怪,无论老师和家长如何循循善诱的教导你,而你依然是我行我
素,而心上的姑娘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几句话却足以改变你的一生。

    至今我依然这样认为,她的出现的确曾经给我带来了许多有益的变化。

    后来表姐告诉我,就在那一段时间,同住一间宿舍的Charming经常向她打听我
和我的家庭的情况。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看来Charming远比我想象中更成熟。

    有天上午,放学后,我注意到她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向我看了一眼。我想她肯定
有事要告诉我。我匆忙收拾完东西,跑出教室。她果然在我前面的不远处慢腾腾的
走着,我快步走到她身边。  她告诉我前一天晚上,收到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写给她
的一封情书,问我该怎么拒绝他,我问那人是谁,可是她却不肯告诉我。然后她让
我下午上课之前把信给我看。回到家我一直在想那会是谁呢?

    吃过午饭,我早早赶到教室,她还没有来,我只好一边看着书,一边焦急地等
着她熟悉的脚步声在教室门口出现。然而那天她来得特别晚,直到预备铃响过之后
她才姗姗来迟。坐到位置上后向我扫了一眼,我只好起身走到她的座位旁。可是她
却在抽屉里摸索了半天才把信拿出来交给我。当时我觉得班上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
我,那感觉真是如芒在背。后来我意识到,聪明的她那么做无非是给别人看的。

    那封信我认真的看一遍,我从来没见过(至今依然是第一次)哪个男生会用那
种方式向女孩子表明感情。他竟然在信中说他觉得Charming经常回头看他,对他是
不是有好感。当时我猜想这人肯定就在我的附近,可是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是那么
的道貌岸然。

    下午放学,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教室,在自行车棚里一个不明就里的女同学邀
她同行,她微笑着不答应,那女孩回头看见我推着车子出来。恍然大悟似的笑着走
了。在路上,Charming问我对此信怎么看。我只说了一句:“他可真是恬不知耻!”
这时她才告诉我那个男生就是坐在我身后不远的阿木。这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
个平时比谁都木讷的家伙,竟会做出这种事。我让Charming别多费心,这事儿由我
来处理。在以后的课间休息,当阿木在场时我和同桌故意大声谈论我和Charming的
事儿,任凭他随心所欲地开我的玩笑。阿木果然悄悄地的退出了。

    在高三的下期,我察觉到在她的生活中,除我之外还有其他男生的存在,他是
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辉,另一位学习不错的男生,我发现他们的关系有些密切。在
我和她放学时的闲谈中,我感觉她有意无意的提起辉的名字。

    给我打击最大的是一次采用黄冈试题的模拟考试之后,我在班主任那儿看到她
的成绩,令我非常吃惊的是她的物理只有29分。我心里很难过。第二天我跑遍全城
为她精心挑选了一本复习资料,希望借此能够提高她的学习成绩,在每次放学同行
的时候总是尽力安慰、鼓励她。

    数周之后,我在一次值日扫地时,在她的课桌上我看到那本资料被深深地压在
其他书本的下面,我打开一看,上面除了她的名字,几乎没留下任何字迹。我的热
情被她如此的冷落,心里凉了半截。可是我还在她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个笔记本,而
那是我和辉曾经同时获得的奖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如此强烈的反差
让我伤心不已。第一次有了感情被欺骗的感觉。我一气之下就把那本资料拿回了家。

    我开始有点恨她了。有时在路上遇见她,我找借口让她先走。她也看出了的态
度和以前的不同,追问我:“你怎么了?”由于高考在即,我们大部分精力被转移
到考试上去了。

    这以后一直到高考,我格外的用功,集中了精力做高考前的最后的冲刺,并下
定决心要超过辉。但实际上,我根本无法阻止自己每天深夜对她的想念。

    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同桌告诉我,Charming曾在高考结束后去寝室找过辉,
并劝慰我说:“既然这次你考得不错,以后就别和她来往了。”。当时我心里很是
酸楚。第一次产生了断绝与她来往的念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被班主任赵老师
叫去帮忙填写志愿表,Charming也在那儿。我坐到离她远远的地方,埋头做老师交
给的任务。可是我情绪的变化从来瞒不过她的眼睛。下午做完后,我骑上车子就准
备离开,她叫住我说,毕业以后见面会很少,想带我去她家看看,以后好去找她。
我只好跟着她回家,到了她家门口,她邀我进去坐一会儿,我说什么也不肯,那时
我实在是太胆小了。

    几年的交往下来,我发现自己如同一只风筝,被她牢牢地控制,纵然有时也想
离她远去,却还是被她拉了回来。

    由于熟人的关系,我提前知道了我的高考成绩。她难以掩饰自己的羡慕,并让
我帮她查一查。

    那天夜晚,我拿到她的成绩单,我很吃惊地看到,她只有五百多分,拿着她的
成绩单,我犹豫了半天,是给她还是不给,最终我还是决定送到她家里,我想,这
总比白天和其他同学一起查分要好些,至少还能给她留些自尊心。

    我敲开她家的门,开门的是她妈妈,充满警惕的问我是谁,有什么事。当得知
我是来给Charming送成绩单时,就问我的成绩的怎么样,这时Charming从里面走出
来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我担心这会伤害她。还好,Charming替我做了回
答,然后就问我她的成绩,“你尽管说吧,我有心理准备。”她故作镇定似的说,
我很清楚那镇定是极其脆弱的。当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就是那个送阵亡通知书的小邮
差。我吞吞吐吐地说:“不太好,我也看的不大清楚。”她接过成绩单拿到有光亮
的地方看了看,然后故作轻松对我说,“物理考砸了,我早就知道。”

    尽管当时我心里也和她一样难过,可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对我说:“你不是和物
理课代表关系挺好吗?怎么还是不行呢?”这幸灾乐祸的念头从心头一掠而过。在
那样的情形下,我如坐针毡。我提出要走,她却极力挽留我,“我很希望你能陪陪
我”。在她家后边的小路上,我和她谈了很久,气氛很是伤感凄凉。我笨拙地劝她,
而她的坚强让我很感动。我临走的时候她嘱咐我,将来到其他城市上学,一定不要
忘了她。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的!”事实上,我从未忘记这一点,以后也
不会,虽然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回到家,我的心一直沉浸在她的失利给我带来的伤心中。那一夜我彻夜难眠,
每当眼前浮现出她接到成绩单时的表情,心里一阵阵抽搐。我甚至在想,若能把我
和她的分数,平分给我俩该有多也好,这样我们都有学上了。

    等待录取通知的日子里,我经常到她家去玩。她的妈妈也渐渐地接纳了我,对
我的态度很好。每次去,她妈都让我直接去她的房间。可是我却发现我始终没见到
Charming的父亲,后来她才告诉我那时她父母正在闹离婚。她家庭的不幸又一次牵
动了我伤感的神经。

    然而,不幸的是我的志愿报空了。我未被我心仪的学校录取,被调剂到了省内
的一所大学,尽管还是最好的。我的心情郁闷了好长的一段时间,除了到她家去玩
之外,我几乎连家门也未迈出过。最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打消了复学
的念头。

    去郑州上学的前一天晚上,爸妈忙着为我整理东西。我溜到她家,和她告别。
而这时她已被省内的一所专科学校录取读自费,但通知书还未送到。她告诉,找了
一整个晚上,也没能在郑州地图上发现那个学校的影子。

    那一夜,天很黑,周围只有居民家里微弱的灯光。我背靠着自行车和她面对面
站着。谈了很多。她告诉我,有许多朋友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
只有我一直在关心着她。我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可是却有不知该从哪里
讲起。那个长久压在我心头的话我始终说不出口,那时的我实在是太胆怯了。给我
印象最深的是,当时她告诉我说,身上不知哪儿有点痒。然而愚蠢的我的回答竟是
:“可能是过敏吧,吃片息斯敏就好了。”现在,每想起此事我都想对自己掌嘴几
下,她那时明显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我却认为高考失利给她的印象还未消除,我怕
自己的行动会伤害到她,她那时是我心中一尊冰清玉洁的偶像,我不敢对她有丝毫
的冒犯。然而我的不作为,最终给我带来的是一生一世最难挽回的遗憾。临走前她
告诉我,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我曾经陪她度过的这两个晚上。

    到学校报到后,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她,每天晚上,只有在对往日的美好回忆
中才能安然睡去。

    军训结束之后,我匆匆忙忙赶回家,当天夜晚,就跑到班主任家,查询她和其
他同学的情况。这时我才知道她的学校在新乡,心里抑制不住的失望,幸好两个城
市距离不算很远。

    回到学校我给她写了封信,虽然我并没有把握她会收到。

    十多天过去了,她的信终于来了,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那股兴奋劲儿溢于
言表。我把她的回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很高兴地得知我给她的信是她上大学后收
到的第一封信。

    就这样我们之间平均每周一封信,交织着思念,交换安慰,分享快乐,带去祝
福…我以为我沉浸在幸福之中。

    十月的一个周六,我决定去她的学校找她,同行的还有毛毛和一个与她关系很
铁的女孩。

    然而在她学校停留的一整天,由于事先没有通知,她去一个亲戚家了,接待我
的是她的一个室友。晚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家都让我留下来等她,而我却没有同
意,和其他人一块离开了。

    坐在车厢里看着站台上来往穿梭的人群,和远处城市璀璨的灯光,心里愈发地
思念她,我忽然有些流泪的感动,幻影中,似乎看到Charming在挥动着手臂,在向
我依依告别。

    十一月,应我的再三邀请,她答应到我学校。为了她的到来我做好了一切充分
的准备,为了给她买回程的车票,我有了第一次逃课的经历。

    那天上午我和毛毛在学校门口苦苦等了几个钟头,临近中午,我终于在马路的
另一边看到了她的身影,久别重逢的激动几乎使我产生了流泪的冲动。

    然而在她在我学校停留的一天半的时间,她的注意力却不在我身上,对我的态
度也是不冷不热。我日思夜想盼来却是令我伤心的结局。送她上车走后,回到学校
我和毛毛坐在花园里,我和谈起与Charming的事儿,当时我难过得几乎就要哭出来
了,她一个劲儿的劝慰我。

    大一的寒假,她和我的重逢是随着思念的痛苦和重逢的幸福在一起的,彼此谈
学校,谈一个假期下来对方的变化…

    初一那天一大早,我跑到她家去拜年,当我要起身告辞时,她竟提出和我一块
去其他同学家转转,有女孩在身边做伴,当然求之不得。那天我和她去了不少地方,
基本上都是我和她都认识的家庭。

    考上大学的第一年就带着个女孩,自然让见到我们的人产生了其他想法。刚好
她的一个同学和我有些亲戚关系,后来他家人见到我妈妈,当然少不了这方面的话
题,和我妈妈开玩笑说:“Chenvy很不错嘛,才上半年的大学,媳妇就带回家了,
那女孩子长的还挺漂亮。”直到这时,我家人才发现我的生活中原来也有女孩的存
在,追问我她的情况,因为关系还不明朗,我没给他们讲太多的东西。

