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人 作 者:宽齐 宝永三年,在冈崎地方,有两个商人,一个叫种太郎,是干死人买卖的,即是 贩卖棺桶。另一个叫岛田一男,也是干棺桶生意的。两人居住在同一条街上,店铺 也是左右毗邻的。 所谓同行如敌国,大家做着同样的生意,自然是彼此心里都仇视对方,虽说是 做生意,各人有各人的手法,各人有各人的头脑,但人的心胸总是狭窄的,种太郎 与岛田一男也不例外。 平日,两人在街口碰面,亦绝不会打声招呼,顶多是打从鼻腔中冷哼一声,便 算是招呼了对方。 种太郎有个妻子,生性好淫,所以,种太郎身体十分瘦弱,附近的人都传说, 这是因为种太郎的老婆,每天虐待得丈夫太厉害之故。 而岛田一男刚好相反,个子魁梧,又未娶亲,人也长得蛮英俊,这样的男人, 多数是十分自恃的,虽然,岛田一男也是个颇为风流的男人。 大概也是因此缘故,岛田一男时时停留在风月场所,很少打理店里的生意,只 是让伙计们照应,在这种情形底下,生意当然不及隔邻的好。 岛田一男为此缘故,打从心里憎恨种太郎,时时藉些小事故,就与种太郎大吵 大骂。 正如今天,就是为了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两个男人,在大街上吵起来了。 事缘是这样的,种太郎所雇的木匠,在店门前钉棺桶,大概是太认真工作,一 不留神,就将棺桶移过了一点,贴着岛田一男的店。 岛田一男立刻借故大发雷霆了。 「混帐东西,有开店的像你们这样横行的吗?」岛田一男怒气冲冲的说。 木匠耿介是个怕事的人,见岛田一男声势汹汹,便打恭作揖的问:「岛田老 板,有甚么事呢?」 「他妈的小子还在装蒜,你们怎样做生意的,连棺桶也摆在我们面前,你们这 不是欺人太甚!」岛田一男大骂。 「甚么事?发生了甚么事?」本来在店内的种太郎,听见了吵骂声,就立刻走 出来。木匠耿介对岛田一男的无理取骂,也十分气愤,于是,便将事情告诉了自己 的老板。 种太郎同样的对岛田一男看不顺服,见他这样横蛮,便马上回骂:「你存心找 碴子吗?这条街是你的吗?我的木匠自管在街上做棺桶,这关你个屁事?」 「甚么屁事?种太郎,你钉棺桶,钉到我的店门前就不对了,你想怎样?还敢 发怒?」岛田一男气愤的说。 「我干你的娘,岛田一男,你无理取闹,欺负我的木匠,我要叫大家街坊评评 理!」 「种太郎,你还敢护短,你是要老子教训教训你?」岛田一男叫道。 种太郎虽然身体羸弱,却也忍不住这口气,他卷起衣袖,便向岛田一男冲去。 岛田一男自视年纪较轻,又比对方强壮,便向种太郎走来,顿时,街上的气氛 紧张起来。 可是,那些好事的街坊,并不上前劝阻,他们均抱着一份幸灾乐祸的心理,恨 不得两人打得你死我活。 两个男人,就在街上打起来,种太郎的个子和气力,都比岛田一男逊色,所以 一交手,种太郎没有讨得好处,反而胸前已中了对方一拳。 说真的,种太郎也真没用,胸口中了一拳,马上就吐出血来。 街坊们见到鲜血,才省悟两人这样打下去,可能会弄出人命,所以,才纷纷的 上前劝阻。 在众人的劝阻下,两个男人才分开来,种太郎的店伴,惊惶之下,急忙扶种太 郎回店里休息。 岛田一男见自己已占上风,平时在生意上所受的乌气,彷佛一下子都出尽了, 神神气气的,还指看种太郎的店大骂:「他奶奶的明明是横行霸道,还要护短。以 后再这样,老子犯官非也要将你打死,看你以后还敢吭一口气吗!」 「算了,岛田老板,你人也捧过了,还是回店里休息吧!彼此街坊,何必生这 么大的气!」旁观者在劝告。 岛田一男见今日已出尽乌气,也心满意足的,返回店内。种太郎吃了岛田一 拳,虽然未致真的伤得厉害,但心中的气愤,久久还不能平伏下去。 其实,上述这种情形,时时都有发生,岛田一男与种太郎不和的事,几乎所有 人都知道了。 过了几天,种太郎已恢复元气,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岛田一男的气,种太 郎总觉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因此,他日夜的思索,要报这一拳之仇。 终于,给种太郎等到一个机会了。 这天,邻街的一个老太婆死了,他的家人,忙于为老太婆办丧事,自自然然, 就来到这条街上,要买个棺桶。 这家人走进了岛田一男的店去。 难得有生意上门,岛田一男又刚巧在店内,便立刻微笑着恭迎客人。 丧家的人,在难过和伤心下,也没有甚么主意,岛田一男将最好的棺桶向丧家 介绍,丧家的环境一向不错,对岛田一男所开出来的价钱,也十分满意。 这宗买卖正要交易成功,忽然种太郎冲出街外,向岛田一男的店里大嚷。 「我们这儿的棺桶,是全冈崎最好的,全是用厚身柳木料做,价钱也比人家的 便宜多了,只卖三吊钱!」 种太郎这一叫嚷,在岛田一男店内的丧家当然听到,他们听到种太郎叫的价 钱,比岛田一男便宜一倍,立刻便往店外走。种太郎见妙计可行,对出来的丧家卑 躬屈膝,口中还充满同情之意。 「唉!府上的老夫人不幸仙游,小店上下人等,也感到难过,我们做生意最讲 良心了,棺桶要卖最好的,价钱也公道,三吊钱就有上好的柳木料!」 「你真的卖三吊钱?」丧家人问。 「当然,我们做生意的宗旨,一向都是老老实实,绝不会乘人家有丧事而埋没 良心,开天杀价。」 岛田一男眼见要做成的交易,在种太郎一出来便给破坏,自然是气得要命,所 以马上往店外冲出来。 「种太郎,你这是甚么意思,居然上门抢生意?」 种太郎看到岛田一男气得满脸通红,心里大为惬意,但口中也不让人。 「甚么上门抢生意?做生意要凭良心,乘人家有丧事,开天杀价,这不是趁火 打劫?我种太郎绝不做这种事。」 「老板!」丧家似乎不耐烦他们的争吵,拉着种太郎说道:「三吊钱的棺桶, 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当然!」种太郎忙道:「我这儿的价钱是最老实不过的。」 「好!你马上给我送一个过去!」 