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可以对得起他们的事了。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她转过头看沉河，她说，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要一起去念大学。我们要一直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沉河看着她。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每周，除了学习，周末夜晚穆夏必定要跟随沉河，一起去“淡蓝时光”酒吧。她要听沉河唱歌。沉河唱歌的时候，穆夏就在下面使劲地鼓掌，或者尖叫。后来，她学会了吹口哨。在沉河唱完一首歌之后，就会用力地对他吹。沉河有时会觉得不好意思。穆夏不怕生。观众起哄，她就在一边笑。

　　唱歌结束后，沉河就带她去他住的地方。五楼。最高的一层。有时候，他们去最顶处的天台上聊天。穆夏显得非常兴奋。她张开双臂飞快地旋转，像一只暗夜蝴蝶。

　　她说，沉河，这是多么安静的地方。真好。

　　他们趴在栏杆上说话。沉河默默地抽烟。穆夏从他的口袋里掏出烟，把它点燃。沉河立刻阻止了她——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不要阻止我，沉河，我们都已经过了十八岁。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吗？我不喜欢你再像以前那样看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沉河听她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说出来，脑袋突然再次感受到了轻微的摇晃。他记得，当初辛禾离开时，他内心翻涌着浓烈的痛苦与无奈。现在，穆夏再次让他有了这样的疼痛感。他不再说话。

　　穆夏把手中刚刚点燃的烟灭掉。她的声音变得柔软。

　　沉河，如果你不喜欢，那，以后我就听你的。

　　那个晚上，穆夏执意要把自己给沉河。他们在床上翻滚。沉河亲吻她，他的嘴唇滚烫，双手颤抖地穿过衣服，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房间里，到处都是沉重的呼吸声。如同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席卷而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沉河的手戛然而止。他把头费力地抬起来。他说，穆夏，我不可以这么做。

　　他站起来，为刚才的冲动后悔。

　　为什么？穆夏说，可是，我愿意把我自己给你。我爱你，沉河。

　　她在他的面前一件一件地去脱衣服。她的身体像花一样美好。沉河突然觉得一阵刺眼。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他的身体再次开始颤抖。四周寂静。在很远的地方，可以听到车开过的声音。时间仿佛停固。

　　穆夏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他感受到了她的心跳。那样钝重而有力。他有些退缩。穆夏说，沉河，不要害怕或者担心什么。这一切，是我的甘愿。

　　沉河做了最后的挣扎。理智终于战胜欲望。他轻声而坚定地说，穆夏，不可以。

　　她的手，慢慢松开了。她慢慢蹲下，用衣服盖住自己的身体。她在哭。沉河不知所措。他只好说，穆夏，对不起。

　　穆夏低头。重新穿上衣服。然后她站起来——沉河，不要总是说对不起。你没有错。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孩。

　　他们睡在一起。躺在床上，拉着彼此的手。只是说话。穆夏说，沉河，我明白你的意思。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刚才的举动。突然想到从前的一切，很想感谢你。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沉河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说，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因为他这样说，穆夏的声音再次变得哽咽——沉河，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以后再也离不开你。怎么办？

　　她再次问他，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都在一起？

　　就好像他以前每次回答她的那样，他就对她说了。他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穆夏终于沉沉睡去。她睡得很熟。半夜醒过来，沉河专注地看着她。她的呼吸沉重。身体蜷缩着。眉宇之间隐藏了太多的忧伤。沉河轻声叹息。他探过头去亲吻她的脸颊。

　　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看到穆夏的脸。是各种角度的脸。她在微笑。但是，不说话。后来，他说，穆夏，不要那样笑。可是穆夏依然笑着。到后来，沉河终于挣扎着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