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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学徒
第六册 钦差大人
作者: 888
第六册 钦差大人

作者:蓝晶

第六册钦差大人

作者:蓝晶

内容简介:缔结了两国盟约之後,索菲恩王国使节团终於要回国了,而公主殿下、恩莱科和凯特,当然留在了卡敖奇王国。

自从胜利日祭奠後,恩莱科已经是一个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了,毕竟能使用禁咒魔法,又能和神灵对话的魔法师,是任何一个国家都迫切希望拥有的。

於是,恩莱科就在各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踏上了身不由己的不归路……

第二十七章准备出发

自从在皇宫中缔结了两国结盟的条约以来,索菲恩王国使节团中大多数的人都处于一种无比兴奋的状态之中,很多人一回到驻地便开始收拾行李,他们已经准备回国了。因此当乔宣布将有一百个人作为索菲恩王国大使馆成员留在卡敖奇王国的时候,不少人四处奔走,游说希望自己不是这一百位成员之一,当然也有一些人表示愿意留在卡敖奇王国陪伴和保护公主殿下,而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象杰克那样的皇家骑士团成员,至于他的弟弟杰瑞,则是所有要求回国的人员中态度最为坚决的一位,他早已经准备好所有的行李,甚至已经买好了大量的卡敖奇王国的土特产,这些东西都是他回国之后要用来送人的。

而所有要求留下来的人中,唯一令恩莱科感到意外的是,公主殿下的那位专职发型师,她是所有要求留在卡敖奇王国的人员中唯一的女性。

经过了两天周密的安排,最终大使馆组成人员正式确立下来了,公主殿下,恩莱科和凯特当然被留在了卡敖奇王国,杰克和那位发型师同样如愿以偿得留在了卡敖奇王国,而贝尔蒂娜原本并不想留在卡敖奇王国,她同样希望随着使节团回索菲恩王国,但是最终她被留在了卡敖奇,对此,这几天她始终意志消沉,郁郁寡欢。而杰瑞因为走通了尊贵的王子殿下的门路,因此得以随同使节团一起启程回国。

在使节团启程的那天,所有留在卡敖奇王国的人都请同伴们为自己向家乡的亲人们问好,而且大多数的人都有东西要同伴们带回去交给自己的亲人,恩莱科看到贝尔蒂娜交给杰瑞,请他带回国的是一大堆信件,除了这些信件之外,还有一颗梅龙大主祭送给他的圣水晶石,不知道她要将这颗宝石转送给什么人?也许是她父母,也许是她的姑姑碧丽莎魔法师。

而杰克只是让自己的弟弟向家人问好而已,他没有任何东西需要转交给亲人,那也许是因为,他的弟弟已经顺利回国了,而这对于他的亲人来说,已经是最珍贵的礼物了。

凯特同样请杰瑞替自己的父亲转达他的问候,并且请杰瑞转交他送给父亲的礼物,那就是来到维德斯克的第一天,在那个繁忙的商业街上买到的那把细刺剑,这把剑原本是他最心爱的宝贝,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把心爱的剑当作一件最为珍贵的礼物,请杰瑞转交给自己的父亲。

原本恩莱科也想请杰瑞回国后给自己的父亲问好,并且带些礼物给自己的父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恩莱科也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所有的人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面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远去,这些幸运的同伴们将回到那个生育养育他们的家乡,他们将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他们将幸福得享受到回家的温暖,而这一切,都是留在卡敖奇王国的这些使节团成员所无法享有的。这些留下来的人只能从同伴们的喜悦中得到那么一丝宽慰,一丝淡淡的宽慰,在他们的心中仍然渴望着回家,因为在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回到温暖的家中,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亲人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所拥有的最为宝贵的财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希望能够永远沉浸在那种享受之中,希望能够永远守护这份财富。

那一天,是所有人最为悲伤的一天,是所有人感到最为孤独寂寞的一天,也是大多数人感到最为疲惫无力的一天……

当第二天来临的时候,很多人还是没有从那种消沉的意志中恢复过来,特别是贝尔蒂娜,那天她根本就没有下过床,据住在她隔壁的同伴说,前天晚上,她听见贝尔蒂娜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暗暗哭泣,直到天亮的时候,她仍然听到哭声。

对此,恩莱科也实在没有办法劝解,毕竟对于贝尔蒂娜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来说,这种身处异国他乡,举目不见亲人,孤立无援的滋味确实相当不好受,甚至连杰克和凯特这样意志坚定顽强的骑士,也同样陷入了情绪的低谷之中,整个索菲恩王国使节团中唯一能够振作起精神来的便是自己了。

恩莱科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猎宫,这里曾经是那样的紧张,繁忙,热闹,但是现在大多数人都离开回国去了,在这偌大的猎宫之中,只有寥寥可数的一百来人,恩莱科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面逛来逛去,最后一直逛到了门口,恩莱科发现门口站岗放哨的竟然还是昨天晚上值班的那两个骑士,从他们呆愣愣的眼神之中,恩莱科根本不认为现在的他们还有什么警惕性可言,显然他们连换班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而原本应该来替换他们的那两个骑士很可能也已经将这些事情完全忘记了,好象一时之间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士们突然间失去了他们原本应有的水准。

恩莱科连忙上前推醒了那两个处于失神状态的正在站岗的骑士,向他们询问了应该接替他们值班的骑士的名字和住处之后,便径直到那两个忘记值班的骑士所住的房间门口敲起门来。

当两位知道自己延误了值班任务的骑士惊醒过来,连忙穿戴整齐来到广场上面的时候,恩莱科按照惯例,学着豪猛平时的样子,对这两个失职的骑士进行了一番处置。

对于恩莱科所作出的处罚,这两位骑士也实在无话可说,因为恩莱科并没有偏袒任何人,而且他是按照规定对他们的行为作出了公正的判决,再说,现在的恩莱科也确实拥有指挥所有留守骑士的权力。

在乔他们回国前,所有的人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上乔任命恩莱科为索菲恩王国大使馆的副大使,协助公主殿下全权处理在卡敖奇王国的一切事物,因此恩莱科成为了这里除了公主殿下之外,职权最大的一个人。而一直是众位骑士顶头上司的凯特反而排在恩莱科之下,需要听候恩莱科的调遣。

不过对于这个任命,所有的骑士倒是没有什么怨言,自从在那场禁咒对抗中,恩莱科成功得将杰克他们安全得带回来之后,这个年轻的魔法师已经成为了众位骑士心目中的英雄,被所有的人看作是指引他们顺利回国的重要人物之一,他的地位只在乔和玛多士魔法师之下,因此恩莱科指挥起这些骑士来倒也并不困难。

而恩莱科的这番举动,引起了另外一人的注意,那个人便是公主殿下。

同样郁郁寡欢的公主殿下整整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过,天一亮,她便早早得起身了,但是这位外表坚强的公主殿下平生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寂寞和孤独。往常她总是将自己深深得隐藏在一幅精明强干,成熟坚定的外表之下,令所有人感到她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强人。

但是,随着乔和玛多士的离去,这位公主殿下第一次认识到,从前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坚强,那完全是因为自己身后有着无比坚固的后盾,无论是乔还是玛多士都是使得自己表现得无比坚强的实质上的精神源泉。

而现在,随着他们两个人的里去,她精神上的源泉枯竭了,这时公主殿下才发现自己原来同样是一个懦弱的需要精心呵护的小女孩,她其实并不清楚,毫不了解,真正的坚强是什么?

感到软弱无力的她默默得坐在寝宫的一角,笼罩厚厚的窗帘之后的漆黑的房间,正代表了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现在的心情。

而恩莱科在广场中的声音,惊醒了这位陷入沉思之中的公主殿下。她悄悄得拉开窗帘,透过窗帘露出的那一个小角,公主殿下静静地注视着恩莱科的一切。

恩莱科那有条不紊的处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令暗中观察着的公主殿下惊疑万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毫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坚定的精神毅力。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够保持镇定,一点都没有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

看来乔对恩莱科的看法确实极有见地,公主不禁回忆起当时乔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我可爱的小侄女,大叔我明天就要离开你回国去了,我知道,将这副担子全部推到你的肩上,这实在太难为你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不想这么做……我唯一可以为你办到的事情,便是为你物色一个好的协助者。我可爱的小侄女啊,在所有留下来的人中,最可以依托的人便是那个恩莱科了,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恩莱科,我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这跟恩莱科是不是丢了你的脸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你对恩莱科所抱有的心病在那个齐斯拉山谷,在那个梅卡鲁斯要塞前,在那个可怕的禁咒之下,便产生了。如果当时,恩莱科他们死在了那个禁咒之下的话,也许你反而会对恩莱科他们产生深切的记忆。但是,他们却安全的回来了,这让你产生了无比的负罪感,你其后的表现,在我看来,那完全是为了解脱这种负罪感。你的内心深处有暗鬼栖息着,这让你无法正确得看清一个人的价值,但是现在我要离开你了,你将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地方,对于你来说,恩莱科会是一个相当有用的助手,恩莱科是个可以在任何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家伙,他的这个能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实在太宝贵了,好好得利用这个家伙吧,他会为你带来极大的利益,你还应该善待凯特和杰克,他们两个人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让贝尔蒂娜协助恩莱科,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但是,玛多士是这样关照我的,因此我留下了贝尔蒂娜,最后我还要告诉你,我可爱的侄女,随时做好逃亡的准备,不要相信那个条约,所有的条约归根结底都只是一张纸而已,过于相信一张纸,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最后祝福你,我可爱的侄女,愿你尽快回到你的祖国。”

公主殿下思考着乔临行之前对她说的这番话,现在对照眼前的情景,乔的判断不能不让自己信服,看来现在只能依靠这个恩莱科了。

而身在院子里的恩莱科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无事可干的他第一次感到悠闲,有的时候同样是一件相当令人难受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看法,他突然之间又觉得悠闲是那样得宝贵了,因为他看到门外有人来看望他了,而那个人正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人中的一位,那个人便是莱丁王国的希玲郡主,而站在这位郡主身边的正是那天同样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的另外一位女孩。现在的恩莱科可相当不愿意看到这两个人。

自从皇家宴会那天之后,恩莱科便渐渐猜测到这位希玲郡主必然有着一种特殊的身份,而这种身份的人如此接近自己,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极大的把柄落在这两个可怕的人手中,他可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如此轻易得放过自己,他同样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同样轻易得放过那个绝大的威胁自己的筹码,他更加相信,这两个人肯定有足够的能力来利用这个巨大的筹码。

恩莱科深深感到,命运的利剑始终悬在自己的头顶之上随时威胁着自己。

但是,恩莱科又实在没有能力拒绝这两个人的威胁,那个后果实在太可怕了。恩莱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可不想让那两位值班的骑士对这两位小姐了解得太多,那无疑是在为自己添加麻烦。

虽然恩莱科不想让别人过于注意这位希玲郡主,但是,那两位皇家骑士仍然被这位美丽的小姐深深吸引住了。不过,对于这两位小姐要求见恩莱科这件事情,他们倒是完全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因为他们已经为这两位小姐的行动擅自作出了自认为相当合理的解释────恩莱科这个家伙小小年纪便走桃花运了。看来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维德斯克,因此有姑娘慕名而来了。对于这样浪漫的事情,那两位骑士可不会煞风景得横加阻拦。

而恩莱科在反复分析了眼前的状况之后,他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那位希玲郡主看到自己的猎物如此知趣,同样相当满意,这个恩莱科看起来还是相当合作的嘛,这样一来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实际上,这位希玲郡主小姐这次来访完全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周密计划好了的,在来这里之前,她特意在维德斯克到处转了一圈,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车。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躲避卡敖奇王国监视人员所安插的眼线,因为在这个地方,想要用这种花招摆脱别人的跟踪,那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平时她如果想要不引人注目得进入或者离开一个地方时,是依靠另外一套更加有效,而且可靠的措施的。她们两人如此做作一番,其目的是希望将埋伏在维德斯克各处眼线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而她们两个人的这番表演是如此出色,以至於潜伏在维德斯克的所有情报监测点都毫无例外得注意上了这两个人。因此当她们俩到达索菲恩王国大使馆的时候,她俩已经得到暗中传递过来的报告,在她俩的身后紧紧跟着四十余位各个国家,各种势力集团,不同人物安插和派遣的监视人员,而且这些监视者里面很有几个相当出名的情报高手,看来各个方面对于她们俩的行动,全都极为重视。

而这正是她们俩此来的真实目的,自从胜利日庆典那天回来之后,希玲小姐接到了来自各方面汇总的报告,所有的报告都无一例外得提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祭奠仪式,这些报告中有些极为详细,而另外一些显然根本就是道听途说,但是每一份报告上都提到了那场惊人的胜利日祭奠表演,和表演之后的惊心动魄举世无双的比武,以及最后那两件神器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有资格有能力拥有它们的主人,这件最为震撼人心的事件。

其中有两份报告格外详细,一份报告的撰写人甚至苦心找来了那场胜利日祭奠表演中,那几位演员使用过的剧本。

希玲郡主看到这许多报告,真是极为后悔,早知道如此,那时候自己也应该跟过去亲眼看看的。以自己如此丰富的情报收集经验,应该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人根本无法发现的问题,更何况,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了解在这些精彩表演中扮演主要角色的那位年轻的魔法师的了,单单凭着这个,自己就可以看出比其它人多好几倍的东西来。

为了弥补在这场祭奠仪式上,自己正在现场,但是却没有获得第一手情报的损失,原本,希玲郡主第二天便想来探望这位恩莱科先生,但是,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从设在这位神秘小魔法师身上的魔法标记的行动状况看来,这个家伙显然正在随着很多人一起参加第二天举行的胜利日观光游行。这位希玲郡主可没有兴趣在如此多的人群中去找寻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目标,即便有魔法标记的帮助,那也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

而到了第三天,这位郡主小姐已经接到来自各个方面的报告,卡敖奇王国将同索菲恩王国正式缔结盟约。为了处理这些情报,并且安排进一步收集有关情报的人员以及方案,这位小姐整整忙碌了一天,因此顾不得来找恩莱科的麻烦。

当然,她的这番辛苦部署确实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当天傍晚便有大量的情报汇总而来,在这些情报中,那个恩莱科再一次跳到了希玲郡主的眼睛里面,在报告中关于这个家伙的资料特别多,那长长的一串头衔首先便相当引人注目。更何况在资料最后的几页上面附带着那张委任状的抄录版本。那触目惊心的任命,一时间令这位老资格的情报人员心慌意乱,从那份委任状中可以看得出来,恩莱科这个家伙相当受荷科尔斯三世的器重,这对于索菲恩王国,对于索菲恩王国与卡敖奇王国之间的盟约也许相当有利,但是对于其他的国家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因为,恩莱科已经处于如此敏感的地位,因此对于他的处理,必须相当小心谨慎,一个处置不当,很有可能为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带来无穷的祸患,但是,同时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许只要触动一下这根极其敏感的弦,索菲恩和卡敖奇之间的盟约便会因此而完全崩溃。但是在进一步行动之前,自己必须事先同莱丁王国情报机关的最高领导人,同时也是自己的老师大魔导士恭塔古取得联络,听取他的意见。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这位郡主小姐并没有急着想要行动,她在等待来自远方的命令。在经过了整整三天的漫长等待之后,命令终于传来了,整个命令相当简单明了,只有一句话“全权处理”。而这个消息正是希玲一直在苦苦等待着的,因此当她一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便着手进行布置。她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对于恩莱科,其实这位希玲小姐早有打算,首先她可不希望这个家伙受到那位卡敖奇皇帝陛下的控制和利用,卡敖奇王国拥有一位禁咒魔法师已经够可怕了,如果再多出一个拥有如此力量的家伙来的话,那可就相当难办了。因此当务之急便是首先瓦解这位魔法师同那位皇帝陛下之间的那种信任感,而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太容易了,正因为这个原因,因此希玲郡主她们才会有几天这番与众不同的举动。

而恩莱科显然对这些事情还一无所知,他只是为应该如何应付这两位有着特殊身份的“贵客”而烦恼无比。

为了保险起见,当恩莱科邀请两位小姐进入他的房间之后,他信手施展起那个从梅龙大主祭那里学来的,必须依靠神器“理智之心”才能够施展的魔法来。随着一道看不见的魔法之光充满整个房间,这个房间中的一切便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开来,任何人都别想窥探这个小小的房间中所发生的一切。

作为灵魂之神的信徒,希玲郡主同她的那位师姐当然对这种魔法相当熟悉了,她们再一次提高了恩莱科在她们心目中原本便具有的利用价值。

当恩莱科将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他再一次为如何应付这两位身份特殊的小姐而无比犯愁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两位小姐反倒开门见山得主动向恩莱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样一来倒是免去了他那些无谓的烦恼。

这两位小姐的要求倒是相当简单,她们只是希望恩莱科同她们进行合作,尽可能抑制住卡敖奇王国那些渴望对外扩展的强硬派势力,而那位郡主小姐其实是在暗示自己利用这次在卡敖奇王国各地巡查的机会,暗中打击卡敖奇王国各地的地方势力,正是这些地方上的权贵构成了卡敖奇王国强硬派势力的主体。

对于这番要求,这两位小姐倒是表现出一幅通情达理的态度,并没有提出什么威胁,也没有要求恩莱科提供进一步的情报或者为她们工作这种令恩莱科犯难的要求。对此恩莱科倒是深感意外,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位情报人员怎么会如此客气。

正因为这两位小姐所提出的要求还算合理,因此恩莱科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对于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深感满意了。

当那位希玲小姐得到了恩莱科的首肯之后,她同样相当满意,原本今天她来这里便是另有目的的。现在还不是将这个家伙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好时机,对于这样一位地位重要的人物,她们一般都是先从让这些人作些轻而易举,没有什么危险,同样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工作,甚至还会给予这些人远远超过他们所作的工作之外的酬劳,等到这些人对自己失去戒心的时候,才将他们牢牢得捏在自己的掌心里面,让他们挣扎不得。而这种游戏正是这两个小妖精最喜欢玩的几种之一。

因此当她们看到恩莱科温顺得听从命令得爬上她们俩摊开着的手掌心的时候,她俩禁不住心中窃喜,这两个顽皮的小妖精并不急于收紧自己的十指,相反她们轻轻得撩拨着手中猎物的羽毛,不时得抓两下猎物的头皮,用这种行动来安抚猎物紧张的心灵,这幅手段可是她们俩经过千磨百练之后,简直已经可以说是熟能生巧了。

当然所有的安抚工作都是由那位菲安娜完成的,只听她拉着恩莱科不停地闲聊,闲聊的话题遍及恩莱科从前在故乡的那段生活经历,对于恩莱科的这段少年时光,菲安娜了解得甚至比恩莱科自己还要熟悉,这令恩莱科异常吃惊,很多东西连他自己都早已经淡忘了,却让眼前这位小姐将那段往事从自己的记忆深处翻来端到了自己的眼前。但是,恩莱科立刻联想到了那两个一摸一样的“森林妖精”酒吧,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随着他对所有的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一种无比心酸的感觉禁不住从恩莱科的心头涌了出来。毕竟,无论是那位托德大叔还是那位酒吧女郎姐姐都是他一直认为最为亲近的几个人之一,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些被他认为是亲人的人,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他。

而恩莱科突然间又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对于眼前的这两位少女来说,自己简直毫无秘密可言,自己完全赤裸裸得呈现在她们的面前,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都全部在对方的控制之下。

而当菲安娜同恩莱科聊得起劲的时候,那位希玲郡主则不停得绕着房间转来转去,随手捡起那些她感兴趣的东西看个明白,甚至她还自说自话得打开恩莱科的衣橱来看个究竟。

这一看可就坏事了,恩莱科所有秘密的东西都藏在了那个衣橱之中。其实恩莱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在衣橱之中挂着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正是海格埃洛的母亲请那位宫廷御用裁缝亲自为自己赶制出来的那件华丽无比的宴会长裙。这几天一直太忙,恩莱科差不多已经将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没有想到现在又被这个小妖精彻底得翻了出来。

只见那个小妖精一手托着那条华丽的长裙,一手拨弄着长裙上面别着的那枚象征着海格埃洛公爵家族的徽章,脸上一幅不怀好意的笑容,时不时得偷眼瞧上自己两眼。这一切实在太令恩莱科尴尬了,他好后悔没有尽早处理掉那件长裙。那东西藏在自己的衣柜里面可实在太危险了。

也许是因为那位郡主殿下并不想让恩莱科过于难堪,这位郡主殿下渐渐将注意力移动到了另外一件东西上面,只见她从衣橱的一角拎出一把弯弯的圆弧形窄身长刀来,这把刀,刀刃极长,长度达到三尺九寸,但是,刀柄却异常短小,仅仅容得下捏住三根手指,整把刀异常弯曲,简直如同新月一般,在刀柄处还有一道暗红色的罗纹缠绕其上。

