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锦夜欲言又止，转移了话题。她说，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要把气氛弄得很伤感。她复又笑，说，沉河，这真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城市。你说，要是我们将来在这里住下来，是不是很好。

　　沉河说，是啊。

　　沉河，你还是很少说话。锦夜微微叹息。但是有关系呢，她好像在对自己说，你依然是我喜欢的沉河。

　　他们继续走。后来走累了，他们就停下来。锦夜说，沉河，我突然想听你唱歌了。你可不可以唱一首歌给我听呢？

　　你想听什么歌呢。

　　不知道。你现在想唱什么歌呢？锦夜看着他，然后笑。她说，只要是你唱的，都非常好听。我都会喜欢的。

　　沉河想了一下，就开始唱。是一首古老的歌。《泥娃娃》。沉河想到他的母亲。那是母亲教给他的第一支歌。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母亲用这首歌哄他入睡——现在，他再次唱起了这首歌。声音低沉。就在这里下着雪的天空下面，他对着高耸的城墙，轻缓地唱。锦夜安静地听——她的神情如同一个幼童。在沉河终于唱完之后，他看到了此刻的锦夜。

　　她已经泣不成声。

　　泪水正在无声地流下。那一刻，她过去，拥抱了沉河。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而他，亦是热泪盈眶。

　　那个晚上，他第一次要她。他仿佛听到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如同置身于广阔的草原，他在驭风而行。他抚摩到锦夜温热潮湿的脸，身体。他的手颤抖着抓住她的手。后来，他俯在她的耳边，哽咽着说，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他一直对她说，生怕她没听到。他说，你可知道，我是如此地珍爱你。不想离开你半步。说着说着，他就哭起来。有些克制地哭。锦夜轻轻地抚摩他的身体。她说，不要哭。沉河。

　　她的眼中飞过一群白色的鸟。

　　沉河说，我想要娶你为妻。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锦夜的眼泪再次流下。

　　如此山盟海誓，令她感动落泪。可是她缓慢地闭上眼睛。黑暗是汹涌的潮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不说话。只是一次次地，把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他。她身体的所有悲痛与绝望，连同着所有的记忆，一起掉入情欲的旋涡——他们是如此感激和珍惜这无边的温暖。仿佛过去了，就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