    刚过完春节,毛毛约我们到她家去玩。从毛毛家回来的路上,我和Charming并
坐在一起。

    我和她聊了许多高中往事,我发现她特别关心自己以前在同学眼里的印象。后
来谈到我们自己,她竟然对我说我们的关系和姐弟一样亲(她的年龄比我大)。听
到这话我沉默了,竭力思考她的意思。

    回到学校,她在给我的信中又一次谈及此事。我有了不祥的预感。她在信中多
次提及毛毛,并充满醋意地提到我曾给过毛毛的那盒冻伤膏。我想她可能对我和毛
毛的关系产生了误解。我给她写了一封极短的信,解释说我与毛毛并无除同学之外
的任何关系,同时我也不愿给任何人做弟弟。她很快回了信,记得第一句话是:
“在炎热的六月接到你的信,心里却和冰一样的寒冷。”。

    收到她的信我又陷入了自责。那时我真的很怕失去她,我还没想像到失去她我
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我向她道歉,直到她说我不怪你了,我才放下心来。

    不过,至今我仍然认为在我与Charming的恋情崩溃的过程中,毛毛扮演了催化
剂的角色。

    直到一次她让我给她弟弟还有什么表弟买学习资料,我接到信后没敢怠慢,我
以为这是我赎罪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省直书店,第一次发现它竟然在九点
钟才开始营业,以至于我在书店门口逗留了近两个钟头,但是没有找到她要的那种。
随后我找遍全市所有的大书店、图书批发中心,甚至还赶到省教委的教材处。回来
的路上遇上了难得一见的暴雨,我被淋了个透心凉。

    暑假的一天中午,她突然打电话过来(她家那时还没有电话),原来她弟弟考
高中成绩不太好,一高是没希望了,现在担心够不够二高的分数线。让我帮她的忙
问问情况。刚好二高的校长和我爸妈关系挺熟。我连忙让我把打电话去询问情况,
得到的答复是分数线正在研究尚未确定,可能比她弟的分数要高。我放下手中的午
饭,跑到她家去告诉她,让她及早和二高中的熟人联系,要不然会因为分数不够得
另交很多钱。她和她妈告诉我自己认识的人很少,很委婉地让我的家人来做这件事。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当时的我从未对她说过半个不字,我心甘情愿地为她
做任何事。

    回到家我把情况向我妈说明。他们已经清楚的发现我对Charming的感情了。看
着我焦急的样子,我妈答应了。晚上,我妈和胡姨(她俩和校长夫人都是老交情)
到刘校长家去了一趟,并且带去了一箱饮料,这年月岂能空口说白话?

    刘校长答应如果分数不够的话会给予照顾,我终于放心了。分数线出来了,她
弟弟侥幸的刚好比分数线多半分被录取了。我问我妈,还用不用去刘校长家。我妈
说最好你和Charming亲自去一趟,这样以后在学校也好让刘校长照应照应。我向Charming
和她妈说明情况,没想到Charming对此不以为然,我很感失望,既然你自己的事都
不关心,我又何必操那份闲心呢。

    过了几天,Charming来到我家,竟然送给了我一个小影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才好。我迷惑不解,想象不出她送这礼物的理由,如果是因为我帮过她的话,我觉
得我和家人的热情被贬值了,她的做法有点太世故了。

    这年暑假是我们俩在一起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周她都要到我家来玩,
在我家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拘束。记得有天中午,我从外边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在
帮我妈妈洗菜,一边和我妈妈开心地聊着什么,看到我,她有些害羞地看了我一眼,
“你回来了。”她的眼神我一生都忘记不了,而那种怪怪的感觉我始终难有更深刻
的体会,这就是幸福吗?恐怕只有到结婚之后才会有所了解。我爸妈也快要把她当
成我们家庭的一员了。

    开学返校,我和她同行,我在郑州下,走下列车,抬头看到趴在窗口向我道别
的她,心里充满了离别的伤感,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多情自古伤离别”。不
久她在给我的信中写到“思念,从你下车的那一刹那开始。”。

    不久就是她的生日,我买了一套女作家散文集,然后又精心推算出通过邮寄她
可能收到礼物的时间。她生日的那天,我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可她始终不在宿舍。
她生日后没几天,我收到她的信,言辞中充满了被感动后的欣喜,她告诉我,那时
她所经历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本来以为那是个无人喝彩的节日,没想到就在那天
的中午收到我的礼物,而这份礼物也使她周围的室友、同学得知她生日的消息,都
来祝贺她。我看到信后很高兴、很自豪。可遗憾的是那天我不在场。我以为我们的
关系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或许是因为我在无意中对她提起我们学校周围猖獗的盗版书市场,她让我给她
买一本《牛津双解》,并打算趁“十一”放假的机会过来拿。可是我拿起一本盗版
一看字迹模糊,这种书我是拿不出手的。最后一咬牙,花了48大元买了本正版(吾
本寒儒!)。

    国庆节放假前几天,姑姑打电话让我到她那儿去。这让我很为难,这一边姑姑
对我很好,我不能不去,可是另一边的Charming我又实在得罪不起。最后我决定在
姑姑家只呆一天,尽管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五六个小时。那天天气又冷又干燥,
姑姑执意要我买了一盒“清妃”润肤霜,还说,“你要不是用就带回给你妈吧。”
然而,当时我就已经想好把她送给谁了。

    十一那天她来了,晚上在送她去女生楼休息的时候,我把辞典和那盒“清妃”
送给她,她却迟迟不肯接受,最后勉强收下了,她说:“真的不忍心伤害你。”那
天夜晚我又错过了一次很好的向她表白的机会。

    第二天下起了雨,虽然我很高兴地看到她面容比昨天红润了许多,可是她的态
度却和气温一样骤然降了下来。在拍照的时候,其他同学让我俩照合影,她竟然拒
绝了。对我而言,像是迎头一击。心情比天气更寒冷。她吵着要回去,我也不想挽
留,后来毛毛从外边回来了,才使她多呆了半日。

    第二天一大早,我送她上火车,在月台上,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那感觉真的
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她的手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小巧,然而却又是那么的冰冷。

    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牵手,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于她,可能早已忘却了吧。

    在站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她,我有种预感,这一次她真的离我远去了。

    回到宿舍,我给她写一封长信,彻底表明了我对她积淀已久的感情,写完信我
感到一丝轻松,我也深知,有些话我不说出来她也明白。

    寄走信后的日子里,我发疯似的等待着她的回音。

    那是一个周四的下午,学校卫生检查过后,我躺在下铺的床上悠闲地看着刚到
的《体坛周报》。“Chenvy,有你的信。”同学推开门递给我一封信,一定是她!
信封上熟悉的字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好不容易平静了心跳,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手竟情不自禁地有些颤抖,
因为我怕自己无法接收这封信带来那种悲喜不明的令我失措的情感,更像是一个囚
犯等待着法官的判决。在几段不痛不痒的寒暄之后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词句:
“…我们有缘无份…”一阵刀绞似的剧痛从心里弥漫到我的全身。我极力地抑制着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把信读完。然后把信轻轻地折叠起来放进信封,缓缓地站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双脚就像灌了铅很难抬起,我费力地爬到床上,把头深深地埋
进被子里,把耳机塞进耳朵,声音开到最大,任凭Ace of base 欢快的旋律在耳边
轰鸣“You lose her, You lose her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自己
的无能,还是为今生不能与之牵手同行的悲哀。在床上我痛苦地回忆着过去,却又
不敢面对明天的现实。

    深夜里我打开日记,本想记录下我此时此刻的一切,但我却写不下去,仅在上
面写下了一句话:“我心里太难受了,什么也不想说。”

    而那一天恰是我的生日,我从未曾想象到我二十岁的生日会在那样的气氛中度
过。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听到Ace of base 的那盘专辑Happy nation中的任何一
首歌,我的心情都会突然暗淡下来,伤心的回忆会再次把自己吞噬,流泪的冲动难
以抑制。为此我把盒带送给了别人。直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才再一次听到那熟悉的
旋律,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我突然痴迷于刘德华的那首老歌《来生缘》,每一次那凄婉的二胡声在耳边响
起,都会激起我强烈的共鸣,这使我陷入重重的伤悲之中。我第一次发现,流行歌
曲竟会如此的贴近生活,而在此之前我还只当它们是词曲作者们杜撰出来的文化商
品。

    在度过了一周伤心欲绝的日子之后,我不甘心这样的失败。我给她写了很多信。
表明我对她的一腔真情。正如人们常说的恋爱中的男女都是诗人那样,我那时的感
情难以置信的丰富,思如泉涌一般。恐怕我一生中再也写不出那样动情的文章了。

    这期间我甚至去了一趟新乡,因为她在信中告诉我她的英语听力不太好。我买
一套磁带和教材送去给她,还提了一兜她爱吃的梨。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们都很
尴尬。我把东西交给她之后转身就要走,她竭力挽留。而我在她面前一向是脆弱的。
我留了下来,她叫来了我的表侄和一个老乡,然后陪着我出去玩。

    在新乡的一天时间,我清楚地感觉到她在刻意地回避与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后
来她提到自己的录音机坏了,我在临走之前又把才买的随身听留给了她。

    从新乡回来,我知道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
只不过在等待她有一个能够让我接受的理由,甚至可以说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这一次她的态度异常坚决,没有给我一丝起死回生的可能。

    我彻底绝望了,开始面对这初恋惨遭失败的结局。

    我开始努力忘却过去的一切,可是我却发现,此时的我竟如同吕蓓卡离去后的
曼陀丽庄园,Charming的阴影无处不在,每小时她的形象在我脑海中出现频率几乎
可以以两位数计算。

    开始的几个星期,几乎夜夜都能梦到她,总是沉浸在以前那些幸福的环境中。
可终究是,“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我烧掉许多与她有关的东西:她的照片,她的信,她送的礼物。仅仅留下那几
封她拒绝我的信,当时我想,今后不管我有多大的成就我都不能忘记这封信的内容,
它都将鞭策我的一生。然而它们最后还是在一次伤感的回忆中灰飞烟灭了,现在想
来总是件憾事。

    走在故乡的每一条街道上,我几乎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在大街上有意识的
搜寻她的身影,我始终幻想着某一天,在某个街角会与她不期而遇。走在高中时每
天都要经过的那条路,高大的桑树长势依然旺盛,路灯依旧发着昏黄的光,我仿佛
又看到了从前的影子,而心情却难以回到往昔。景物不变,人事全非,“人面不知
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在家里也时常莫名其妙地想起Charming,之后就是阵
阵的心悸、难受。回到学校后,和同学们在一起,心情稍微平静,却时常在走神的
时候想起她,然后就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和无尽的伤心。

    我开始分析思考过去的一切,我反省:我这是在爱她吗?我发现,这已经不是
爱了,而是在把她当成一个完美的偶像来盲目、狂热的崇拜,也许这就是Michael 
Bolton  高唱着的“Said I love you but I lie ”  回头看看这几年的感情经历,
我对Charming无私付出那么多,忍辱负重,全身心的迎合她,委曲求全,毫不计较
我自己的得失,到最后,依然换不来她的感情。