希玲郡主殿下可是一个相当识货的人,她一眼便看出这把刀是一把相当稀有的魔法兵器,而且这把魔法兵器还不同于其他一些得以保留下来的神器那样,是由神灵所铸造的。从这把魔法兵器上面,希玲郡主可以隐隐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一种可怕的气息,一个念头突然间从她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这件兵器如果自己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由魔族所铸造的,而所有由魔族锻造的兵器,全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不是普通神器可以比拟的,也许这个东西同恩莱科真正的力量有密切的关系。

想到这里这位郡主殿下笑着说道:“哦!真是一把好可爱的刀哇!可以借我玩几天吗?我很快便会还给你。”而从她那幅紧紧撰著刀样子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不得到恩莱科的同意,她同样也会将那把刀带走的。

恩莱科对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更何况,那把刀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不过因为觉得将这把魔法兵器随便扔掉的话太过可惜了,因此恩莱科始终将这把刀戴在自己的身边,不过他一次也没有用过这把刀。这种奇形怪状的兵器,使用起来必须拥有极为特殊的技巧的,恩莱科可没有把握驾驭得了这种兵刃。

基于以上的理由,恩莱科爽快得让那位希玲郡主殿下将那把刀拿走了。

希玲小姐看到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所有东西,甚至还另有收获,她现在可是一门心思快点赶回去,以便好好研究一下手中的那把魔法兵器,也许从这上面可以看出恩莱科力量的真实来源。

而恩莱科则巴不得早点将这两位美丽迷人的瘟神快点送走呢,因此,他亲自将这希玲郡主以及菲安娜小姐送出了索菲恩领事馆的大门,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番热情的举动,被所有监视者重重得添上了一笔。而一份份具体详尽的报告迅速得通过各种渠道,来到了各种大人物的桌案前。

而回到房间里面的恩莱科则对着那件长裙犯起愁来,对于这件东西的处理可难得多了,恩莱科心里暗想,刚才那位郡主殿下为什么不帮自己将这件长裙也一起处理掉,现在这个麻烦可得自己来解决了。

其中有一种方法是亲自将这件长裙送回给那位海格埃洛公爵,但是,那无疑是在给自己添麻烦。而派别人送去,这个人选可不好找,想来想去只有那个大魔导士科比李奥最为合适,反正整件事情都有他的份,他有责任协助处理善后事宜。但是,最近几天,这头胖熊已经焦头烂额,他肯不肯为自己而再增添一件大麻烦,这倒是相当值得考虑的问题。

正当恩莱科为此事犯愁的时候,一个绝佳人选在恩莱科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那位皇家御用老裁缝也许是将这件长裙转交给海格埃洛公爵的最佳人选,他可并不认识自己,同时他也绝对认得那件亲手制作的长裙,自己只要将这件长裙扔到那个老裁缝手中,然后转身便走,想必那位年老体迈的裁缝无论如何是没有能力追上自己的。

想到这里,恩莱科便浑身轻松得拎起那条长裙,小心翼翼得叠成一叠,端在自己手中,然后兴冲冲得离开索菲恩王国大使馆,朝着市中心走去,但是恩莱科绝对没有想到,当他离开大使馆时,所有在场的监视人员都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得记录了下来,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将那条长裙的特征,上面的装饰,颜色以及质地详详细细得描述了下来,其中还不乏两张精致的快速素描。

而这些东西也随着那些情报一起传到了各位上层人物的手中。

而那些尽忠职守的情报人员则继续跟着恩莱科以期得到进一步情报,但是很快这些人便失望了,因为恩莱科的行踪相当明确,这个家伙到处找人问路,而目的地相当明确──卡敖奇王国御用缝纫店在哪里?这种没有任何神秘感的被跟踪目标,令所有跟踪老手感到相当无聊,他们全都清楚得知道被跟踪者要去的地方,但是还要陪着眼前这位不认识路的家伙瞎转,实在是无聊透了,好几次恩莱科走错方向的时候,众位跟踪者正是兴奋极了,他们正以为恩莱科在使用“瞒天过海”计策想要摆脱大家的跟踪呢,但是恩莱科问过一两位路人之后,又马上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面,这令所有的跟踪者全都失望透了,这家伙根本就不认识路,在反复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之后,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有一个跟踪者自动跑出来,“热心”得走上前去为那个不认路的家伙带路。而恩莱科对此欣然接受,这种态度令所有的跟踪者觉得他们是在浪费时间,跟踪的人群渐渐离去,最终只剩下那位带路人,而他等到将恩莱科带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之后,同样转身离开了。

恩莱科站在大街之上,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是位于普通平民居住区的一部分,但是住在这里的人显然要比普通平民要高档那么一点点,因此这里有更多一些的艺术品陈列在街道的两旁和广场上面,中间的马路也要比其他的地方要宽得多,全都是按照贵族居住区的标准修成可以同时并排驾驶四辆马车那种宽度的。眼前这座缝纫店,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三层楼建筑物,灰色的外墙上面爬满了各种蔓藤植物,令整座建筑物显得古老而又苍凉。

恩莱科推开一道外面镶着黑漆铁栅栏的木门,走进了这座老旧的建筑物。一走进房间,恩莱科便看见那位年老的裁缝正站在柜台前的一块黑板之上随手划着一些图案和数据。

当恩莱科进门的时候,那位老裁缝同样也已经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了,他用眼角望了一眼,便注意到恩莱科脚上穿着的鞋子有相当深的磨痕。裤脚上面还沾染着一层灰尘,老裁缝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孩,应该是个平民,虽然看上去穿着还算得体,打扮得相当不错,但是顶多是某个贵族的贴身侍童,因此老裁缝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继续进行着他的设计。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位老裁缝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他轻轻的将黑板翻转过来,这才面对眼前的这位小客人,当他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小孩时,他禁不住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小孩的气质显然表明他绝对不会是什么侍童而已,再怎样混迹于上层贵族圈子,身为一个低声下气伺候服侍主人的侍童绝对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气质来的。

老裁缝再一次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得观察着恩莱科,从那双眼睛的形状,鼻梁和颧骨的高度,以及下巴的样子,还有便是身材比例,以及双肩宽度上,老裁缝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眼前的这个小孩。

他努力的在自己早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的记忆中寻找着答案。突然间,老裁缝看到恩莱科手中托着的那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长裙,这件长裙对于他来说可是太熟悉不过了,那可是他的几件杰作之一。那个针脚,那种镶边全都是自己亲手定制的,为了放心不下工人们的操作,自己可是始终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干活的,以至于每一针每一线,自己都能看得出来,那是那个工人干得活。而那件长裙是为了报答那位尊贵而又仁慈的萨洛迪公爵夫人,自己连夜赶工,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设计和制作出来的精品。

而这件长裙正是那位萨洛迪公爵夫人要用来送给眼前的这个小孩的。老裁缝一想到这里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个小孩扮起女装来还真是漂亮极了,怪不得萨洛迪公爵夫人那个花花公子儿子会给迷得死死的,甚至连那位夫人都没有看出来眼前的并不是一位小姐,实际上只是一个未发育的男孩而已。不过这个玩笑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为何?但是确实开得太大了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听说这位“小姐”竟然是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的“侄女”的话,自己早已经揭穿这个秘密了,毕竟如此欺骗那位仁慈和善的夫人,那绝对是一件无比可耻的事情。但是因为科比李奥大人也被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作为卡敖奇王国的普通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科比李奥大人因为任何事情而被牵连进一场大麻烦之中,更何况,科比李奥大人同萨洛迪公爵夫人那个花花公子儿子在政见上还是死敌,一旦这件事情被公开的话,很有可能会令卡敖奇王国产生动荡。自己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老裁缝感到眼前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够劝告眼前这个小孩,主动退出这场游戏的话,那么就可以避免很多即将发生的悲剧。

因此,老裁缝眯起了眼睛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道:“原来是您光临寒舍,尊敬的费纳希雅小姐,不是吗?”

恩莱科听到这句话简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不禁猜测,难道那两个妖精竟然不遵守约定,将自己的身份弄得满城皆知,还假惺惺的来看望自己,同自己谈各种条件,这简直可恶之极。

老裁缝看到恩莱科这副吃惊的模样,心里明白,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眼前这个小孩同那位小姐果然是同一个人,不过这个小孩如此震惊,精神状态处于极度的波动之中,这种状态可不利于自己要同他谈的那些深刻的问题,因此老裁缝决定应该首先对这个小孩好好安慰一番。

只听他说道:“您别紧张,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请到里面来坐坐。”说着老裁缝推开柜台后面的一道小门。

到了这个地步恩莱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他只好愣愣地跟着老裁缝进入那个小门,恩莱科的心中始终在猜测着老裁缝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恩莱科很快将老裁缝定位于同那两个小妖精是一伙的,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那个极为特殊的身份。

恩莱科满怀心事得跟着老裁缝进入一间低矮的小休息室。这里低矮而又拥挤,休息室中摆放着一张躺椅,旁边搁着一个小小的桌案,在桌案下面满满得堆放着厚厚一叠设计图纸,显然这里是老裁缝的各人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之后,老裁缝拉动一根低垂下来的绳子,随着一道天窗翻转过来,阳光通过一道道镜子反射进了这个幽暗昏沉的休息室。老裁缝慢慢得躺倒在那张躺椅上面,他指了指那个桌案,示意恩莱科将就着坐在那里。

恩莱科原本并不想坐着桌子上面,但是这个地方实在过于低矮了,站着的话总是得低着头弯着腰,这可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恩莱科只好屈尊坐在了桌案上面。

老头对恩莱科这番举动相当满意,看来这个小孩还是可以跟他讲讲道理的,因此老头说道:“你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正在进行一场相当危险的游戏……你大概不太清楚,海格埃洛公爵是怎样一个人,他……你所做的这些,一旦被揭穿的话,你想海格埃洛公爵他会怎样对付你?公爵的那些同伴会怎样对付你,他们所组成的联盟将怎样对付你名义上的伯父科比李奥大人,我想,这种胡闹的事情总不是科比李奥大人指使你去做的吧……我劝你尽快消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恩莱科耐心得听着老头长达半个小时的长篇大论,不过他渐渐地放下心来,至少,从这些话中,恩莱科可以听得出来,老头同那两个小妖精根本不是一伙的,而且这位老裁缝显然心底相当善良,很为各方面考虑,而且对于大魔导士科比李奥也极有好感,应该不至于揭穿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他所说的话中还很有几分道理,也确实在为自己着想,如果自己有可能做得到的话,他的建议确实是最佳选择。但是问题是,即便自己愿意这么干但是现实的情况绝对不允许自己独自脱身,他的肩上还承付着很多人的生命和安全呢。

而且显然这位好心的先生对于最近的新闻,一点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在那场胜利日祭奠之中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已经大大出名了,现在自己即便想要掩盖另外一个身份,令“费纳希雅小姐”从此消失,也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因此恩莱科决定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得告诉给这位老先生听,因为他既然已经知道那些相当重要的部分的话,那么让他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也许更好些,这样省去了这位老先生无谓的猜测,甚至有可能得到这位老先生的帮助,在这个时候也许这样一个人的帮助是对自己相当有用的。想到这里,恩莱科静静得坐在桌案上,他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将自己的身份,自己在索菲恩使节团出使过程中的经历,自己同大魔导士科比李奥相结识的全过程,以及自己是怎么认识海格埃洛的,自己如何受到要挟,自己如何苦苦寻找摆脱那种困境的方法,以及在胜利日祭奠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这位心地善良的老裁缝,而最后,恩莱科告诉了老裁缝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便是皇太后所下达的那个旨意,那个令自己脱身不得的旨意,而第二件事情,便是荷科尔斯三世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那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任命,那个让无论是男性的自己还是女装的自己都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任命。

老裁缝越听越惊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孩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经历,这一切实在太离奇了,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拥有同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相当的强大魔法力,而且受到如此多的大人物的关注,不说这些,单单他那串长长的头衔,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了。

不过,老裁缝对此无比震惊的同时,他也为恩莱科深深得担忧,确实,正如恩莱科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早已经深深得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之中,而且现在情况越来越恶劣,想要彻底得圆满得解决这件事情,那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要知道,现在连皇太后陛下都卷入了这件事情,单单是科比李奥大人已经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位太上至尊了,大概连皇帝陛下面临如此境地也同样一筹莫展吧。

老裁缝除了对恩莱科深表同情,同时,他也为那位尊贵仁慈的夫人和她那位花花公子儿子深深担忧,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个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深受诅咒的家族每一代所经历的苦难了,而且,他也深知那位仁慈的夫人是如何将全副的身心都放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如果海格埃洛遭遇不幸,这位母亲将遭受多大的打击啊。而这可是那位老裁缝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启程

老裁缝陷入了一种极其矛盾,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既希望对那位仁慈的夫人有所交待,这位夫人不但曾经救过他的生命,他能够得到今天这个地位,能够成为皇家御用裁缝,这全是那位夫人的大恩,老裁缝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位高贵的夫人对他所作的一切,但是他苦于寻找不到机会来报答夫人的恩情,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老裁缝又实在无法出卖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和眼前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如果他想要这样做的话,那天在海格埃洛府邸,他就可以揭穿恩莱科的身份了。

老裁缝平生第一次感到软弱无力,从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当年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也没有放弃过希望。但是这次不同,这一次老人的眼中没有看到一点光明灿烂的未来,只有一片灰沉沉的没有止境的景象。

老裁缝第一感到自己已经老了,而这原本是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情。

老者沮丧地默默坐在躺椅之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保持沉默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已经没有什么主意了,他已经迷失在恩情和人情的交叉路口,他已经老了。

恩莱科始终默默得坐在一旁,他等待着老者进一步的指点,他实在希望老裁缝能够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宝贵意见来。但是老者迟迟不说话,令恩莱科心中忐忑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抬起苍莽的双眼,静静得扫视着恩莱科。最终,老者慢慢得闭上了双眼,声音低沉得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打算乘着这次巡查的机会,到你们国家各处去看看,顺便避避风头,我想皇帝陛下之所以这样安排,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

“躲避?只怕避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吧,以公爵的性格,他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的执着可是相当可怕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老裁缝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你今天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你还把这件长裙带到我这里来干吗?难道长裙!破了吗?想要让我帮你缝补一下?”

恩莱科听到老裁缝如此问道,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今天来这里,原本是想请您,将这件长裙送还给海格埃洛公爵大人,我自己送去可实在不太方便,希望能够劳动您的大驾,帮我跑一趟。”

老头听到恩莱科如此回答,默默得点了点头,其实这原本便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恩莱科显然误会了老裁缝的意思,他天真得以为老裁缝答应了他的要求,因此,恩莱科喜滋滋地将长裙塞到老裁缝的手中,高兴得说道:“谢谢,真是万分感谢,您可解决我的一桩难题了,太谢谢您了。”

说着,恩莱科还害怕老头会反悔,因此他连忙向老裁缝告辞。

愣了半响的老裁缝,一时之间没有回过味来,他呆呆得手中托着那条长裙出神,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手中捏着一个烫手的热山芋,而且这个烫山芋,沾上手后,甩都甩不掉。老裁缝不禁犯起愁来,他可不想夹在中间受罪,这件事情原本与他完全不相干,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卷入这个超级大麻烦之中。

这个麻烦,即便是让那些高官贵族们遇上了,也会头大无比,痛苦万分,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职的平民百姓。但是,就这样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明知道最终的结果对于所有的人来说全都不是一个好事,特别是那位仁慈的夫人,这个结果对于她将是一种沉重的伤害,而自己仍然保持沉默,那实在是太对不起那位高贵的夫人了。

一想到这些,老裁缝便心事重重,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已经实在太老迈了,他平生第一次想到,也许自己应该退休了,应该回到家乡去安渡晚年,也许那个样子对自己更好些,总比现在这样,卷入到这件天大的麻烦中去,好些吧……

而从老裁缝的店铺中出来的恩莱科心情真是轻松极了,他迈着欢快的脚步,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心情愉快的他也不辨认方向,随兴得在街道上面闲逛,时而穿过繁忙的商业街,时而拐进热闹的小集市,时而又徘徊在那些露天广场上面,而这一切,都令身后跟着的那些监视者叫苦不堪,这样子的跟踪可实在是太累了。再说恩莱科特别喜欢逛那些小集市,这种地方人群拥挤,想要跟踪一个人极其麻烦,而且这样子的小集市总是有无数的出口,谁也不知道,恩莱科会从那个方向出来,而想要将整个集市每一个出口全都进行严密的监视,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就不够,因此除了紧紧盯在恩莱科身后,不让他从自己眼前消失之外,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但是这种办法同样不是万分保险的,因此当恩莱科从几个集市中钻出来的时候,身后的跟踪者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恩莱科对此一无所知,等到他回到大使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索菲恩王国大使馆多少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气,至少有那么几个人已经在为每天的日常事物而忙忙碌碌了。回到大使馆的恩莱科立刻接到了公主想要见他的命令。恩莱科来到了位于猎宫二楼的小会议室中,自从大队离开卡敖奇王国之后,这个原本是魔法师玛多士专用于观星的地方,被整理出来布置成公主殿下的办公室,这个地方高高在上,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物,两道厚实的墙壁将内部同外边分隔开来,在四周的墙壁上面安置着隔绝魔法阵,这样一来便可以防止他人窥探其中的秘密了。

恩莱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在办公室的四周到处站满了索菲恩王国皇家骑士,这些骑士虽然精神仍旧有些沮丧,但是每一个人的眼中多少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气,毕竟他们已经留在卡敖奇王国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与其在沮丧中迷失自己,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份内的工作。

进入办公室的恩莱科一眼便望见了那位公主殿下,今天的公主与平时完全不同,只见这位公主殿下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猎装,足蹬一双长及膝盖的黑色皮靴,在她的右手之上拎着一根软软的细长丝鞭,这一切令这位殿下看上去显得那样的精神。

只见公主殿下用手中的丝鞭指着恩莱科说道:“你又随便外出了,你要知道,你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想看到你再随便乱走,听到了吗?”

恩莱科听到公主殿下这番严厉的训斥,连连点头,公主只是训斥一番,而没有给他任何惩罚,那已经是他天大的幸运了,他可不敢强辩些什么?

恩莱科静静地在旁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而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得注视着他,因为他是今天这次会议的主角。但是恩莱科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恩莱科四周打量着,今天列席会议的人相当多,那位公主殿下将所有留在卡敖奇王国的皇家骑士中小队长以上的骑士全都召集起来了,另外还有一些有司职的索菲恩大使馆成员同样坐在这里。而所有人中职位最高的,除了公主殿下之外,便是他恩莱科了。

只听公主殿下说道:“你已经来迟了,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关于荷科尔斯皇帝陛下授予你的那个任务的,我们大家已经详细得讨论过了,分析过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因此,我已经作出了决定,对于这一次任务,我安排凯特和杰克与你通行,曾经同你一起战斗过的那几个骑士也主动要求跟你一起去,我已经同意他们的要求了。”

公主殿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她注视着恩莱科的反应。

而恩莱科则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高高在上,从来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随意差遣,任意凌辱的公主殿下,竟然这样为自己着想,要知道,自从大多数使节团成员撤离卡敖奇王国之后,留在大使馆的骑士数量原本不多,而凯特则是所有这些留守骑士的首领,杰克同样地位相当重要,他们两个人负责公主殿下的生命安全,而那几位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骑士现在个个都处于极其重要的岗位,因为他们在荒漠中的出色表现,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勇气,毅力和忠诚,同时他们的能力也受到了各个方面的肯定,因此在卡敖奇王国短短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已经被乔刻意培养成完全能够独当一面的骑士了。

而在现在这个时刻,这些骑士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恩莱科完全没有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把他们全都派给自己,这可以说公主已经将留在卡敖奇王国的所有资本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公主自己则陷入人手极为紧缺的境地。恩莱科实在弄不明白,到底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她如果真得如此关心自己的话,当初就不可能那样对待自己,如果,不是这位公主殿下自己也不会陷入如今这个无法自拔的境地,但是如果说公主殿下只是一番做作,这又相当不符合她的个性,公主殿下并不是一位好演员,当初在胜利圣殿上,她便被荷科尔斯三世一眼看出了她身怀着的目的。而后来,不管在胜利日庆祝宴会,还是在晋见皇帝时,公主殿下总是保持着一种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表情,而这已经是公主殿下最佳的演技了,这位公主殿下只有本事将自己的内心隐藏在一幅冰冷的面孔后面。

不过今天的公主殿下表情中显然还暗藏着别的一些东西,恩莱科对此迷惑不解,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这样将公主殿下现在仅有的人手抽调得一干二净。

