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所得 不可说 法无定法
大智慧 现无为 自自然然
********** 第一节 无得无说 **********
［原文］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译文］
须菩提，对于下面我所提到的问题，你会怎样认为呢？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了吗？如来讲了关于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觉悟之法了吗？
须菩提恭敬地回答：根据我所理解的如来、您教授的内容及所示之如理来看，没有任何具体固定的所谓觉悟之法，可称为无上正等正觉；也没有任何具体固定的觉悟之法，供如来教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观点呢？
如来所教授的觉悟之法，是不可执著、不可思议、不可言说的。所谓觉悟之法，实际上根本不能认为是觉悟之法，但是又不能否定其是觉悟之法。
因此就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一切证得圆满觉悟的人，都是以自然而然的无为之法当下进入，只是进入的“当下”有所不同。
按：《金刚经》第七品无得无说
［释义］
《金刚经》我们讲了前六品，又串讲了一遍。第六品“正信希有”，表达的内容就像我们前面所学习和讲解的那样。在这一品里边主要是讲正信，获得正信的人就一定有正念，获得正念的人一定生正觉，获得正觉的人一定生正智正慧。没有正信，就不能起正念，所谓正念是无念可念，所谓正信是无信可信，但是又是有信可信的。有信可信“信”什么？信“无信可信”。讲正信稀有，意思就是很少有人能产生正念、正信。为什么？因为没有个正确的认识，没有个正确的对待，在日常生活中很容易起自己的念，这个念是以“我”为中心的念——观念、概念和观点等等，平常人都是这样的。
到了第七品，佛祖就讲，我对我以前所讲的内容，一概进行否定。所谓正信就是什么？就是无信可信。所谓无信可信，那就是“无得”，没有什么可得的；正是有了无信可信——有这么一个信念的存在，才否定了其所有说法，叫“无说”。把我前面所讲的内容，以及你见证前面内容的一切法相、非法相，法、非法，皆亦非法相——全面地给你来一个什么？无得无说！这个是很关键的！这一品讲述的就是这么个道理，没有什么“得”的，也没有什么“说”的。那么前面六品，等于啥话没说，啥法没教，你们也应该啥东西也没得才行，就是让你不住。如果你执著于前面六品所有的内容，那就要现诸相非相！这样去克执。
如果你不能够这么去理解，如来离我们是非常遥远的。如来是什么？如来是实相智慧。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既没有来，也没有去；就是既有来也无来，既有去又无去，它就是无来无去，这就是如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又好像是没有，那就是什么？叫圆寂态。根本实相怎么证？无得无说！在这品里就强调什么是如来，什么是如来真面目。
那么在第五品当中就强调了这个，可以身相现如来否？没办法。身相，人们脑子里边、观念当中有形体；可是如来身相呢？没有身体可言。对如来身相是没法用语言描述的，就是不可想象，也不可思议，也不可言说。所以到了第五品的时候，就总结了一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现诸相非相。即现如来。”
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在第六品里边佛祖就强调了一个否定。如果你这些明白不了，你看第七品就没办法看。说什么叫法身智慧？无法相便是智慧，无法相便是正信；然后他告诉你，所谓这个无法相，是没有个法相可言的，连“无法相”的这个概念都没有，亦无非法相；不应取法，连这个“法”的概念都不能著，不应取非法——它是这么个道理。这两句话不懂，你下边没办法学，学不了，那里边绕绕绕，绕的弯子可多了。
第七品“无得无说”，佛祖就是强调：我讲了这些东西，讲给大家听了，我是这么走过来的。那么我获得了什么呢？啥也没获得；我说了什么没有？啥也没说过。读《金刚经》的人，如果能过第六品这一关，第七品这一关他不好过，他绕到这个地方就没办法绕下去了，脑子里面就发僵。说“有”，是你；说“无”，也是你，就是你在这颠来倒去地说。你说有，我就认为有，你又说无；我跟着说无，你又说有；当我这么一转的时候，你又说不行，连这“有”、“无”的想法都不能有。这才能是“无得”。那看看我们是怎么翻译第七品的。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佛祖问须菩提：须菩提，对于下面我所提到的问题，你会怎样认为呢？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了吗？证得大彻大悟了吗？如来讲了关于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觉悟之法了吗？就问这些问题。
