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法眼这个智慧功夫层面，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反映的是宇宙自然的根本存在，是人对道与宇宙自然存在相兼容的特性的见证。此时我平等而无分别，达到自然而无为的觉悟境界。达到法眼这个层面，那是了不得的了不得！不得了的不得了！这个层面是不是很高？不是，这还只是第四个智慧功夫层面。

　　那第五个层面呢？“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须菩提，对于我要提出的第五个问题，你是怎样认为的？如来有没有以大慈悲、大觉悟、大智慧照现一切众生的佛眼呢？有没有照见一切、照现一切的佛眼？是这样的，世尊，如来有此等佛眼。这回说法是不一样了，前面那个仅仅只是在事上，观空即有上；现在不是了，现在是即空即有，体用一如了。这就不仅仅是在法眼这个层次上了，在法眼这个层面上那仅仅是四果罗汉就到头了。

　　可是到了佛眼这个智慧功夫层面的时候，四果罗汉的境界就不行了，因为四果罗汉观空即有，到那个层面就到顶了，从个体修行的觉悟层面来看，已经达到圆满境界了。到佛这个层面那一定是要“究竟无我”，究竟无我，要具有大善德、大胸怀、大公、大我，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大到涵盖有情世界，有情众生。这个时候就不是个体圆满觉悟层面了，而是与宇宙自然、与人类社会混然①①混（hùn）然：依古汉语义，“混然”即相互混化融合而混元为一。这样的混化和合，即互合互离互根互化互融而达成动态平衡的整体性。词义与现代汉语常见的“浑然”是有根本区别的。后文皆取此义。

一体，与众生混然一体，同体大到这么大。佛眼的般若智慧即是道，达到了人人与我同体，万物与我同根的智慧功夫。万法平等、万缘平等，对宇宙自然存在依然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没有形式和内容、现象和本质之分别，而是呈现形式就是内容、现象即是本质的自然整体。此时我与众生皆有情，且呈现出自然而然、自自然然、无为而无不为之境界。

　　佛祖世尊也打比方，“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有这么大的有情世界，你以为小啊？想想自己的胸怀有多大？我们平时有点情绪反应，就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愿意，产生很多想法，这些想法障碍了我们的智慧呈现。所以说不起念，不住色、相、见，不与这一切相结合，它才能呈现般若智慧。

　　说佛眼的胸怀就是这样一个大觉悟、大慈悲的胸怀，到了佛眼就没有什么法眼了，没有什么慧眼，也没有什么天眼；既不展示天眼的内容，也不会展示慧眼的境界，更不把法眼这个层面当做已获得的内容、获得的境界。如果著一念，有一个念头，哪怕是一丝毫的念头，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以前是讲如何不著相的，而这里不是，这里是指著了我的存在，著了“存在”。所以，《金刚经》几千年以来，被所有的修行家奉为圭臬，但真正能有多少人读懂，能有多少人按照此经典去受持？从古至今，几千年以来，稀有，非常稀有！

　　就说我们把《金刚经》讲授完之后，能够学习到、能够把《金刚经》所讲授的内容进行实践，而在十年后，或更久以后，有几人还能继续受持此经典？像那样的人就非常稀有了，是属于第一等的稀有人才，那时候你已经具智慧德相了。所以到了佛眼这个层面，完全呈现出无为而无不为、自然而然的境界，是呈现出这样的境界。在生活当中还照样吃饭，还照样化缘，还照样整衣换服，还照样洗洗脚……就像第一品中佛祖世尊展现的那样。可不会因为懒惰把衣服攒起来十几件，袜子攒起来几十双全堆在那儿，放一定时期已经发霉出味了然后再洗；可不会一回家就把袜子一脱一扔，再脱一只再扔掉。这就叫散漫，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平常的生活，很自然，很平常，但不是懒惰，不是拖沓，也不是散漫，而是像行云流水一样地自然顺畅。所以一个具有大胸怀、大善德、大公、大我的人，实质上是一个无我境界的、肉眼凡胎还具在的行者，这才是具足智慧德相的觉悟者——佛，或者称薄伽梵，或称其为上帝、主，或称为真人、贤圣。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这个很关键，这指明心现性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你说他长了这么多的眼，智慧眼有这么多，从平常人的世界——肉眼，到佛陀的世界——佛眼，肉眼到佛眼这两种不同智慧的存在和对世界的认识是不是高了很多？差异很大？是不是无法比拟呢？不是的。说如来你现在具佛眼智慧德相，那么你看沙还是沙吗？佛知道大家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给须菩提提问题，说：须菩提，你又会怎样理解？就像恒河中所拥有的沙粒，佛会不会说这是沙呢？这个问题问得太蹊跷了。就跟咱们这儿有位同学说的话一样，“BG十年以后出来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了吧，肯定会飞了”，这样想就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