因此他说道:“公主殿下,这实在太冒险了,您自己的安全如何保障?维德斯克现在可说是危机四伏,随时有人会对您不利,那些想要战争的激进派份子如此,那些别国心怀叵测,希望瓦解索菲恩同卡敖奇联盟的人更是如此,以我看即便再增派一些人手也未必够用,也许我们应该寻求科比李奥大人的帮助,请他调动神圣骑士来保护您的安全,对于这些神圣骑士,我们还是信得过的,但是内部事物总需要有人打理,使用卡敖奇人总不太合适,而且凯特他们同那些神圣骑士交情深厚,他们留在您的身边,不但能够保护您的生命安全,同时也将是您在日常外交事务中的两位得力的助手,而我这一次受命巡查卡敖奇各地,那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卡敖奇的贵族们即便对我有所仇视,也不可能真正对我有所危害。而且我也不打算同那些各藩贵族们为敌,毕竟我作为一个索菲恩人确实没有必要为卡敖奇王国的皇帝陛下尽职尽力,因此,我打算暗中察访,随从太多反而麻烦,同时尽可能得结交卡敖奇王国各方面的朋友,这对于我们留在卡敖奇王国的人员来说,更有利得多。而且,我认为,凯特和杰克也应该多做点这方面的工作,自从胜利日祭奠之后,卡敖奇王国的骑士对于凯特有了相当的认识和了解,凯特在他们中可以算是名人了,因此,他应该很容易得与这些人结交,特别是神圣骑士团团长两父子,他们对凯特相当有好感,而同他们两结交,肯定会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而杰克,自从荒漠中那次事件之后,杰克和其他的那些骑士已经相当受那些神圣骑士的好评了,他们正好可以趁此时机结交那些神圣骑士中的中下阶层骑士,以弥补凯特交际涵盖面的不足。”

恩莱科说了这么一大串也感到有些累了,因此他停下来看着公主殿下,希望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可。

而公主殿下自始至终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恩莱科所阐述的观点,她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不过,在心里公主殿下对恩莱科的这番分析,极为赞赏,那是因为恩莱科现在所说的这番话正同乔临行之前分析给自己听的完全一样,可见在这方面恩莱科隐藏着极大的潜力,也许,有朝一日恩莱科会成为乔那样足智多谋,能力超群的人,而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这令公主殿下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平凡,懦弱,的少年,这位出身于平民阶层,从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公主殿下暗自决定,一定要遵从乔临行时的教诲,好好留意这个家夥,也许他确实是未来索菲恩王国的栋梁之材。想到这里公主殿下盘算起拉拢这个软弱家夥的主意来了,毕竟前一段时间,自己给这个家夥不少苦头吃,要不是这个家夥天性软弱,而且又同自己的姑姑克丽丝长公主殿下签订了魔法契约,如果他背叛的话,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才没有投靠卡敖奇王国那边去。

但是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了,从前卡敖奇人还没有认识这个家夥所具有的价值,即便是在那次禁咒对抗后,恩莱科仍然因为他那不适合使用魔法的体制,而没有引起包括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在内的卡敖奇王国上层人物的重视,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自从那次胜利日祭奠之后,这个家夥显然已经成为了卡敖奇王国许多人心目中继承大主祭梅龙的最佳人选,再加上他使用禁咒的能力,就算让他再继承科比李奥的地位,也同样没有人能够提出反对意见。

而且除此之外,恩莱科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身份,女装的费纳希雅小姐可是把那头大色狼海格埃洛公爵吃的死死的,她甚至可以让这个极端强硬的家夥改变自己的性格,再考虑到海格埃洛公爵在卡敖奇王国中的地位和拥有的实力,想必那位荷科尔斯三世皇帝陛下同样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能够解决卡敖奇王国几百年来困扰着卡敖奇王国的最大祸患的大好时机吧。

想到这里公主殿下不禁担忧起来,毕竟同卡敖奇王国能够拿出来引诱恩莱科投向他们一方的利益比起来,自己给予恩莱科的仅仅是羞辱和迫害而已,至于说,自己所拥有的杀手!,也不过是姑姑手中拥有的那份魔法契约,但是,以梅龙和科比李奥的实力应该能够强行解除契约上所附有的魔法约束。而且公主殿下深信,以恩莱科同这两个人的交情,他只要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两个人肯定愿意帮他忙的。对此,这位公主殿下更加感到不安了。

而同卡敖奇王国皇帝陛下能够拿得出手的甜蜜诱饵比起来,自己除了一样东西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公主殿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在此同时,在维德斯克另一端的别墅中,另外两个人同样陷入了深思之中,这两个人正是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公爵。在他俩的面前堆放着一叠厚厚的报告,这些报告,全都是刚才自己手下的那些情报人员传递上来的。

海格埃洛瞧了一眼索米雷特问道:“你怎么看?”

索米雷特嘴角轻轻得挂着一丝微笑说道:“我对于太过于做作的表演,一向缺乏评论的激情。不过我对于那件戏装倒是深感兴趣。”

说到这里,索米雷特轻轻得抽出那叠报告中压着的一张素描,他轻轻得弹了弹手中的纸,流露在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而海格埃洛则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奸笑着的家夥的鼻子打扁,因为,自从看到这张素描以来,这个家夥就一直在不停地嘲弄自己,而这副德行,这种样子跟他那个性格恶劣的妹妹一个模样,海格埃洛一想到这些便恨的牙痒痒。不过同另外一件事情比较起来,这还不是最令海格埃洛生气的。

在索米雷特手中拿着的这张素描上面,画着一条华丽的长裙,海格埃洛不需要看第二眼便认得出,这正是自己送给那位费纳希雅小姐的礼物,而现在这条长裙落在那个可恶的索菲恩小子的手中,这甚至用不着努力猜想便可以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海格埃洛自己从前便经常这样做,把自己弄到的女人留下的长裙送给自己的同党,以此炫耀一番,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而自己的同党总是一边欣赏这那条长裙,一边高声嘲笑着长裙的主人,而那个手拿素描奸笑着的家夥便是当年参加这种聚会的死党之一,当年这个家夥便是这样一幅模样,在一边奸笑,只是这一次嘲笑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海格埃洛便无法忍耐得站了起来,一把将索米雷特手中拿着的那张素描抢了过来,放在手上一搓,那张纸便成为了一堆碎屑。

索米雷特并没有对此表示不满,相反他的笑意更浓了,只见他撇了撇嘴角笑道:“功夫不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笑你就笑吧。”海格埃洛狠狠得说道,不过从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看来,他所说的话同他真实的想法根本就是两回事。

索米雷特当然不希望自己高挺的鼻梁被打开花,他只好笑了笑说道:“你也不必因此而生气,其实你原本便知道,你的心上人是索菲恩人,我也告诉过你,她同那个索菲恩魔法师之间的亲密关系,再说,那个小美人也并没有真得对你承诺过什么事情,她也没有主动勾引过你,你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因为那位小姐回到她自己情人的身边,而大动肝火,不是吗?”

索米雷特相当清楚海格埃洛的个性,知道怎么说才能够真正挑动起自己这位同伴的满腔怒火,要知道海格埃洛可是个相当精明的人,而且这个家夥的自制力相当强,刻意的挑拨肯定会让这个家夥看出来。因此只有那些真实的,海格埃洛自己也承认的那些事情,才能真正挑动起这个家夥的怒火。

索米雷特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作用,只见海格埃洛咬紧牙关,从他的牙齿缝隙中挤出了冰寒彻骨的话语:“我知道,我相当清楚这一切,我也知道,我在费纳希雅小姐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我同样清楚,她是多么得……多么得想要回到她原本的……原本的那位情人的身边去。我不甘心,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任何人都无法令我放弃。”

海格埃洛说这番话时最初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但是,越说到后面,他越能够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情。

对于这一点,倒是让索米雷特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海格埃洛现在对于情绪的控制竟然比从前强多了,竟然不再象从前那样冲动了,想到这里,索米雷特暗自思量,看来今后想要控制这个家夥更加困难了,从前,这家夥之所以离不开自己,正是因为,他常常被激动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无法准确思考事情,但是现在一个随时可以冷静下来的海格埃洛有可能不再需要自己这个紧急制动阀了。

想到这里,索米雷特禁不住思绪万千,他同海格埃洛一样心事重重,只不过两个人心中所想的东西完全不同而已。不过可以确信一点,当他们俩从这番努力思考中清醒过来时,肯定会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从这两个聪明绝顶的脑子里面产生出来。

而整个维德斯克,除了这两个人正在那里深思熟虑,精密策划着之外。在皇宫之中同样有个人正面对着厚厚一叠情报,飞快得开动着他那敏捷的头脑。

这个人正是卡敖奇王国荷科尔斯三世陛下,在这位尊贵的皇帝陛下的对面,端坐着神情紧张的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只见科比李奥紧锁眉头,正埋首于那一大堆情报之中,他正努力得试图从这一大堆纸片中寻找出一些对他有所帮助的东西。他实在不希望听到那个自己深深信赖的索菲恩年轻魔法师,真得会同莱丁王国的情报人员搅到一起去,如果真得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可实在太让自己伤心了。

皇帝陛下满有兴致得看着眼前这一切,对于科比李奥心中正在想些什么,这位皇帝陛下完全能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正如他想象的那样,科比李奥一看到这些情报便神情紧张起来了,这正符合科比李奥的个性,他确实是一个相当正直,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好部下,但是,他对于事物的分析能力实在太有限了,眼光过于集中在某些表面现象,某些事情的一小部分上面了,而这一点,正如他所拥有的强大魔力一样,尽管能够使用“末日浩劫”这样威力强大的禁咒,但是却连一个最简单的水系魔法都无法使用。这位皇帝陛下暗自感叹,为什么自己手中没有既忠诚,又能够在各个方面协助自己的臣子呢?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忧虑起来,他相当清楚自己的每一个部下的性格和能力,其中,最能够帮助自己完成自己理想的人,便是宰相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他们俩了,因此当年自己费尽心机才扶持这两个人得到今天这个地位,而当时很多人以为自己完全是任人唯亲,随意提拔自己幼年的同伴,以至于老一派的势力对自己相当不满。幸好,当时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凭借他们各自的实力,证明自己胜任这个重要角色,以至于那些老一派势力无话可说,乖乖得交出了手中的权力,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便挣脱了自己的控制,形成了一个内以索米雷特为主体,外以海格埃洛为中心,极为强大的集团。现在这个集团正一步步蚕食着自己手中所拥有的权力。

但是,对应于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家夥,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子却没有一个拥有这两个人所具有的杰出能力,当然,这并不表示,自己的臣子都是一些无能之辈,相反他们都是在某些方面拥有相当突出才能的人,比如眼前的科比李奥还有神圣骑士团团长雷蒙托,他俩便是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子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在魔法,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尽管相当出色,但是,他们并不能够真正帮助自己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们无法协助自己管理这个宽广强大的卡敖奇王国,无法为自己出谋划策,无法独立应对来自各个方面,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他们都只会无条件得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完成已经为他们谋划好了的工作,对于这一点,倒是那两个人最大的价值所在。

这位皇帝陛下一想到这里,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个索菲恩王国的年轻魔法师,那个恩莱科。确实在皇帝陛下的心目中,这样一个人是相当有价值的,荷科尔斯三世看到恩莱科,就像当年他见到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那样,直觉深处意识到恩莱科应该能够成为独当一面,在各个方面都会对自己相当有帮助的人物。

这位皇帝陛下甚至感到,这个未成年的魔法师也许拥有解决数百年来困惑着卡敖奇王国的那个绝大隐患的奇迹般的能力。但是,眼前便有一个绝大的难题,这个恩莱科并不是自己的臣子,而且自己可以清楚得感觉到,这个恩莱科绝对没有意愿成为自己的臣子,如何令这个具有无限潜力的人为自己服务,这是皇帝陛下眼前面临着的巨大的难题。

不过尽管那个恩莱科并不是自己的臣民,这位皇帝陛下倒也没有怀疑过恩莱科同莱丁王国私下有所勾结。同索米雷特一样,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些情报之中所暴露出来的巨大破绽,这些情报来得实在太快了,而且情报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正如索米雷特形容得那样,荷科尔斯三世心中也感到那位希玲小姐的表演太过于做作了,作为一个资格深厚的情报人员,这位小姐应该相当清楚怎样摆脱监视者的注视,而从这些报告中显示出来的,这位希玲小姐的举动看来,这位小姐所作出的一切,简直就是个不入流业余间谍,看她这个样子,只怕全城所有的监视点都会注意到她这一番做作无比的表演。

甚至在好几份报告中同样提到了这一点,显然有些资深的情报人员同样看出了这一点,在一份报告中甚至提到了有三十多位来自不同势力集团的监视人员,全都注意上了这位希玲小姐。而这更加令皇帝陛下肯定,这完全是一出过了火的表演,只有那些不善于思考,或者对于阴谋诡计极为缺乏认知的人才会看不出这一点。

而在这位皇帝陛下眼前显然正坐着一位对以上两点全都不太擅长的人。这个人正是大魔导士科比李奥。荷科尔斯三世看到科比李奥眉头紧锁的样子实在感到可笑。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看看自己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中间到底有多少人同科比李奥一样“单纯”,因此他信手招来了身边的侍从,让他们去将神圣骑士团正副团长请来。

而皇帝陛下这番举动,更加引起了科比李奥的强烈不安。他怀疑皇帝陛下正要布置人马打算对恩莱科动手了,科比李奥暗自打定主意,如果皇帝陛下真得打算这样做得话,自己一定要竭力阻止这件事情。

很快,那两位忠诚勇敢的骑士来到了皇帝的身边,他们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开始参阅这些情报资料。正如这位皇帝陛下想象的那样,这两人根本无法从这些情报中分析出任何东西,相反却迷失在了这一大堆的资料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荷科尔斯三世等到那两位骑士将眼前的资料看过一遍后问道:“众卿如何看待这件事?”

出乎这位皇帝陛下预料之外的是,最先发言的竟然是那位神圣骑士团副团长。这位同恩莱科他们素昧平生的副团长先生一再要求皇帝陛下在采取行动之前,再确实得将这一切反复核查几遍,以便不至于上了莱丁人的大当。而听到这位副团长的提议,其它两位卡敖奇王国高官纷纷自告奋勇得表示,自己愿意负责对于这个重大事件的调查。

荷科尔斯皇帝陛下看到这三个家伙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恩莱科的人缘竟然如此之好,同时,这位皇帝陛下也为自己手中领导的竟然是这样一帮“单纯”的家伙,而苦恼不已,科比李奥这么认为也就罢了,没有想到那两位神圣骑士团团长竟然也是如此,他们这个样子,实在令自己不敢放心,将来一旦发生战争,以这两个团长的这番见识,只怕,再英勇的骑士团,也同样有可能全军覆没。看来在军事方面,自己能够依靠的仍然只有海格埃洛一个人。

皇帝陛下对此深深感到遗憾,其实从很早的时候,这位皇帝陛下便对卡敖奇王国的军队编制情况,产生了极大的忧虑了。卡敖奇王国的军队自古以来便不太注重世袭的身份地位。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有可能被任命为高级军官。因此卡敖奇王国军队的战斗力始终处于其它国家之上。但是,军队的战斗力强盛,并不代表能够打胜仗。

历史证明,战争胜利的天平往往划向那些善于有效利用自己手中的有限资源,善于用脑子作战的人。但是,这种人往往并不会出现在军事实力强盛的国家。

而自己现在面临的正是这种困境,卡敖奇王国的军事实力无可否认,确实是全世界最为强盛的,但是整个军队虽然并不缺乏实力高强,武功精深的强力骑士,和剑术精湛,能力出众的剑士,但是这个以自身能力来考核军人的国家,以掌握的武力多强来评定他所应该具有的地位的军队,却相当缺乏能够指挥这些杰出骑士和优秀战士的指挥人员,有这种才能的人往往无法达到他们应有的地位,这种人大多数情况下,脑子总是比四肢来得更加管用一些。因此在这个各人实力代表一切的卡敖奇王国,这样的人始终无法崭露头角,但是尽避自己相当清楚这一切,尽避卡敖奇王国的许多先贤同样早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过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对此唯一比较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凭借自己的目光,从那些默默无闻的军人中寻找到那么几个有用之才,重点培养。不过这种方法,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这位皇帝陛下为自己所面临的这个难题头痛不已,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先给眼前这三个脑子不会转弯的家伙,解去心中的疑虑才行,要不然,这几个笨蛋还会在那里一个劲得为这些情报瞎操心。因此皇帝陛下说道:“众位卿家,请你们放心吧,我无意于向索菲恩使馆的任何人兴师问罪。”

他看了一眼那三张满怀疑虑的面孔说道:“其实,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那位莱丁王国的郡主殿下为我们设下的圈套,我想,以这位郡主殿下的能力,和莱丁王国在维德斯克多年的经营部署,她想要摆脱跟踪,进入索菲恩王国大使馆,那是一件相当轻松的事情,但是这位公主殿下显然希望引起我们大家的注意,她通过种种方法,几乎转变了整个维德斯克,确实达到了她需要的效果,在我这里堆放着的这些情报,全都是来自各自独立的不同情报部门,我还从来没有同时收到过如此数量的报告。我想,如果这位郡主殿下如果不是另有目的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做到这一点的。”

这位皇帝陛下看到他所信任的那三位大臣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道:“至于说到目的。我想,莱丁王国绝对不愿意看到我们同索菲恩王国签订联盟协议,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我们另外一个征服的目标。他们作出种种行动,希望瓦解我们两国之间的紧密联盟,对于这一点,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可能性是相当大的,因此,这位郡主小姐的这番表演就能够相当明确的解释了。”

荷科尔斯三世看到三位忠臣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摇头,他继续说道:“至于,她为什么选择那位索菲恩王国年轻魔法师作为下手的对象,我想,莱丁人应该已经从各方面了解到胜利日祭奠那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同样她们也应该已经知道,我对于那位异国魔法师的任命了,她们应该猜测到我对于这位魔法师的重视,因此,抢先同那位魔法师进行接触。这样一来,既能够对那位年轻魔法师有所了解,同时,也令我们对那位魔法师产生猜疑,以至于不敢重用那个魔法师。而这才是更深层次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番表演完全是表演给我看的。”

从皇帝陛下所说的话中,听出一些口风来的,科比李奥惊奇得问道:“陛下,难道您真得想要重用恩莱科,您的那番任命,不是因为……不是因为……?”说到这里,科比李奥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他总不能将费纳希雅小姐那些事情当着两位骑士团长的面说出来吧。

那位皇帝陛下显然猜测到科比李奥会有如此一问,他笑着说道:“那当然,你不可否认,那位年轻的魔法师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我注意他已经实在太晚了,现在他可是一个灼手可热的热门人物了,他已经成为各个国家希望网罗物色的人才了,毕竟一个有能力使用禁咒魔法同时又拥有与神灵对话能力的强力魔法师,是任何一个国家都迫切希望拥有的,更何况,这位魔法师除了掌握着极为强大的魔法之外,还拥有可以同我们的海格埃洛公爵相媲美的军事指挥能力,自从七年前,海格埃洛轻易平定费尔提兰王国叛乱之后,各国都在到处物色可以同他相对抗的将领,现在的恩莱科可是所有国家眼中的希望之星,因此,我对于莱丁王国使用这种无聊的手段,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原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听到皇帝陛下这么一说,那位神圣骑士团团长忍不住说道:“陛下,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要求索菲恩王国,将恩莱科以及那个叫凯特的年轻人留在我们国家的吗?也是因为这个,您才授予那位年轻人如此高的地位,和如此众多出人预料之外的荣耀吧?陛下是不是希望,那位恩莱科会因此而选择投靠我们,以各国对于那位年轻魔法师的重视,以及可以让他任意崭露头角这一点来说,我国无疑是做得最为彻底的了,想必陛下已经考虑过让他,继承梅龙主祭大人和科比李奥大人的职位让他为我们效力,如果他的能力真得可以胜任的话,我也愿意听从他的调遣,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怕相当不容易吧,这首先要让他确信,卡敖奇王国绝对不会侵略索菲恩,两国永远是兄弟之邦。同时还要让那些地方贵族愿意接受这位来自异国的高层官员。如果单单是通过收买,便能令那位年轻魔法师投靠我们这一边的话,那么他的品格,以及忠诚之心,便需要重新考虑一番了。”

皇帝陛下耐心得听着这位骑士团团长所说的一切,直到那位团长阐述完自己的观点,这位皇帝陛下这才说道:“卿家所想的,我已经考虑过了,首先我并不认为,恩莱科会为我所用,他和索菲恩王国的关系,他与索菲恩皇家的关系,全都是与众不同的,想要回避这一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并不认为他会真心愿意为我们效劳,至于说到,能够给予恩莱科多大的利益,我想,即便我能够让他继承大主祭梅龙大人,和科比李奥卿的职位,索菲恩人同样可以拿出比这更加令恩莱科心动的王牌来。”

荷科尔斯三世皇帝陛下看到,三位重臣又一次露出那种迷茫的表情,连忙解释道:“你们别忘了,那位公主殿下还没有订婚,如果,这位殿下确实认为,恩莱科是索菲恩王国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我想她会毫不犹豫得选择这个方法的。我想,这位总是将索菲恩王国的利益放在一切事物之上的公主殿下肯定会采取这种方法的。不是吗?”

当这位皇帝陛下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在为自己的臣子们解释眼前那无比微妙的局势了,那最后几句话,这位皇帝陛下简直是在那里自言自语,他愣愣得注视着那快要落下地平线的夕阳,喃喃自语道:“明天,明天应该就是恩莱科启程的日子了吧,我猜想他应该已经准备动身上路了,不知道在这次巡查过程中,他又会为引发什么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呢?”