    我也在认清我自己。也许这就是反省的好处吧。我学会了习惯心悸,习惯噩梦,
习惯有意无意中想起Charming. 现在看来,和Charming的爱情是18岁不成熟的我一
次孤注一掷的感情投资,一次之间就倾注了几乎所有的感情,当然,投资是失败了,
带来的后果就是我对感情的放弃和绝望。

    几乎改变了我对周围女生,对整个社会的看法。

    有人说过,20岁之前没有初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我
不得不承认,经历过这番变故,我发现自己的心理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个未谙世事
的少年,而成了一个要对自己的行为、未来负完全责任的青年。

    大二的暑假,她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让我去给她办什么事,当时我觉得她又想
利用我了,我非常生气,或许是报复心理在作祟,我不太客气的拒绝了。在她告诉
我她家的电话号码时,就压下了电话。这之后的近一年里,我几乎与她断绝了所有
的联系。

    失恋后,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为了摆脱过去的一切,我选择“把精
彩留给自己”。旅游、看电影、溜冰、没完没了的打游戏,而结果却是:“忘记你
我做不到,不论部编版语文网海角”在崇山峻岭之中,最希望的莫过于她就在我的身边。在
空旷的电影院里,我孤身一人,看着周围幸福的情侣们,我心里由衷感到凄凉伤感,
有时会暗暗地垂泪。而且变本加厉的是:我开始做有关于Charming的噩梦,幻想着
关于她的一切,常常半夜里醒来,之后仍然是泪水一片…

    每每读到韦庄的那首词,这正与我心有戚戚焉,心头涌出欲说还休的怅然和凄
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98年的4 月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Charming的影子连续出现在我的梦中,其
中的一个竟宛如一个伤感的悲剧:她又一次来到我的学校,但仅呆了一会儿就执意
要走。在月台上她告诉我,她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自己患上了一种绝症,即将不久
与人世,她不想因此而牵连我,临终前特意来看看我。我苦苦哀求她留下来,她无
奈地摇摇头,转身要走,我跪倒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腿,失声痛哭:“你别走,
你别走…”。

    我从梦中惊醒,摸摸枕巾,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片,大颗的泪珠从耳边滚落。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该不会预示着什么吧?一连几天我都
在考虑着这个梦。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提笔给她写了封信,问候她最近健康状况如何,当然少不了
我为过去的事做深刻的道歉,并明确表示我还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

    信寄出去了一两个星期,始终没有回音。我几乎快要忘却的时候,一个星期天
的早晨,洗漱完毕,我正和室友们闲聊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我的名字,靠在窗户旁
边的同学向下看了一眼:“Chenvy,老乡叫你。”我的预感告诉一定是她来了,我
匆匆跑到楼下。在毛毛身旁,果然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她真的来了!
早有思想准备的我很平静地走上前去和她俩打招呼,而她的表情却有些尴尬,人也
比以前瘦了,后来我得知她前一段时间竟然真的病了一场。

    那一天我领着她俩去刚建成的天文馆去看天象表演,在车上,我静静地坐在前
面,听她俩在聊着家常。在漆黑的穹幕影院里,Charming就坐在我的身旁,我几乎
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感受到她的体温。我的心里却真切地感觉到她与我已是相当
的遥远。

    下午送她去火车站,我静静地走在一旁,听着她们俩亲密的交谈。我无意中发
现Charming穿这一双细高跟鞋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太自然,我便关切地问她:“你的
脚是不是不太舒服?”

    她对我看了一眼,那透露着无限柔情的眼神让我会想起了过去最美好的一段时
光,她低下头应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喜欢穿高跟鞋”。事后毛毛告
诉我,当时她很感动,没想到我还会那么细心地关心她。

    站在月台上看着她走上火车,我一直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在梦境之中。

    在返校的公交车上,我的心里愈发地伤心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毛毛看到
我的样子,也一语不发地站在我的对面,回到学校,我和毛毛坐在小路旁的大树下,
谈及我对Charming的一往情深,而现在,她已是别人的女友,说着说着我的眼泪竟
然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毛毛递过来一张面巾纸,劝慰我,“不是一点儿希望也没
有,你还可也再努力嘛。”而我确实好看不到希望在哪里。“回头我劝劝她吧。”
毛毛竟然提出来要帮我,我真的被感动了。

    原已很平静的心海仿佛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或许是以为My love will go on  ,我的初恋又上演了一次。或许像疾病一样
在我的体内产生了抗药性,这一次它来的更猛烈了。有一段时间,我几乎不能自拔,
有关她的一切占据了我的全部身心,沉湎于频繁的书信和电话,可是我的感觉已经
不再熟悉了。

    数周之后,我在校园里遇见毛毛,谈及Charming,她说她已回信了,但没有什
么乐观消息,并且还在信中大谈一通什么友谊与爱情的千差万别,其中有一句话尤
其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不要做说客”。我已经意识到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暑假,回家之后,我到她家去了一趟,最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妈妈竟然没开门
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是Chenvy吧?”。她妈妈很想念她,想去新乡看看,可是独
自一人不知道怎么办,刚好我要回郑州办点事,便答应同她一起去新乡。可是后来,
因为她弟弟要上学,她妈妈未能成行。

    后来,她回去了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邀我去她家玩。放下电话,我心情很
不平静,不自然的神情当然没有瞒过妈妈的眼睛,那天下午我给她讲述我们之间所
发生的一切,妈妈说:“如果你俩能成的话,并不一定就是好事,不过我们也不会
去反对,成不了的话也别多想,其实我们早就觉得她的性格不太适合你。”在感情
上遭遇到挫折使我发现,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家人都是你最后的依靠,只
有他们才能给最无私、最温暖的关怀。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寥寥几颗星星。我和她坐在她家的楼顶上,闲聊着
高中的同学和往事,以及她家庭里发生的一切。突然在谈及她弟弟的时候,她把她
弟弟的名字说成了她男朋友的名字,当时我和她都愣了。然而,黑夜掩盖我的惊诧
和她的尴尬。后来她又说了些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了,我知道再不便继续聊下去
了,起身告辞了。

    那天夜里,我不记得我曾经睡着了。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为何会有这种
口误,这让我思虑很久,也许她在暗示我It's time to say goodbye .第二天,我
早上四五点就起了床,然后提笔写了一封长信。在晚上她到我家来借书的时候交给
了她。

    暑假在家的剩余的日子里,我一直盼望着她给我回信,但终究是空想。

    开学后的第二周,我们就要去西安实习。在离开学校前往西安实习的前一天,
我给她打了我今生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电话,几乎报废了我两张面值为50元的电话
卡,在电话中我认真和她探讨了未来的可能性,她说:“真的没有可能。”语气很
强硬,“我可以等下去。”我几乎是在用乞求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

    挂下电话,我坐上开往西安的列车,一路上同学们打着牌,车厢里充满了欢声
笑语,唯独我静静地坐在窗口,失神地看着漆黑的窗外,模糊的山影向后疾驶而去。

    在西安的日子,正是克林顿绯闻案闹得最凶的时候,报刊杂志充斥着关于他与
莱温斯基的种种报道,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一段关于莱温斯基性格分析的文章,
文中谈到莱温斯基家庭背景,成长经历。我心头一惊,这和Charming何其相似。我
暗暗想,她的性格中肯定有许多与莱温斯基相似之处。而她所渴求的那种父亲似的
爱却是我无力提供的,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毅然决定放弃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
同时也放弃了为她的生日选择一件有意义的礼物的打算。

    在西安的最后几天,我度过了一段愉快轻松的日子,每天下午下班后和同学挤
公交到市区里,逐一品尝西安的各色风味。趁着周末,去游览名胜古迹。

    返校后在床头发现她的来信,我扫了几眼,并未发现什么新的内容。随手就把
它撕了,尽管上面有她给我留的新地址。随后的数月里,我与她没有任何联系。我
想,聪明的她一定能够意识到,我已经放弃了。

    直到快要期终考试的一天不知什么原因,我总感觉会发生与她相关的事儿,果
然第二天下午我在女生楼外碰到毛毛,她告诉我说她那儿有封从Charming学校寄过
来没有署名的信,却让她转交给我,我很纳闷,有谁会仅仅知道毛毛的地址而不知
道我的呢?我很快猜出来那肯定是Charming现任男友寄来的。我很生气,既然我已
完全放弃了自然不想再有什么纠葛,况且是和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让毛毛把
信转给Charming. 但最终她在毛毛身上施加了比我更大的影响,毛毛听她的话把那
封信烧了,至于信上那人究竟要和我谈些什么,我想永远都是个谜。

    春节到了,我回到家乡,享受美好的家庭生活。初四那天晚上,老怪请我们几
个老同学到他家聚会,因为明年同学都要参加工作了,以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
家都很尽兴,喝得都有些高,不知谁出了个馊主意——给女同学打电话拜年,看他
们正和Charming说话,我准备借口上厕所溜走,老怪转过身来:“Chenvy别走啊,
老同学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筒,说了句“Charming,
过年好!”随手就把话筒递给了其他人。谁知竟然没完,她竟然还要我接,“后天
你在家吗?我想到你家去一趟。”

    初六那天我起个大早,十点钟左右她来了,穿着很入时,比上一次见到时漂亮
许多,提着一兜书,这些都是数年交往中从我那儿借走的,但还是有许多一去不返
了。家里客人很多,父亲示意我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去,而我却没有兴趣和她多聊,
而是把她送出门,走在小巷里,我静静地听着她讲她过去一年的种种经历,走到大
街上,她说“别送了,回去吧。”可是实际上我出门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取回我们
全家的照片。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整个大四下学期,除了找工作、做论文,我很悠闲自在的享受大学生活的最后
一段美好时光。四月的一个周末我从市区里办完事儿回来,途径其他学校看到了正
在进行的自学考试,我隐隐约约预感到她会在近期与我联系。

    而那一段时间我正在为我和Airknife新攒的两台机子奔波于小屋与科技市场之
间。99年4 月25日,我回到宿舍,一个同学告诉我说:“有一个新乡的女孩让你4 
点半等她电话。”,不用说一定是她,是接还是不接呢?我犹豫了一会儿,我最终
还是坐了下来耐心的等在电话旁。熟悉的同学在旁边开玩笑说:“该不会有转机了
吧?”。不到4 点半,电话铃响了,这是她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请叫一下Chenvy 
.”“我就是。”她的声音我无需第三个字就能分辨出来。“我前几天参加了自考,
报了四门…”我当时就失去了继续接听下去的兴趣,我还以为她会“关心关心”我
的工作情况,虽然我并不在乎她是否真心。而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加修饰地让我帮她,
我很失望,出于礼貌,我勉强地说:“我尽量努力吧,成不成难说。”谁知她竟然
接着说:“五一我想去趟郑州,买几本以前你给我看的《当代美国热门话题》系列,
这边外语书太少。”

