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嫌疑人 约瑟夫。V.黑克 我看着扑倒在地上的尸体,说:“那么,这是玛丽。考林斯。” 中士侦探列延跪在尸体旁,抬头一看,点点头:“真难让人相信,不是吗? 哈尔,一定有人仇恨她。勒死她已经够残忍了,脸上还被抽打成这个样子——哎, 你们看看吧!”他说着摇摇头,“昨天,她还是城中最红的模特儿,今天倒成了 一具被鞭的死尸。” 列延站起身,双手插在兜中,在房间里跛着步。他减小步幅,观察房间里的 一切,皱紧眉头沉默着。然后,他向紧张地在门厅里徘徊的住宅经理招呼了一下。 列延利落地对那人说着,那人不停地摇着头。 “我已经问过看门人和其他人员,”经理说,“他们都告诉我除了油漆工外 昨天一天没人进过考林斯小姐的住宅。他们刚一离开,考林斯小姐就回到家里。 那时大约7 点。今天早上8 点左右,我们的一名女佣进人房间例行清扫时,从房 间里给我打了电话。地显得有点儿歇斯底里,但我能理解,于是我赶忙来到这里, 就发现了——”他微微发抖,向尸体点点头。 “我不想承认这种可能性,中士,”他继续说,“特别是在我自己的住宅楼 里。但是如果有人熟悉这儿的道路,从服务通道沿后面楼梯悄然而上并不困难。”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中士。列延一挥手止住他。“谢谢你,约翰逊先生,需 要时再和你联系。” 他转身对一个便衣说。“墨菲,这儿就这样了。让伙计们把尸体裹起来。这 儿放一个人,我说撤时再撤。” 列延拉住我的手臂说:“明天早上10点咱们在总部见面,哈尔。我和伙计们 还要例行一些办案手续。有三个人需要提审一下,根据到目前为止所了解的情况, 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凶手。如果我判断有误,菜子会非常棘手;如果我判断正确, 案子办起来很简单。” 他拍拍我的胸脯强调说。“没有枪劫或企图强奸的迹象,也没有狂躁病的证 据,暴力和死亡却发生在这儿。我认为,这一切意味着凶手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非常熟悉。” 第二天,坐在警察总部列延的桌子旁边,我想着他的话:“办起来很简单。” 把事实情况又回忆了一下。玛丽。考林斯,著名的封面女郎,上周六夜间8 —— 9 点在自己的住宅中被勒而死。房中没有人员进出的痕迹,没有被盗痕迹。我缓 缓摇摇头,把心里话说出来:“你仍然认为办起来很简单吗?我看不那么简单。” 列延咧嘴笑笑。“那是因为你是一个作家,哈尔。你们这种人总喜欢把事情 往复杂方面考虑。你们叫喜欢把水搅浑,让谁也看不清楚水底的情况。而我一我 以警察的思路分析问题,先搜索一系列事实,再看事情的脉络走向。” 他燃着一支烟,吸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不要按侦探小说去考虑,哈尔。 这样来考虑一下汹手一定是个男子,与考林斯小姐有着某些方面的联系。干这种 事的没有女人,从考林斯遭到殴打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是女人干的。所以我们就 把平时与她有联系事的几个人找了出来。” “有三个是固定的常客,一个周六夜里7 点整乘机从巴黎来的,我们了解到 他在法国,要在那儿访问半年。这个可以排除,不过我们还是把他召来了。我们 不忽略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件事。这三个人现在都在外面。我准备一个一个 地与他们交谈,谈完后,如果咱们不能按计划钓上鱼来,那将会使我奇怪的。” 他对一个穿制服的人说:“把阿诺德。凯利特带进来。” 列延在进来的年轻人身上打量了一阵子。“周六夜里8 至9 点之间你在什么 地方?” 凯利特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在斯苍克斯俱乐部,和我父亲一起。”一个便 衣向列延点点头表示确认。 接着列延讯问了一系列明显不相干的问题,诸如住房及家具隋况。