在这位皇帝陛下的注视之下,夕阳渐渐落到了地平线之下,夜晚迅速降临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大都市中。

在维德斯克的郊外,索菲恩王国大使馆的驻地,恩莱科早早的准备休息了,他明天必须早起,在下午的会议中,恩莱科费尽口舌总算劝动了所有的人,最终公主殿下按照他的安排,将凯特和杰克留在了维德斯克,但是她坚持要自己将贝尔蒂娜带在身边。对此恩莱科相当疑惑不解,根本不清楚公主殿下为什么这样安排,让贝尔蒂娜跟着自己虽然并没有什么不方便,但是,她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贝尔蒂娜最擅长施展的是那个对各种创伤具有极强治愈能力的神圣魔法,但是自己的体质偏偏无法接受这种来自于神灵的祝福。但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是无法违抗的,恩莱科只好接受这样的安排。

躺在床上的恩莱科很快便睡着了,这是他来到维德斯克后少有的几次极为香甜的睡眠,恩莱科真得希望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同今天一样,能够毫无心事,舒舒服服得睡上一觉,说真的,自从他卷入到这个奇形怪状的上流社会来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恩莱科相当希望能够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中去,说实在的,那位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这番任命,确实给了他一次回归已经失去的生活的机会,恩莱科内心深处还真感激那位皇帝陛下呢。因此,恩莱科满心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能够安心得睡觉对于恩莱科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大亮了。匆匆做好准备的恩莱科赶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所有的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对于恩莱科的迟到,没有抱怨,甚至连那位公主殿下也没有说一句诘问的话。只有依依惜别的眼神,只有一路保重的问候,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紧紧的握手。对于将要离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恩莱科心头禁不住有一种无比辛酸的感觉。

当他踏上为他准备的马车的时候,恩莱科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重聚的感想,他再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那些同伴,这些人中包括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战斗,生活的凯特,和那些曾经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曾经一起面临生死考验的杰克以及另外八位骑士。恩莱科朝着所有的人恭恭敬敬得行了一个骑士礼,在这个时候,这是他唯一能够用来表达自己心情的动作了。

车渐渐远去了,恩莱科仍旧不时得回过头来向朋友们挥手道别,在他的身旁只有贝尔蒂娜一个人孤独得坐在马车的一个角落之中,尽管她对已经远去的同伴们并没有一点表示,但是恩莱科清楚地看到在贝尔蒂娜的脸颊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

当恩莱科的马车渐渐驶过一道山岗,恩莱科再也看不到同伴了的时候,他这才坐回自己的那辆敞篷马车。马车快速得向前飞驰,也许是因为一大清早根本就没有人离开维德斯克,因此整条大道上没有一辆马车,只有一两个在乡间农田了辛勤耕种的老农,偶尔出现在恩莱科的视线之中。

马车向前行进了很远,才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折断了车轴,车夫正努力得想要修复那辆显然在短期里面已经无法再使用了的马车。

由于恩莱科在家乡时,一直在协助父亲打理店铺,他从那些走南闯北的旅行家口中听说过,作为一个旅行家,出门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意想不到的麻烦,而这时候,他们最需要别人的帮助,因此对于一个合格的旅行家来说,随时帮助其他陷入困境的旅行者,成为了他们的第一准则。而恩莱科从小便立志同那些他们一样成为一个闯荡天下的旅行家。

因此恩莱科毫不犹豫地命令车夫,将马车停到了那辆损坏的马车旁边。他问道:“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

突然间,从马车后面传来一阵恩莱科相当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个小老头从马车的另一边转了出来,笑着说道:“别人的帮助,我当然欢迎,请您……”

老头突然间认出了恩莱科,而恩莱科对这个小老头同样并不陌生,这位老者正是那位皇家御用老裁缝,没有想到昨天刚刚与他道别,今天就又一次见面了。而且看他这副样子显然要出远门。

恩莱科问道:“老先生,您这是要远行吗?”

老裁缝笑着说道:“是啊,是啊,巧得很,我昨天已经向宫里辞职了,我实在太老了,应该退休了,我准备回到家乡安渡晚年,我这大半辈子是在维德斯克度过的,但是我还是想把这副老骨头埋在自己的故乡。”

老头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他朝着恩莱科问道:“你好,你是否介意让我这个老家伙与你一道通行?”

第二十九章旅程

遥远的青山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狭窄的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各种阔叶植物,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降雨极为丰富,因此各种植物生长得相当茂盛,而且这些植物的叶子长得也远比其他地方的植物来得宽大得多。由于植被相当茂密,而且各种植物枝叶繁茂,因此那些植物紧紧得挨在一起,随着一阵阵威风吹过,这些植物之间相互拥挤摩擦,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这连成一片的声响简直就是树木引发的波涛。

由于正逢雨季,因此一天中午后和傍晚总是会来那么一场暴雨,而其他的时间里面,也同样会时不时来一场不期而遇的豪雨。

恩莱科一行刚刚遭遇了这么一场突然而至,又骤然而止的大雨。幸好这个地方植被茂密,因此当大家受到大雨袭击的时候,总算来得及将车蓬拉上,只是委屈了那四匹拉车的马。它们只能呆在雨地里面任由暴雨冲刷。

而所有的人包括那个车夫在内,倒是舒舒服服得坐在车厢中,以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说实在的,那位马车夫对于恩莱科这位平易近人的贵客,竟然让自己这个小车夫上车避雨,极为感动。这样的贵客可不多见,平常自己遇到的那些客人,碰到这样的大雨天,可不会让自己上马车,自己只能身披雨衣和那些马匹一起在雨地里面淋着。

包何况,自从跟随这位贵客以来,为这位贵客驾车的十几天中,自己越来越感到,那位贵客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而这位客人这一次奇异的旅行,也绝对不是一次普普通通,随心所欲,漫无目的的远足。这位神秘的高贵的客人并没有一定的目标,他有的时候,根本就是听到周围的人提到附近发生了某些事情,便立刻会急急忙忙赶过去瞧个究竟。那位马车夫注意到,自己的客人对于各地所发生的各种灾害,危难,以及各种藩镇地方事物相当感兴趣。每当他听到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那么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旅程便有着落了。

而且,那位马车夫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往往那些原本无法解决,拖延很久的麻烦事,会随着这位贵客的到来,迎刃而解。车夫对于这位贵客的身份越来越感到好奇,如果不是因为这位贵客的年纪实在太小了的话,自己几乎要认定他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了。

但是,那位马车夫对此又不敢肯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如此年纪的小子被任命为钦差大臣的先例,同时,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位贵族如同这位贵客一般平易近人,那些朝廷上面派遣出来的钦差大臣一个个不但盛气凌人,而且什么同情心,什么正义感,那种东西绝对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找到。同样他们也不会雇佣象自己这样的私人马车,他们绝对不缺乏前呼后拥的接待团,每到一处,他们都会骚扰得地方上极不安宁,因此,地方上面的老百姓情愿受到藩镇贵族的盘剥和压迫。也不愿意让那些钦差大臣来替自己伸冤。这是因为,那些藩镇贵族尽避贪婪,但是他们的盘剥还算有点人性,不至于让人衣食无著,饿着肚子交重税,但是,那些从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则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奉行的是,拿了就走,拿了才走的政策,反正这个地方不是他们管辖的,根本没有必要管当地老百姓的死活,他可以尽可能得搜刮民财。

而且最令人气愤的是,那些钦差大臣为了名正言顺得搜刮而不被他人检举,往往大兴土木,美其名曰,为地方上造福,其实是乘机敛财,而对于这件大家心里清楚的事,那些地方贵族们也绝对不会出面反对,毕竟,他们也能够从中获得一部分好处,而且,如果地方上面的老百姓忍受不住,因此闹出一点事情来的话,那些地方贵族也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钦差大臣的身上,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捞到好处,又可以让那些钦差大臣出乖露丑,何乐而不为呢?

正因为这样,朝廷委派的钦差大臣,成了危害和灾难的代名词。这些年来,真正为平民说话,真正为平民伸冤,受到民众欢迎的钦差大臣,只有那位受所有卡敖奇人尊敬的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说实在的,当年大家听说朝廷上面有一位重臣去世了的时候,很多人还怀疑,那位重臣便是科比李奥大人呢。因此很多人特意感到首都去看个究竟。

如果,眼前的这位贵客也是一位如同科比李奥大人的钦差大臣就好了,说实在的,自从大人执掌朝政以来,便没有机会在到地方上面来转转了,大伙儿实在希望有这样一位为大家伸冤的钦差大人出现,现在的日子可要比从前,大人担任钦差大人的时候难过多了。

马车车夫一想到这里,便呆呆得发起愣来,他不知道家中的妻子是不是身体健康?两个孩子听不听话?这个月的人头税有没有凑齐,自己上次回家时留下的钱,是不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那位车夫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止了。

在这个季节中,一旦雨停之后,气温马上会升高,因此很快地上的积水便会化作腾腾的蒸汽。到了那个时候,湿热的空气会令人感到相当难受,特别是在这种茂密的树林中,发散不出去的水汽就像被罩在锅盖中一般,更蒸得人难受。

因此,车夫熟练得驾起马车,想要尽快得离开这个又湿又热的恶劣环境。

而在马车上面,恩莱科和那位老裁缝正舒舒服服得坐在由贝尔蒂娜以简单的水系魔法构筑起来的魔法屏障之中。当然恩莱科也并非没有出力,他用自己所掌握的魔法阵技术,在车厢顶部画了一道魔法阵,这道魔法阵的作用是让在其范围内,水系魔法的使用变得更加容易,用魔法的人只要不将所使用的魔法的威力传递到魔法阵笼罩的范围以外去,那么使用水系魔法的人,只要消耗五分之一左右的魔法力,便可以维持魔法的运作。

但是由于这种魔法阵的有效范围相当小,因此其他的魔法师从来不用也从来不研究这种东西,唯有克丽丝这个疯狂魔法师替这种魔法阵找到了它的价值所在,克丽丝的实验室中到处布置着这种魔法阵,她常常在这些魔法阵的帮助下,进行长时间的魔法试验。

当然恩莱科从前并没有想到,这种魔法阵除了用于试验之外,还有别的作用,但是自从那次胜利日宴会中,看到那位皇帝陛下竟然将水系魔法当作一种令鲜花保持鲜艳的手段来用,而不是象其他的那些魔法师那样,总是一本正经得将所掌握的魔法,用于那些他们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而这位皇帝陛下的作法,恩莱科到现在为止,只看到过一个克丽丝也是这样干的,自己的那位疯狂的老师,竟然开发出一套只是方用来洗衣服的魔法,对于这种绝对浪费的行为,想必大多数魔法师都会嗤之以鼻的吧。

不过他们两的这种举动却令恩莱科大受启发,他开始摸索着将魔法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去,而对此受益最大的便是两位一同随行的旅行者了。当恩莱科想到了这种令马车内的环境保持凉爽的魔法之后,第一个迫不及待得抢着运用的人,便是身边坐着的贝尔蒂娜,说实在的,正是因为自己想到了这个好主意,才让这个始终意志消沉的丫头重新振作起来。

静静坐在马车上面的恩莱科透过身边开着的窗户,看着车厢外部,由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周围到处沾着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树叶。对着马车的飞驰,地上泥水四溅。每当一阵清风吹过,树林中马上又会飘起一阵细雨。

雨后的树林中漂浮着一阵阵清香的气味,这种气味好像是由无数种花的芬芳经过雨水的混合和搅拌,随着蒸腾起来的水汽,而散发到空气中去的。

尽避这辆马车如此快速得飞驰在这样泥泞不平的树林之中,恩莱科倒也没有感到过于颠簸,他暗自赞叹那个车夫的驾车技术确实不错。当时在菲奥多换乘马车的时候,自己没有因为这位车夫要求的价格比别人高两成而选择其他人的马车,看来是作对了,那时自己只是感到这个车夫所驾驶的马车尽避相当老旧但是仍然非常结实,车轴和车门的铰链之上也都涂着厚厚的润滑油,那四匹拉车的马,虽然年岁已经较大了,但是稳稳得站在那里,显得比其他马车的马匹温顺而又听话得多,因此自己才选择了这辆马车。很快自己就发现,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那位车夫不但对所有的道路都相当熟悉,因此他们一次也没有走过冤枉路。而且这位车夫无论驾驶在什么样崎岖颠簸的道路上面,总是能够令自己感到相当平稳舒适。看来这位马车夫的实际价值远要超过那比别人多收的两成车价。

随着马车的飞驰,恩莱科他们很快得走上了一条大道,大道上面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但是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马车,几乎全都一幅模样,所有的马车上面到处全都贴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落叶,而马车的侧壁,以及车窗上面全都沾着飞溅起来的泥浆。在雨季外出的马车,毫无例外全都极为狼狈。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马车渐渐得缓慢了下来,恩莱科透过沾满了泥浆的车窗往外望了一眼,周围同样停着很多马车。也许是因为蒸腾的热气让所有的人都受不了。因此除了恩莱科他们几乎所有的马车都将车窗打了开来。很多人从狭窄的车窗中钻出大半身体,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得吸上两口新鲜空气。甚至有很多人实在忍受不了闷热的车厢,因此爬到了车顶之上,享受着车顶上徐徐吹来的阵阵清风。

坐在由贝尔蒂娜制造的清凉结界中的恩莱科当然不用爬到车顶上去了,但是他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车子竟然停下来了,按照周围的几幢建筑物看来,这里已经靠近斯崔尔郡的首府成达维尔市,恩莱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马车竟然在这种地方停住了。

恩莱科从车窗中探出大半个身体,但是这毫无效果,前面的车顶上站满了人,即便自己爬到车顶上,可能同样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因此,恩莱科只能问自己的车夫,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那位车夫显然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凭着他走南闯北的丰富经验,他很快明白过来,前面肯定是成达维尔市的地方藩镇贵族在城门口设立了关卡,不过他也不明白,如果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收费关卡,为什么车辆行进得如此缓慢呢,其他的地方可是交钱就放车辆通行,别提多么爽快了,难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车祸,但是如果是车祸的话,那么肯定会开放紧急通道的,没有必要将所有的车辆全都堵在这里啊。要不然就是成达维尔市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官府正在那里设卡抓人呢。不过这也不太象啊,如果真是设卡盘查的话,周围肯定少不了骑兵队走来走去巡逻,绝对不可能如此太平。那位马车车夫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那位贵客的问题。

不过幸好旁边一辆马车上的车夫为恩莱科解答了这个问题,只听他说道:“还能够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变着法儿得捞钱啦。你不知道,现在在斯崔尔郡时兴一个新规定──所有外表不整洁的马车全都不允许进入城市,如果想要进入城市的话必须缴纳城市市容管理费。”

恩莱科听到这些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自从出了维德斯克之后,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一路上,哪儿不是到处设卡,到处随便收费啊。哪一次进人一个城市,不是要缴纳一大堆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税款。恩莱科早已经对此习惯了。

随着马车缓慢得往前推进,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而后面的车河也越排越长。当太阳快要落下山的时候,恩莱科他们的马车终于到了城门前。

站在城门口站岗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军曹,这个军曹倒也和气,他朝着车上坐着的恩莱科打了个招呼说道:“这位先生,欢迎阁下来成达维尔,让您在城外等了怎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公事公办,还要请阁下缴纳‘城管费’──两个金币,缴费之后,我就叫人给阁下的马车好好打扫打扫,您看,这场雨下得,把您的马车弄得多么寒碜,不打扫打扫,走在街上多不体面。”

恩莱科对于这样一个收税官倒是感到相当好奇,这个税务官员倒是相当和气,简直就是一个生财有道的商人模样。而一个金币的进城费用,对于他来说倒是并不算贵。因此,恩莱科二话没说,掏出了两枚金币,递到了那个税务官的手中。

那个税务官笑嘻嘻得将手中的金币塞入了腰上挂着的那个皮囊之中。后退了两步轻轻得挥了挥手臂,只见六个满脸漆黑,骨瘦枯干的人手中提着水桶和抹布,走到他们的马车跟前。这些人立刻动手开始清洗马车。

恩莱科对于这番举动,倒是感到莫名其妙。如果说,刚才他因为等在城外的时间很长,因此难免有些窝火的话,那么现在他倒是被这种与众不同的收税方法,弄得愣住了。收税的同时还带服务,这可是一件新鲜事情。那一个金币算是税款呢?还是洗车费用?对此,恩莱科一时之间琢磨不过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恩莱科心里再也不觉得窝火了。

那六个人的手脚倒是相当麻利,很快马车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马车穿过宽大的城门,进入了成达维尔。当恩莱科回过头往后看的时候,只见那个军曹又满脸欢笑得去迎接后面一辆马车了。

“这个税务官好奇怪啊,而且这种收税方式也同样怪极了”贝尔蒂娜在一旁嘟囔着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就叫做生财有道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金币中,至少有一个会落到这个税务官员的腰包中,你没有觉得两个金币的进城税太贵了吗?如此高额的进城税却没有引起进城人的反感,那位税务官所施行的那一套,真可以说恰到好处了。象这样子笑脸相迎的税务官,你还好意思同他翻脸吗?做官做到这个地步,那才叫真正懂得为官之道啊?”一旁坐着的老裁缝侃侃而谈。

恩莱科对达克托老爹所说的这番话,倒是深表赞同。这一路上,老爹那极为丰富的社会经验,对初出茅庐的恩莱科常常起到一种思想引领的作用。很多在恩莱科眼中扑簌迷离,不合常理的事情,让老爹抽丝拨茧得这么一分析,深藏在事情背后的种种隐情,便犹如落潮后的暗礁,暴露在他的眼前。一起通行的这段时间,恩莱科越来越感觉到老人对于他这次任务的帮助是多么大啊。真亏了身边有这样一位对卡敖奇各个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的“万宝全书”,要不然,以恩莱科和贝尔蒂娜这两个毫无生活经验,对卡敖奇王国一无所知,毫不了解的年轻人,想要不动声色得巡查卡敖奇全境,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国度中,在这一片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看到听到,他们所想要了解,希望掌握的情况。

而且,即便找到了这些情报,想要从中筛选出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有用的还是没用的,没有老爹丰富社会经验的帮助,恩莱科也没有本事对此进行甄别和挑选。更何况,老爹还有着,出人预料之外的对于突发事件的预见性和对于各种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物所具有的敏感性。

就像今天这件事情,如果老爹不解释一番的话,恩莱科根本就无法猜测到事情的本质有可能是这样的。那个和气生财的税务官竟然是如此贪婪的角色。

马车终于驶入了市中心,不需要恩莱科吩咐,那个车夫就知道这位贵客打算在哪里住宿。一路上,这位贵客总是愿意住在那些离贫民区比较近,价格适中,条件稍微好点的旅店里面。而这种地方同样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和旅行家们最经常聚集在一起的所在,在这种地方,这位贵客往往可以得到他所想要了解的东西。而马车车夫知道在成达维尔,正好有那么一个地方。

马车穿过市中心,拐过一座教堂和一座高高的石塔,马车驶入了成达维尔最为繁华的商业街。

这个地方当然没有办法同维德斯克相提并论,虽然这里的商业街同样人来人往,相当繁忙热闹,两边的店铺里面同样摆满了各种货物,整条街道同样宽敞整洁。但是,同维德斯克的那些商业街比起来,这里的景色可逊色多了,首先街道的布置,和两边店铺的陈列,这里都远不能同维德斯克相比。一成不变的街貌,千篇一律的店面,华而不实的招牌,这一切都显示出此地比起维德斯克来,相差不只一筹。至于街道上面的那些行人,则比维德斯克差得更远,这里很多人的穿着的衣物,简直同恩莱科第一次扮成女装时穿着的那件长裙有得一拚。打扮还算得体的,在那么多人中还不到十分之一。

马车在街道上面飞驰着,当行驶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时,车夫驾着马车往左边的一条小路,转了进去,马车继续往前行驶了一两公里,终于在一处偏僻冷清的小街角停了下来。

恩莱科他们走下了马车,沿着街道往里走,在街道的另一端敞开着一座朱红色的大门,左右两道门扇的边缘全都包裹着厚厚的铜板。正当恩莱科他们在车夫的带领之下正要进入大门的时候,从店铺之中飞快得跑出一个小计来,只见他熟练得驾起马车,将车辆赶到了拐角处的停车场中。紧跟着又陆续从店铺中跑出两个壮汉,他们拖着一辆平板拖车,向停车场走去。

所有人跟着车夫走进了那道大门。进门之后,恩莱科一看,同门外的那种偏僻荒凉的景象完全不同,旅店里面颇为热闹,大厅上面人来人往,作买卖的商人和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旅行家穿梭其间。

在旅店右侧有一座精巧别致的小餐厅,餐厅那长长的伸出在外的廊檐下,排着一列长椅。长椅上坐满了悠闲自在得喝着咖啡,闲聊着的人们。

而店员们则在四周忙碌着,一个显然是主事人员的小老头满面笑容得迎了上来。没有等恩莱科发话,车夫已经主动上前吩咐起来,恩莱科对此相当满意,对于打这种交道,车夫卡兹显然比自己熟练得多,人家可是天天在外面奔忙,对于各地住宿的环境和行情,那可是了如指掌,同那些旅店的掌柜打起交道来,他也是驾轻就熟。恩莱科相当放心得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丙然,在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恩莱科他们在那个老头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了位于旅店最高处的一排房间。那是三间并排在一起的房间。那个旅店主事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并不豪华,但是收拾得相当干净,而且主要的家具样样齐全,一座衣柜,一座矮橱,在角落中甚至摆放着一座梳妆台。

在房间的另一头开着四扇大窗,落日的余辉从这些窗户中投射进来,为这件房间铺上了一道金红色的光泽。

“这位客人,您的仆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坚决要为您订紧靠这边的房间,您看见了,这房间绝对是一流的,保管您住的舒服,只不过,靠着这边的窗户,外面的景色绝对不是象您这样有身份的人愿意去看的,那面一片都是贫民窟,又脏又乱,相当煞风景。不如,您换到另一面住,房间都是一样的,不过另一面正对着大街,那可是我们这里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是我们这里最美丽的景致之一。两边的房间价格相差并不多,但是那边可要方便多了,下面就是餐厅,如果您不想出门的话,您只要喊一声,马上就有人将菜单和美味佳肴端到您的房间中来。这可是最符合您的身份地位的住处了,而且您还带着家眷,也许,您可以问一问您的……您的……您的那一位看看,也许换到另一边住更加合适一点。”小老头无比殷勤得将周围的环境介绍了一番,最后指了指身边站着的贝尔蒂娜。

恩莱科当然明白,这位旅店主事指的是什么,同样也知道这个家伙显然误会了自己同贝尔蒂娜的关系,不过恩莱科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上,总是有人将自己同贝尔蒂娜看作是一同出行的一对小夫妻。

恩莱科实在不太明白,难道那些卡敖奇人看不出自己和贝尔蒂娜的年龄还远远没有达到定亲成婚的年龄吗,要知道在索菲恩,男女之间如果还没有成年便擅自订立婚约的话,对此最重处罚可以判决到流放三年。恩莱科实在不太明白,难道卡敖奇王国,为成年定亲是被法律允许的吗?