岛田一男眼见生意被种太郎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抢去,不由又急又气,此时,已 顾不得尊严,飞也似的冲到街外。 「我们有同样的好货,卖两吊钱!」 此话一出,丧家们都呆了,怎么有人做生意,会这样自动减价。 「两吊钱?」 「是的,跟他们同样货色,我们卖两吊钱!」为争回这口气,岛田一男斩钉截 铁的说。 种太郎本来十分得意,冷不防岛田一男会来这招,刚才的快意完全消失了。 「岛田一男,你使这种手段,也太无耻了。」 「他妈的,你卖三吊钱,老子就不能卖两吊钱吗?老子自顾自做生意,干你屁 事!」 「好!」种太郎一气之下,立刻咬紧牙关叫起来:「我们这里最好的棺桶,只 卖一吊钱!」 此语一出,又轮到岛田一男生气了。 「哼!种太郎,你太狠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赶绝吗?」 「哈!我自顾自做我的生意,干你的屁事!」种太郎洋洋得意,学着岛田一男 的口吻。 为了要将种太郎压下去,岛田一男眼睛都要喷出火,忽然,他大叫起来: 「好!我岛田一男今日为同情死去的老夫人,最后决定免费赠送棺桶!」 种太郎听岛田一男这么一说,整块脸变成铁青色。 「岛田一男,他奶奶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很潇洒吗?我种太郎店里最好的棺 桶,也决定免费赠送。」种太郎大声嚷道:「耿介,给我挑一个最好的棺桶送到丧 家去!」 「人来,把我们最好的棺桶也挑到丧家去!」岛田一男亦不甘示弱的说。 他们两人的「好意」,不但没有令丧家感动,相反的,他们是大为气愤。 「大吉利是,你们这两个人,大概都疯了,我家只死了一个人,谁要你们两个 棺桶,你们是不是存心咒人?走!我们到别处买!」 于是,丧家的人怒气冲冲的,走得一乾二净了。 眼见本来可做成的生意,就这样失去了,岛田一男和种太郎,都极之生气,特 别是岛田一男,见种太郎这样狠毒,便双目对种太郎怒瞪,像要喷出火来。 种太郎亦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他将以前种种,和现在的事,全都怪在岛 田一男身上,虽然他又瘦又矮,但铁青的面,也正向岛田一男板着。 蓦地,岛田一男先叫起来: 「种太郎,以前你欺负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今日的事,我必定要和你算 算,他妈的,你种太郎要是有种,就跟我决斗!」 种太郎也气得浑身发抖,男子汉最讲究脸子,岛田一男明明是向自己挑战,虽 然知道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但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的,当下,也石 破天惊的怒喝起来。 「岛田一男,你别以为老子怕了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能下来拼 吗?」 岛田一男见种太郎这么一说,大有信心,要将对方打败,但为免麻烦,便先想 出条毒计。 「好!我们先签下生死状,大家赤手空拳决斗,谁被打死,也不能埋怨对方, 你敢签吗?」 「签便签吧!我绝不怕你!」 人在生气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作深一层的考虑,种太郎和岛田一男,便互相签 了生死状。 他们声言,到土地藏前决斗,谁也不准跟着来偷看,各街坊们,见两人今次如 此认真,也真的慌了,纷纷躲回家里,不敢外出。 种太郎的妻子忠美听到丈夫要与岛田一男这壮汉决斗,早已吓昏了,店里的 人,手忙脚乱的抢救她。他们对种太郎的事,又不敢劝告,所以,只有躲在店里。 于是,种太郎与岛田一男,便一先一后,浩浩荡荡,如上刑场似的,走到土地 藏的前面。 风劲很大,高及人膝的野草如波浪般摆动,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悠闲,充满生 机,但是,岛田一男和种太郎互相怒视着,气氛颇为紧张。 「种太郎,不要说我姓岛田的欺负你,瞧你这样羸弱,老子让你三招!」岛田 一男站着,很鄙视的对种太郎说。 「屁!我干你娘,我种太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哪里需要你来让步,你有 种的,就放马过来!」 「好!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岛田一男见种太郎到死还在装硬汉,冷 哼一声,便冲上前去。 试过上次的打架,种太郎学乖了,他知道自己的拳力,没有对方的重。但也知 道自己身体比较灵活,所以,眼看岛田一男挥拳过来,也不挡架,只是矮着身子, 灵活的去闪避。 岛田一男本来满有把握的,但连发几拳,居然被种太郎以灵活的身手躲了开 去,这一下,岛田一男大怒起来。 「种太郎,你这丢人的东西,你这是甚么决斗,连老子一拳也不敢接!」 「嘿嘿!岛田一男,我说你才是龟儿子,你有种的,就把拳头击到我的胸口 来,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 种太郎一边在逃避,一边用说话激怒岛田一男。 岛田一男越是焦急,拳发得越没有准绳,几记拳发出仍然连种太郎的衣襟也碰 不到。 「龟儿子,你有甚么本领,全使出来好了,瞧你这身手像笨牛一样,你想老子 死,只怕比登天还难。」种太郎还在冷嘲热讽。 岛田一男越是浮躁,越不能打着种太郎,他还不算是一个头脑太简单的人。终 于,他明白过来,种太郎是故意用话语激恼自己,好乘虚而入。 随即又气又恨的岛田一男,便想出一个办法来,他忽然改变了拳招,故意诈作 滑了一跤,身子失去平衡。 种太郎一见此状,不虞有诈,便马上向岛田一男身上扑去,实行肉搏。 