“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须菩提非常恭敬地回答：根据我所理解的如来您教授的内容及所示之如理来看，没有任何具体的、固定的所谓的觉悟之法，可称为“无上正等正觉”；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固定的觉悟之法，供如来教授。你说供如来教授的“法”，他不是讲那么多吗？可是佛这里说“无有定法”——法、非法、非非法，就这几下，就给你否定没了，给你摧毁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观点呢？如来所教授的觉悟之法是不可以执著的，不可以思议的，不可以言说的。所以就是没有供如来教授的语言，“说”是托辞，没办法，只能这么讲，讲了还得否定。为什么呢？那就是，如来所教授的觉悟之法，是不可以执著、不可以思议、不可以言说的。所谓觉悟之法，实际上根本不能说是觉悟之法，但是又不能否定其是觉悟之法。法、非法、非非法，就这么个意思，在这个地方就是否定，否定前面讲的一切法。
前面所讲的六品皆是法，它既是理又是法。在这个层面上如来之意——如来真实义是理法圆融的，讲法便是理，讲理即是法。什么叫如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就是法理圆融。法理圆融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是无法可说？就是法非法非非法。佛祖如来告诉大家，就是一切觉悟的法，我以前讲的，从第一品讲到第六品——当然这个品是后人给分的，《金刚经》是一体讲下来的——讲了这么多法，其实都是我的经历，都是我苦行中经历过的，是对真理追求和实践的结果。你们只要照着做，一定会有所获得的；但是你只要有一个观念住在它上边，就没办法做到理法圆融。这个“住”，有很多方面的住。你只要住在法上，你停留在这个法的概念中，这样不行；那么理呢？你没有去做，人家一说什么叫法相，你老在那儿讲那个道理，你住在“道理”里边，你注意这个理，都一样的著相。所以，什么都是不可取的，都是不可说的。
“所以者何”，因此就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一切证得圆满觉悟的人，都是以自自然然、自然而然之法——无为法当下进入，只是进入的“当下”有所不同。我们这个地方翻译的是“当下进入”，这是咱们的境界，这个符合佛祖如来的如来真实义。如来与佛祖如来是指的不同的概念，但智慧的本质内涵是一样的。一定要搞清楚，讲太多的故事是没有用的，这个概念搞不懂，《金刚经》就没有用。“佛祖如来” 是有所指的；“如来”是无所指的，是古今一切转凡入圣之人见证实相的法身智慧境界。只要你觉悟了，都叫如来。如果一说如来，你便认为是“佛祖如来”，那你是有所指了，就不对了。
大家应该明白，现在见证到觉悟境界的智慧者讲《金刚经》，那就是“现在如来”讲的；谁来讲《金刚经》，就是谁讲的金刚经境界。如果他们讲“金刚经”的内涵符合佛祖如来所讲《金刚经》的真实义，能够把如来真实义展现出来，那么在实相智慧这个层面上来看，大智慧是无古今的，其呈现的如来真实义也是没有差别的，即同“佛祖如来”再现。就只怕讲经者没有见证到如来境界，那就一定会歪曲如来真实义的。如此则麻烦大了。
所以我们怎么讲？“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有什么差别？就是一切证得圆满觉悟的人，都是以自自然然、自然而然之法进入的。这个是很抽象的，你不管是从法上入，还是从理上入的，还是理法圆融，都是什么？都是“当下”进入的！古往今来的智者圣人哪个不是？佛祖如来不是当下进入的吗？从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乃至于后世的非常有名的那些禅宗的高功大德，哪一个不是当下进入的？个个都是的。没有一个说我慢慢进的，我花了三十五分钟零五秒进的，有谁是这样的？即使是三十五分钟零五秒，那进入时也是一刹那“当下”，当下进入！只是进入的“当下”有所不同，这个关键点在这儿哪。
当下进入，只是进入的当下有所不同——这就麻烦了。其实不麻烦，佛祖也说得很清楚，“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咳嗽一声，有的人“哗！”一下就进入了，有的人是言下顿悟，有的人闻闻花香他也悟了……每一个“当下”不一样，是切入法不一样；而且每个人在进入之后，其生理和心理状态，生活环境，以及对社会、对自然、对宇宙的认识等等，同样也存在着圆满的差异，差异的圆满，也就是说，智慧圆满的层面、圆满的境界都是有差异的。这与觉悟者践证功夫的层面，与其个体的身心状态、生存环境、文化修养、民族习俗等所存在的差异性有关。第七品主要讲述了这样一个内容。
佛祖告诉须菩提：我下面要讲一个问题，也是一个现象，也是我践行的过程，也是我实践的成果。我想现在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注意了！他就开始问：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了吗？他问的是“如来”，他不会说是“佛祖如来”。原文中是没有“佛”吧？也没有“世尊”吧？有史以来，如果有谁把“如来”当成“佛祖世尊”来理解、来认识，那就是“法非”、“非法非”，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如来泛指一切觉悟者，包括佛祖世尊。这里就是问：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了吗？不管是之前的，还是包括我，还是包括我后来的，只要证到了这个觉悟以后，有所得吗？说你得了个什么？得了一个大彻大悟？那是什么样的？就像我们有的同学理解的那样，说觉悟了，一BG，十年后一出来就会飞了。人不做做鸟了，那是有所得吗？佛祖如来问你，觉悟以后你获得了什么？你证得了什么了？二两糖？还是三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