因此,他曾经将这个问题请教过达克托老爹,对于这个问题,老爹不怀好意得对自己说:“如果,卡敖奇王国禁止未成年人订立婚约的话,那么那位可爱的费纳希雅小姐就没有必要害怕那头大色狼的骚扰了,不是这样吗?”这句话将恩莱科说得哑口无言,幸好车夫卡兹为自己解了围。

卡兹告诉自己,在卡敖奇王国,很多贵族家庭为了能够替自己的孩子物色到美丽漂亮的妻子,往往在很小的时候,就把那些小美女,小美人胚子订作自己的媳妇了。而且为了这些小美女,能够有同她们的美貌相称的气质,往往她们就此便被带离自己父母的身边,从此在未来丈夫的家庭中长大。因此,在卡敖奇王国,幼年定亲,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当那些贵族们看中了自己喜欢的小女孩时,往往还会发生抢亲这样极端的事件,而且,由于卡敖奇王国的民风彪悍,而且性情浪漫,因此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抢亲的人,不但不会受到别人的指责,相反,那个人还会被认为是个勇于追求爱情的人,而受到宽大处理,很少有哪个官员会煞风景得作出处罚抢亲者的判决。而且,一般来说最终那个女孩肯定会被留在男方的家庭之中的。

当卡兹告诉恩莱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只是以为恩莱科是个成长在正统贵族家庭的贵公子,仅仅是对卡敖奇的民风民俗不太清楚而已,绝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贵客根本就不是卡敖奇人。

恩莱科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别提有多尴尬了,而贝尔蒂娜和达克托老爹那一幅意味深长的笑容,更加为这种尴尬的气氛增添了两道诡异的色彩。而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连那个完全是局外人的车夫卡兹都注意到了,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为什么那个老爷子和那个姑娘这么奇怪得瞧着那位尊贵的客人?这一切同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有什么关系?

旅店主事的一阵连声招呼,将恩莱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中来,他想了一想,觉得贝尔蒂娜和达克托老爹同自己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必要总是让他们为了迁就自己而一起受罪,因此恩莱科向老板换了两件房间,不过,他自己仍然住在那间紧靠着贫民窟的屋子。

而这个决定令那个旅店主事疑惑不解,他管了这么长时间的旅店,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位奇怪的客人,如果他是个吝啬鬼的话,他应该不会换房间,如果他换房间的话,那两间紧靠大街的房间无论如何应该自己享用,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先将好房子让给仆人们居住的主人。

旅店主事越看越感觉到这位贵客来历蹊跷,身份古怪,他暗自对恩莱科开始留心起来。

恩莱科接过旅店主事递上来的钥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在夕阳余辉的笼罩之下,眼前的景色显得那样的恬淡而又宁静。从倾斜向上的一段山坡上面,层次比邻得紧紧挨着一间间破陋的平房。那些平房是用各种不同材料搭建起来的,形状千奇百怪,有些是用木材搭建的,有些是用石料垒成的,有些是用碎砖头堆砌起来的,而其中最简陋的那些房子竟然全都是用茅草扎成的。

从窗口望去,这些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房屋,就犹如在那道山坡之上打满了各种各样的补丁。

恩莱科看着这些简陋的贫民窟,一种异样的心情涌上心头,自从离开维德斯克之后,他已经不止一次得看到这种情形了。在卡敖奇王国,这种情况相当普遍,很多破产,失业的城市居民沦落为贫民,这些贫民朝不保夕,干着最重最累的活,住在最破最烂的地方,吃着最臭最脏的食物,他们所过的生活,甚至连那些古代作品中描写的奴隶还不如。住在那里的人可以说是社会的最底层。

恩莱科望着眼前这一片贫民窟,望着贫民窟中犹如迷宫一般狭窄黝黑的道路,望着在贫民窟中抠搂着缓慢行动着的人。那些没有生气,骨瘦如柴的人。恩莱科第一次为了他人,而感到悲哀,但是他对于眼前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没有能力帮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也许,自己可以给这些人一些食物,甚至是一些钱,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自己能够永远帮助这些人吗?对于这些贫民来说,一顿饱食难道就能让他们脱离苦海了吗?恩莱科陷入深思之中,他完全没有发现,门外,旅店主事的那双眼睛正紧紧得注视着自己。

那位主事,一直呆在门外始终没有离开过,对于他来说,这位客人实在太神秘了。首先,他从直觉上便感到,这位客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多年接待顾客的经验,让这位主事练出了一双锐利的看人的眼睛。他只要对某个人仔细得瞧上那么一眼,就可以八九不离十得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所作的工作,以及哪里人士。

但是,这位神秘的客人在主事的眼中,却是一位迷一般的人物。

首先,这位客人看上去相当随和,对于这里的环境以及出入这里的人,并没有一种排斥感,从这点上来说,他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平民。但是,这位主事绝对不敢如此猜测,因为那位神秘的客人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气质,令他感到面对的是一位贵族,而且那位主事直觉中感到,恩莱科的地位相当高贵。

其次,恩莱科的年龄和他关注贫民窟生活的奇异举动,同样令主事先生迷惑不解,这位主事先生产生了同车夫卡兹同样的想法──这位神秘的客人是朝廷上派遣下来的钦差大臣,不过由于同样的原因,那个主事也与卡兹一样,对这件事情不敢轻易确认。

另外,那位主事先生实在无法肯定,这位神秘的客人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有好几次那位主事已经几乎认定这位客人来自外国了,但是这位神秘的客人无意间的一些举动,令那位主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

因为这位神秘的客人的言语之中,有着极重的塔兰郡的口音,而他的举止行动之间,却又有着相当浓重的喀司纳郡的痕迹。塔兰郡地处群山之中,民风粗旷彪悍,但是,偏偏受到卡敖奇上层社会的歧视,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往往千方百计想要掩饰自己的口音,毕竟一个塔兰人是绝对不会受到上层贵族阶层认可的。几百年来那里只出现了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名人──那便是大魔导士科比李奥。

而与此相反,喀司纳郡是个盛产上流贵族的地方,很多有势力,有影响的贵族都在那里住饼很长一段时间,大多数的贵族全都以学习喀司纳郡的礼仪风俗作为自己最为重要的一项课程,当一个标准的喀司纳郡人,已经成为了进入上层贵族阶层的第一步。但是,这位主事先生尽避已经见过很多学习喀司纳郡标准礼仪,并且自认为是经典的喀司纳郡人的贵族。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可以同眼前这位神秘的客人相比。在那位主事记忆中,能够和这位客人相提并论的只有每年都要来这里几次的那位海格埃洛公爵大人,那位大人可是喀司纳郡的郡守,是当地历史最悠久,最有名望的名门望族,难道眼前的这位神秘的客人同样是出自于那个显赫家族中的吗?

那位经验丰富的主事先生对于恩莱科的身份越来越感到扑簌迷离。

同车夫卡兹不一样,这位主事掌管着的可是一家广受那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和旅行家们赞赏的旅店。那些走南闯北,交游广阔的客人们不但为旅店带来了隆盛的名誉,而且还带来了来自各地的最新消息。

主事先生早已经从那些顾客的闲谈之中,了解到朝廷已经派遣了新的钦差大臣到各地进行巡查了,而且,这位钦差大臣同从前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担任钦差大臣时一样,完全不惊动地方上的各级官员,采用微服私访的形式巡视整个卡敖奇王国。

凭借这几点,主事大人实在相当怀疑,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客人正是那位钦差大人。

但是,恩莱科的年龄有让主事先生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毕竟在传言中,那位钦差大人可是拥有着与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相同实力的禁咒魔法师。

尽避这位主事先生对于魔法,并没有太多的认识,但是他同样知道,魔法的修为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够积累起来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未成年的上位魔法师,就更别说,被誉为魔法界的瑰宝的大魔导士了。

而恩莱科并不知道别人如此注意自己,他仍然站在窗台前眺望着远方,远处那被映照得一片鲜红的群山,那连绵起伏,犹如鲜红色的波涛一般的群山。

恩莱科听达克托老爹介绍过这个地方,连绵的群山中尽避种不出一粒粮食,但是这块寸草不生的土壤之下埋藏着无数珍贵的矿藏,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为了卡敖奇王国矿产资源最为丰富的一个郡,这里出产的金属,这里铸造的刀剑,这里制作的铠甲,这一切全都为卡敖奇王国强大无比的军事实力提供了坚强的保障。

但是,恩莱科同时也听老爹提到过住在这里的那些矿工们的艰苦生活,听说过在那些条件极其恶劣的矿井中工作的艰辛,更听说过经常发生在这种矿井中的那些可怕的事故,以及这些事故为那些死去的人和还没有死去的人带来的无比痛苦。

恩莱科静静得望着那鲜红的绵延起伏的群山,望着那层层叠叠蜿蜒曲折的山脊,望着隐没于云层之中的山峰,望着那渐渐被黑夜所吞没的地方……

夜晚降临了。

劳累了一天的恩莱科跑到楼下的餐厅之中胡乱得吃了一点东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去了,说实在的,这个地方的食物实在不怎么出色,这同样也是恩莱科对晚餐并不太感兴趣的原因之一,这里的人对于美食的兴趣显然不象对于美酒那么强烈,但是恩莱科偏偏对于那种饮料敬谢不敏。

到卧室中的恩莱科马上便上床休息了,虽然今天一整天他都坐在马车里面,但是这种旅行同样使人觉得相当疲乏,因此,回到自己房间的恩莱科很想好好休息一番。

但是,当他刚要睡着时,突然,房门外面有人敲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恩莱科,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当他将房门打开时,只见在门口站着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时,同样不禁一愣,但是,她的神色很快恢复了过来。只见这个小女孩突然间将身体靠到恩莱科身上,一条手臂紧紧得拢住恩莱科的腰,另一支手绕过恩莱科的背后轻轻得搔弄着他的脖颈,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将一条腿盘起来牢牢得缠住了恩莱科,随着轻轻的晃动,那个女孩极其熟练得扭摆着腰肢,用自己柔软的小肮轻轻得缓缓得但是同时又是紧紧得贴着恩莱科的小肮蠕动着。

这一切,让初出茅庐的年轻魔法学徒目瞪口呆,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尽避他还相当稚嫩,尽避他对此还一无所知,不过从眼前这个女孩异样的举动,从她那局促但是充满诱惑力的呼吸,从那尽避瘦削但是却相当柔软,微微有些起伏,不停得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少女的胸部,以及从自己饱受挤压和揉搓的腹部渐渐涌上来的那股异样的感觉,恩莱科都相当清楚,这个女孩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恩莱科便打算用力推开那个少女,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那个女孩有着与那纤细弱小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体力,以至于,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板上面。

那个女孩并没有因为摔倒在地而放开恩莱科,相反她缠得更紧了,不需要一条腿支撑身体的她,将那条被解放出来的长腿同样用来紧紧缠住恩莱科的腰部。同时女孩始终没有停止过那种扭动腰肢,摇摆腹部,深深得刺激着年轻试练生的心灵的动作。更有甚者,女孩竟然将手伸进了恩莱科的衣服底下,试图帮这位年轻魔法师脱掉那件仅有的贴身睡衣。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的恩莱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同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对待这个女孩,更何况,刚才那猛然间的摔倒,令恩莱科相当不好受,不但背后摔得很疼,而且好像手肘也扭伤了。

正当恩莱科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尽避她还是在那里轻轻的挪动着自己柔软的小肮,刺激着小肮底下那完全可以被感觉到的微微的突起。但是那个女孩确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听她轻轻得在恩莱科的耳边腻声说道:“这位少爷,您应该感觉到相当舒服了吧,如果您想要的话,您可以获得更加刺激,更加舒服的享受,我的价钱是相当合算的,而且,服务周到,保证您满意。”

恩莱科突然间意识到,缠在自己身上的是怎样一个人物,尽避他曾经听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种职业──通过出卖自己的女儿身来换取几个金钱,这种女人被称为妓女。

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的妓女呢,自己的家乡塞维纳是个民风朴实的地方,居住在那里的居民全都是些循规蹈矩的普通平民,在那里从来没有卖淫和偷窃这种令人不耻的行为发生,甚至可以说,在自己的老师维克多来小镇之前,小镇上根本就没有一个无赖,连欺骗行为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因此恩莱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真正以出卖肉体为生的妓女。

更何况,恩莱科从来没有想到,妓女会缠上还未成年的自己,更没有想到,连这样年纪幼小的小女孩,竟然也会操持这种令人不耻的职业,这实在太令恩莱科吃惊了。

想到这里,恩莱科运足力气,努力摆脱了那个女孩的纠缠。恩莱科毕竟是个男生,力气无论如何都要大过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小女生。

当恩莱科推开那个女孩后,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后五六步,同那个女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道:“小姐,我只希望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我不想浪费自己有限的精力,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可以提出来,如果我能够做得到的话,我一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至于你刚才所提到的那种服务,我看就不必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可以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吗?”

恩莱科自始至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他并没有因为那个女孩是个妓女而歧视她,毕竟,这也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这种年龄的女孩操持这种谋生的职业,那已经是一种相当悲惨的事实了,恩莱科觉得没有必要对那个女孩的行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但是,那个女孩显然并不想放弃自己的猎物,她现在已经相当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了,假如刚才自己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的话,也许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也说不定。现在看来,眼前的这头肥羊应该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原本应该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很多好处的。

想到这里,那个女孩越想越感到不甘心,她走上两步想要继续缠着恩莱科不放。

恩莱科对于那个女孩的纠缠,终于感到不耐烦了,只见他往旁边一挪动身体,左脚向前一!,右手在那女孩的腰眼上一按,那个女孩便双手无力得软垂下来了。恩莱科对此相当满意,这可是当初乔教给自己和那些佣兵们的擒拿绝技,可惜到现在为止,自己还一次没有使用过呢,不过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被用来替自己解脱这种困境,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恩莱科想到这些不禁暗自摇头,他抱着那个女孩向门口走去,一直等到出了房门。恩莱科才松开自己紧紧掐住的那个女孩的腰眼,轻轻得替那个女孩揉了揉说道:“我就不麻烦你了,对于你的服务,我现在还不太感兴趣,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突然之间,恩莱科停下了自己所说的话,他看到在那个女孩的手上和左腿的膝盖上有着相当严重的擦伤,显然那是刚才自己摔倒时留下的痕迹。刚才那一跤,摔得自己都感到相当疼痛,那个女孩的手臂和大腿还被自己压在身体下面,受到的创伤可想而知。

恩莱科突然之间又想到,刚才那个女孩并没有象普通的女孩那样,因为受伤而大声惊呼,高声喊叫,相反还能不动声色的引诱挑逗自己,这种“敬业精神”不能不令恩莱科感动。恩莱科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还有如此坚强的一面,同时,恩莱科也为这个女孩的不幸而默默哀悼。

第三十章矿山

深感内疚的恩莱科,一把将那个女孩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那个女孩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未成年的旅行者到底打算干什么?刚才把自己好不留情得推出来,现在有将自己急不可耐得拉回房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突然之间回心转意,想要和自己好好玩玩了。

想到这里,那个女孩轻轻得将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半透明的薄薄的内衣,她可不打算再一次放过眼前的这个猎物了,眼前这个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半大男孩显然是个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雏,而且,在这个旅店里面工作,给自己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告诉过自己,那个男孩相当有钱,而且很可能是个贵族,因此自己肯定可以从这个男孩身上得到不少的钱,也许,这个月的生活就可以有保障了。

小女孩想到这些,她更加迫切地作出一些引诱人犯罪的动作来,想要以此来诱惑眼前这个年轻的小贵族。但是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那个小贵族竟然对此熟视无睹,他一直在那里忙来忙去,东翻翻西找找。

小女孩对此疑惑不解,但是幸好很快她便知道,那个男孩到底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干些什么了。只见,随着那个男孩微微一抬手,一道柔和但是相当明亮的火光从他的掌心上面飘了起来。火光摇摇晃晃得飘落在高挂在房间顶上的油灯之中。

这一切,令小女孩吃惊不小,她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半大男孩竟然是个魔法师。女孩暗自庆幸,这次她可算是遇上了一头好猎物了,一位魔法师可是要比那些普通贵族地位高得多了,这些人也许并不太有钱,但是,他们往往带着在别人眼中无比贵重的珍宝,听说所有的魔法师都是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当作魔法原料来使用的。如果自己能够得到那么一两块这样的宝石,那么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便不用愁了。

想到这里女孩更加兴奋起来了,等到油灯被点燃之后,女孩看到恩莱科的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纱巾和两团蓬松柔软的棉花团。

女孩不知道,这个魔法师到底打算干什么?难道这个家伙看到自己受伤了,因此打算为自己包扎伤口吗?小女孩陷入无比的迷茫之中。

但是恩莱科接下来的举动,显然打消了女孩所有的疑惑。只见他半蹲在那个女孩面前,轻轻得托起女孩受伤的左手,用其中一块沾湿的棉团,缓慢而又轻柔得清洗着那跌破的伤口,那温柔的动作,不但没有碰痛女孩破碎的伤口,而且平复了女孩那波动着的心灵。

等到恩莱科用那团棉团清洗完伤口后,他立刻从另一团棉花团上面扯下一条棉条,恩莱科拿着那条棉条,将它轻轻得仔细得帖服在女孩的伤口上面,然后用纱巾将面条紧紧得绑在女孩的手上。

紧接着,恩莱科又相当仔细地清理起女孩身上的另外两处伤痕来,当他将这些伤口全都处理妥当时,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装束实在太少了,这个样子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一点。恩莱科连忙回转过身体说道:“你,你穿得实在太少了,你可以将衣服穿起来吗?我想,你做这份工作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也许我可以对你有所帮助。”

恩莱科说到这里,便想叫那个女孩离开自己的房间,但是话到了嘴边,恩莱科不由得觉得,如此说话难免太无情了一点。因此这句话迟迟说不出口来。

不过,那个女孩倒是相当清楚恩莱科心里的想法,她说道:“你是不是正打算将我赶出房间?”