两个大男人,本来说好决斗,如今像孩子们打野战似的,大家滚在沙地上,你 一拳,我一拳,谁也不讨好。 「打死你这个无耻的下流胚!」 「他妈的,老子咬死你!」 种太郎被岛田一男紧紧的搂看,两人在地上滚了几下。终于,种太郎找到一个 机会,往岛田一男的胸前,使尽吃奶之力,重重打了一下。 本来,种太郎料想,自己这一拳,岛田一男必会痛得哇哇大叫。谁料,拳打到 岛田一男的胸口时,自己的胸口也莫名其妙的痛起来,相反的,岛田一男一竟然半点 反应也没有。 岛田一男见状,也极之吃惊,立刻挥拳,他明明击中种太郎的胸口,情形竟于 种太郎一样,自己的胸口痛煞起来。 这是甚么怪现象! 岛田一男比较灵机一点,便霍然的准备跳起来,谁料他跳起来的时候,身体彷 佛像被甚么东西牵住一样,胁下的地方痛得如同撕裂一样。 这一次,种太郎的反应,竟与岛田一男完全相同。 两人同时一惊,往自己身上看去。 刚才,在地上互相翻滚,衣衫尽破,两人低头一看之下,不由同时发出「我的 妈」一声惊叫。 你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原来,种太郎和岛田一男低下头时,发现彼此间由胁下而至腰上的地方,竟紧 紧的连在一起。 「这……这是甚么回事?」种太郎与岛田一男同时惊呼起来。 种太郎的右胁以下地方,竟与岛田一男左胁以下至腰的地方贴在一起,他们的 肌肉忽然像连理树似的长在一起。 「你……你作了甚么妖法?岛田一男!」种太郎惊叫。 「种太郎,你……你……不要开玩笑,我怎会妖法?为甚么?为甚么我们会变 成这样?」岛田一男的面色转得苍白,同样吃惊的叫起来。 「甚么?这不……不是你的妖法?」种太郎震惊的问。 「我怎会妖法?种太郎……我们怎会连在一起?」 两个本来互相仇视的人吓得浑身打冷颤,种太郎身体本来就羸弱,哪受得这样 的刺激,双脚一软,人就倒下来了。 由于他们的身体莫名其妙的连在一起,种太郎一倒下,岛田一男与种太郎身体 连接的地方直像被人五马分尸一样的痛起来,他猪般大叫,也随着倒下。 「我们怎办?我们怎办?」种太郎惊得哭起来。 「我怎么知道?我们这样下去总不成。」岛田一男也脸无人色的说。 两个大男人,本来相约决斗,忽然身体莫名其妙的连合起来,他们又惊又怕, 全失去了主意。 过了半天,岛田一男先叫起来:「我们总不成永远这样在一起,来!你将身子 尽量往左挨,我将身子往右挨,我们要运尽力气,将彼此分开!」 种太郎早就失去了主意,听见岛田一男这样说,便依他的办法去做。 可是,他们不动还好,这样一动,完全像刚才的情形一样,身子痛得如撕裂一 样,两人狂叫一声,再也不敢做这种傻事了。 「呜呜!我的妈呀!这次可死定了,我们变了怪物,那些怪胎才会两个身子连 在一起,我们怎办?」这一回,轮到岛田一男哭起来了。 「没想到我们决斗不成,两个身子竟连在一起,天啊!教我以后怎样见人 啊?」种太郎也在哭。 两人坐在地上,像个连体怪物,哭得像孩子般悲伤,幸好这个土地藏平日没有 人来,要是如今有人出来观看,不被他们吓破胆才怪呢! 两人哭着哭着,半天就过去了。转眼间,天都黑下来了。 先收住哭声的是岛田一男。 「怎办?我的肚子像打雷一样。」 给岛田一男这么一说,种太郎也停住了哭声。 「我也饿得很呢!」 「回去吃点东西吧!」 岛田一男说了一声,一时忘了自己已变成个连体怪物,他欲站起来,这一立 起,又痛得他们泪水都出来了。 「他妈的,你怎可以随便起来!」种太郎受痛,又大怒起来。 「我忘记了,」岛田一男沮丧的说:「都是你这龟儿子,要不是你跟我抢生 意,我们又怎会到现在这种田地。他妈的,老子揍死你!」 岛田一男说着,便一拳向种太郎挥去。谁料,他不打还好,拳头打在种太郎身 上,自己却痛起来。 种太郎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他奶奶的,我干你娘,你敢笑我,我就揍你!」岛田一男又恼又恨,举起拳 来,又想打种太郎,但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由得硬生生的将手缩回来。 种太郎看到岛田一男这样,笑得更得意了。但他的笑声刹那间又停了下来。 「岛田,我们难道真的要这样贴在一起过一辈子?」 「不知道!」岛田一男伤心的说。 「他妈的,像你这种卑鄙小人,为甚么要我这样跟你贴在一起,我受不了!」 这次种太郎又呼天抢地的叫起来。 「你叫嚷甚么?种太郎,你以为老子喜欢贴着你?他妈的!你不爱贴着老子, 你剖腹自杀吧!」岛田一男说。 「哼!岛田一男,你休想作梦,老子就算死,也要先看你死了才开心。你要剖 腹,你自己先请吧!我不会中你的计!」种太郎骂道。 岛田一男闷声不响,他心里将种太郎恨得要死,但他也没有剖腹的勇气。 两个人坐着,一忽儿对骂,一忽儿哭泣,幸好没有人见到,否则,不被人视作 疯子才怪。 夜渐渐来了,晚风吹来,冻得两人直打冷颤。 「种太郎,冷吗?」岛田一男问。 「怎会不冷。」种太郎又骂道。 「我们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的!」岛田一男道。 「你好聪明,你去想办法好了!」种太郎道。 「你难道想在这里活活饿死?」岛田一男问。 「不饿死又怎样?难道我们这样走回去?」种太郎道。 岛田一男想想,觉得种太郎很有道理,他们总不能这样走回去,不把人家吓坏 才怪。何况,这种怪事,他们自己都觉得十分丢脸。 「可是,总得想个办法!」 两人又是沉默。 夜越来越深了,两人又饿又冷,如果有第三者瞧见他们这样,不由得又好气, 又好笑。 「唉!我们偷偷回去吧!总得找点吃的。」 「也好!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我可不干,一定要等到所有人睡了,我才敢回 去!」种太郎说。 「喂!这么晚了,他们该都睡了。走吧!再耽一会老子会饿得走不动。」 其实,种太郎又何尝不饿呢?于是,两人便从地上爬起来,由于有过这么许多 痛苦教训,两人爬起来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两人都能站起来了。 