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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烧(29)

http://www.sina.com.cn 2001/08/17 10:18   新浪文教

  29

  最后一次,程思远安排女儿与井博年之长公子井时峰见面。井时峰有父权倾本城,平日追蜂引蝶放浪不羁。程子君对这位市长的少爷没有好感。反倒因份冷淡激发了井时峰的征服欲。

  井时峰如影随形的追逐使程子君疲惫厌烦,程思远有意无意的撮合促成,亦令她生出抵触。几番欲断此纷扰,均不得要领后。程子君索性无视于井时峰的存在。没有人肯长久表演独角戏,对方终于知难而退。

  夜,程思远叫程子君到书房,二人心照不宣。

  叶淑贤似坠五里迷雾,按惯例重要的事会在那里谈,好奇心使她俯耳于门:

   “婚姻于我程思远的女儿来讲有一个必须遵守的前提条件,那就是你所托付终身的人要为你乃至全家的将来锦上添花。”

   “婚姻是我自己的感情事,这与家庭利益甚至我个人的利益都无关。”程子君的声音不高,却带了倔强的抵触。

   “情情爱爱和婚姻是两回事,你可以恋爱很多次,但只嫁得一次.何况你不是男孩总要顾及声誉,故此,恋爱与婚姻最好都只得一次。而且惟存在健设性价值的人,才可托付。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我帮你挑的人,都符合这个标准。”程思远依然是不容商榷的口吻。

   “爸爸,他们或许都符合利益条件,但是不符合我的感情。”

   “我不希望你通过现实验证我的道理,你要做的只是按照标准做出选择。”

   “那么,你一直都是以此为标准的吗?当年,你也是因妈妈具有这样的价值才与她结婚吗?”

   无缘被女儿抢白,程思远愠怒:“你胆敢这样与长辈说话!”清脆的一声,是手掌打在脸上的响动。

   “程思远,难道她说的不对吗?当年没有我肯嫁你,你怎么回城,不回城你能有今天?”听了许久的叶淑贤终于按耐不住破门而入。

   屋内,程子君用手掩着半边面颊,下唇已被牙齿咬出一排青白的印记。

   一场具有毁灭意义的争吵又拉开了序幕,越是相互了解的人越可以轻易掀开对方覆盖在弱点上的伪装。

  叶淑贤瞪大的眼睛令人想起白炽灯泡,咄咄气势足以使对方感到压逼。而再不堪的言语再犀利的讥讽,针对的过往并不是程思远一个人的,却是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整个家庭。

  掩上门,身后有玻璃瓷器破裂的声音。隔日,程子君收拾简单的行李,她想出来的应付办法就是回避。

  离家的日子,程子君始知艰难。原来每月收入付了公寓房租再维持生活是如此捉襟见肘,换地方住,她又受不得那样的环境。含着银钥出生的女孩终究离不得温室。程子君嘴上不服,心底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与宋琛的结局同程思远的话暗合,程子君痛心之余也对自己从前的想法生出几分怀疑。程思远见女儿回家住自是不动声色,父女间亦无长久之怨怼。未几,便重归于好。程子君始终不知,一切全在程思远的掌握安排中。
夜在烧(30)

http://www.sina.com.cn 2001/08/17 10:19   新浪文教

  30

  回家后,为避免早归,被母亲逮着了要听她吐苦水,也为了忘却前尘,程子君把时间放在事业上。金融界的工作,好就好在只要你愿意,可以忙到天昏地暗,把烦忧之事全部葬送。如此时间飞快似乎淡漠了曾经。

   不曾想到的是重遇触动了记忆,坐在福林交易部的办公桌后,心上的余痛,仍需深深吸一口气才能缓冲。

  “子君,有人找。”

  会客厅,沈默放下手中的水杯:“这个时间来没有阻碍你办公吧?”