女孩那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再一次震动了恩莱科的心。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她这种年龄竟然会选择这样这样一种职业,对此年轻的魔法学徒一无所知。

“如果,你保证不惹麻烦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如果你有所要求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将尽力办到,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明天我正好有事要办,因此可以顺便为你效劳,而且明天一早,我会请求我的同伴为你治伤,她的治疗手段远比我高明得多。”恩莱科说道。

那个女孩静静得听着恩莱科所说的一切,她对别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感觉,唯独对于恩莱科所说的那个同伴,那个“她”,暗中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之情,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一种淡淡的醋意一丝忧愁和对自己身世的自卑之情。

说完这些,恩莱科一扬手熄灭了那盏油灯中闪烁游移的灯火,重新钻回自己的被窝之中,留下那个女孩独自一人呆在那片黑暗之中,躺在床上的恩莱科再也睡不着了,他听着从黑暗中传来的那轻微的略带急促的呼吸声,那好像在无声的哭泣着的沉重的鼻息,他实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恩莱科从被窝中探出手臂,将缠在自己手臂上面的一条画着一道神奇的魔法阵的布巾解了下来,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面,那条布巾正是自己能够使用魔法的真正原因,那也同样是自己所有魔法知识的结晶。通过那道魔法阵,自己可以操纵早已经储藏在其中的魔法力,使用一些小型的魔法。而这一切完全是来自于自己的那个最为擅长的特殊魔法的启迪,那个莫斯特最早教给自己的,用来吸收他人魔法攻击的暗黑魔法。那种魔法能够将所遭受到的魔法攻击转变为暗黑魔力储存在自己的体内。

受到这个魔法的启迪,恩莱科想到既然暗黑魔法可以预先储存起来,那么别的魔法也应该同样可以储存,比如那种照明魔法,就是一种魔法储存然后缓慢释放的过程,只不过,这样储存起来的魔法,只能提供一些,相当有限的运用。那些随时能够自由运用魔力的魔法师们对此是绝对不会感兴趣的。但是,这又是如同原本的恩莱科这种没有能力使用魔法的普通人可望而又不可及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恩莱科已经渐渐摸索到使用魔法的一些诀窍来了,而这完全应该归功于那个将魔法当作一种技巧,而不是一种强大神秘的力量来使用的荷科尔斯三世的启发。这位皇帝陛下对于魔法使用的独特见解为恩莱科打开了通向魔法殿堂的大门。从那以后,恩莱科开始进行这方面的魔法研究。

他开始研究,如何让普通人也能够借用魔法的力量,而不是象原先希望的那样,让普通人也能够产生魔力。而在这些研究之中,恩莱科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除了那个画在马车上面的特殊魔法之外,便是身边放着的那条布巾。

正当恩莱科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条布巾之上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显然,那个女孩同样爬上了自己的那张大床,而且同自己并排睡在一起了。不过幸好那个女孩并没有作出什么进一步的不妥举动,恩莱科对此总算放下了一些心事,但是尽管如此,恩莱科仍然一点都睡不着觉。他折转身体,脸冲外的睡在那里。整个晚上都保持着这样一种僵硬的姿势。

而那个女孩显然也一整晚没有睡着,恩莱科可以清楚得听到她那毫不均匀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微微的但是一整晚没有停止过的身体的转侧。而这种无比尴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第一道阳光射进房间里面来的那一刻。

匆匆忙忙从床上跳起来的恩莱科飞快得穿上自己的衣服,他将身边的那条布巾贴身缠上自己的手臂之后,在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外套。

起床后的恩莱科,快速得冲进了浴室之中,他关上浴室的门,一边思索着,一边不急不忙得打开连接在浴盆上面的铜管子,将温热的清水放进浴盆之中,在同伴们起床之前,这段相当长的时间里面,恩莱科可不打算回到外面那张床上,去面对那个女孩。他打算躺在浴盆之中度过这段不短的时间。

在外面的房间里面,那个女孩正愣愣地注视着房间的天花板,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那位小贵族,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不想再一次见到那个平生第一次让自己感受到温暖的陌生人,但是,叫她就此离开这里,她内心深处又极不愿意。

尽管女孩心中对自己不停得说:“我只是想要利用这个单纯的小贵族,利用他那自以为是的好心肠,利用他的金钱和地位来摆脱当前的困境,寻求更好的生活。”但是她的心里相当清楚,这一切都仅仅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罢了,自己绝对没有勇气离开这间房间,同样自己也没有勇气来寻求自己所希望得到的那种幸福。对于如同残花败柳的自己来说,那个纯真的善良的小贵族,实在太高不可攀了,更何况,从他的口中还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出来旅行的,而且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的话,那个女孩应该是个神职人员,魔法师配牧师,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匹配了,这两个职业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正统的一对组合,自己怎么能够和那个拥有高尚职业的女孩相提并论呢?

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当温水变得再也没有一点温度的时候,当恩莱科沾湿的头发开始变得干燥起来的时候,早晨终于来到了。恩莱科从浴盆之中爬起身来,他将水擦干后,重新穿上外套,当然那条布巾,他也没有忘记缠回到自己的手腕之上,一切准备妥当的恩莱科打开浴室的房门。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已经从床上起来了,而且已经穿好了衣服。

由于昨天晚上,天色实在太晚了,因此恩莱科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个女孩一眼。而现在,恩莱科有时间好好得将这个女孩打量一番了。

那个女孩长得还算不错,尽管称不上什么天香国色,但是也还算漂亮,特别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总是流露出一种灵动但是却略带忧郁的目光。而这更为那个女孩增添了一丝魅力。女孩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除了洗得相当干净之外,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

那个女孩看到恩莱科从浴室里面出来,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毛巾?”说着她指了指浴室。

“当然,当然,没问题,”恩莱科连声回答道。

女孩象是一阵清风一般掠进了浴室,恩莱科紧紧得坐在房间一侧摆着的一块锦团之中,将身体整个埋入松软的锦团里面的恩莱科轻轻得舒展着身体,他现在才开始考虑应该怎样帮助这个女孩。毕竟,象这个女孩一样遭遇不幸的贫民,在这个贫富分化极其严重的国家实在太普遍了,这一路上,自己已经看到足够多的例子了。

原本,恩莱科对此总是保持一种旁观的立场,尽可能得不卷入这种事情中去。这倒不是因为恩莱科冷酷无情,恩莱科确实对此有心无力,他知道即便他可以拯救其中的极小一部分人,但是,卡敖奇绝大部分的贫民,并不会因为他的这种努力而受益,而且到时很有可能出现更多需要他来搭救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苦难的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绝大的难题──到底搭救他们中的哪些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不得不忍心拒绝那些无依无靠,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们。

每当想到这些,恩莱科便不自觉得,将原本已经向前伸出的援助之手,又小心翼翼得缩了回来。毕竟对于他,对于他这个外国人,对于他这个麻烦缠身的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恩莱科毕竟没有那么高尚,一心将民众的疾苦挂在自己的心头,更何况,那些是卡敖奇王国的民众,还不是自己祖国索菲恩王国的人民。

因此,每当恩莱科打算帮助那些深受困苦的卡敖奇人的时候,他难免会左思右想,反复考虑一番。所以在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上,他和贝尔蒂娜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贝尔蒂娜从小生长在神职人员的家庭,也许是因为贝尔蒂娜是女孩子而恩莱科是男孩,也许是因为贝尔蒂娜感情远比恩莱科丰富,考虑问题常常带着浓厚的感情色彩,也许是因为贝尔蒂娜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问题。因此,每当遇见这种事情时,总是贝尔蒂娜率先站出来扮演拯救者的形象。

但是,正因为贝尔蒂娜是女孩子,而且这次使命是那位皇帝陛下委派给恩莱科自己的,因此,最终还是得由恩莱科自己解决,贝尔蒂娜到了这个时候,就两手一摊,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扔给了恩莱科一个人了,她只是站在旁边作些安抚受害者的琐碎工作。而恩莱科由于职责所在也无法推辞,正因为这样,自从贝尔蒂娜为自己惹出几次不小的麻烦之后,恩莱科再也不敢往那些最为贫苦,最需要帮助的穷人聚集的地方去了,即便是去这种地方,他也绝对不敢带着贝尔蒂娜。要知道贝尔蒂娜的同情心实在是太过于丰富了。

而贝尔蒂娜也显然相当清楚恩莱科的想法,她甚至有好几次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因为自己的同情心,而给恩莱科增添麻烦了,对于每一次最终都是恩莱科努力收拾残局,贝尔蒂娜也同样感到相当抱歉。但是,当那些人间悲剧发生在她的眼前时,这位未来的圣女怎么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同情心,而一再得挺身去帮助那些极需要帮助的人们。

因此,这一路上,仁慈的牧师小姐和高尚的钦差大臣先生的名声不胫而走。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恩莱科所需要的,恩莱科仅仅希望可以恢复到以前那种平凡而又宁静的生活中去。同样这也不是贝尔蒂娜所需要的,她更希望再也看不见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贫穷和苦难。

恩莱科将整个身体埋在那柔软的锦垫之中,他一边听着浴室中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一边苦苦思索着怎么帮助里面那个女孩,怎么向贝尔蒂娜说明这件事情,当然,恩莱科想得最多的是怎样让那个同情心极为丰富的小姐不要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恩莱科相当清楚,这个地方可能是整个卡敖奇王国最为贫穷,平民生活最为苦难的一个地方,这里可能有着数不清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贫民。而这些人,恩莱科是完全拯救不了的。

正当恩莱科对此左右为难的时候,浴室的房门打开了,那个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因为刚刚洗浴过的缘故,女孩那原本极为苍白的皮肤,稍稍有些红润起来,而那一头湿漉漉的秀发紧紧帖服着,使得这个女孩越加显得水灵。

恩莱科看着那个女孩,当他看到,昨天他为那个女孩包扎的伤口,因为洗澡的原因全部被打湿了的时候,恩莱科连忙说道:“我们快去找我的那位同伴吧,如果伤口感染了的话,是会留下疤痕的。”

说到这里,恩莱科站起身来,他走出房间,来到对面贝尔蒂娜的房门前,用力敲起门来,他知道贝尔蒂娜早晨一般是不会很早起床的,而且,作为同伴,恩莱科相当清楚,要将那个爱赖床的小女生叫起来,那得多困难。

果然,恩莱科敲了好一会儿门,贝尔蒂娜这才将房门打开。早晨起床的贝尔蒂娜显然精神不太振奋,不过现在地贝尔蒂娜比起于恩莱科他们刚刚结识时,已经成熟稳重多了,她再也不会因为被同伴吵醒这种小事而大发雷霆。自从使节团的大部分成员回国后,这个原本还停留在梦幻少女时代的魔法试练生,一下子好像跨过了人生中相当漫长的一段经历,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懂得容忍别人,懂得关心别人的成熟女性。

恩莱科看到贝尔蒂娜总算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连忙满怀歉意得说道:“早上好,贝尔蒂娜,对不起,吵醒你了,不过有件事一定要请你帮个忙。”

说到这里,恩莱科朝着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的那个小女孩指了指,继续道:“昨天晚上,有个女孩不小心摔倒了,摔伤了双手和膝盖,因此我帮她随便包扎了一下,但是想要让伤口尽快愈合,必须要请你帮忙。”

贝尔蒂娜看了一眼恩莱科房间里面站着的那个女孩,尽管那个女孩摆出一副,好象和恩莱科干系深厚的姿态,同时,神色之中总是带着一种让贝尔蒂娜相当看不懂的,好像是些许敌意的感觉。贝尔蒂娜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不过,贝尔蒂娜并没有怀疑恩莱科所说话的可靠性,现在的贝尔蒂娜已经懂得,尊重别人的同时,必须尊重别人的隐私,看清别人的同时,必须看清别人的实质。作为出生入死一直到今天的同伴,贝尔蒂娜可是熟知恩莱科的性格和人品,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这个同伴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贝尔蒂娜说道:“你把那个女孩叫道我的房间里面来吧。我可以替她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地方摔伤了,我这里总要比你那个房间方便得多。”

恩莱科当然知道贝尔蒂娜所说的意思,他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贝尔蒂娜的意思向那个女孩转达了一番。

说实在的,那个女孩直到现在为止,还对贝尔蒂娜存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如果不是看到恩莱科这么为自己着想的话,她绝对不会愿意到贝尔蒂娜的房间里面去的。

但是,那个女孩尽管心里面极为嫉妒,不可否认的是,她对于贝尔蒂娜那种落落大方的态度,内心深处深表赞赏,而且,自然而然得将自己同贝尔蒂娜比较起来了。

这种私底下的比较,让那个女孩原本就盘踞在心头的自卑感,更加浓重了。

当那个女孩还没有见到贝尔蒂娜时,她本来猜想也许那位小姐姿色平平,无法同自己相提并论,因此那个少爷会看中自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希望,也许自己不能够俘获那位少爷全部身心,但是,让他心中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这总做得到吧,自己也许不可能正式同那位少爷生活在一起,但是,暗中来往,他总愿意吧,自己仅仅希望能够做一个没有名份的情妇,只此而已。

但是,当贝尔蒂娜从房间里面出来时,女孩的这种希望完全破灭了。事实上,贝尔蒂娜长得相当漂亮,只不过在出使团里的时候,她总是同那个绝色美女公主殿下待在一起,因此显不出贝尔蒂娜的风采来。而且,同公主殿下比起来,原来的贝尔蒂娜又缺少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高雅气质,她显得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同女装的恩莱科比起来,又缺少那种恬静清纯的感觉。因此,连贝尔蒂娜自己也对自己的美貌没有信心。

而自从使团离开卡敖奇王国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的贝尔蒂娜,突然间显露出成熟祥和的独特气质,这确实让那些留在卡敖奇王国的索菲恩人眼睛一亮,他们终于正式发现贝尔蒂娜的魅力了。只不过,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凯特和恩莱科。他们俩同贝尔蒂娜实在是太熟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现,发生在自己这位女同伴身上的变化。

但是,这一切看在那个女孩的眼中,就绝对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贝尔蒂娜的美貌如同一堵巨石一般压在那个女孩的心头。因此那个女孩不得不摆出一副同恩莱科关系不同一般的样子,这一来是想要刺激一下那个令自己相当不爽的美女,同时她也希望借此,令那个美女对少爷产生误会,如果两个人因此大闹一场,那可更称自己的心意。

但是没有想到,当那个美女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那个美女竟然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她还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这实在令那女孩感到意外。同时这也令那个女孩感到深深的绝望,阅人无数的她当然可以清楚地看出,对方的态度到底有多少虚假的成分包含其中。但是从贝尔蒂娜的神情之中,她只能看到真诚,不带任何虚假的真诚,同恩莱科对待她的态度完全相同的那种真诚。

那个女孩对这份真诚,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接受,她很想尽快逃离这个令她无比伤心的地方,这个让她早已经熄灭的希望的火种重新点燃起来,但是却又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的地方。但是,恩莱科的那份真诚却又让女孩不能拒绝这一切。

女孩慢慢地走进贝尔蒂娜的房间,当她走过贝尔蒂娜的身边时,她的眼中禁不住又一次流露出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

看到女孩那种满怀敌意的眼神的恩莱科不禁担心,那个女孩会不会对贝尔蒂娜造成什么伤害,毕竟贝尔蒂娜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而且那个女孩到底为什么如此仇视贝尔蒂娜,其中的原因,也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

想到这里,恩莱科心中忐忑不安。他焦急得站在贝尔蒂娜的房门外面。

透过厚厚的房门,恩莱科可以隐约得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一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比较大,但是到了后来,里面的那两个人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是因为她们所说的内容确实不适合大声宣扬,因此两个人简直是在房间里面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恩莱科对此还相当担心,但是从房间里面不时传来的两声轻笑声,让恩莱科打消了凝结在心头的疑虑。

不知道,等了多少时间,恩莱科渐渐感到有些困惑起来,难道治伤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而且,从贝尔蒂娜的房间中时而传来的一两声哭泣声,同样让恩莱科疑惑万分,他既不知道是谁在哭,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而哭。他只知道,已经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对此恩莱科渐渐焦虑起来,原本他还耐心得等在门外,现在他已经再也受不了了,开始在门口外打起转来。旁边房间里面的车夫卡兹和老爹早已经吃完早餐,回到卧室里面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车夫卡兹还想陪着自己一起站在贝尔蒂娜的门外,但是没有想到,他让那个老爹一把拉进了卧室中去,老爹显然猜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他并没有对自己说,而且看他对待车夫卡兹的那种态度,恩莱科猜想,自己即便主动上去询问的话,老爹同样不会告诉他的。

经过漫长的等待,贝尔蒂娜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出乎恩莱科预料之外的是,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得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们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其中隐藏着任何敌意。恩莱科实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那个女孩自始至终都是紧紧得挽着贝尔蒂娜的臂弯,而贝尔蒂娜则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一样安慰着她。

“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让他帮助你的,有我们在这里,一切都会解决的。”贝尔蒂娜对着那个女孩小声说道。

恩莱科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贝尔蒂娜又为自己招揽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过自己原本也答应过那个女孩,帮她脱离困境的,贝尔蒂娜这么说倒也符合自己的意愿。

“谢谢你,贝尔蒂娜姐姐。”那个女孩小声说道。

“姐姐?都已经叫起姐姐来啦。”恩莱科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起来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呢,嗨!女孩子可真是一种令人费解的生物。

正当恩莱科胡思乱想的时候,贝尔蒂娜带着那个女孩走过来对恩莱科说道:“我们吃过早餐之后,就由小芸带路,去看看她们那里的情况吧,我已经答应帮小芸的忙了。”

说到这里,贝尔蒂娜径直拉着那个名叫小芸的女孩向楼下的餐厅走去。

恩莱科只好乖乖得跟在她们身后,一起下楼。

等到到了餐厅,三个人找到一个靠窗的餐桌坐下后,恩莱科随便点了几个菜,他对于这里糟糕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行了,而贝尔蒂娜的对于这些食物的看法大致也和恩莱科差不多,但是那个女孩显然相当满意这一顿,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无比丰盛的美餐了。

看着那个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恩莱科觉得相当有意思。不过他立刻想到,从前在索米雷特家中的时候,自己也同样扮演过这个角色,想必那个时候,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公爵对自己的看法,和现在自己对那个女孩的看法相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恩莱科便感觉到兴致缺缺了。

当三个人在那里享用早餐的时候,主事先生始终在一旁密切得注视着。对于那个女孩,他可是太清楚了。这个小妓女时常到他的旅店中来寻找客人。对于这种行为,主事倒是从来没有阻止过,因为他知道那个女孩手脚还算干净,她仅仅是出卖自己的肉体,从来没有乘客人不注意,偷窃客人的钱财。再说,那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和旅行家们长年出门在外,因此很可能有这方面的需要,而那个女孩,正好可以提供这方面的服务。这也是让旅店受顾客欢迎的几点原因之一。

但是,主事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尊重,并且平等看待那个小妓女。而这样一个人如果是那个神秘的客人的话还罢了,偏偏对于那个小妓女如同朋友一般看待的是那个神秘客人的美丽女伴,这不能不让主事感到相当惊讶。

恩莱科他们很快将早餐吃完了,结完帐后恩莱科同那两个小女生走出了旅店。

而那个主事则招来他比较信任的一个伙计,对他吩咐了两句后,便扔下旅店的生意。远远得跟着前面缓步而行的三个未成年人。

那个被委以重任的伙计看到如此情景,他吃惊不小。这个伙计从来没有见到过主事会对旅店经营之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这可不象主事平时的为人。

恩莱科他们三个人穿过旅店前那条长长的小巷,拐过两个街角,走上了一条由碎石子铺成的大路上面。这条路显然是因为受到无数车辆长年的碾压才形成现在这种规模的,因此越往道路的两边,那里的石子颗粒越大,形状越粗糙,而靠近道路中央的那些碎石子,早已经被碾压得犹如沙砾一般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时间尚早,也许是因为第一车矿石还没有被开采出来,反正宽阔的大道上面只有恩莱科他们三个人以及身后很远的地方旅店主事在那里慢慢地行走着,道路上面一辆车辆都没有。

当三人行进在这条越走人烟越稀少的大路上的时候,那个女孩开始叙述她那悲惨的经历,和很多悲惨故事一样,她的那种可怕的生活同样也是以一次可怕的意外事故作为开头的。

一个月前,小芸的父亲还在矿山负责矿石筛选工作,但是,由于进入雨季之后,土壤中的湿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再加上气温升高,因此很容易引起矿井中支撑框架的锈蚀老化,造成矿井坍塌。而正是在一次矿井坍塌事故中,小芸的父亲失去了一双手臂。

在矿山,有这么一个习惯,一旦发生事故,那些受重伤,以及残废了的矿工一般会选择死亡,因为对他们来说,接下来的生活将极其困难。而这些矿工的家人则要看其他的人是否愿意收留了,毕竟,在这个每一天为了三餐而拼命的地方,即便是多一张嘴,那也是不小的负担。而那些没有人愿意收留的家人,则会被驱赶到贫民窟里面去,忍受那里地狱般的生活。

小芸和她的母亲倒是有人愿意收留,当然大多数的人全都不安好心。但是小芸的母亲坚决不愿意离开那个已经残废了,并且因为重伤得不到治疗而奄奄一息的丈夫。这一个月以来,她的母亲一直照料着她的生命垂危的父亲。为了维持生活,这个坚强的女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肉体。而看到母亲如此痛苦生活着的小芸,终于在一次,她母亲没有注意的情况之下,走上了这条尽管能够为她的母亲分担一部分生活压力,但是,却毁掉了自己所有希望的道路。

恩莱科还是第一次听小芸说起她的这种悲惨的经历,他心里确实是相当难受,但是他知道象这样的悲剧,在卡敖奇王国很可能每天都在发生。并不是因为周围的人缺乏同情心,并不是因为所有的人只是独善其身,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在这里,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相当艰难的,他们没有多余的可以用来帮助别人的东西,如果他们想要帮助他人的话,那么他们必须省下自己的那一份,也许仅仅是这一点对于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来说已经是巨大的牺牲了,而正因为所有的人都相当清楚,一旦自己遭受这样的命运,除了自我解脱之外,不能寄希望于他人的援助,因此,当他们看到别人需要帮助时,每一个人全都变得相当冷漠。如此一来,当他们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帮助他们的,这便是此地的生活规则──一条简单而又冷漠的生活规则。