种太郎实在太盼望找点食物,便急于开步,岂料因为他开步时,并没有通知岛 田一男,所以,第一步刚踏出,两人胁下至腰紧贴的地方又痛得如撕裂一样。 「他妈的,你这害人精!」岛田一男受痛,大骂起来。 「谁教你不开步!」种太郎不甘被骂,反唇相稽。 两个活冤家死对头又大吵起来了,直到两人都唇乾舌燥,才停下声来。 「好吧!现在开始走。你这龟儿子,别再莽撞,我喊一二三,大家才一起举起 左脚开始走!」岛田一男说。 为免再受痛苦,没有办法不合作,岛田一男叫了口号后,两人便一起开步。 步伐整齐,身子就不觉有甚么痛苦。走不了几步,彼此的步伐不能配合了,立 刻的,那相连的地方,又痛起来了。 「哎呀!该死!」岛田一男和种太郎一起呼痛,也一起向对方骂起来。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骂,边受痛楚,直到走近小镇,才一语不发。经过一段很长 的路程,两人走路的步伐,总算慢慢的配合好。 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进一家人的厨间,狠吞虎咽的,偷吃人家吃 剩的残羹剩饭。 吃过饭以后,岛田一男伸了个懒腰,便说:「唉!倦死了,我要睡一会。」 「你疯了,这么大声,不怕别人听见。」种太郎压低嗓门喝道。 岛田一男这次没有回嘴,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宜大声说话。 「喂!我们还要找点布,做件衣服,如今我们的身体连在一起,平常人的衣服 我们怎能穿!」 「我不会做衣服!」岛田一男说。 「我也不会做,但是,也总得要做,难道你不怕冷?」种太郎冷冷地说。 「好吧!我们尽管找找!」 也合该他们够运气,这家人睡得像死猪一样,他们果真找到布和针线,东西拿 到了,他们又偷了点食物,再慢慢地爬出去。 两个人本来是死对头,如今却连在一起,事情并不因此而结束,往后还有许多 可笑又可气的事发生。 他们不敢公然在镇上与人见面,吃饭及偷布后,便摸黑走到郊外去。 「我们到哪儿睡?」种太郎先问。 「当然拣个没人的地方,我知道离土地藏不远处,有个废寺,我们今晚就在那 儿睡吧!」 「也只好这样!」种太郎叹了一句,忽然又生气起来,「都是你这下流胚,老 子活到今日,也未睡过破寺,天天高床暖枕,如今甚么都完了,全是你这下流的狗 杂种害的!」   「你闭上你的鸟嘴!老子又何尝挨过这种苦,如今不死不活的,跟你贴在一   起。他妈的,老子真想宰了你!」   两人相骂时,步伐又不能配合了,立刻的,贴着的身体发出的痛苦,令他们都 □ 闭上嘴巴。 好不容易,两人来到废寺。   「就在神龛下睡吧!你来打扫一下!」种太郎向岛田一男指挥。   「去你的。你不会扫吗,干嘛要老子动手?」   「好呀!你不动手就别睡,老子自己动手,你不动手,只会再痛一次!」种太 郎冷冷地说。   岛田一男回心一想,种太郎所说的不无道理,只有悻悻然的与种太郎一起动 手,把地方收拾乾净。 「好啦!睡吧!」 「不做衣服吗?」 「老子倦死了,要做也等明天!」 打了一个呵欠,两人又小心翼翼的,一起躺下来。 两人各怀鬼胎,将对方恨得要命,可是,两人却不得不身贴身的躺下。 由于太疲倦,而且互骂了整整一天,他们闭上眼睛,各自去寻梦。   睡到半夜,种太郎猛地跳起来,本来,他不会这样突然跳起来的,但在梦乡 中,他早就忘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悲惨事,才会毫无顾忌;像平日一样的跳起来。   当然,两人立刻都痛得泪水都冒出来,痛过后,岛田一男又破口大骂了。   「你这乌龟子,又干甚么,想谋杀老子?」   「肚痛!」种太郎满脸愁苦的说。   「甚么,你要拉屎,也要我跟着你?」岛田一男更大声的咆哮起来。   「有甚么办法,谁教我们要连在一起,人总要撒尿拉屎的,你难道不用?」   「他妈的,凭甚么老子要闻你的屎臭!」岛田一男被种太郎在睡梦中拉醒,受 了一顿痛苦,已经是气忿万分,再加上种太郎半夜要自己陪他去拉屎,有甚么办法 不气恼异常。 「你不去也不成呀!除非你有办法令我们的身体分开。」种太郎叫道。 「我不理,你自己想办法,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下流的人,居然在半夜三更也去 拉屎!」岛田一男大声的咆哮! 「哎唷!我的肚子痛得越来越厉害了,你不跟我一块走,我忍不住只有在这里 拉了!」种太郎掩着肚说。 「这怎么成,好不容易才打扫乾净!好!倒楣,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遇上这 种噩运,不过,你可小心的慢走,别扯痛了我!」 闷董肚子的气,岛田一男无可奈何,只有跟种太郎一起往外边走去。 废寺后面有个茅厕,两人只得一起的进去。 「好啦!你拉吧!可快点啊!」岛田一男又对种太郎骂道。 种太郎只站着,一点行动也没有。 「喂!你还不快点,你是存心捣蛋。」岛田一男气忿万分的又骂。 「我早急得要命,可是,你不跟我一起蹲下来,你教我怎办?你能站着拉屎 吗?」种太郎苦着口脸说。 岛田一男听得种太郎的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无可奈何之下,只有 陪着种太郎一起蹲下来。 种太郎也不知是否受不住刚才吃的残羹冷饭,蹲了下来,一泻就老半天,可怜 的岛田一男,在好梦中被叫醒,还要受种太郎这种臭气薰天的排泄物的异味,满肚 子的委屈与气恼,是第三者绝不能理解的。 唯一的发泄,就是种太郎一边泻,他一边不停口的骂,可是种太郎的精神,全 部集中在泻肚子上,对岛田一男的骂,也无法回答。 