    我实在不想再次见到她了,我怕渐渐平息的心被再次打破。每次与她的那双明
眸对视,我都会就如同处在磁场中的指南针一样,迷失自己的方向。我拒绝了:
“到时候你去找毛毛吧,我恐怕没空。”“我觉得书店的情况你熟悉些,她可能不
清楚。”“我最近真的很忙,实在没时间。”我心意已决。

    “那我一会儿再和她联系。”听得出这次碰壁让她生气了。当时我并未太感后
悔,我以为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了。

    夜晚,我把毛毛从寝室里叫出来,告诉她Charming可能要来的消息,并说出了
我的想法。

    “你们不还是朋友吗,为什么不能见面?”我很无奈地摇摇头:“那早已不可
能,就算你把我给代表了,等她走了我好好请你一顿,作为补偿。”正说间,一个
女生从楼上的窗户里伸出头:“毛毛,Charming的电话。”  毛毛转身匆匆回去了。

    连续的几天里我不敢再回学校,把时间泡在了电脑上,尽管一直在忙着调试机
器、烤机、超频,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

    五一刚过,我找到毛毛,询问她情况。“知道你不欢迎,她没来。”她有点儿
责怪我的意思。“没来更好。”我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种无法言语的
失落。据毛毛说五一以后她可能就要参加工作了。

    离开学校后,我进入一家客运公司工作。上班之前被公司领导派去做了十天的
临时稽查,这十天当中,我数次经过新乡,在高速收费站,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
到她就在其中某一个窗口。

    我一直有种感觉,在我与她之间存在着一个强大的能量场,尽管她可能感觉不
到。每当我与她的距离少于十米,不管我是否看见她,我几乎无力抗拒那种强烈的
吸引。我不愿用缘分来解释,这个她信手拈来的词语,曾经注定了我一生的悲哀。

    两千年的春节,我在同学家里玩麻将,其间一个同学无意中谈及她和她的男朋
友,她果然正如我所预感的那样,在新乡高速公路收费站工作。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精力再也无法集中到手中的牌上
了,我把位置让给旁边的同学,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上激烈的足球比赛,
心底悲哀和伤感正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着。

    〖补记〗在为了给她取个合适的名字让我想了很久,最后选择了与之发音很相
似的Charming,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看到的话,我相信她也会喜欢的。

    似水年华〈二〉

    我始终无法否认,在我所交往的女孩中间,欣曾经对我付出了很深的感情。

    我与欣是初中同学,在认识她以前,她留给我的全部记忆只是一个学习不错的
女孩。直到初中三年级不知什么时候调到我的后边。而我仅仅是这时才开始感觉到
她的存在。记得好像是从我和她讨论了一个什么问题之后,拉开了我们之间交往的
序幕。

    在我所就读的一中,农村来的学生很少,欣是其中一个。有一次她父亲病的特
别严重,班主任发动我们为她捐款,因为我们是前后座的原因,我当时动用自己的
积蓄捐了五元,虽然现在看来不值一提,可对于当时每周只有一元零花钱的我来说,
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那时欣的同桌余雪飞是个学习异常刻苦的女生,我和同桌经常在放学时看到她
课桌上留下的手臂状的灰尘印记,不由得赞叹不已。这种女孩我们自然是敬而远之,
虽然欣也不是个很活拨的女孩,但我们和她在一起谈笑的时候要更多一些。

    那时学校里没有学生宿舍,她住在学校里的一间小房子里,由于不经常走出学
校,所以经常让我在回家的时候帮她买一些东西。

    有一天中午,我家人都不在家,而我又不想回去做饭,就在校外随便买了些东
西充饥,回到学校,欣正准备去食堂打饭,我骗她说,我也没有吃午饭,很想尝尝
学校食堂是个什么滋味。我以为她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过了十几分钟,
她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盒米饭和一份豆芽炒肉,当时我大吃一惊,心里也很受感动。
尽管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消灭这顿饭,她高看了我的饭量,那盒米饭就是在
平时我也消受不了。

    吃过饭,我跟她一块儿把饭盒送回她住的那间小屋,平生第一次进入女孩的闺
房,那感觉的确有些异样。房间实在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堆满书的课桌,空气
中飘来缕缕淡淡的香气。

    在中考前不久,我在一次玩笑中说她像杨二嫂,让她很生气。我也很感内疚,
说了声对不起之后,就再也不好意思找她说话了。就这样,在冷战中结束了我的初
中生活。

    后来在高中入学报名的时候我又见到欣,“相逢一笑泯恩仇”,不但冰释前嫌,
而且因为来自一个班,觉得格外亲切。

    或许是因为那时她认识的同学不多,她每周回家都向我借自行车,每次还车子
给我时,总要给我带些吃的东西,让我很是过意不去。有一段时间,她们班的英语
老师走了,学习很不正常,所以常常向我借课堂笔记,记得那时我常常是在下午放
学后到报栏看报纸,她会很快过来把笔记还给我。从她那儿拿回来的笔记本上,总
有她认真修改过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个拼写的错误。欣写着一手难得一见的好字,
让我很受用。也许从那时开始,养成了我认真作笔记的习惯,可惜未能坚持到大学
毕业。

    高二高三,因为和Charming的缘故,我和欣之间的交往少了。不过她还是常来
找我,每次见到我时总是寥寥几句,然后交给我一张纸条。字里行间充满了自卑和
无望,我极力劝慰她鼓起信心和勇气,我一直盼望着她的学习能够像初中时一样优
秀。

    有段时间,Charming和她住在同一间宿舍,并且还是上下铺,我听Charming说
她经常在Charming面前问及我的情况,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我难以想象。

    有一次,她写给我的纸条,被不懂事的弟弟从废纸篓里翻了出来,让爸妈看到
了。那天清早,我刚上完早自习回家,一进门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劲儿。吃过早饭,
我爸拿出那张纸条,责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时非常生气,这算什么,况且我和
欣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临走之前我甩下一句话:“只要不影响学习,我的事你们
别过问。”从那以后,我爸妈就记下欣的名字,经常追问我她的情况,直到大一的
寒假,才发现他们弄错了。

    高考前几天,她把我从教室里叫出去,送给了我一个非常精美的笔记本,并索
要了一张我的照片,可是当我向她要的时候她却没有立刻答应,“如果我今年考得
好的话,就送给你。”

    回到教室,周围的男生看见我手中的东西,象闻见血腥味的鲨鱼轰的围了上来,
我只好把它死死地压在课桌里,等上课后我打开笔记本,吃惊地发现,笔记本前面
的十几页内容全是她写给我的信。她的信很凄凉,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忧虑,
同时还有高考后能否重逢的担心。

    第一年高考,她没考好,不得已复习了一年。那年国庆节,我结束军训回到了
家。夜晚,我在复习班找到她,在校园外的围墙边,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可她依旧
是那样的自卑。在每次给她的信中,我一如既往的劝慰她,最终我发现我无力把她
从自卑的泥潭中挽救出来。对她的失望在一点一点的增长。

    然而从她的来信中,我渐渐的感觉到她的精力已经偏离了学习的轨道,尤其是
那一次,我无意在给她的信中提到我过生日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在接到我的信
后,给我补寄了一份生日礼物,夹在其中的是连在一起的两颗心形贺卡。受到她的
礼物,我没有丝毫的喜悦,相反的,我在随后的信中,言语有些激烈的批评她的做
法。

    五一放假,我回家顺便看了看她,想着毕业生们学习的辛苦,在去学校的路上,
我买了些营养品送给她。

    大二开学后,我才从同学那里听说,她的高考成绩仍旧不理想,被我学校附近
的一所专科学校录取了。

    不久我去她学校找了她,或许是因为没考好的原因吧,她见到我时,面有愧色。
为了避免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我尽量回避关于考试的话题。我鼓励她把学习搞好,
尽量多学一些东西。虽然我表面上这样讲,可是心里却有点怒其不争。那天晚上,
我买了两张学校的电影票,可是在进场之前,却发现票丢了,只好带着她在校园的
河边散步。在闲谈中我发现我对她的感觉有些陌生了。

    四月的一个周末,我约欣到公园参观郁金香展,我带了架调焦相机,给她拍了
很多张特别漂亮的照片。中午在凉亭中休息,我和她并肩坐一起。聊着聊着,突然
陷入了寂静。我回过头看到她的脸很绯红,她也扭过头看着我,那眼神饱含深情,
实在很诱人。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伸手揽过她的肩,她顺从的把头靠了过来…
我第一次吻了她。然而就在我紧拥着她的时候,脑海出现的却是Charming的影子,
仿佛她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当时在想,或许我与欣之间真的没有爱,我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做过的一切。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挽着我的胳膊,走在校园里,我很尴尬,担心被自己的同
学们看见。

    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因为在我心里仅仅只容纳了Charming一个人,任何一
个其他人都很难在我心底深处有立锥之地。我觉得我现在试图去爱欣,而心里却留
着另一人的影子,对我而言,这种做法无异于犯罪。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她的时候,
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决定在我与Charming的关系没有明确结束之前。对我与她的关系进行冷处理。

    后来,欣又来找过我几次,而我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起来,慢慢地她来次数少
了。不久,我从表姐那里得知,有不止一个男孩在追求她,她和其中的一个关系很
密切。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有种淡淡的酸楚。

    有一次我去找表姐,在她学校碰到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她回过头来看我,那
幽怨的眼神,让我不由得心悸。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很难过,是嫉妒,还是悲哀?我
自己也说不清楚。

    从此后就永远的和欣失去了联系,仿佛与我已是两个世界。不论她现在身在何
处,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都真诚的祝愿她幸福。

    我在追求自己所谓的幸福中又一次遭受了沉重的挫折之后,身心疲惫,对于感
情的向往再次饱受摧残的时候。  在寂静的夜里,回头看到我与欣之间的这一切,
往事历历上心头。从内心的最深处涌现出无限的忧伤,平日竭力伪装出那份坚强被
彻底粉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任凭眼泪潸然而下。我知道,我错误的选择
使我错过了今生今世无法挽回的一分感情。只有到了今天,我才真真地体会她的可
贵。如果来生我还能够与她重逢;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想,我会
坚定的选择;并愿意全身心地去爱她。

    似水年华〈三〉

    第一次见到延,那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记忆,似乎永远可以持续下去,如此
清晰,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日…

    那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带着和行李一样沉重的心情,我无奈地挤在长长的
报名队伍中,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学生和家长。在我无意回头的一刹那,就在距我
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位女孩:短短的头发,洁白的衬衣,深蓝色的裤子,我首先
注意到的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清澈明亮,晶莹璀璨,与Charming竟是惊人的相似。

    我一时呆了,脑内一片空白。

    如果以后我能认识她,那该多好啊,我痴痴地想。

    在完成一切琐碎的手续之后,我成为这所大学的一员。第二天下午从系里领回
了一套老式军装,模糊地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军训生活。

    站在炎炎的烈日下,机械地重复做一个个简单的动作,心情烦躁。当我的眼神
扫过对面的女生队伍,我的思想停滞了,我又见到了她——那个大眼睛女孩,戴着
一顶看起来挺大的军帽,短短的头发挽在耳后,那模样仿佛经常能在战争题材的电
影里见到。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她绰号“小鬼”的由来。

    或许这就叫做缘分,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因为有她,单调乏味的军训生活,变得有所期待,有所寄托。远远地、静静地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为我枯燥生活中增添了一道亮色。

    在点名时我推测着她的姓名和班级,在确认她是三班后,我猜想她叫李叶,好
清新的名字,宛如她的人一样,我想。让我扫兴的是,随后不久我就发现那个叫李
烨的同学竟是个又黑又壮的男生。

    由于和同宿舍的同学尚不熟悉,难有更多的话题。每天晚上,孤独地躺在床上,
伴着理察德﹒克莱德曼悠扬的钢琴曲,回忆高中往事、中学同学,想象着Charming
的模样,回忆与Charming在一起的日子,成了我睡前的必修课,而她的形象仿佛阵
阵清风吹拂着我的心灵。如果我和Charming的关系不能继续下去的话,或许我能把
目标转到她的身上,我几乎是在贪婪地想。

    有一天,在闲聊某个关于缘分的话题中,睡在我对面的周顺突然对我说:“Chenvy,
我觉得你和三班的一个女孩很般配。”

    “哪个女孩?”同寝室的兄弟们和我一样迷惑不解。接着周顺开始描绘那个女
孩的样子,不对呀,听起来怎么像她。该不会我走漏了什么马脚吧?