※※※

于恩莱科完全不同,贝尔蒂娜拥有的是无尽的同情心,但是唯独缺少理智的思索,尽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小芸说起那悲惨的经历了。但是,这位感情丰富的少女仍然一边听一边哭。相对来说,亲身经历了如此困苦的生活的小芸,反而要比贝尔蒂娜冷静得多。

当小芸再一次诉说完她那悲惨的经历的时候,矿山已经近在眼前了。

踏上满是碎渣和石块,路面高低不平的矿区,恩莱科立刻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在矿区边缘靠近大路的地方,十座高大的燃烧著熊熊烈火的高炉耸立在那里。从炉膛顶上那高高的烟囱里面,不断地往外喷涌著乌黑的烟尘。

周围的一切,山,土地,灌木,杂草,房屋甚至包括那几座高炉本身,都因为那些烟尘而笼罩上一层漆黑的犹如墨汁染过的颜色。

高炉旁边堆放著一座高高的煤山,湿润的空气使得这些颜色漆黑的燃料中的一小部分化成一道漆黑的随处流淌著的河流。在某些低洼的地方,这些河流汇聚成一滩滩黑色的水塘。

恩莱科和贝尔蒂娜两个人相当小心翼翼地颠起脚尖在那些漆黑的碎石堆里面行走著,他们尽量避免让那些黑色染上自己的衣衫,而小芸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她径直往前走著。

终于恩莱科和贝尔蒂娜也放弃了他们那种徒劳无功的努力,他们的裤腿边早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墨汁。

而恩莱科和贝尔蒂娜两个与这个地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这让周围的人感到相当奇怪,尽管这个矿山也经常有陌生人来到此地,但是那些人要么是来这里寻求一份工作的,要么就是来这里监督矿工们干活的工头。但是,那两个小孩显然不属于这两种人。

矿工们虽然都没有见过什么大市面,但是,他们同样懂得通过人的行为举止,衣著打扮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当然他们的见识远不能同那位旅店主事相提并论,不过来人的身份高低,总是分辨得出来的。特别是象贝尔蒂娜这样漂亮的女孩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不能不让那些矿工们感到奇怪,要知道小芸和她的母亲已经是这个地方有名的美女了,但是她们和贝尔蒂娜一比,又逊色很多。而且,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可笑的行动,同样表明,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是生活在这里,甚至可以说不会是生活在这种阶层中的人。更何况,那些矿工中还有那么几个稍微见过一点市面的人,他们告诉周围的那些矿工,贝尔蒂娜和恩莱科显然是一对贵族,因为他们看到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全都可以颠著脚尖相当流畅的行走。而习惯于使用这种费劲的走路方式的人,只可能是那些认为这样走路比较优雅的贵族老爷,听说这种颠起脚尖,步子走在一条直线上的走路方式,被称作为“贵族优雅步”。

但是,那些矿工实在不太明白,两个小贵族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因此越来越多的矿工们停下手中的活,向这个方向靠拢过来。而这些靠拢过来的人中,还包括两个负责监督矿山工作的监工。不过那两个监工对于矿工们放下手中的活,倒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只是招呼其中那几个工作相当重要,绝对不允许离开岗位的矿工赶快回去干活,对于其他的人倒是听之任之,并不横加干涉。而且其中的一个监工还可以算是这里市面见得最多,资格最老的家伙,他还一个劲得和身边的人解说,什么是贵族步,什么是贵族气质,贵族是怎么生活的。

恩莱科他们在那一大群矿工的尾随之下,来到了小芸的家。

这里显然是矿工们聚居的地方。靠著山坡建造著十几排一摸一样的低平矮房,在每一排矮房的最远离矿区的地方全都打著一口水井,那是矿工们日常用水获取的唯一来源。为了保持这珍贵水源的清洁,水井上面全都盖著厚厚的盖子。

这里的每一间房屋同矿区其他地方一样,厚厚得覆盖著一层黑灰。小芸带著恩莱科他们拐进其中的一排矮房,走到靠近中间的一间矮房门前,小芸站定下来,她轻轻得推开房门,恩莱科和贝尔蒂娜跟在小芸身后进入了那间房间。

一走进房间,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在房间最靠里面的地上躺著一个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人,他的双手包扎著厚厚的粗布。粗布上面染著一些血迹。看来这个人便是小芸的父亲了。

贝尔蒂娜和小芸一起慢慢靠近了地上躺著的那个病人,小芸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著的那块粗布,而贝尔蒂娜连忙凑上去观察著那个病人的病情。

恩莱科看到如此情景,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女生在这方面,竟然有著如此坚定的意志,如果换成是自己,想必不大会愿意靠近那个浑身散发著恶臭的病人的。即便是远离那个病人,解开包扎后散发出来的那股更为浓烈的臭味,令恩莱科再一次向后退了两步,他实在不明白,贝尔蒂娜怎么还有勇气去检查那种可怕的伤口。

恩莱科甚至没有勇气呆在这个房间里面,他连忙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在门外,他看见周围围著一圈满脸疑惑不解的矿工。正当恩莱科想要和那些矿工们打个招呼的时候,从那群矿工中挤出一个年纪并不算大,但是显得相当憔悴的女性。

只见那个女人身上穿著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发蓬松得披在身后。恩莱科看了他一眼,便知道,她肯定是小芸的母亲,因为她们俩长得极为相象。

小芸的母亲显然刚刚才听见别人说自己的女儿带著两个显然是贵族的陌生人,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因此她急急忙忙得跑回家来看看。当她走到自己家门口时,便看到一大堆人正围在那里,看来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说得没错,果然有人来自己家了。当这位母亲艰难得通过那堆人群来到自己家门口时,她马上看到了那位传言中的贵族少爷。

同那些矿工不同,小芸的母亲毕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她的那些客人中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同贵族沾得上一点边的人,因此她一眼便看出,眼前站著的这位小少爷,肯定是个贵族,而且是贵族中身世相当显赫,地位极为高超的那种。

小芸的母亲曾经随同一个客人看见过斯崔尔郡的郡守大人,同那位郡守大人比起来,眼前站著的这个还未成年的贵族少爷显然更加高雅华贵得多。小芸的母亲暗自猜测起恩莱科的身份来了。

不过同恩莱科的身份比较起来,小芸的母亲的更关心这位小少爷的来意。如果不是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告诉自己,这位小少爷还带著一个绝色佳人的同伴的话,这个做母亲的也许同样会以为,那个贵族小少爷已经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如果正是如此的话,那么她们可真是交上好运了,至少今后生活用不著再犯愁了。但是,那个送信的人信誓旦旦得宣称这位小少爷的那个女伴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人,因此,小芸的母亲对于她的那个美梦也不敢报以太大的希望。现在,她仅仅是想了解一下,这两个小贵族的来意。

因此,她连忙向恩莱科走去,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一个美丽漂亮的贵族少女和自己的女儿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只见那个少女极为轻盈得走到贵族小少爷的面前说道:“恩莱科,那个病人的伤势,我倒是有把握治好。但是那两条断臂,我可没有办法让它们恢复原装。”

小芸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惊喜交加,为了丈夫的伤势,她甚至曾经贴上过一个一个相当有名的医生,但是那个医生看过丈夫的病情之后,告诉自己,丈夫的伤势用药物是没有什么希望治好的,只能寻求神圣魔法的帮助,但是,在千方百计找来了一位行走各地慈悲心肠的大地女神的牧师之后,那个牧师竟然告诉自己,丈夫这样沈重的伤势除非找到上位神职人员来进行施法,要不然,同样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在这个地方,即便是斯崔尔郡的主教大人,也不过是个中位神职人员,而且他们这样高贵的神职人员是绝对不会亲自来为自己的丈夫进行治疗的,因此自从那之后,小芸的母亲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来拖延丈夫的死期而已。

而自己的丈夫之所以能够生存到现在,那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那位大地女神的牧师也说过,自己丈夫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求生欲望,极为强烈。但是,不接受上位神圣魔法的治疗,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想到现在突然间出现了奇迹,那位高贵的小姐竟然说她有能力治愈自己的丈夫,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高,这已经是到现在为止最让自己感到振奋的一个好消息了。

第三十一章奇迹

“那么还等什么?你开始着手进行治疗吧。”恩莱科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贝尔蒂娜说道。

“说吧,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恩莱科相当爽快得答应了下来。

“治疗最好是在照得到阳光的地方施行,房间里面实在太暗了,我想把病人挪到外面来,可是我和小芸都是女孩子,没有什么力气,希望你可以帮帮忙”

恩莱科听到贝尔蒂娜这番话差点昏倒,原来说了半天是要自己做苦力啊。说实在的,恩莱科相当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而周围的人显然看得出恩莱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暗自好笑,这位小姐真是有趣,那位公子哥怎么会愿意做这些事情呢?

突然间,那位见多识广的监工高声说道:“唉,我们大家还等什么,来两个人,去把病人抬出来。”

听到工头这么一说,果然站出来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矿工来,他们纷纷走进那间矮房。很快其中的一个矿工独自一人抱着那个病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在他身后,那些没有帮上忙的矿工们觉得相当扫兴。当然他们倒并不是那么关心这个从前和一起工作过的同伴,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地方与其花费过多的精力去帮助别人,还不如多干些活,多积攒些钱,尽早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不过他们对于竟然有人说能够治愈这样沉重的伤势,感到相当好奇,要知道,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因此每一个人都相当清楚,受到这种伤害的人能够存活几天,而那个病人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那可是多亏了他的妻子和那个可怜的女儿。因此很多矿工并没有因为小芸和她的母亲操持那种出卖肉体的职业而看不起她们,相反很多人打算在那个病人死后,负责照料那母女两人,因为如此美貌和品性的女人在这个地方绝对是不多见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家人才没有被其他矿工们赶出那间矮房。

而现在,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宣称能够治疗如此沉重伤势的人,这不能不让那些矿工们感到相当好奇,因此,这些矿工们倒是相当愿意帮忙。而且对于每天在空气污浊,散发着各种古怪气味的矿井里面钻进钻出的矿工们说来,那位病人身上散发着的恶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那个最先进入屋子的矿工一把将病人抱出了房间,他可不想让其他的矿工分享这份荣誉,要知道,如果这次治疗真得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随着这件事情,而被这里的人们广为流传的。只要一想到这里,那位矿工便暗自得意。而周围那些没有得到这份美差的矿工们,那种羡慕失望的表情,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来。

当病人被移动到外面来之后,恩莱科立刻在贝尔蒂娜的指示之下,清理出一片平整的地方,并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魔法笔和一本抄满各种符咒和标记笔记本,开始在平地上面描画起魔法阵来了。

周围的矿工并不知道恩莱科在干些什么。毕竟对于魔法师奇缺的卡敖奇王国,即便是在这种主要城市里面,魔法师也是相当少见的。而且卡敖奇王国并不采用索菲恩王国的魔法师自由择徒政策,因此普通人接触魔法师的机会可以说少之又少。

等到恩莱科已经将魔法阵的大致轮廓,全都描画出来的时候,那个监工才想起,他好像曾经在总督府的魔法圣堂中见过同样的东西,听说那是只有极为高明的魔法师才能够使用的叫做魔法阵的东西,难道那个贵族小少爷竟然是个魔法师,而且是那种能够使用魔法阵的高明魔法师?

想到这里,那个监工惊叫道:“魔法阵,那是魔法阵,那人是个魔法师。”

听到监工怎么一说,所有的人全都惊讶无比得看着恩莱科,他们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一个魔法师会出现在他们的矿山。要知道,在卡敖奇王国,任何一个魔法师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都是绝对有资格接受郡守大人的亲自款待的。因此魔法师在卡敖奇王国的地位远在那些骑士和普通贵族之上。而在场大多数人全都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因为魔法师与牧师不同,他们从来不需要在公众面前宣传教义,进行布道,而总是呆在郡守大人专门为他们建造的那座华丽的魔法圣堂中进行各种魔法修行和研究。

恩莱科并没有因为周围气氛的转变而受到任何干扰,他仍然专心致志的描画着。终于一座结构相对比较复杂的魔法阵,出现在人们面前。恩莱科长嘘了一口气,这可是他所有魔法知识所凝聚起来的精华──一座同时可以提高圣光系魔法和水系魔法力量的魔法阵。

当他完成了这座魔法阵后,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病人,显然要让这个病人自己进入那个魔法阵,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叫其他人帮忙的话,恩莱科又怕他们会碰坏这个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魔法阵。

想到这里,恩莱科轻轻得举起一根手指,随着他口中念出一串神秘的咒语,那位病人的身体渐渐抬离地面,向魔法阵的中央飘去。

“魔法师,真的是魔法师,快看啊,那就是魔法,多神奇啊!”四周的人欢呼起来。这些人露出一种惊讶无比的表情。

当病人降落在魔法阵的正中央的时候,恩莱科向后退开了两步,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贝尔蒂娜去完成了。

果然,当恩莱科一退到边上,贝尔蒂娜立刻开始咏唱起她的那个神奇的咒语来。随着那美妙的旋律,魔法阵中渐渐升起了一粒粒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小水珠。水珠越聚越多,最终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流淌着耀眼的金色光泽的巨大水球,那个景象实在太壮观了。

看着这一切,恩莱科感到相当满意,同他原本预计的一样,经过魔法阵的放大,贝尔蒂娜那个神圣水系魔法的力量更加强大了。以前就没有办法制造出如此大的水团来,而且溶入水中的神圣魔法浓度也远比现在少的多。

正当恩莱科为自己的研究成果而窃窃自喜的时候,贝尔蒂娜已经开始治疗了。同以前为凯特进行治疗时完全不同,凯特所受到的创伤尽管更加严重,但是绝对不会象现在这个病人一样,完全已经腐烂了,因此在治疗伤口的同时,还必须将那些已经腐烂的伤口处理掉,换成新生的健康的肌肉。而这件事情确实相当花功夫。如果没有那个魔法阵的帮助的话,贝尔蒂娜还真感到难以办到呢。

不过尽管如此,整个治疗过程仍然长达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周围除了恩莱科之外所有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得盯着那个巨大的金色的水球看着,因为,这是他们平生没有看到过的,最伟大的奇迹了。

随着金色光芒的流转,包裹在其中的病人那可怕的早已经腐烂的伤口渐渐溶化。鲜红的嫩肉重新从断面上生长出来,这种生长的速度甚至是肉眼也可以分辨得出来的。嫩肉一直在快速得生长着,直到骨骼被全部包裹了起来,断口才自行封闭。

漂浮在神圣水系魔法中的病人双手渐渐开始愈合,封闭的断口成为两段光秃秃的肉枝。看到这种景象,恩莱科暗自叹息,贝尔蒂娜的神圣水系魔法毕竟只是一种强大的治疗魔法而已,它并不能让失去的四肢重新再生。

但是这一切在其他人的眼睛里面,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更何况当那个神奇的魔法被解除,原本包裹在那个巨大水球中的病人双脚落到地面上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竟然能够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妻子艰难得走去,看到这一切,周围的人一时全都惊呆了,也不知道是那个人率先欢呼了起来,反正一下子整个矿山笼罩在一片无比欢腾的气氛之中。

自从那次禁咒对抗之后,一直处于众人密切关注之下的恩莱科对于这种气氛倒是早已经习惯了。而贝尔蒂娜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的推崇。这位神职人员的后代,这个从小就生长在光明的神的教义之下的小女生,终于感受到了她的父母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她,当成功拯救了一条生命之后的那种无比强烈的喜悦和成就感。

贝尔蒂娜一下子沉醉在这无比强烈的幸福感中,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当年的选择产生了疑惑,也许自己更加适合成为一个神职人员,而不是一个魔法师。

正当这个年轻的女魔法试练生陷入人生道路的重大抉择的时候,小芸和她的父母向恩莱科他们走了过来。身体刚刚复原的小芸的父亲坚持要亲自过来向恩莱科和贝尔蒂娜道谢。恩莱科并不习惯于这种场面,他只是相当客气得接受了小芸父亲的道谢,连忙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够在这里逗留太久,因此,必须同他们告辞了。而贝尔蒂娜显然也有些受不了这种过于热烈的气氛,她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见到这两位仁慈的小斌族如此坚持,矿山的那些人也没有办法强留人家,毕竟这个肮脏破烂的矿山,并不适合接待这两位贵客。

而所有的矿工们能够表达,对于他们俩最为真挚的敬义的方法,那便是所有人簇拥着恩莱科和贝尔蒂娜将他们俩送出矿区。离开矿区仍然需要走那条长长的碎石路,那些矿工们倒是相当愿意送恩莱科他们一直到市区,可是两个监工绝对不愿意让他们这么干的。而小芸的父亲刚刚痊愈根本不可能走这么长的路,小芸的母亲则需要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丈夫,因此送人的责任便包在小芸的身上了。

而恩莱科也确实有事想要同小芸私下谈谈,因此他并不反对让小芸跟着自己。等到快要到达市区的时候,恩莱科向四周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从衣袋里面掏出一个钱袋,这是恩莱科预先准备好的五十枚金币,他估计了一下,这笔钱应该足够小芸她们一家作些小本生意了,剩余的钱还能让她们离开那个矿山,搬到城里面去居住。

小芸默默地看着恩莱科,她相当清楚,只要她一接受那笔钱,她同这位平生第一次扣动她心弦的贵族少爷之间的联系便彻底断绝了,她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缠着人家。

只要一想到这些,小芸相当不愿意接受这笔钱,但是家里的状况又绝对不允许她拒绝这一切,父亲的伤势刚刚痊愈正需要好好修养,而家里已经没有隔夜的粮食了,总不能为了自己的清高,让母亲仍然去操持那种贱役吧。

小芸的心里矛盾极了,而恩莱科对这一切茫然不知,他实在弄不明白,小芸为什么不爽快得接受这笔钱?

与不通世故的恩莱科不同,贝尔蒂娜相当清楚小芸对恩莱科的心意,也隐隐猜测到小芸为了什么而犹豫不决。贝尔蒂娜思量了一会儿后,她接过恩莱科手中的钱袋,走到小芸的身边,将钱袋塞在小芸的手中轻声说道:“你拿着吧,你现在很需要这笔钱,放心吧,我们还会继续帮助你的,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明天你可以到旅店里面去找我们,现在你先回去照料你的父亲吧。”

恩莱科呆呆得看着贝尔蒂娜,他实在不明白贝尔蒂娜为什么这么说。按照原计划,他们顶多在这个地方待两天,简单看看这里贫民的生活以及总督署的运行状况,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多逗留。

但是,既然贝尔蒂娜这么说了,恩莱科总不好意思改口,因此他只能在一边默不作声。

而那番安慰的话显然起到了预想的作用,小芸乖乖得接过了那笔钱。

贝尔蒂娜看到小芸接受了他们的帮助,总算送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拍了拍小芸的肩膀,说道:“你别再送了,回去照料你的父亲吧,别在乎钱,现在你的父亲需要补充营养,别忘了明天到旅店里面去找我们。”

说完这些,贝尔蒂娜便回转身朝着城里走去,而恩莱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想到这里,恩莱科暗中点了点头,他现在相当佩服贝尔蒂娜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恩莱科在此之前,一直将贝尔蒂娜看作是那个在丛林试练中总是给自己和凯特添麻烦的稚嫩的姣姣女,没有想到现在这个什么事情都不懂,什么事情都要麻烦别人的都市宝宝,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个懂得关心别人,照顾别人的人了。

看到贝尔蒂娜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恩莱科返过头来看看自己,自从那次改变自己命运的魔法学徒试练以来,自己不是也改变了很多吗?