在某一个 问题上我刚想发问,他突然按住我的手臂,暗示我保持沉默。 凯利特顺畅地回答了所有的讯问,列延很满意,让其他警官放了他。 卡尔。汤姆生,头发沙黄,身材魁梧。他接着被带了进来,坐到列延面前。 我俯身向前。这么一个人,声音柔和,衣着讲究,给我的感觉是,如此健壮 的体魄我本能地认为,只要他觉得必要就一定能够行凶。 列延的第一个问题和询问凯利特时的一样。汤姆生回答得很慢,满不在乎地 说:“在中央公园散步。” “有人和你在一起吗?”列延问,“能证明吗?” 汤姆生摇摇头。 列延详细地讯问了死者房内的情况。汤姆生逐渐地不耐烦起来。“上星期我 没有去过那儿,中士,上周以前我去得很频繁。我只记得灰色的墙壁,栗色的家 具,窗帘可能也是栗色的。我记得不大确切,我没到那儿去看过家具。” 我很惊讶地发现在他最后的陈述中有一丝悲伤。 列延分析着笔记,抬起头。“现在可以走了,汤姆生。不要有离开这个域市 的念头,等着我再和你联系。” 汤姆生轻轻地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列延示意一个便衣赶快跟踪了出去。 阿莫斯。达鲁,第三位,被带了进来,坐在列延面前。他看起来像一个出自 “城市与乡村”的广告:灰色的鬃角,刀刻似的面庞,一副忠厚老实相。 “列延先生,在你谈到的那个时间段里,我要么在拉瓜底亚机场,要么在去 饭店的出租车上,我7 点人住,你知道的,行李来迟了一些。” 列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关于房间情况的无休止的询问。 “真的,中士,”达鲁说着,第一次表现出了不安的情绪,“我半年来一直 没进过那间房子,我承认我曾向考林斯小姐献过几次殷勤,像其他人一样,我迷 恋于她那无可置疑的可爱,像我这样的人,美丽远不如可爱重要。我欣赏一个女 人的品味,也同样欣赏她的美貌。” “欣赏好的品味?”列延眼睛稍稍一眯问道。 “是的,”达鲁回答之后继续自信地说,“为什么呢?事实上我在去巴黎之 前就已割断了与考林斯小姐的关系,她不属于我欣赏的类型。你想想吧,在那么 可怕的深绿色墙壁间放进栗色的家具,挂上栗色的窗帘。”他的薄嘴唇一撇,表 示出厌恶。 “达鲁,你最好找一个律师,”列延果断地说,“我先预定你是凶手。” 达鲁的嘴巴颤抖着张成圆形,看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事实是这样的。” 列延接着说,“你在巴黎时有人传去消息,玛丽。考林斯与汤姆生、凯利特有了 交往,可能还有其他人。这个消息使你怒火中烧,你认为只能与她私下约会。” 达鲁俯身向前做出防范状,眼圈露出紧张的细纹。 “是的,”列延坚待说下去,“我们已经调查了你的通讯情况,也调查了她 的。她与你意见不和,她保留自己与任何自己喜欢的人进行约会的权利。当你在 海外不能解决这一纠纷的时候,你飞了回来,乘出租车来到她的家中——顺便告 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出祖车司机——你通过服务台,从后面楼梯上去,利用考 林斯小姐很久以前给你的钥匙打开门。你进入房间,见到她后继续争执。当她决 意要与其他人继续约会时,你失去了自控,开始殴打她并且——”列延的语速慢 了下来,“勒死了她。” “你一点儿证据也没有!”达鲁大叫着,“全是推测。你所讲的谁都能套上。 星期六夜里我根本没有到过她的住宅周围。” 列延冷冷地凝视着满脸是汗的达鲁。“我推测出了作案的方法,你告诉我了 作案的人。” “我?”达鲁喘着粗气。 中士用有力的手指指看他说:“你说得太多了。考林斯小姐总是让装饰公司 来给她装饰房间。墙壁一直是灰色的,家具和窗帘是栗色的。她想换换颜色,墙 壁在星期六才漆成深绿色,即被杀害的当天。旧的栗色家具和窗帘还没有换,新 配颜色的家具准备今天搬进。其他被讯问者都记得墙是灰色的,而你,你说得太 多了。墙的颜色使你发怒,你不得不谈到它。一谈到它,你就正好把自己放到了 凶杀之夜的那间房子里。” 我看着达鲁被带了出去,然后转向列延。 “告诉你,哈尔,”他干巴巴地议论道,“这个案子办起来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