    “哦,我知道你在说谁了。”来自三班的赵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是我
们班的延。”

    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心里很纳闷,延,怎么叫这么个特别的名字,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名字——常,意义上似乎还有些接近。

    “Chenvy,赶快行动吧,晚了可就没你的份儿了。”他们不住地怂恿我。

    去追她?这个念头像流星一样从脑海一闪而过。我不相信自己具有脚踏两只船
的能力,那时我正如痴如醉地爱着Charming,更何况与她相比,Charming要更漂亮
一些。我固执地拿Charming与我所见到的其他女孩做比较,得出的结论是:没人能
够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以为我们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事实证明当时我走错了一步非常关键的棋,如果我认清形势,及时改变方向,
我相信结局会是另外一番模样。我肯定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大话西游”:如果上天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时,那时刚离开中学校园的我,见了女孩子都要低头,根
本不敢正眼看她们,一说起话就脸红,倒不是自惭形秽,只是与生俱来的羞怯。以
至到现在,那些中学女同学在遇见我的家人时总要关切地问一句:“ Chenvy 现在
还是那么害羞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我与延之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不争气”让“恨铁
不成钢”

    的室友们渐渐没了脾气。

    其实我也很想认识她,也有不少机会。在金水河边的小摊旁,在一食堂拥挤的
窗口前,甚至在学习堂里看电影时,都曾和她近在咫尺,尽管我很想和她打个招呼,
可是一看到她漠然的表情,我退却了,或许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这是我能找到为自己的怯懦辩护唯一的理由。

    延常去阶三学习,而我则喜欢去19  号楼或是数学系,偶尔心血来潮我也会到
阶三,有时竟能坐在她的后面,当走神儿的时候,默默地看着她埋头学习的背影,
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我常常想,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等到毕业时
向延要一张照片作个纪念,为这份美好的记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她会把照
片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随着时光的流逝,从其他同学那里,我慢慢地了解到延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来
自南阳卧龙区,知道她有一个上大学的哥哥和一个上高中的妹妹。也知道她是个很
聪明的女孩。

    平淡的生活,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着、没有浪花的小河。终于有一天,一个室友
悄悄告诉我,他看见延和她们班的一个男孩一起看电影。而我也注意到那个男生常
常给她占位子。也许她也要像周围其他女孩那样名花有主了。那感觉像是失去了身
体的一部分,心里有了Ph值小于7 的感觉。

    随后不久,那个男生的身影从延身边消失了,看到这种情形我有说不出的高兴。

    而我终究未采取任何接近延的行动,一如既往地坐在后边,在开小差时默默注
视着她恬淡的姿态,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笑靥。

    她依然是那么的勤奋和努力,似乎学习是她唯一。

    大学里的生活给我们的生活和思维带来许许多多变化,四年的时光仿佛并未改
变她许多,依然是那样的朴素,而不像其它女生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以至
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让我想起第一次在人群中见到她似的情景。能够将自己的True color
如此完整地保存着,那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不由地敬佩她。

    大三下学期,学校为我们开设了第二选修课,我选择了公文写作与处理。第一
次上课刚走进就教室,我就注意到正坐在前面的延。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世界可
真是小啊。

    有一次刚好坐在她的后面,在她低头作笔记的时候,我无意中瞥见她的脖子右
侧有一颗痣,这正是太不可思议了!在我的脖子后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坐在旁边
的老乡王凤江也注意到了这种巧合,“看来你俩很有缘啊,  你可要珍惜呀。”我
笑了笑:“真的吗  ?”心里却在默默地祈祷着,但愿如此。

    由于对老师慢腾腾的讲课方式很不感冒,我经常旷课。所上的几节课,我也只
是坐在后边,做做笔记、背背单词,能接触到延的机会和上主修课时一样少。

    转眼已是大四了,刚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农大的同学过来找我,让我帮他
弄几份个人简历作参考。想到在我们的选修课上曾布置过这样的作业,我找出以前
的笔记,却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延帮忙。
在一次晚上的课结束后,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径直走到她旁边,那会儿我感到有
些紧张。而她很友好答应帮我找找看。

    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以为那只是句客套话而已。

    第三天晚上,下课后我悠闲地坐在位置上,这时我看见坐在前几排的她向后面
看了看,似乎在找人,一会儿,她向后边走来。

    该不会找我吧?

    延真的是朝我走来,递给我两张稿纸,并告诉我她没有找到自己的作业,而是
帮我借了一份。我很感激,可是除了谢谢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紧接着我们就开赴西
安实习了。在西安的日子里,我一直在考虑着该送给延一份什么样的礼物表示我的
谢意。在兵马俑馆前的市场里,我无意中发现了一颗做工精细的蓝田玉石白兔,乳
白的皮毛、红眼红唇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我毫不犹豫地买下它,我想把它作为礼物
送给她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她是的属兔的。虽然她的家乡也出产玉石。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奔波,我们回到了学校,途经二食堂时我又看见延,挎
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黑包,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实习刚结束就去学习,我诧异于她
的勤奋努力,看来是准备考研。可是在与她擦肩而过时,依然是那副从未见过我的
表情,我有些失望。夜晚收拾被其他同学翻乱了的行李,突然发现不见了那个装有
玉石白兔的小盒子,说不清我那时的感觉是愤怒还是沮丧。其他的纪念品小兵马俑、
明信片、避邪鬼头中我找不出可以替代的东西。我也考虑过请她吃饭或其他方式来
表示我的谢意,可一想到她要考研,时间会很忙,而我的胆怯也不由得让我放弃了。
最终我什么都没有送给她。至今想来我还欠她这份人情。

    时光荏苒。考研体检那天早晨,我看见延朝着图书馆走去,原来她不考研!我
有些纳闷,凭她的学习成绩和学习态度,不去考研让人难以理解。是不是有把握找
到一份好工作?我很想问问她。

    寒假在家的日子里,我时常想起延,大学生活只剩下这最后的一个学期了,我
得找个机会认识她,而不必担心会打扰她的学习,我暗暗地想。

    新学期,除了毕业设计,课程表上是一片空白,我们不能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
见到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正月十六下午,我到系里去选毕业设计课题,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外,我看到延
和一个同学在一起,那两天正是报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时间,我以为她要回南阳。
毕业后我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心里很失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次又一次
地思考着,在毕业前的这段时间内该不该去接近结识这么一位朋友?如果她拒绝接
受我的话,毫无疑问,对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并有可能以失去这四年来的所辛勤
积攒下来的美好记忆为代价;如果她能够接受我,而且我们能工作在同一个城市,
那再好不过了,可是她若不能留在郑州,结局对我和她都将是很残酷的。

    转眼已四月下旬,在实验室上网闲逛,在“白云黄鹤”、“华南木棉”中看到
了许多关于毕业的文章,我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突然意识到,像现在这样
远远地关注她,而不走近她,终究是个遗憾。无论延的态度怎样,我都要让她知道
我对她的所有看法和感受,我不愿将这份遗憾永远地留在大学的校园里。我终于有
了提笔给她写信的念头。

    写完信之后,我却不知道该怎样交给她,她的宿舍、她的电话号码对我都是一
片空白,我只有选择邮寄这最原始的方式。这是我第一次给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写
信。而在她的脑海里很可能没有我的印象,我却很想知道她会作何反应。因而我在
信封里夹了张邮票,我想她如果觉得不值得回信的话,这样就不会浪费她的邮票。

    信寄出去后,我满怀希望,推算着延可能收到信的日子。然而,时间一天一天
过去,未见有任何反映。

    一天早晨,家里人打电话过来让我在寝室等着,七点多我就匆匆往宿舍走去,
走到化学系九号楼时,看见对面走过来两个女孩,我未留意,走近时抬头一看竟然
是延!看到她的微笑,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想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邂逅,我不
知道该怎样打招呼。现在想来,我在与女孩打交道方面的确很“菜”,尤其是在自
己喜欢的女孩面前。

    晚上跟Airknife吃饭,我聊起了早晨与她的邂逅。

    “让我怎么说你呀…”小伙子劈头就是一顿好训。

    “你怎么不和她打招呼呢?”

    Airknife端着一杯可乐,气得在小屋里走来走去,纸杯子被捏得瘪瘪的,那可
乐几乎就要流了出来了…

    毕业体育达标的那天下午,在去体育场的路上,我突然想,今天会不会收到她
的回信,我幻想着那封信正躺在我床上的某个角落。在体育场拥挤的人群中找到本
班的同学,李杰向我走过来。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在我眼前一晃,“你被红牌罚下,
可以退场了”我的第一反应——那是她的回信。“躲到墙角去看吧”他笑着把信递
给我。我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留下的地址“郑州”,果然是她的回信,我匆匆撕开。
没想到她的信写的很轻松、很友好,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一个多日未见的朋友,看来
对她应该有新认识。读完她的信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最让我高兴的是她告诉我
她和在荥阳的少林汽车厂签了协议,距郑州只有不足一个小时的路程。

    晚上临睡之前,辗转反侧地思考着该怎样和她接触。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她。

    第二天中午,就在将要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曾宪萍,
她们寝室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而她也不太清楚,但她答应帮我问问。

    在教工食堂,刚刚吃下一口饭,传呼响了,我打开一看显示的是一个号码。

    晚上九点刚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拨下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号码,“你好,
请问延在吗?”“对不起,没这个人。”

    不会吧?难道我拨错了?我按下继续呼叫键,小心翼翼地按下每一个数字。
“你好,请问…”没等我的话说完,耳边就传来那个不太耐烦的声音“又是你!我
们这儿确实没这个人。”

    我放下话筒,是不是传呼小姐弄错了?我接着把电话打到曾宪萍宿舍,可是她
不在,从话筒里声音我听得出接电话的是张晓蕾,我只得求她帮忙了。“你到底找
谁呀”她敏感地问,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还好,她没有追问下去。总算找着她
的电话号码了。

    “你好,请问延在吗?”