想着这些,恩莱科默默地跟在贝尔蒂娜的身后往前走,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后山的贫民窟前了。恩莱科实在弄不懂,贝尔蒂娜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回旅店的那条大路应该不大会让人迷失方向的,贝尔蒂娜来到这种地方,应该是她本人的意愿吧。

恩莱科实在弄不明白这个自己一直以为相当熟悉的小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总不能将贝尔蒂娜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而又危险的地方,恩莱科实在想象不出在这种环境脏乱,人员身份复杂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在此之前,每次恩莱科巡视一个地方,从来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的。虽然他相当同情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恩莱科愿意和这些人当面接触,而且恩莱科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帮助这些人,毕竟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外国人,一个敌对国家的外国人。

而贝尔蒂娜显然没有这种觉悟,只见她缓缓地步行在这个与她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地方,而周围的那些贫民,显然对这个地方出现这么两个显然与这个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小孩而惊奇不已。

贝尔蒂娜走在这肮脏而又杂乱的贫民窟中。贫民窟的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凹地和裸露地表的岩石,时而可以看见一两滩乌黑浑浊的污水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气味,在贫民窟那弯曲狭小的小径两旁,到处盖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屋,其中最好的那些是用石块和木板搭建的,而大多数则是用纸板以及一些破布构成的。在每一间简陋的房屋旁边全都堆放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恩莱科看来全都是一堆垃圾,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捡来得,也不知道这些人拿这些垃圾有什么用。

※※※

恩莱科陪伴在贝尔蒂娜身边,穿行在这贫民的群落之中,这里和自己所处的环境简直是两个世界,恩莱科默默地观察著周围聚拢起来的越来越多的人群。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小孩,那些大人反倒远远得躲开自己和贝尔蒂娜,出乎恩莱科预料之外的是,原本他猜测那些小孩会围拢过来伸手乞讨,但是实际上,那些人全都远远跟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一个人显出想要上前的意思。在他们的脸上显露出好奇而又彷徨的神情,这里的每一张脸全都是一个模样,既肮脏又消瘦而且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出是男是女。而躲在远处观望著的那些成年人显得相当紧张。

在贫民窟里面转了一圈的贝尔蒂娜终于找到了她原本想要寻找的目标,从一间房屋之中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贝尔蒂娜挑起那块悬挂在一条木板上面用来当作门板的肮脏破旧的布片,走进了这间用纸板搭成的摇摇欲坠的纸板房。

恩莱科跟在贝尔蒂娜身后走了进来,一走进房间便看到地上躺著一个看不出年龄,但是显然是女性的病人,在这个女性的身边坐著两个满脸惊讶,愣愣地看著两位闯入的不速之客的小孩。

看到这一切,恩莱科终于明白贝尔蒂娜想要干些什么了,看来这个无所事事的小女生救人救上瘾来了。

明白了这一切,恩莱科总算放下心来,他静静地呆在旁边看著贝尔蒂娜进行治疗。对于这个小女生正在进行的一切事情,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恩莱科没有阻止贝尔蒂娜的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难道她以为自己可以拯救所有的这些人吗?她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她所作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一旦自己一行离开了这个地方,一切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样子。

恩莱科尽管对贝尔蒂娜的行动并不太感兴趣,但是他也没有阻止贝尔蒂娜的行动,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在顺从一个任性的被崇高的愿望所陶醉的小女生的古怪意愿罢了。

而贝尔蒂娜的医术显然在经过了克丽丝的“高明指教”之后,已经炉火纯青了。

只见她仅仅用了一会儿时间,那个痛苦呻吟著的女人,便渐渐停止了那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声音。

等到那个女人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贝尔蒂娜走到恩莱科面前一摊手掌。恩莱科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贝尔蒂娜的意思,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得掏出两块银币。

但是贝尔蒂娜显然对这点小钱并不满意,她并没有缩回自己的手。恩莱科只好又添了两枚。

对此感到心疼的恩莱科连忙退出房间,他可不愿意再为那个可怜的女人作出更大的贡献。在周围人的围观之下,恩莱科等了很久,贝尔蒂娜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正当恩莱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可以回旅店去了的时候。没有想到贝尔蒂娜竟然还没有过完救人的瘾,她继续在这个肮脏破烂的贫民窟中闲逛著,恩莱科无精打采得跟在贝尔蒂娜的身后……

太阳渐渐下山了,当贝尔蒂娜心满意足地回到旅店的时候,恩莱科可是心神疲惫,他累极了整整一天跟著一个爱心过甚,以拯救他人为己任的小女生,真是一件相当累人的工作了,更何况他还需要担任这个慷慨小女生的便携式银行,今天一整天,他的这位慷慨的同伴已经整整捐赠了两枚金币,二十五块银币了。对于这笔钱,恩莱科确实有些心疼,虽然他可以用钦差大臣的名义要求当地的总督署补充他们路途所需。但是恩莱科一来不打算同那些卡敖奇王国地方贵族接触,二来他也确实不想过多得支用卡敖奇王国的钱。因此,这一路上他们尽可能得保持节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支出。如果今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很快他们便会身无分文的。

想到这里,恩莱科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离开这个城市。

不过事情往往会向人预料的相反方向发展,当恩莱科第二天清晨起来之后,便知道想要悄无声息得离开这个城市已经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当他仍然躺在床上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恩莱科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等他起床后洗漱之后,先要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座落在城市偏僻一角的旅店,已经被一大群人紧紧围住了。楼下到处站满了人,甚至连旅店外面那条长长的巷道中也同样挤满了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位旅店主事努力控制著涌入旅店的人群的话,那些被阻挡在门外的人们肯定早已经涌进这个旅店来了。同样也幸亏有这位主事先生在那里维持持续,那么多人拥挤在一起才没有引起什么混乱。

恩莱科并不知道,其实那个主事先生早已经预见到今天这个情况了,昨天一整天他都跟著恩莱科他们,因此恩莱科和贝尔蒂娜所作的一切,这位主事全都看在眼里,对于他们所创造的这种奇迹,主事先生同样惊叹无比,而多年积累的丰富社会经验同样让他预测到这种如同神迹一般的惊人事件必定会引起爆炸性的效果,因此一回到旅店,他便为今天会发生的所有事情预先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一大清早打开旅店大门的时候,主事发现显然昨天的准备还远远不够,因此主事先生不得不临时抽调出更多的人手来维持旅店的秩序。而那些被扔在一边无人搭理的旅店住客倒也并没有对此表示抱怨,因为他们已经从那些聚在旅店之中的人们口中了解到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住客都是一些好奇心相当强烈的经常走南闯北的商人和旅行家,当他们听说自己楼上住著一位伟大的魔法大师和一位能够创造奇迹的伟大牧师,这一切实在令他们太兴奋了,谁还会在意因为这两位平时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见到的大人物,而为自己所造成的那小小的不便呢?

因此,那些早起的住客在匆匆得吃过一顿简单的绝对称不上丰盛的早餐之后,便同那些幸运得挤进旅店来的人一起等待著那两位神秘的大人物的到来。

而恩莱科看到这一切,他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烦了。对此恩莱科头痛不已,对此他毫无办法。年轻的魔法学徒试练生只得硬著头皮走上前去。

同他预料的完全一样,当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周围的人立刻骚动了起来。很多人争先恐后得往前挤了过来,而被关在门外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人试图推开大门闯进旅店,甚至有些人已经爬上旅店的大门想要越过高高的门梁进来。如果不是那位旅店主事安排伙计努力维持著秩序的话,恩莱科想象不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主事先生尽管拦住了这些人群,但是他无论如何拦不住那高喊的声音。

几乎每一个要求见恩莱科的人全都在那里高声喊叫著,好像希望自己的声音可以盖过周围那嘈杂的喊叫声,传进恩莱科的耳朵里面,而这种徒劳的事情只不过为原本已经相当嘈杂的环境又这天了一丝吵闹。

※※※

对于这种可怕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人还有本事睡得著。极为贪睡的贝尔蒂娜也同样如此,清早又一次被吵醒的贝尔蒂娜拉开窗帘往下一看,她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这种场面贝尔蒂娜并不陌生,小时候她经常看到那些教民以同样的热忱来迎接仁慈宽厚的教宗大人,但是贝尔蒂娜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象那位伟大的教宗大人一样受到大家的欢迎。看到这种场面,一股暖流涌上了贝尔蒂娜的心头,这位年轻的女试练生终于找到了自己最为向往的生活目标,那种从小她便接触,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被她完全忘记了的东西。

而现在,贝尔蒂娜终于找回了她的信仰,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她的生活。

当贝尔蒂娜在自己的房间中因为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而喜悦万分的时候,恩莱科正面对著一群陷入疯狂状态的人们而手足无措。对于这种场面,他可是最没有办法应付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但是每当他向楼上退去的时候,那些人群便拥挤著往前迈进一大步。很快大厅里面便挤满了人,那道楼梯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恩莱科只得苦笑著坚守这最后一道防线,忍受著震耳的吵闹声,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穿著整齐的贝尔蒂娜为他解了围。与恩莱科完全不同,从小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贝尔蒂娜对此一点都不慌张,她学著记忆中教宗大人应付这种场面时的情景,伸展双臂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对于那些按照她的示意做的人,贝尔蒂娜以温柔的微笑作为报答。很快大厅之中的喧闹声渐渐被压制了下来,而外面显然也知道大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喧闹声渐渐消停了下来。

制止了混乱的贝尔蒂娜一步步走下了楼梯,而围拢在周围的人们自动为这位他们心目中的“圣女”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到这一切,恩莱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贝尔蒂娜确实具有一个伟大的神职人员所应该具有的所有优秀素质。看著贝尔蒂娜用那种温和的态度对待著每一个人,而那些原本拼命拥挤著的人们在贝尔蒂娜面前显得那样的温顺,恩莱科实在不愿意去打搅她。因为楼下站满了人,根本没有他插脚的地方,因此恩莱科只得站在那道楼梯上面。他居高临下看著大厅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只见贝尔蒂娜耐心的询问著每一个人,而那位旅店主事则自动在一边招呼著伙计们维持著现场的秩序,那些有求于贝尔蒂娜的人们在主事先生的和旅店伙计的指挥下站成了长长的一排,而那些无所事事,在一边看著热闹的住客们中,也跑出不少热心人来帮著维持现场的秩序。这一来旅店之中倒是不再显得拥挤和嘈杂了,但是一个人一个人得询问显然相当费时间。因此贝尔蒂娜将主事先生叫到身边吩咐了两句。

只见那个旅店主事立刻点了点头,马上招来几个反应敏捷的伙计,也同样对他们吩咐了一番。便看见那些伙计每个人手里拿著一张纸和一支笔,向后面长长的人群走去。

恩莱科实在不明白贝尔蒂娜到底要他们干什么,但是有一点相当明显,那便是人群渐渐得分流了出来。很多人开始在那些伙计面前排起队来。

原来贝尔蒂娜发现这些人中大多数是想要自己为他们的亲人进行治疗,因此贝尔蒂娜吩咐旅店伙计们将这些人挑出来登记上名字,并且约定了送病人来看病的日期和时间。这样一来长长的人群一下子解决了六七成。而仍然留下来的那些人中,大多数并没有什么急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有些人只是来看看热闹的,而有些人则是想麻烦贝尔蒂娜为他们作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帮他们伸冤,让他们免除劳役,甚至有一两个人希望贝尔蒂娜为他们占卜以便寻找到失落的亲人,当然这些人中也不乏一些相当无聊的家伙,这些人根本就是来向贝尔蒂娜借钱的。而且其中有一两个在贝尔蒂娜拒绝他们的要求的时候,态度相当恶劣,如果不是周围的那些人群情激昂,那些人看到苗头不对的话,很可能他们会当场对贝尔蒂娜动手的。

但是贝尔蒂娜显然没有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而对大多数的人抱有什么抵触的情绪,相反她总是以那种温柔的态度面对每一个真正需要她帮助的人们。

时间一点一点得过去了,尽管恩莱科和贝尔蒂娜匆匆得吃过了旅店主事亲自端上来的一些食物,总算是解决了饥饿的问题,但是人的精力总是有其极限的,恩莱科首先觉得劳累了,因为贝尔蒂娜将那些确实需要帮助,但是她对此毫无办法的人推给恩莱科来处理。

而那些人的事情确实令人头痛,有些事情即便已恩莱科的能力也很难处理,如果不是因为贝尔蒂娜百般求恳,恩莱科早就没有兴趣听那些人诉苦了。

说实在的,这些人的遭遇确实令恩莱科同情。但是恩莱科一向对于同情和帮助之间的差别是区分得相当清楚的。对这些人的处境,恩莱科同情有之,但是说到帮忙,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趣,他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呢。但是这些话,恩莱科只能在心里面说给自己听,不太适合当面对那些充满期待的可怜人说,因此恩莱科暗中打定主意,反正顶多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得记录下来,等到回到首都向皇帝陛下述职的时候,顺便将这些情况向那位极为擅长利用他人的陛下汇报,至于他打算怎样处理这些事情,那就不是自己管得著的事情了。

而贝尔蒂娜这边的事情显然要好处理多了,剩下的这些人全都是为了自身或者家人的疾病来恳求贝尔蒂娜的帮助的,对于那些病情较轻的人,贝尔蒂娜当场便施以治疗,只不过那些等待治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尽管贝尔蒂娜的那种神奇的治疗方法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魔力,但是因为有那么多人需要治疗,这仍然令贝尔蒂娜感到相当劳累,要不是她在克丽丝的实验室中的时候已经充分的掌握了这种神奇的魔法,而且在那里的时候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练习任务(克丽丝那些陈年积累起来的脏衣服可不是普通的多)。因此贝尔蒂娜才有可能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连续施法,而没有造成虚脱的现象发生。

但是,即便如此,贝尔蒂娜也觉得相当劳累了,而且,在治疗过程中,贝尔蒂娜还发现有不少病人根本就只有一些相当小的毛病,比如咳嗽,感冒,甚至是一些皮肤病,也要自己用魔法来为他们进行治疗,一开始那几个,贝尔蒂娜还有兴趣帮他们治疗,但是接下来的这些人令贝尔蒂娜失去了兴趣,因为贝尔蒂娜尽管性情相当和顺,但是看到这些只有一些小毛小病但是却挤在队伍最前头的人,妨碍著真正急需自己治疗的重病人,贝尔蒂娜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

因此,后面的那些不必自己亲自治疗的病情相当轻微的病人,贝尔蒂娜便请那位旅店主事先生帮她将这些家伙打发走路,当然这样一来,那些人免不了发出一两声怨言。不过考虑到周围那些辛苦等待著的人,他们倒也不敢放声喧哗,只不过等到走出旅店大门之后,这些人这才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太阳渐渐落山之后,门外的人仍然排得老长老长,不但没有减少的迹象,想法等待诊治的人越来越多了。实在累得不行的贝尔蒂娜吩咐旅店主事来处理这些排著长长队伍的人群。

那个旅店主事倒是相当明白事理,他吩咐伙计按照登记的顺序做了一些号码牌,分发给那些没有轮到治疗的人们,并且一一记录下他们的姓名,以供第二天核对。那些排了一整天队的人看到这种处理方法还算公道合理,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各自离开了。

总算空闲下来的恩莱科和贝尔蒂娜拖著疲惫的脚步来到了餐厅之中。而那些在一边同样帮了一天忙的旅店住客们,这时围拢过来向著恩莱科和贝尔蒂娜问长问短,对于这些人,恩莱科他们不太好意思拒绝他们的提问,不过幸好一路上恩莱科便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因此他倒也没有露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些住客们对恩莱科的回答并不十分满意,但是,他们也没有理由进一步盘问,更何况那位旅店主事一直在旁边为恩莱科他们挡架。因此在一番热切的问询之后,恩莱科和贝尔蒂娜终于找到了休息一会儿的机会。

正当他俩享用著那顿显然精彩不少的晚餐的时候,小芸在主事先生的陪同之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旁边的伙计知趣得为小芸也同样端上了一盘一摸一样的丰盛晚餐。

“你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贝尔蒂娜关切得问道。

“多谢,您的治疗,父亲今天已经能够独自下床走动了。”小芸回答道。

“可惜今天我俩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没有精力陪你说话。”恩莱科筋疲力尽得说道。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其实我在中午的时候便来了,一直看著你们俩忙碌,也帮不上忙。”小芸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贝尔蒂娜微笑著说道。

“不不不,怎么能因为我而影响到你们的正事呢?”小芸说道。

这个小丫头忽闪著一双大眼睛看了贝尔蒂娜一会儿,突然间问道:“大姐姐,为什么您不使用昨天为我爸爸治疗时,的那个大水球呢?其实那些人中很多人的病情只要用那水球中很小的一部分便可以治愈了,这样一来,您不就轻松多了。”

听到小芸的这番话,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对望了一眼,显然今天忙碌了整整一天,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种方法。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来事情就轻松了,恩莱科这一切就拜托你了,你帮我设计一种魔法阵,用来保持我所制造出来的那种魔法水的魔力,这样一来我就用不著这么劳累了,拜托了。”说完这些,贝尔蒂娜高兴得笑了起来,而恩莱科则拖著一幅苦瓜脸陷入了默默的沈思之中,显然这是对他魔法阵知识的一种挑战。

而周围的那些人中,毕竟有一两个对魔法稍微有些认识的人,他们听到贝尔蒂娜这么一说,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想要创造一种全新的魔法,那可是只有大魔导士才有能力做到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能够改良一种魔法的魔法师,无论他的原本拥有什么样的魔法师级别,全都有资格直接被评定为中位魔法师,更何况是完全创造出一种全新的魔法。

而且,那些人还知道一件事情,魔法阵的使用好像需要特殊的技巧,那可不是普通魔法师可以做到,因此能够熟练使用魔法阵本身,已经是一个魔法师身份地位的象征了。而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使用魔力,那么更加别说使用需要高度技巧的魔法阵了。这位能够创造奇迹的牧师小姐,怎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贝尔蒂娜倒是并不认为这个问题会难倒恩莱科,毕竟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恩莱科的能力了,贝尔蒂娜清楚恩莱科因为自己是个先天不适合使用魔法的人,因此一直以来他便致力于让普通人能够使用魔法力量的魔法阵的研究,而且,在这段旅途之中,恩莱科在这方面的研究中获得了突破性成功。

恩莱科对于贝尔蒂娜提出的这个难题同样相当感兴趣。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加了解那种魔法阵了,那种魔法阵可以凝聚并且存储魔法力,这原本是恩莱科为了自己能够克服无法凝聚魔法力的体质而创造出来的,而且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往里面预先充填魔法力,等到需要使用这些魔力的时候,便可以将其一下子释放出来了,正因为这种魔法阵预先充填了足够的魔力,因此,不需要太大的精神力便可以让普通人也能够操纵和使用。恩莱科早已经让达克托老爹试著使用过这种魔法阵了,尽管效果时好时坏,但是已经证明这种方法绝对是有效的。

只不过那种魔法阵可以运用的范围实在是太少了,首先魔法阵中不可能预先封装过大的魔法力(如果想要充填入相当数量的魔法力的话,只能使用恩莱科现在随身携带以供自己使用的那种魔法阵,但是那种魔法阵可远不是普通人可以启动得了的)。

但是,贝尔蒂娜所说的这种方案倒是可以很好解决魔法力不足这个问题,因为贝尔蒂娜所使用的那种特殊的圣光系和水系相结合的魔法,同样也可以被看作是预先将圣光系魔法充填在水系的魔法之中,因此自己只要能够设计出一种能够有效保持这种魔法平衡状态的魔法阵来便可以了。也许这种方法是自己所发明的魔法阵最大的应用范围。想到这里恩莱科也有点兴奋起来了。他匆匆得吃完晚餐,便急急忙忙得回到他的卧室中,试验起来了。

而贝尔蒂娜则因为小芸的这个建议而精神大振,整整一天的疲劳被这种兴奋之情,冲了个干干净净,因此贝尔蒂娜无比热情得拉著小芸回自己房间里面聊天去了。

餐厅之中只留下那些住客们,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议论纷纷。

那些住客们到底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其中好些人显然已经看出恩莱科刚才言不由衷,根本没说实话。而且其中还有两位是刚从首都维德斯克参加过胜利日庆典来到这里,因此他们早已经知道,皇帝陛下任命了三位钦差大臣巡游卡敖奇王国,而其中确实有一位是来自索菲恩王国的年轻的魔法师,传说中那位魔法师年龄虽然还相当幼小,但是却具有能够与受人敬仰的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相抗衡的实力,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两大禁咒魔法师之一,而另外一位钦差大臣则是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的亲侄女,在首都维德斯克被人们视为“圣女”的年幼而又无比温柔美貌的小姐。

对照这些传言,大家已经猜测到恩莱科便是那位钦差大人了,只不过这些人将贝尔蒂娜误认为是那位“圣女”小姐──科比李奥的侄女。

不过在场所有的住客都是老走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了,他们当然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必要拆穿的,自己心里明白就可以了,因此他们也不说破。只不过出于好奇心,这些人全都修改了各自的行程,经验丰富的旅店主事将他们房间的租期继续延长,将他们原来已经预定的马车退掉。他们期待著更加精彩一幕的上演。

也许是为了报答大家的期望,大半个晚上恩莱科的房间里面一直没有安静过,在那个掌著一盏昏黄的灯火的房间里面,时而划出一道闪亮的流星,时而崩出一束耀眼的闪电,时而又传来一阵沈闷的爆炸声,而每当这种异状出现之后,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阵惨叫声。

而这一切,更坚定了那些住客们对恩莱科的看法,能够承受如此众多魔法创伤的家伙,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个拥有大魔导士实力的魔法师。因为普通的魔法师即便想要失败这么多次也做不到,更何况失败这么多次,遭受了如此沈重的魔法打击之后,还能够继续进行那些显然是危险之极的魔法实验。

而且这些人更加坚定了恩莱科真是那位禁咒魔法师的信念,毕竟他们都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作为一个禁咒魔法师,除了魔力高强之外,拥有超强的体魄,能够顶住禁咒魔法那可怕的反噬,更是一位禁咒魔法师必备的条件,也真是因为这样,因此尽管这个世界上原本拥有六位大魔导士,但是唯独本国的大魔导士科比李奥大人能够使用禁咒魔法,而其他的那几位魔导士对此无能为力,这不能不说和科比李奥大人那身强健体魄息息相关。而楼上那位年轻魔法师那顽强的生命力想必同大魔导士科比李奥有得一拚,这样一个人能够成为禁咒魔法师,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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