这一次刑,受了半天才结束,可怜岛田一男,真想狠狠的揍对方一顿,但他却 不敢动手,因为自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后,就产生了这么一个怪现象,自己击中对 方身体,痛苦竟会产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岛田一男尽管气得要命,也只有破口大 骂而不敢动手。 好不容易,两人又回到废寺来。 泻了老半天,种太郎只觉全身更虚弱,躺下来后,很快便入睡了。 岛田一男无端的陪他去拉屎,气得肚皮爆炸,如今倒是睁大眼睛睡不着。 这样平平坦坦的仰卧,睡着了还不觉怎样,睁着眼睛的,不到片刻,就想换一 个睡的姿势。 正当岛田一男侧起身时,两人身体连接的地方,又像被硬生生分裂一样,种太 郎也因而痛醒。 「妈的,你这龟儿子想干甚么?」 「老子要转个睡姿,这样平躺,腰骨都僵硬了。」岛田一男理直气壮的说。 「这怎么可以,你不怕痛?」 「痛又怎么样,总不能永远平躺着!你不起来,我可要起来了。」 种太郎咒上千百遍,亦只好和岛田一男一同起来,换了一个姿势。当然,他们 不能有第三个姿势,所谓换一个姿势,也只是两人都变成俯伏而睡。 这是种太郎与岛田一男身体连结在一起时,共度的第一晚,两个人都痛苦万 分,恨不得对方死掉。 天亮时,两人起来,又互相指骂一番,到了中午,胡乱吃了点东西,两人七手 八脚的,在合做一件怪衣服。 当然,两个男子汉,毛手毛脚,平时又不和,合作起来,又是吵骂,但终于, 衣服做成了。 这件怪衣服有四只袖子,两个衣身,两人穿上,倒觉很合身,低头向自己望了 一眼,种太郎先说: 「喂!我想到了,我有办法可以回到镇上去!」 「就这样?」岛田一男冷冷的说。 「对!」 「这怎么成?人家还不是看出我们已变了怪物?」岛田一男的心,何尝不盼望 回到镇上。但是,他可不敢在所有人的面前,出这样的丑! 「我们可以互搭着肩膊,走在镇上,人家就不会怀疑了。」 「对,这也是个办法!」岛田一男高兴起来。 「你别忙着高兴,在我们未回去之前,我们先要配合好走路的方法,要不然, 我们痛得哇哇大叫,人家还是会怀疑的。」 于是,两个可怜人,就在废寺上一二三、三二一的练起步法来。 一练就是老半天,直到两人都满意了,才停下来。 「好了,可以回去了。」 当岛田一男和种太郎回到镇上,所有的人都纷纷对他们投以惊讶的眼光。 两人互搭肩膊在路上走着,看到所有人都往自己身上瞧,都十分害怕。 「喂!你看看,他们是不是瞧出我们是怪物?」种太郎把自己的嗓门尽量压 低,向身旁的岛田一男问。 「大概不会吧!」岛田一男的声音,也是低得几乎不能再低。 「我还是很担心!」 「我看不像,他们虽然都看着我们,但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岛田一男又道: 「但愿如此!」种太郎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其实,他们都是太多疑虑了,镇上的人,全都知道,岛田一男与种太郎,是生 死对头的冤家,昨天还签生死状去决斗,他们已一天全无音讯,本以为他们都死 了,谁也想不到,他们非但没有死,反而这么亲热,互搭肩膊的一起回来。 谁还不感诧异:本来就要你死我亡,忽然却好得这么亲密。 可惜,岛田一男与种太郎,因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可悲的事,早已方寸大乱, 又怎会想得这么多。 尽管每个人对他们,都投以诧异的目光,甚至还有人,立刻交头接耳,但两人 都不能马上回转身就逃,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我们到哪儿去?」岛田一男问。 「当然是回我家去,我要见见我老婆。」种太郎回答。 「他妈的,你老婆是甚么鬼东西,老子为何要见她,我要先回自己的店看 看!」岛田一男并不让步。 「不!我要先见见老婆!」 「不!我要先回自己店里!」 眼看两人各持己见,又要吵起来,忽然,有人向他们招呼了。 「哎呀!种太郎,岛田一男,你们没事吗?昨晚我们真担心死了。」 说话的是一个街坊,两人本来正吵得脸红耳热,但是,见到那个街坊在对他们 说话,不由立刻停口。 除停口外,两人装作成友善的微笑。 「没事,我们不都很好吗?」两人几乎一起回答,但是,他们的脸在笑,他们 的心却还在互骂对方。 「这样就对了,本来就是嘛!大家都是行家,干同样的生意,应该好好作个朋 友,大家和睦相处,所谓和气生财,吵吵骂骂又有甚么好?」 「对对!」岛田一男恨得牙痒痒,还要堆出一副笑脸,「我们都想通了,所以 成了好朋友,以后也不会吵了。」 一旁的种太郎,也连忙附和,唯恐那街坊不相信,可怜在他们的心中,其实已 经说了千百句粗言秽语,但在外表,却不能不装出是最好的朋友。 「对嘛!这样就好了。本来,我们都极之不放心,现在你们当了好朋友,大家 都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好不容易这噜噜苏苏的街坊才走开,他一转过背,这对活宝又再吵起来了。 「先回到我店里!我们这样子,被你老婆见了,不吓得叫起来才怪!」 「不!老婆会惦着我,我要回去!」种太郎也万分倔强,半点不肯迁就。 「你妈的,我偏要回店里去!为甚么要见你老婆,你老婆见你不回来,可能万 分高兴,说不定她已在偷汉子了。」 「你说甚么?」种太郎面色发青。 见到种太郎大骂,岛田一男高兴极了,他又故意慢吞吞的说:「种太郎,你怕 甚么,我只是说,你的头上,已多了一顶帽子!」 种太郎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他跳了起来,几乎就想打死岛田一男,忽然,他 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岛田一男,别得意,我一生气,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家都出丑了。」 岛田一男听种太郎这样一说,真的惊起来了,他是死要面子的人,声音亦马上 低起来了。 