    “我就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我心头一惊,太突然了吧,连个缓冲的时
间都没有了。

    “我是Chenvy. ”我开门见山地做一番自我介绍。

    “是你呀。”她好像早有预料。

    在聊了一番求职和论文的进展情况之后,我说明了来意。

    “我想请你吃个饭。”我的舌头几乎快要打结了。

    “什么时候呀?”Whatsite!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明天下
午5 点半,我在东门等你,怎么样?”

    “明天下午?”她迟疑了一下,“5 点半我们还在做试验,恐怕不能出来,到
时候我跟你联系吧。”

    “好的开始!”雀巢咖啡这句精彩的广告词仿佛为我而作,此情此景,何其的
相似。放下电话,我兴奋地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第二天,因为工作的事,我不得不长途跋涉跑到燕庄。折腾了半天,下午三点
多我才离开商检局,而我早已心有旁鹜,脑子里只想着晚上与她的见面。“该送点
什么见面礼?”我边走边想,路经丹尼斯,到地下超市里逛了一会儿,买了一盒包
装精美的巧克力,我很欣赏盒上的一句话,[ 送给亲友的诚挚心意] 这正是我想表
达的。

    回到小屋,我收拾了一下房间,心里想,或许她能来坐坐。已经五点半了,我
的心里开始浮躁不安起来,目光不时在小小的传呼机上游弋,幻想着那清脆动听的
铃声突然响起。就在5 点44分时,终于传来那可爱的铃声。

    “喂,延,你现在哪儿?”

    “我在物理系南楼电话亭旁边”

    “等我一会儿,我五分钟就到。”放下电话,我赶紧向学校冲去,接近北楼,
我放慢速度,刚到老图书馆门口,我已经远远看见站在路边的一个女孩,那一定是
她。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花格衬衣,米黄色的牛仔裤,棕色的皮凉鞋,很清纯朴素
的样子。

    第一次邀女孩吃饭,我真的很紧张,以至我现在想不起来当时我第一句话说的
是什么。

    “可别太破费。”在去燕蓉的路上,她对我说。

    “那倒不会。”我的心里有些感动。

    “昨天接到你的电话,才听见你浓重的信阳口音。”

    唉,在大学生活了四年,乡音未改,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我心里暗自感叹。

    在餐桌上,我第一次有机会打量着坐在我面前的这位女孩,在今晚以前,她只
不过是梦境里的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影子而已。如今她却端坐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对我微笑。直到此刻,我才有了做梦的感觉。或者应该说是自从收到她的信时,我
就已经在做梦了。只是现在我才发觉是在梦境里。我希望自己永远沉醉在这个甜美
的梦里。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腼腆的男孩,不爱说话。”

    腼腆?这可不是个什么好词,在许多女孩眼里,腼腆的意思与畏缩没什么两样。

    我谈到了对她的印象,对我良好的记忆力,她似乎不以为然,是不是这是别人
追女孩子惯用的伎俩?

    “她们为什么叫你‘小鬼’?”我一直迷惑于她的这个奇怪的绰号。

    “还是军训时别人给起的。”她微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这时才想起,那时她戴着顶大帽子,确实很像红军队伍中调
皮的小鬼,恐怕没有比这更贴切的比喻了。

    “你是不是喜欢看小说?”

    “还行,”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科幻小说。”她怎么问了
这么个奇怪的问题,我暗想。难道是我给她的信写得很有文采?(这话写出来连我
自己都反胃)还是其它原因?而事实上我更喜欢读些轻松的文章,比如梁实秋、贾
平凹的散文。

    我们聊了许多事情,学校、家庭、朋友等等。从中我知道了她的一些真实的情
况。不知是因为我们彼此不熟悉还因为她的性格内向,抑或是我的拘谨,我们的谈
话严重缺乏激情,常常是问答式的,为寻找共同的话题我几乎绞尽了脑汁,可是我
们依然频繁“死机”。

    从燕蓉出来,我很想骑车带上她,可同学的这辆破车的确很糟糕,闸一点也不
灵,只好一路推着走。快到我们的小巷时,我试探地邀请她到我的小屋坐坐,“好
吧。”她竟然答应了。

    “Bingo ”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幸好我事先已经把房间收拾妥当。

    小屋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位客人,我拉开窗帘,特地打开两罐露露,
给她倒了一杯。打开电脑,看着她握着鼠标直奔“附件”中的游戏而去,我这才发
现它们已被不爱打牌的我删去了,电脑里仅残存了几个不为女孩子喜欢的赛车、足
球游戏。一个难以宽恕的错误,我懊悔不已。只好教她模拟上网,偏偏鼠标的表现
很是失望,竟有些不灵敏,难道它和我一样“近香情怯”,看来它是欠“修理”
(^_^ )。

    突然门被推开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我好不气恼。可他偏偏是小桂子——
又一个内向的老乡,原想他能增加一些气氛,他竟然在这种场合和我谈起了程序的
问题。我几乎要晕倒,只好将话题岔开。不一会儿,她看了看表,“快八点了,我
要走了。”她起身告辞,我把小桂子留在哪儿,送她回学校。

    “等你的毕业设计做完以后,没事儿时一定要过来玩。”我诚挚地邀请她。

    “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我很清楚这话的意思。在我同Charming关系尚未崩溃
之前,她曾给我讲过许多关于如何拒绝别人的话语,然而那些话最终还是不可避免
地在我身上实践了一次。

    我精神恍忽地回到小屋,倒了杯可乐。我所学到的知识,只是教我如何判断信
噪比和分辨力…至于现实与梦境之分,我不知道该用哪种仪器去检测…

    夜晚我找出几张光盘,装上和扑克有关的游戏,先操练一阵子。就在我准备就
寝的时候,传呼响了,[ 明天吃饭时一定要叫上刘小姐] ,看到Airknife的留言我
有些忍俊不禁。

    尽管那一夜熬的很晚,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小屋时,我已早早从睡梦
中清醒,在狭小的简易床上翻来覆去。草草梳洗之后,直奔电话亭而去。当耳边传
来那并不十分熟悉的声音,那种如愿以偿的快乐充斥了我的整个身心。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我打电话一直找不到你。”

    “我到同学那玩去了。”

    “巧克力味道怎么样?”

    “很好呀!”

    “真的吗?那我就太高兴了。”我接着说“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块去吃晚饭
吧。”

    “那多不好意思呀,还是我来请你吧。”

    “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同学在这儿”

    她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话。

    我紧接着追问:“可不可以呀?”她犹豫了一下,“如果没事,那下午我给你
打传呼吧。”

    回到小屋,“小伙,搞定了没有?她能不能来?”Airknife追问我。我如实相
告,“她可能不好意思过来。”听到这话,Airknife小感失望。“不过我已做好两
手准备,她不来的话,我晚上再去实验室找她。”我补充道。然后Airknife离开小
屋,赴朋友之约。而我也登上那辆烂车,穿梭于大街小巷。

    在KINGBIRD我为她买了一些喜之郎果冻,其中我精心挑选两颗“水晶之恋”。
我希望她能从中品味到我心意。下午五点了,而电话迟迟未来,我有些坐不住了,
和Airknife一起离开小巷,他拿起电话。我转身走进旁边的科技书店,心不在焉地
随便看看,心里充斥着对电话的期待。走出书店,Airknife已打完电话,表情似乎
有些不悦。“电话还没来吗?”他关切地问。“没有。”话音未落,腰间的传呼骤
然响起,屏幕上果然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我在第一时间里拿起话筒,第一声
振铃未落,耳畔已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是我,很对不起,今天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我一会儿就得去实验室。”

    尽管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还是有些扫兴。“耽误你们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以后一定和你们一起去。”“那我有空再找你吧。”我失望的挂上电话。

    吃过晚饭,继续做我的毕业设计,看到屏幕上的时钟已是九点了,这会儿她该
在寝室了,我拿起要送给她的东西,向学校走去。在路边打给电话,“对不起,延
不在。”那她现在还在实验室,我想,然后从系门口绕过去,让我吃惊的是,她们
的实验室一片漆黑,我只好又往她寝室打电话,她竟然还不在。

    她在哪儿?似乎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再等一会儿吧,我坐在车子后座上目光注视着她可能出现的方向,只见下自习
的女生们一个个走过来。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你好,请问延在吗?”

    “她还没回来。”从她的声音里,我辨认出这个多次接到我的电话的女孩是冯
芸。第一次发现时间的步伐是如此之慢。

    当我开始拨第七个电话,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了。

    “她还没有回来。”

    “她真的不在吗?”该不会用这种方式拒绝我吧?

    “真的不在,看来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冯芸笑着说。

    难道我真的见不到她吗?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纵然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悠闲地
读着张爱玲的小说,任凭铃声在身边的一阵阵响起,我也一定要她接到我的这个电
话。即使今夜见不到她,我也能坚持到明天早上,长久的等待让我愈发地渴望见她
一面。

    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仿佛是在照顾我这可怜的男生,今夜宿舍楼长明不熄。这
时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原来今晚有电影,她可能去看电影了,我看到了希望。

    当我再次按下这7761364 几个数字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半了,苍天有眼!她终于
回来了,接到我的电话她显得不太高兴。当我要她下来时,她几欲拒绝。但最后还
下来了。今夜,她穿着圆领T 恤,浅灰色的牛仔裤,很青春、很活力,看上去很美。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接过我递给她的东西,“我今天在思达看到你送的巧克力
那么贵。”

    可是与我的心意比起来,我觉得它们还是微不足道的。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在去食堂的路上从她的实验室旁经过,看见里面有人影晃
动,她肯定在里面,我一边想一边停下车子,从窗口里看去,她正面对着窗户坐着,
我依稀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是扑克。我想,今天她恐怕又不能按时到食堂去就餐了,
不如等她一会儿,一起去外边吃。抑或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每次见到她都要经过一
个漫长的等待,这次也不例外。

    天渐渐暗了下来,依稀飘起了雨。

    眼看时间已是七点多了,这时我终于看见了光明——他们实验室里灯光灭了。
不一会儿,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系门口的台阶前。迎着其他同学迷惑不解的目光,
我把她叫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和我们一起去。

    黎记依然是人满为患。要了几个菜,由于没有非常可乐,只好拿了瓶可口可乐
(其时恰逢我驻南使馆遭轰炸,正是爱国主义高涨,倡导国货的时候。),Airknife
买了一些羊肉串。

    在餐桌上,或许是和我们不太熟悉的缘故,她仍然话语不多。

    从黎记出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们把她送到一号楼下,她才发现我们是
专程为送她才到学校来,我和Airknife面面相觑,难道这不很正常吗?

    从学校回去雨越来越大。“小伙的眼光很不错嘛。”路上Airknife对我说。

    “你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我很关心朋友对延的印象。

    “很朴素。”一向很时尚前卫的Airknife评价道,“的确不是个健谈的女孩。”
“难道一直没有人追她吗?”他接着问我。

    “当然有人追过,至于有没有朋友,我也不清楚。”我同样也非常希望了解到
这方面的情况。

    傍晚,走在学校的林荫道,途经系办公楼,目光禁不住向她的实验室扫去,没
有灯光。

    看来她今天没有加班。突然有了给她打电话的冲动。在电话亭旁停下来,拨起
那个号码。“你好,请问延在吗?”

