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中国的西北,一个人烟稀少的山区,有一条通向省城的土路。路的两旁，有断断续续的泥水，汩汩地流淌着。那黄黄的淤泥，经太阳晒干后，象锅巴一样卷翘起来，夹杂在乱石窝中；还有一些野花、野草，顽强地生长在石缝里；老鼠在刚收割完的、黄黄的麦茬地里穿梭，忙着储藏它们的冬粮。一个略显单薄的女大学生，背着书包，在这条路上行走。她要回省城的学校。 太阳高高地照着，有些热。她已经走了大约七、八公里山路了，白皙的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来了。她用手帕擦去汗，环顾路旁的田埂，想停下来歇歇。忽然，一辆大卡车从她身后驶来。她有些累了，很想搭乘这辆卡车。就急急地向卡车驾驶室探望。司机大概看懂了她的意图。“吱”，卡车停在了路旁，司机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招呼她上了车。她很感谢他的好心。他，约二十四、五岁，很精干的样子。“去省城？”他一边问，一边将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将她旁边的车门拉拉紧。他对她说，他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拉砂料，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她，虽然从小生长在这里，却一直在学校读书，也不知道他要找的地方，他只好无功而返。这条路，坑坑洼洼，卡车不时地颠簸。“小心点儿，别碰着头。”他笑着对她说。她转身看他，感觉他不像一个陌生的司机，而像一位绅士，或者是兄长。 快到省城了，卡车却突然发生故障，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他只好下车去检查。他取下车上的工作垫布，铺在车下。仰面躺在车下检修。她也下车，帮他递工具。过了一会儿，车还没有修好。这时，后面来了一辆卡车，他听见了汽车喇叭声，就从车下爬出来，拦住了后面的卡车。这辆车的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伯。只听他对老伯说：“师傅，麻烦你将她带到车站！”老伯点头应允了。他打开车门，对她说：“你先走吧！别迟到了。”她顺从地上了老伯的车。他帮她关好车门。老伯启动了车子。车窗外，她看见，他正在挥手微笑。一双白颜色的劳动手套上，沾满了油渍。突然，她感觉好象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车上。摸摸书包，依然背在肩上。也许…… 此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但是，她很想找到他，却没有找到。 一年后,她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有些茫然。许多好心人就开始给她介绍对象，他们中，有干部、有军人、有医生、有警察等各个层次的人选，她发现，他们似乎都缺少点什么，又不知道他们缺少什么。后来，她就与一个在机关工作的年轻人结了婚。做了人妻、人母。她的梦里，经常看见——那个不知名的年轻司机在挥手微笑。 2002年 12月10日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