「你说不会一回去就搂住老婆,但我们这样,你不怕吓坏她吗?」 「但是,我总不能不让她知道,我是安全的,并没有死去!」 「好吧,从你家出来,就一定要到老子店里。你以为老子就无事交代吗?」 「你连老婆也混不到一个,交代个鸟!」 「生意啊!我要告诉他们我以后随时都会回去巡视,要不然他们很容易偷 懒!」 两人总算找到解决办法,他们一踏入自己的街上,所有的人,早都知道消息 了。有人在楼上看他们,有人甚至走到门外,因为他们都不大相信,本来是死对头 的岛田一男会跟种太郎成为朋友。 种太郎的老婆,闻得丈夫回来,便飞奔到街上,欢迎丈夫,当她亲眼看到自己 的丈夫,竟与仇人互搭肩膊走在一起,也真的呆住了。 「忠美,我回来了。」种太郎见到妻子,热烈的招呼起来。 「进来再讲!」忠美对丈夫说。 本来,忠美心中有好多话,要问清楚种太郎的,可是,种太郎进入店时,仍然 跟岛田一男一块进来,而那亲热程度,居然半点不减,真是又气又惊。 「忠美呀!我没有事,如今已经跟岛田成为好朋友了,也不会再打架。」 想到自己的怪遭遇,种太郎很难过,偏是有苦说不出。 而岛田一男在旁边听看,心里暗暗好笑,他看到种太郎有心事也不敢对老婆 说,心里便觉得很快乐。 「你们真成为好友?」忠美惊叫。 「真的!」种太郎回答,但脸上并没有半点喜悦。 忠美的心里,有很多话要跟丈夫谈,但见到种太郎和岛田一男,亲亲热热的搂 在一起,她不由得气忿起来。 「种太郎,你们就算是好朋友,也不用这么亲热地搂搂抱抱,你们坐开点 啊!」 忠美此语一出,岛田一男和种太郎,神色顿时一变,他们早就想分开了,但 是,他们却有苦说不出呢! 「忠美嫂,我们是来跟你报一声平安的,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岛田一男按着 性子说。 「甚么,你们打算上哪儿去?」忠美诧异的问。 「我们要去别个地方!」种太郎不敢再多说甚么,唯恐妻子对自己怀疑。 「走吧!还噜苏甚么。」岛田一男也很心虚,压低嗓门向种太郎叫道。 「忠美!你小心打理店里的生意,我和岛田要走了。」种太郎思前想后,声音 不觉有点哽咽。 「种太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令我日夜盼望,这样一回来,就要走了, 你还有良心没有?」 「忠美,你有所不知,将来你总有明白的一天!」种太郎痛苦的说。 「走吧!又不是生离死别,还哭个甚么屁!」 岛田一男没有家室,当然不能了解种太郎的心情,所以他只是不耐烦的咆哮。 忠美被岛田一男这样一说,便叫起来:「哎呀!岛田一男,你是甚么东西,我 自家跟丈夫说话,干你屁事!」 忠美是出名的泼妇,听到岛田一男这样说,气得要命,吱吱喳喳的叫起来。 「臭八婆,你这泼妇,我跟你吵甚么。你丈夫要离开你,你死缠活打,又有甚 么用?」岛田一男叫道。 「种太郎,好哇!这种人你居然可以视为朋友,我命令你立刻赶他走!」 其实,种太郎自己的心目中,何尝不是将对方恨得要命,但是他是有苦说不 出,而且,他深知道妻子的脾气,一闹下去,可以半天也不闭嘴巴! 为免麻烦,种太郎一语也不敢发,便拉着岛田一男,一起向店外走去。 忠美对付丈夫素来是自认有办法的,但此次种太郎不理会她,一语不发而走, 她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冲出店外,在种太郎与岛田一男背后大骂起来。 「死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死人,要不是老娘外家有钱,你能有今日吗?好 呀!你现在说走就走,老娘也不稀罕你,有种的你从今以后也别回来!」 忠美的声音很响,种太郎虽然已走进岛田一男的店,但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嘻嘻,种太郎,我早就瞧出你是个歪种,男子汉居然受女人的窝囊气,还是 学学老子,不要结婚的好!」 「岛田一男,你马上闭上鸟嘴,要不然,老子不放过你!」种太郎恼羞成怒的 说。 「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岛田一男并非害怕种太郎,只是,他在此时,有许多事情要做,在店里,有许 多伙计,他不能在伙计面前,失去做老板的尊严。 岛田一男将店里的大小事情交代清楚,在种太郎的不断催促下,就离开店铺。 往后的日子,冈崎所有的人,对种太郎和岛田一男,发出了不少议论。 因为他们很奇怪,岛田一男与种太郎,本来就要决斗,两人是势不两立的,忽 然却变成好朋友,令人很惊奇。 但更惊奇的是岛田一男和种太郎变成好朋友后,甚么事情都像不对劲了。 他们在人前出现,总是互搭肩膊,一副好得要命的神态,两人还穿同样的衣 服,走起路来,步伐也相同,好像是仔生兄弟一样。 还有更奇怪的就是,他们到店里喝酒吃饭,还是互搭肩膊,并肩坐在一块,这 令人很诧异,两个大男人,就算成为好朋友,也不应该好得这个程度,比恩爱夫妻 还要亲密,真令人莫名其妙。 还有,自从种太郎与岛田一男好起来后,种太郎居然不再回家,放着妻子不 要,天天与岛田一男如影随形的,人们好奇,就产生了谣传,他们将岛田一男和种 太郎,看成是同性恋的怪物。 忠美当然也听到这些谣传,她是又气愤,又伤心,好几次,拉看种太郎和岛田 一男大吵大骂,但是,种太郎总是哑口无言,对她不加理会。 其实,这两个男人,心里都是苦透了,试想想,直到如今,他们还是水火不容 的,但上天好像有意作弄他们,要两人的身体连在一起,分也分不开来。 岛田一男虽是个单身的男子汉,但他的痛苦,也不会比种太郎少,因为,大家 贴在一起,行动不方便,个人的自由完全没有了。这还不算,连对方去排泄时,自 己也要跟在一起,受尽秽物的臭味,心里气得要命,又不敢打对方,只有大家舌 战。 在这种情形之下,两人的心病越来越厉害,仇恨对方的心理,只是有增无减, 在别人面前,他们为免露出破绽,还是装出一副亲密要好的样子,彼此时时觉得几 乎快要被这连体之害迫疯了。 