    “我就是”听到延的声音,我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对我来讲,在电话中听到她
的声音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真巧,今天晚上不去实验室了吗?”

    “今天的试验做完了,不用再去了。”

    “晚上不会还有什么活动吧?”

    “我晚上要和一个同学一块去看电影”

    “是男生还是女生?”

    “是个男同学。”她轻轻地说,仿佛经过了一番思考。

    “不会吧!”我心头一惊,嘴上玩笑似地说。

    “就是呀”她重复说。

    或许这是个玩笑而已,我想。而心底却有种酸酸的感觉。

    “哎,对了,能不能把你的照片送给我一张。”我终于向她提出了这个在心头
沉积已久的念头,这也是我最初给她写信的一个重要目的。

    “可以呀,不过今天不行。”我仿佛看见电波那一端她微笑的脸。

    “那明天怎么样?”我迫切地追问。“恐怕明天也不行,因为我的那些底片还
得那去冲洗。

    毕业前一定会给你。“

    “那么久!”我有些失望,而我现在就希望每一刻钟都能在自己的身边见到她。

    “到时候我一定挑一张最好看的送给你。”  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失望。

    “真的吗?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搁下电话,朝小屋走去。一路上回味着延
的话,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吗?我越是想放轻松,可心里愈是放心不下。回到自己的
小屋,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强烈的不安,“我得去看看她。”扔下这句话,我登
上车子,向学校一路狂奔而去。

    在路边,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可话筒里传来却是一阵接一阵的铃声。或许她还
在校园里,抱着这个侥幸的念头,我走遍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目光搜索着延
的身影。虽然,我很清楚找到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从学校回来,天色早已暗淡,
走在阴冷的小巷里,我突然有了种秋天的感觉。初夏的雨夜,竟然如此寒冷。

    第一次发现我对她原来如此在意。夜晚给延打了数次电话,她始终不在。很显
然她在躲避我。曾经以为她是个不懂得拒绝的女孩,而未曾想到她的躲避比拒绝更
让我心痛。

    坐在电脑前,禁不住有了给延写信的念头。在信中我谈到了这些日子来我对她
的所有看法和我对她态度的转变。

    第二天下午,在系门口把信交给延后,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音,心底却有种
不祥的预感。

    体检的那天晚上,我把她从楼上叫下来,我很想知道对我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
的态度,见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而她急于离开的表情告诉我,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 临上楼前,延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我暗暗想那内容一定很恐怖。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迫切地打开信,映入我眼帘除名字外的第一个词语就是
“请原谅”

    我想内容我已知道了一半——她终于向我摊牌了,这一棍我早已意识到它迟早
会来,或许是因为早有思想准备,我竟然很平静地读完信,然后,很平静地回到小
屋。

    凝视着空白的荧幕,脑海里同样也是一片空白…“别太在意,”Airknife安慰
我,“抽支烟吧,心情或许会好起来。”递给我一支烟,  点燃了,静静地看着烟
雾慢慢上升。在那袅袅摇摇的烟雾中,我的回忆一点点地展开。发自心里的忧伤弥
漫了我的全身,不仅为了她的拒绝,也为了我的那些愚蠢的行为。

    早晨醒来,Airknife已去上班了,刚刚完成论文的我终于有了放松一下的机会,
到同学那儿去玩吧,刚好另外一个同学的女朋友也在,而那个女孩名字叫刘冬娅,
这使得我数次将其名字叫错,“Chenvy,怎么了?几天不见,不会把人家的名字也
忘了吧。”同学仿佛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从路边音像店里传来李纹的歌声:“…我用尽我的爱,而你都不明白,你应该
看看窗外,幸福已离开…”心情蓦然沉重起来。

    尽管对她的了解仍然很有限,但目前我所知道的一切已足够证明她是一个很不
错的女孩,能在大学生活即将结束的时候认识她,对我而言的确是种荣幸。如果像
她的信中作说的那样后悔的话,我应该后悔的是,一是认识她太晚了,以至于尚未
完全了解,就得面临可能永难相见的痛苦。二是我不应该太不冷静,本来我应该增
加一位重要的朋友,也是所有大学同学中间唯一的异性朋友。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个
地步,只能说这都是自己惹的祸。如同驾驶着NeedFor Speed 中的急速飞驰的赛车,
游戏中有RESET 、RESTART ,可以让我重新来过。而现实生活中,我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她的表现早就在告诉我,是该QUIT RACE 的时候了。

    或许生命也好,感情也好,本来就应是澄澄静静、清清澈澈、舒舒缓缓。伤心、
苦痛,都源于对自己及对方要求太多。只有抛开追求的欲望,让一切自由,或许才
能悠游其中不为所陷吧!?

    那天下午在图书馆看书,六点多的时候从图书馆出来,在我打开车锁时,感觉
有个熟悉身影从身旁经过,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延!正端坐在一个男孩的车后,她
似乎也看见了我,而她的表情分明是数周前的再现。心中一阵凉意慢慢升起……我
的心头不由得滋生出怨恨、难过、自伤、自怜复杂交错的感觉。喉头好似梗个大球,
吞不下又吐不出来。我扶着车子怔怔地站在路边。天地一切仿佛不见,唯有她慢慢
走远的背影。坐在餐桌前,眼睛盯着饭菜发呆,一点胃口也没有了,脑子里却在不
停地思考着:如果她已经有朋友,我还能够继续和她交往下去吗?坐在小屋里,聆
听着Back Street Boy 的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alone,伴随着伤感的旋
律,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论结果如何,在毕业前的这些日子里,我都会像一个
真正的朋友那样,要给出我的诚挚的心,和我真诚的祝福,愿她永远她快乐、高兴,
那就够了。不管今后我们还能不能见面,她是不是仍像以前那样待我。

    我精心设计制作的论文仅仅只能参加良好组的答辩,让我有些失望。下午,答
辩终于结束了,从这一刻起,我已完成了大学四年的所有学习任务。从实验室里出
来,却难有想象中的轻松。

    晚饭后,给延打了个电话,本以为她会在周四参加优秀组的答辩,而接电话的
女孩却告诉我她已经答辩结束了,我禁不住为她感到遗憾。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
和Airknife回去修车子,蓦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会碰见她。我正想着,旁边
已经出现了延的影子。短暂的对话,我已能感受到她躲避着的目光,就像心头掠过
的一道阴影。她还能否接纳我这个朋友?

    我不停地思考着。然而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
一种很怜惜的感觉。

    补记写下上面这些东西,本出于一种很偶然的目的,当初只是为了记下自己的
一些感受和体会,而未曾想到它会成为自己在大学除毕业论文外所写过的最长的文
章,尽管我很想写的更好些,可浅薄的文学修养还是使自己的表现更像一个账房先
生。其间,也曾有过放弃继续下去的念头,但最终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用自己的心
记下了四年来长长的期待和这一段短短的感情经历。若干年后,当我回首大学往事
的时候,记忆中仍会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遇见了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而且我
付出了真情,虽然这种感情在她的眼里是可笑的,甚至是她所不屑一顾的。我想,
我不会为自己的付出而后悔(而事实上我并未有过什么值得一提及的付出)。

    离校的前几天,我又一次拨通了她电话,向她索要照片,她答应了,并约我在
校东门见面,挂电话之前不忘补充一句:“你可得给我一张。”放下电话我给她写
了一封短信,我明确的表明我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并留下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从我的影集里挑出一张笑的最灿烂的照片,我想给她留下美好的记忆。她给了
我的一张是“她在花丛中笑”,看上去比她平时要漂亮,应我的要求她留下了她家
庭的地址,可是我却未曾给她写过一封信。

    这段感情经历也许就这样结束了,我很平静地接受了目前的这种局面,我并没
有感到太大的伤害,或许是初恋给我的打击太大了,仿佛是走了一段弯弯的路,如
今又重新回到了出发点。

    因为爱到了结束的时候最后回到原地的寂寞旅程也有结束的时候有谁会在下一
个起点等我

    似水年华〈四〉

    大学四年,在与女生的相处中,我一直认为比较好的处理了和毛毛的关系。

    尽管毛毛和我是高中同学,并且还在我的后边坐了几个月,可是除了知道她是
我们班上学习不错的寥寥几个女生中的一个,我对她没有更深的印象,连话也没说
过几句。

    直到我和她考入同一所大学后才慢慢熟悉起来。离家在外,能碰见个老同学很
不容易,自然格外亲切,交往自然密切些。她的个子很娇小,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一双眼睛总是盯着我看。但是我始终把她当个心智未开的小妹看待,尽管她并不比
我小。再加上她和Charming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我自然要对她好一些,以前上高中
时也并未注意她俩的关系怎么样,考上大学后反倒亲密了?

    Charming经常把写给她的信夹在给我的信中,还时常让我多照顾照顾她,从她
的信中我才知道毛毛的妈妈在她上高中时就去世了。

    那时的交往其实也很平常,每次见面谈论的话题无非各系的情况,老同学的境
况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Charming第一次到我学校来后不久,有一件事才让我意识到这女孩有些问题。
大一大二有很多公修课,每到期末考试时,老师们都要划定一个复习范围,由于老
师们的仁慈程度不一,自然范围大小也不同。临考前各系同学交流复习范围是校园
一大景观,各种版本的复习题层出不穷。记得有一次毛毛给我提供的“机电版”复
习题命中率很高,省去了我的很多功夫,为表感谢,我买了一些吃的到她们寝室玩,
当然还有其他男老乡,我一个人从不敢在女生宿舍逗留。没想到过了几天,她竟然
买了一些东西给我,还给我编织了一条毛巾,那时学校女生流行手工编毛巾(不用
编织针的那种)。我虽然很受感动,但并未向深处考虑。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对我有
点过于热情了。

    那年寒假我和毛毛还有其他两个同学一起回家,等快到我家时,天已经很晚了,
由于她还要换车。我便留她到我家吃晚饭。那天家里偏偏有几个客人,都用异样眼
光看着我,我很窘迫,事后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清楚。吃过晚饭,她到一个亲
戚家休息。第二天中午她到我家来拿行李,我把她的行李放到自行车上,无意中看
到她的手冻的皴裂了,样子很吓人,我就把家里的一盒冻伤膏送给了她,在送她去
车站的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等我把她的行李搬到车上,她却迟迟不肯走,好像
有很多话要对我讲。我当时感觉到很不对劲。但也没有太在意。

