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的恋爱故事

                                  心儿

    我曾是对黑夜过敏的丫头，天一黑，眼睛也就跟着打仗，这似乎有点遗传。我
妈就是这样的。一到晚上，很早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东忙西忙的。属于
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而我，谈不上什么贤妻良母。也是很容易入睡的女人。有时候，
我也试着挣扎一下，把眼睛睁地大大的，希望可以熬到十二点。结果，总是被黑夜
打败。

    所以我的一切活动都是发生在白天。吃东西，工作。看书、看电视都是在白天，
所以顺其自然地我以为我的爱情也会在白天。

    黑夜对我来说是谜一样的。征服不了。

    上了网后，黑夜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东东了。但仍然征服不了。

    可是自从认识他后，我的世界就彻底变了。黑夜变得绚丽多彩。我就那样抱着
电话机整夜跟他聊。天一亮，电话就挂断。白天就去上班。我所在的单位里不能打
长途，所以我的白天是没有他的。偶尔想起他来，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发生在黑夜
的梦。

    他名字叫夜猫。他从不承认他是人。他说他是一只黑黑的猫。在夜间活动的猫。
一只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猫。有点冷血却又善良的猫。

    我向来特别在乎纪念日的，什么第一次认识某某人，第一次谈恋爱。都记得特
别清楚。可我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四月。又似乎是三
月。仿佛发生在昨天。又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只记得某一天凌晨五点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说：我不想我爱的人难过。我嘿
嘿地笑。问他是不是在说爱我。他说是的。

    天亮了，电话挂断了。等待下一个黑夜。

    从那天起我征服了黑夜。

    我的白天和晚上颠倒了。七点半下班。吃点心。八点到家。一边开电脑。一边
换脱鞋。拔号。上网。打开OICQ. 进入有约。每天都是这样。

    偶尔的时候。我会去看电视。每次插广告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那
部电视演了些什么。

    零点整。那时候电话是三折。我会给他打电话。躲上床上。关上灯。在黑黑的
夜里跟他天南地北地聊。跟他说我的学生、我的工作、我的家庭。有时，我会给他
讲个笑话。或给他出个脑筋急转弯。我曾跟他说我要每夜背一首诗给他听。他说他
听不懂。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偶尔我们都不说话。静静地听他敲键盘的声音。或
者他放音乐给我听。最后总是在我困得只会" 嗯啊~ 嗯啊~"的时候。才挂掉电话。

    月末的时候，看着手里的电话单。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倒电信局。

    生活一如既往地过。不分白天黑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什么问题。我和他吵架了。

    忘了原因。只知道那次我打电话给他，我说，我们分手吧。他一直问为什么。

    后来都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和他都好难过。记得那一夜，翻来覆去睡
不着。第一次感觉黑夜原来这么漫长。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每晚给他聊天成了我
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事。他在我心中的份量原来这么重。

    我说，我们和好吧。他说，也许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我以为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电话了呢。我特意跟他说了好多好多。说我小时候
的事。说我对某些事的看法。他一直沉默。

    我也沉默了，只能听到他敲键盘的声音。

    凌晨二点多的时候，我在留言版留了言。我说我要走。不再回来。

    然后收拾衣服。关好门窗。准备从此离开网络。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打来电话。他说你别走。网络上有好多人惦记着你。

    我说这是忘记你唯一的办法。朋友放在心里就够了。

    听到他哭。心里一阵难受。记得他说他自己好坚强。好多年不曾哭过了。

    他说你赚够了我的眼泪了吗？

    就那样，和好了。那天从四点聊到七点。似乎是认识以来，他话最多的时候。
也是聊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以为我们会从此变好。回到从前。却没想到这是分手的序幕。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听我说听我笑。他说他工作好忙。总是急急挂掉我的电话。
不开QQ不进聊天室。

    不知道是我不对。还是我太任性。太不容易满足。

    那几天他对我的冷落就是那样伤害着我。如果这就是他的爱。那么我放弃。

    第二天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他一直不说话。我希望他留我。他却什么也不表示。
我告诉他我感觉不到他的爱。

    他说，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为何我看不到你的爱。那夜。
我没有拉上窗帘。跟他说再见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线曙光。天亮了。我的恋爱消失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