他们在白天,还敢在市上逛,但晚上却始终回废寺睡觉,因为他们绝不敢让别 人知道他们已成了怪物。 这夜,岛田一男和种太郎,不知为了甚么,一整夜也睡不着,到了半夜,又互 相吵起来,最先叫嚷的是种太郎。 「唉!我实在忍不住了,岛田一男,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甚么?我又凭甚么要答应你?」 「几个月不近女人,老子要闷死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要回家一次!」 种太郎终于将心事说出来。 「你别提女人了,老子在以前,三五天就找个粉头乐一乐,也不知多过瘾。现 在变成这样子,你以为老子不想,可是,老子可不能陪你手!」岛田一男说。 「你不去怎么成?要不是咱们连在一起,老子还用求你?」种太郎嚷道。 「他妈的,你可想享□,要老子陪你回去,你跟老婆亲密,教老子在旁看?天 下哪有这混帐的事?何况,你不怕吓坏你的老婆?」 「我再也蹩不住了,男人总离不开女人的,我一定要回去!」 「不成,我看你们夫妻干这件事,老子怎办?」岛田一男也叫起来。 「谁要你看,我的老婆岂是你看得的,我要用布缚住你的眼!」种太郎说。 「种太郎,你不要想,老子不会让你占这种便宜,你想把老子迫死吗?」 「你不去也不成,谁教你不娶个老婆,要是你有老婆,我顶多也陪你回家,你 跟老婆快乐时,我可以照样将眼睛蒙住!」 「甚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你老婆身上也乐一乐?」岛田一男问。 「你是甚么东西?居然这样妄想,」种太郎忙说道:「老子的意思,是说你也 是男人,你应该明白这种痛苦。」 「明白又怎样?」 「明白就随我回去!」 「不成!」岛田一男斩钉截铁地说。 「求求你,你要怎样才肯?」种太郎的声音软了下来。 「怎样也不肯!」 「好吧!我就让我老婆给你乐一乐!」实在压抑不了高涨的欲火,种太郎咬紧 牙关,委屈求全,甘心戴上帽子。 岂料,岛田一男并不领他的情,反而冷言冷语的说:「像你老婆这种女人,要 老子干她,老子都不感兴趣!」 「岛田,你敢侮辱我老婆?」 「侮辱她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打我?」岛田一男有恃无恐般说。 本来是恼得要命的种太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苦苦思索,终于叫起来。 「岛田一男,你别苦苦迫人,我是再也忍不住了,就算不回家,我宁愿忍受胁 下那像撕裂的痛苦,也要一步一步的,爬回家去!」 「你这无赖!」岛田一男面色变了,想到那种痛苦,便咬牙切齿的骂起来。 「你是自己取来的!」种太郎见岛田一男害怕,便冷冷的说。 「好!你这小子,总有一天老子要整你!」岛田一男咬牙切齿,气忿地说。 为怕那种痛苦,岛田一男无法,只好让步,可是他一边走,一边将种太郎骂得 狗血淋头。 种太郎知道理屈,只有一声不响,任岛田一男咒骂。 好不容易两人挨到种太郎的家里。 种太郎焦灼的拍门,不多久,忠美的声音,便在里面响起来了。 「哪一个死人叩门这样响,就是家里死了人,也不用这么夜来买棺桶!」 忠美口中咒骂,气忿的把门开了。 当她见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种太郎和岛田一男,更是生气了。 「哎呀!.你们不是成了恩爱夫妻了吗下.怎么半夜三更,还来我这要?」 「活该,种太郎,你是自讨苦吃!.」岛田一男恨不得忠美将种大郎骂得狗血淋 头,便冷言冷语的说。 种大郎心*好气忿,但为了先平息忠美的怒火,便低声下气的说: 「别吵了,我慢慢的告诉你!.」 不由分说,两人便进入店内。 「滚,你这个死人,你滚得越远越好,老娘不要再看你!.」 忠美还在破口大骂,而岛田一男,见到种大郎的颓丧,心*却幸灾乐祸。 「忠美!.」种大郎忽然将声音扩大了,「别再嚷!.先回部屋再说。」 本来,种太郎从来也不敢对忠美说一句重话,这时,那么一声大喝,忠美也呆 住了。 三个人进了部屋,种太郎就说:「岛田,你既然说我女人不好,你将眼睛蒙起 来。」 「忠美,你拿一条布来。」 「捣甚么鬼?」 「去拿布来!」 种太郎又是一喝,忠美竟不敢不依从了。 自忠美手中接过布,种太郎便递给岛田一男。 「好!你自己将眼睛蒙住吧!」 「睡!」意外的,岛田一男竟然也不反对,叫了一声,便将眼睛蒙住。 「种太郎,快告诉我这是甚么回事?」忠美见两人这样,不由诧异的问。 「把衣服脱下吧!」种太郎又说。 「甚么?你当我是甚么?」忠美气愤地叫道。 「我今晚要干那件事,我叫你脱下衣服,你就要脱,知道吗?」 忠美见丈夫数十天不回家,这次回家还让岛田一男跟看来,已经是气恼万分。 如今,种太郎还叫自己当着岛田一男面前脱衣服,她更是气得脸也发青。 「种太郎,你疯了,你怎可以教我当着这个野男人的脸,脱下衣服?」 「你怕甚么?你是瞎子吗?你不是看到,他早就将眼睛闭上来!」种太郎气忿 的说。 忠美仍然不肯就范,而且将连日来所受的委屈,一并发了出来。 「你下地狱去吧!种太郎,你当老娘是甚么?你需要时就回来,吃饱了就往外 边野,老娘不是婊子,你跟这野男人一起滚,以后死在外边不要回来!」 种太郎被老婆这么一骂,气得脸上变色,偏是这个时候,蒙上了眼睛的岛田一 男,却开口对自己冷嘲热讽。 「种太郎,以前听人家说,你这小子就是怕老婆,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还是 回去吧!」 种太郎在岛田一男的嘲讽下,觉得忠美的确是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他鼓起了 勇气,决定在今夜,要将他的大丈夫本色拿出来。 「忠美,你也凶够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将不将衣服脱下?」 