  “啊,没有。”程子君下意识地拂了拂垂到额前的头发。

  “早先我们公司在福林开过户头,时间久了,不知有没有新的手续要办。另外,最近市场不兴,想趁清静讨教点知识。”沈默望住程子君,对方身上一袭淡蓝套装,看得人心底清澈,不由想起蓝天下的旭日和风。

  “若是开户时间早,恐怕是没有办理上海指定交易,你随我到客户部重新确认一次。”

  越过两层楼面,福林错落有秩华丽明亮的客户区。沈默的眼神掠过灰白的电脑台挡板、磨沙玻璃装饰的贵宾室“福林的交易条件真是不错。”

  “我们为客户提供的环境和设备都是一流,近来业内竞争激烈,硬件背后软件更显实力。”程子君推开客户部的玻璃门请沈默先行。

  接过几套表格,来不及思忖程子君话中深意,沈默埋首填写,待等相关手续办妥已是福林的下班时间。

  “程小姐,非常感谢。”客气一句沈默与程子君道别。

  福林的电梯在高峰时间,拥挤扰攘。沈默让过几趟正欲转身走楼梯,门再度打开,程子君淡蓝色的套装映入眼帘。

  “沈默,还没走,上来吧。”程子君向后挪挪身体。

  电梯门在沈默身后关闭。

  旋转门外的天色,已不是来时。铅灰的云快速飞掠遮蔽阳光,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暗淡的光线。街道两侧墨绿的植物郁闷地伫立,没有风。压抑的沉默往往酝酿着突发事件,比如一场暴雨。

  “程小姐,朝哪个方向走?”沈默礼貌地一问。

  “左面。”“左面?”

  “不好意思我从小没有方向感,不懂东西南北,只知前后左右。”一点羞怯使程子君的脸罩上淡淡红光。

  “地理是我的拿手科目。你的左面是北,我也住那个方向。”

  “哦,我们同路。”程子君有意无意应和。左右,人流擦身而去,明丽的装束镀了铅色,笑脸也灰败着色彩

  “刚刚你提到的硬件与软件都是指什么呢?”沈默总觉与程子君的谈话意犹未尽,得了同路的机缘不是不开心的。

  “客户是券商的生命,小到经纪业务,大到投行项目。不过,客户终究是以利益最大化为目的,硬件诸如交易环境,公司资力,很多券商条件相若。软件就是如何满足他们对利益的要求。”谈到自己的工作程子君脸上显露专注的神情,以刚刚的一点红晕为底色的认真自有别样美感。

   沈默从对方瞬间的神色中,寻到一丝关于李瞳的印象。他松了松颈上的领带,“同在一个市场,你多获得的便是我失去的。券商虽不在意蝇头小利,也未尝肯把赢利拱手让人。”

   “关键是平衡,总有一个利益均衡点。”散淡两句话能犀利到直逼内核,程子君不由对沈默刮目相看。  

   “既然硬件相若,软件又难以找到均衡点。招揽客户岂不是件头疼的事?”

   “说来也是,现在都在恶性竞争,有折让,有关系。还好我在交易所,不然一样要担指标。“程子君耸耸肩“期货市场呢?你们怎么找客户啊?”

    “如果我牌打得很好,就能找到客户。”沈默笑了笑,刚刚程子君使他感染了些俏皮。

    “怎么说?”

    “因为这样足以表明我有处理复杂问题并且从中挣到钱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金融市场的人都爱打牌了。”程子君与沈默相视而笑。

     紫彤色天空忽然被闪电撕开裂缝,耀目的白光之后是滚滚而来的雷声。

     “要下雨呢。”程子君的话音未落,便有雨点劈面打来。

      “不如我们到这家店吃个饭,避一避。”沈默指向身边的一家餐厅。雨已如倾,恐怕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坐在餐桌旁,程子君拂一拂湿了的碎发,方才发现这家气氛优雅的餐厅,用餐者多是情侣,一旁是低语浅笑另一旁则是目光含情。< >旋律反复响起。一时,她有些无措,无疑他们进错了地方。

     “在想什么,点吃的呀。”沈默注意的并不是这些,刚刚愉悦的交谈仍使他有继续聊下去的愿望。

     “我在想我不会打牌,这可怎么好?”程子君一笑遮过。

     “那就带上金丝眼镜,使自己看上去专业些。很多业内人士都会在谈话中,加进惊心动魄的情节。一般都是要讲自己如何在大跌前忠告客户清仓,另外在升势之先,准确无误地指出了黑马。”

    “这个市场上没有神。”

    “神是没有,不过不犯错误的人似乎很多。”

    程子君笑起来露出半颗虎牙。

    雨,倾泄如注,玻璃窗外的灯火发出朦胧的光亮,如同并不漂亮的女子照了带柔光效果的艺术像,徒增几分看不真切的美丽。

   把车子泊好,撑伞和李瞳过街。林正轩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背景音乐入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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