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寒冷的关系在睡梦中被冻醒，透过薄薄的白纱窗帘，他看见了两个绿荧荧的东西，爱幻想的他想：这会不会是小仙女那会发光的翅膀呢，不像，大概是萤火虫吧，可是，现在是冬天啊，好奇心战胜了对钻出被窝后阵阵袭来的冷风的畏惧，掀开窗帘一看，外边白茫茫一片的雪在月光的映照下，幽蓝幽蓝的，显得更加清冷，但也更美，就在那积压着厚厚的雪花的窗台上，一只纯黑皮毛的猫，看上去是那么地肃穆，那两个绿绿的东西是他的一对大眼睛，既诡异又平静，他像是可以看透人的心思般注视着孩子。
孩子的小屋里有雪白的墙，洁白的床，和苍白的面庞，还有这窗外边白茫茫的世界，突然间，这对闪烁的绿眼睛的出现，使他一下子就爱上这透露出丝丝诡秘、奇异的色彩；雪还在悄无声息地飘落，舒缓雅致地落在黑黑光洁地皮毛之前，融化了，猫身后的屋顶上，还在向空中反射着幽蓝的月光。
如果没有人相信猫会说话的话，那么他们只能是在那里进行着心电感应的交谈，猫说：“你想听故事吗？我可以给你讲一个。”孩子说：“好！”
“在一处大海边，生活着一群棕熊，它们的皮毛是金棕色的，很美，棕熊喜欢吃鱼，但它们更爱戏水，一天，一支棕熊家族来到了浅海的一片水域，它们厚重的身躯有一半都浸泡在浅蓝色的海水里，危险有力的前爪拍打着浪花，头顶，一群海鸥，扑闪着银白色的翅膀在棕熊家族上空盘旋着，似乎是在和着浪花舞蹈呵，海平线上，驶来几艘扬着白帆的船，天空朵朵白云变幻着奇异的形状，就如同这平凡的生活里每一个突如其来的小小的花絮一样使人浮想连篇。”
“还有吗，那后来呢？”孩子问。
“嗯？后来？我的故事从没有‘后来’”。黑猫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我还想知道，更多。”
“那么等明天吧，一夜又一夜黑猫给孩子讲了很多很多，奇异又瑰丽的梦；孩子有一天说：“以前我见过一只鸟，在我的窗前飞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飞是什么样子的，我把自己仅有的一点面包省下来，撒在窗台上等它来吃，后来，它飞走了，我知道，它的翅膀太小太弱，带不动我……”
“哦”，黑猫伸了个懒腰对孩子说：“抬起你的头来，我要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了，你想听吗？”
“想！”孩子注视着黑猫，似乎有点委屈于猫没有懂得他的心思……
这天似乎是想将一个世纪的水都凝结成雪降到人间似的，越下越大了，好冷！
屋顶上有两串细小的脚印，黑猫在晶莹的积雪上显得格外显眼，如果不是从正面来看，真的发现不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同伴，这是一只，和雪一样颜色的有着一双幽蓝幽蓝的眼睛的白猫，看上去自由、怯生，似乎对于和黑猫结伴在一起感到不可思义，“我们去哪里呀？”白猫半是兴奋半是害怕地问道；“你说呢？我想带你去一个你从不知道的好地方。”“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不再寒冷，不再这样宁静地让人害怕？不再有飞走的小鸟和永远圆圆地冷冷地月亮了吗？”“当然，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名叫——夏天。”
两排脚印从这家的屋顶跳到那家的屋顶直至城市的尽头，越过田野伸向远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那以后，孩子再也没见过会说话的猫，也再没有人见过这孩子，只是在夜晚，满月出现时，人们听到高低相和的两只猫的歌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忽过来……故事有许多许多。
（在写“一夜又一夜”之前的东西时，满脑子都是一部老片——《剪刀手爱德华》的片头音乐，思绪也就荡漾开了，好几年没看过令我感动落泪的电影了，虽然，在十年前就曾看过一次。）
2002-3-17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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