    而后不久我与Charming的关系发生了一些波折,我开始怀疑毛毛在其中所起到
的作用。

    事态真正开始严重是到大一的暑假,毛毛要参加金工实习,不能像往常一样和
我们一起回家。临走前的那天晚上,由于寝室装修需要把东西搬到系里统一保管,
我一直忙着搬东西,一直忙到近十一点才安顿下来。同学告诉我,毛毛找我很多次
了。正当我快要休息的时候,她在楼下叫我,我跑下去,问她有什么事,她却说没
什么,只因为不能和我们同行,觉得很孤单。才想找我聊聊。那天夜里,因为很多
系学生都在忙着搬东西,虽然已经深夜仍然是人来人往。我和毛毛坐在老图书馆前
的台阶上,谈到的依然是平常的那些话题。可我发现她越来越和感情问题靠近了。

    放假回到家,她竟然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内容很“凄凉”,我在回信中只谈了
些诸于家乡的雨水泛滥,引发洪水等与她无关痛痒的事。她很快回了信,在信中酸
楚地提到我对她的敷衍、漠不关心,让她很伤心。我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就不
再给她回信了。

    开学后的第一天晚上,她又把我从宿舍叫了出来。在绕着体育场散步的时候,
我和她认真的谈了一次,但我始终回避感情问题,我告诉她,从另外一种角度讲可
以说是在教训她,她还小,不应该考虑去学习外的其他问题。在回去的路上她几乎
快要哭出来了。后来一个老乡告诉我,毛毛那天非常伤心,说我太无情了。

    随后我一直可以回避她。偶尔见到她,总是感觉到我做了件很对不起她的事。
这种心态一直持续到大二的五一,五一放假期间,我在校园里迎面碰见她和一个男
生向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她也看到我们,表情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见到这一幕,
我心头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了,一下子变得格外坦然。

    很快我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以前那种不错的同学同乡关系,在和她俩在一起时
也常常开开她们的玩笑。只是有时找她帮忙,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心里难免
有些失落。

    毕业后我和毛毛留在了同一个城市。仍然保持着联系。

    似水年华〈五〉

    与Charming的恋情结束之后,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暗淡的,直到另外一个女
孩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为我灰暗的感情世界中添上一抹亮色。这个
女孩就是我所认的“小妹妹”萍,这也是大学四年与女生的交往中最让我留恋的。

    这这几年的交往期间,我并非没有产生其他的想法。可是一看到单纯的她,我
几乎有种犯罪的感觉。室友告诫我:“纵然你没有其他的念头,也的提防女孩子会
产生的念头。”我最担心也是这个问题。伤害这样一个小女孩,实在是件很残忍的
事。

    认识她其实很偶然。那还是大二的寒假,我和几个老同学约好一块儿回家,没
想到卢卢竟然带了一个本系的女孩。在火车站前的广场前第一次见到她,但是并无
太深影响,只记得她带着一顶花帽子。虽然已是大一的女生,可是却清纯的就像一
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最让我吃惊的是在她的左眼下有一小块斑记,出于礼貌我的
眼光再也没有向那儿看去,我怕那样会伤害这个女孩的自尊心。容貌上的缺陷,对
一个女孩子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沉重的打击。

    上帝对她太不公平了,我暗暗地想。可是随后不久我就发现,上帝对每个人都
是公平的,他在某个方面少给你一点,必然会在另一方面多给你一点。从这个女孩
身上,我发现在其他女孩那里见不到的优点。其实后来随着交往的加深,但我不再
回避正面注视她时,我发现她其实长得也不错,眼睛也挺大。

    在车厢里,萍竟然给我们买水果,对于付出已成为习惯的我,还真有些不太适
应。大方,是她留我的第一印象。在一块儿闲聊时,她的言行举止无不显露出一个
小女孩的性格,腼腆、幼稚又天真。而且她还一直在注意我和我旁边的女同学。从
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以为我俩有点关系。年纪不大,还挺敏感,我暗自发笑。

    下了火车之后,我们各奔东西。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我几乎把她的形象忘记了。有天晚上,临到我值日打开水,
在开水房里,我正在接着水,旁边的女孩突然开口说:“你也在打水啊。”我一愣,
扭过头发现她是在对我说话。由于天色较暗,我竟然没认出她是谁。在提水回去的
路上我才想起那是萍,自以为记忆良好的我深感遗憾。

    过了几天碰到卢卢,对他谈起此事。他告诉我,萍以为我早把她忘了。

    卢卢是我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当时还是大一的新生,而我已在大学混了一年,
而且正处在非常空虚寂寞的失恋期。所以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

    有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和卢卢在学校里游荡,不知不觉的谈到萍,卢卢告诉我
说她现在就在2 号楼205 教室,现在可以去找她。按我一贯内向的表现,我是不大
可能去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卢卢采用激将法,同时也揭起了我的伤疤:“难怪你
上一次会失败,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我推开教室的门,
走到她的旁边,小声对她说:“能不能请你出来一下?”她抬头看着我,就像一只
受惊吓的小鹿,但还是收拾了一下书本走了出来。

    在楼下她不停地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有点语无伦次,实在难以回答。
当时说了些什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直到卢卢来了才算消除了那尴尬的场面。
后来我们三人在学校里散步,一直走到校外的绿城广场。后来卢卢告诉我,她回去
后一直弄不明白那天晚上我们把她叫出去是因为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加之我们两个系经常在同一座教学楼里上课,经常见面,慢
慢变得熟悉了。一天她碰到我,让我帮她的室友修理单放机变压器,对于学检测的
我来说这自然是小菜一碟,没过几天,我把修好的变压器还给萍的时候,我在里面
夹了一张纸条,在纸条中我谈到想认她做个小妹妹。不久她让卢卢带给我一张纸条
“…有幸认识像你这样的朋友…很高兴做你的小妹妹…”纸条的署名,在名字前多
了俩字“小妹”,看完她的纸条,我欣喜异常,连续看了几遍。现在想起来,那或
许是因为我过去曾经受伤太重,内心的创伤尚未痊愈。

    随后不久,她的充电器也坏了,我拿过来,打开一看,线圈烧了,基本上没有
维修的价值了。可是看在刚认识的小妹妹的份上,我把自己的那一个长久不用的充
电器外壳卸下来换上她的。这也算是当哥哥的代价吧。

    当然,这份兄妹之情也并非没有波折。有一天傍晚,我在去教室的路上碰见她
背着一个大画夹,可是她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害羞,几乎不敢抬头看我,匆匆忙忙地
从我身边走过。我暗自思量,这是怎么了?在教室外的篮球场上,我遇见她的室友,
谈及萍,她一个劲儿地夸萍的单纯可爱。我很快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了,她们一定是
误以为我在追萍。回到教室,我连忙给萍写了封信,澄清事实。还好,她很快就恢
复了以前的样子。

    那一段时间,卢卢经常拉我去他们系的长明灯205 教室学习,从深夜学习到第
二天清早,是很常有的事。而萍也经常在那儿学习。

    有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卢卢、萍在学校散步,在回寝室的路上,她突然要去
熬通宵。

    而我和卢卢都很困了,她看见我们没有陪同的意思,就一个人回教室了。我回
到寝室,对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舍命陪君子”,做一回护花使
者。我买了些食品和饮料回到205 ,坐到她的后边。夜晚十一点之后教室里果然只
剩下我和她两人。我真的很佩服她旺盛的精力,而我不得不再三趴在桌子上打盹,
每次抬起头看到她都在以同一个姿势学习。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轻轻地走出教室,不一会儿她推开门,笑着走到我面前,
手里拿着一包刚洗过的桃子。借着宵夜的机会,我们聊了起来。或许是闻到了香味,
一只小老鼠从讲台下钻了出来,在角落里的垃圾篓里探头探脑,她几乎吓得要尖叫
起来。我抓过她的随身听,做出砸老鼠的姿势,她连忙抓住我的胳膊:“那可不行!”。
后来还是我从抽屉里拿出两节旧电池才把老鼠赶走。

    清晨快到五六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也支持不住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离
开教室,从楼上下来,我看到一楼楼梯口还是漆黑一团,就对她说:“要是这时候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那该多恐怖!”没等我把话讲完她就一把抓住我:“别吓我
了,我的胆子本来就小。”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下楼。那感觉和牵着我
弟弟逛街并没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她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么消瘦。

    那一夜,我由衷的感觉到她对我的信任。事实上以后的交往中她对我一贯如此。
她总是毫不隐瞒的告诉我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还征求我如何处理男生在给她
递纸条,邀她看电影这类事情,有一年的寒假她竟然打电话到我家,问我那种牌子
的超级vcd 比较好。我自然以哥哥的身份尽心尽力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分析,提供
各种可供参考的建议。与她交往的几年,让我充分体会到做为一个兄长的责任和快
乐。

    我离校的前一天晚上,她说好去找我,可她去的时候我因为忙着送同学刚好不
在寝室,回来后我一直等到快熄灯,后来打电话把她叫了出来。一见面,她先给了
我一大把紫里透红的杏子。然后送给了我一个挺漂亮的闹钟。这份意外的惊喜,做
哥哥的欢乐让我沉醉。

    萍的学习一向努力,在她们系里一直保持着五六名的成绩,这让做兄长的我很
感惭愧。

    毕业之前我劝她及早着手保送研究生的事,她却自信心不足。十月,我回到学
校时碰到她,她已经获得了保送资格,那天下午,我帮她寄简历发传真。晚上,留
我在学校食堂吃晚饭。

    不巧被留校考研的同学撞见了,他们诡秘的一笑:“好啊Chenvy,直到毕业了,
你才现了原形。”我知道这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只好未置可否地笑一笑。

    十一月,我出差回来时,听到她的好消息,她已经被中科院华南所录取了。我
很为她感到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继续深造,另一方面,这样就完全断绝了我们
之间的兄妹之谊可能变质的可能性。

    我很吃惊我能够在大学期间建立和保持了这份难得友情,而在不久前我还曾经
坚决地拥护过王尔德的那句名言——“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存在友谊”。可是如今,
我自己亲手把它推翻了。我真诚的希望这份兄妹般的友谊能长久的留在我们之间。

    后记徜徉于网络之中,读到了许多或是悲伤或是欢欣的爱情故事。心弦被一次
次触动。或许应该为自己人生留下些见证,这不由得使我产生了写点儿东西的冲动。
我鼓起勇气把那段封存于心底的一段往事写出来(实际上是敲出来)。它曾带给我
不仅有幸福和欢乐,还有刻骨铭心的痛苦。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我努力把残存在头脑中支离破碎的记忆串联起来。而当那
些往事都记忆犹新地涌现在脑海里,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青春年少的学生时代。

    我一直在考虑给本文取个什么名,前几天刚好看了一部日本电影《情书》,一
个并不曲折的爱情故事却给了我很大的触动,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女主角的扮演
着中山美穗外形与Charming竟颇有几分相似,这使得我在影片的情节和现实的回忆
中交织,我就从那本在故事结尾出现的书的名字中截取一部分做本文的名字吧。

    到今天终于凑成这篇洋洋万字的文章,所有的回忆像是一下子被倾倒一空,心
里变得格外轻松和坦然。

    这并不是故事,而只是我对过去七八年间,一些往事的回忆。虽然是我内心深
处的真情流露,可是我知道,它并不能令人感动。或许有一天,当你读到它的时候,
我希望带给你更多的是对往昔美好岁月的甜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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