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江应声坐了起来。三个特务冲了进来,其中两人分别将枪对准钱之江和汪洋的脑袋。 汪洋刚从梦中醒来,懵懂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要枪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唐一娜还没起身,就被一特务捂住了嘴。 钱之江看向门外—— 在唐一娜房间里,裘丽丽的嘴也被特务死死地捂上了,她极力在挣扎,但叫不出声来。外面喊声已经四起。特务们跑上楼来,将走廊各个出口紧紧把住。 无数支枪对着楼顶!黑暗中,只听到“喳喳”两声,两个特务中了飞镖,从楼顶上坠落下去。 一个黑影从缺口爬上来,几个手电筒同时照亮,黑影正是“飞刀”,他在楼顶上跑了几步,然后象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飞到了那棵大树上。 敌人朝树上一阵乱枪。 树叶纷纷落地。 黄一彪大喊:“抓活的!” 钱之江身子不由一动,特务把枪口抵上了他的太阳穴,道:“不许动!也不许出声儿!否则无论是不是共匪,格杀勿论。” 钱之江象没有听见一样,重新躺了下来。 汪洋仓皇地看着钱之江,快要哭的样子。 唐一娜突然挣脱开来,对着特务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松开嘴,冲地上“呸”了几口唾沫。 风声鹤唳的时刻,敌人逼近大树。树丛里火光一闪,枪声乍起,几个敌人应声倒地。与此同时,“飞刀”从树丛里飞出来,转眼飞到了百米之外,夺路而逃。 摩托车追了过来,车灯照见“飞刀”跑动的身影。 敌人实在太多了,任何一个角落都有突然杀出的敌人,“飞刀”四处碰壁,无路可逃,他不跑了,干脆停了下来。 敌人包抄上来。 “飞刀”甩出身上最后的一只飞镖,干掉靠近自己的敌人。 摩托车和敌人将“飞刀”团团包围,并在一点一点缩小着包围圈。 眼看就要束手就擒,“飞刀”毅然将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高喊:“中国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 黄一彪刚想下令阻拦,就听到一下响彻天空的枪声…… 在商会大楼里,罗进临窗而立,他看着窗外,夜雾象凝固的水蒸气一样,慢慢散去,黎明前的黑暗就要过去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尽管脚步声还很远,他还是先行把门打开了。 “猴子”过来,看见罗进就站在门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罗进意识到出事了,默默地转过身去。 “猴子”对着他的背影,哽咽着:“‘飞刀’牺牲了。” 罗进没有回头,他没有眼泪,眼睛里有的是悲壮的神情,自语道:“……蒋匪太凶顽,作恶多端,屠杀工农血不干,我辈应伸医国手,重振河山。‘飞刀’是好同志,他的血绝不会白流,党和人民忘不了他。” 代主任正在给各位开会,在座的有汪、钱、唐、裘等。他笑颜如故,一副问寒问暖的样子,虚伪地:“一大早召集大家开会,就是来道歉的。昨天半夜的事情惊着各位的好梦了吧?” 在座的人都不作声。 代主任转向钱之江:“也吵着你了吧?那个人差点儿就到你们房里了……” 钱之江:“他没来我们房里,倒是你手下的三个弟兄来了。弟兄们的手可能没洗干净,去捂小姐的嘴,实在是不够卫生。” 唐一娜倒好,裘丽丽听了这话,差点儿要呕吐出来。 代主任:“不卫生的不是我的弟兄,我听说倒是你们的汪处长不够雅致,吓得尿了裤子。” 汪洋脸一红,站了起来:“谁在造谣?” 代主任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继续说:“我知道,昨晚的事一定是把你们惊着了,也吓着了。不过有个好消息,事情的结果却是给我们带来了机会。我很担心人多枪多,天又黑,弄不好会把送上门的活口给堵死了。还算有运气,老天爷帮忙,那个人虽然中了弹,却只是受了一点儿伤,眼睛还能看,嘴巴还能说。这就够了,这就是机会。我有种预感,今天天儿不错,我们可能都会有收获。” 黄一彪从旁观察着几位的表情。 代主任:“这样,我们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之后我请大家看戏。饭吃完了,台子搭好,好戏也就开场了。” 几个人在埋头吃饭,没有人说话。裘丽丽看着面前的饭菜,苦着脸,难以下咽。 童副官关切地问:“怎么不吃?” 裘丽丽小得几乎象蚊子一样的声音:“吃不下。” 汪洋:“有什么吃不下的?这儿环境不好,但饭菜还可以。” 裘丽丽要哭的样子:“我想起昨晚上捂我嘴的那只手,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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