忠美也很忿怒,也拼了死的说:「不脱就是不脱,你敢怎么样?」 「好,你这个贱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种太郎咬牙切齿的说着,扬起手 来,便往忠美的脸上掴了一巴掌。 「甚么,你……你还打人?」忠美吃惊的呼唤。 「岂只打你,我今晚还要好好的要你屈服!」 种太郎说看,便箭步上前,一手抓住忠美胸口的衣服,便撕了下来。 「你……你干甚么?」忠美惊问。 「干甚么,你不是不肯吗?不肯老子就强来,看你就范不就范!」 种太郎看到赤裸着上身的忠美,早已经兴奋起来,潜伏在体内的兽性,完全显 露出来。 而忠美和种太郎成亲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种太郎如今这副可怕样子,不由吓 得脸无人色。 种太郎亢奋之余,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他倒下身来,便将忠美压在身下。 可怜的是蒙上眼睛的岛田一男,他根本就无法看到对方的动作,种太郎一倒 下,他们身体连接的地方,发生了一阵剧痛,迫不得已,只有随着跌下来。 「种大郎,你要死了,你要躺下来,得通知我一声!」岛田一男破口大骂。 美色当前,种太郎早已忘记跟岛田一男吵嘴了,他的手脚,正在忠美的身上忙 碌着。 其实,忠美亦很久没有跟男人在一起了,经不起种太郎的再三抚摸,便开始喘 息起来。 一边的岛田一男,眼睛虽然被蒙上,看不到周围的情景,但是,那一阵诱人的 声音,却也挑起他本能的欲火来。 可是,岛田一男却没有发泄的地方,耳畔只能听到种太郎与忠美在享受,心中 又恨又妒,几乎要冲口而出,大骂种太郎夫妇。 其实,种太郎也不是个急色鬼,只是,他压抑得太久了,所以,爱抚了忠美一 会,他就控制不了自己。 当种太郎将自己身上的着物脱下来时,忠美看到丈夫身体怪异之处,不由失声 的叫起来。 「你……你为甚么会这样?你……你……们怎会连在一起的?」 「你现在总算明白,我为甚么不肯回来了!」种太郎苦笑着说。 「你……你们分不开来?」忠美失声的问。 种太郎还来不及说话,一边的岛田一男,便乘机插嘴了。 「你这女人怎会这样笨,我们要是能分开来,老子还用耽在这里,听你们夫妇 调情?他妈的!」 「喂!岛田一男,你说话小心点!」种太郎生气地说。 「甚么小心不小心,种太郎,老子还不被你连累够了?你还出声,你们快点干 完了,老子要睡觉,耽在这里是活受罪!」 种太郎体内是膨胀得快要爆炸了,所以,也不再理会岛田一男,就真的伏在忠 美身上,埋头苦干起来。 忠美那种娇喘,以及种太郎的呻吟,急速的呼吸,使岛田一男浑身有如千百只 蚂蚁在爬,难受极了,于是,他禁不住又吵起来。 「种太郎,你完了没有,你这样下去,老子也要借你的老婆用!」 种太郎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强壮,对这种事的能耐亦不大,被岛田一男这样催 促,更是不济事了。 当他急速的在忠美身上努力时,忠美却叫起来。 「你不要这么快,我还没完呢!」 可是,就在忠美呼叫时,种太郎全身已如虚脱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 忠美的热情被丈夫刚挑动起来,种太郎便瘫痪了。忠美气愤极了,她一把抓住 种太郎,野蛮的叫起来: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你怎可以不理我!」 「嫂夫人,他不理你,我来好不好?」蒙着眼的岛田一男声音和缓的说。 「甚么?」本来像死过去一样的种太郎,忽然跳了起来,「岛田一男,你想干 甚么,连我的老婆你也染指?」 「这有甚么关系?种太郎,你也该自量一下,其实,像你这种不济事的东西, 怎么学人讨老婆?怪不得你成亲这么多年,你老婆连屁也放不出一个,要是老子帮 你下个种,保证明年你老婆就抱个娃娃!」为了报复刚才的难受,岛田一男的话, 极尽刻薄的能事。 岛田一男果然将种太郎气得浑身发抖,经过刚才的运动,他的面色本来已经苍 白,如今更变得如纸般白了。 「这是我家的事,休想多管,走!你不是说要睡觉吗?我们回寺里去!」 其实,种太郎真的很害怕,岛田一男会给他头上一顶有色的帽子。 「甚么,睡觉?种太郎,刚才我听了这么旖旎的声音,如今老子全身都是火, 怎能睡得着,老子非要找个女人舒服一下不可,你的老婆反正也被你弄得不上不 下,就让老子来替你完成你老婆的心愿吧!」 「甚么?」种太郎浑身发抖的说:「老子在你身边,你敢这样放肆?」 「有甚么不敢,只要你老婆同意,你管得着吗?」岛田一男说。 「走!我们走出去再说。」 种太郎也很害怕,自己的老婆若是恨自己不争气,一口答应了岛田一男,自己 就下不了台,所以,就催促岛田一男离开,其实,这是缓兵之计。 「我偏不走,种太郎,你要是羞于启齿,由我来问你老婆肯不肯吧!」 「不用你问,我代表忠美回答你,不可以!」种太郎大声的说。 「我们只有到妓楼去,今晚无论如何,老子也要找个女人发泄一下!」 「你自己去!」种太郎说。 「我当然是自己去,不过,谁教你不争气,只有跟着老子一道走。种太郎,瞧 你这副怕老婆的样子,一定从未到过妓楼,今晚,就让老子带你去大开眼界吧!说 不定你找到一个粉头,会比你的老婆更骚!」 「甚么?」种太郎的老婆忠美这时却叫起来:「种太郎,你作死了,竟敢上妓 楼去?」 「忠美,我……」 「嫂夫人,你生甚么气,男人上妓楼找粉头,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一个男人, 会乐于只对着一个女人。」岛田一男淡淡的说。 「种太郎,你敢上妓楼去?」忠美向种太郎大吵。 「忠美,你别听他挑拨,我怎会到那种地方去!」种太郎说。 「其实,这由得你吗?种太郎,你可不能这样自私,你就在老婆身上乐过了, 老子可是半天吊,你不能不为我想一下,你就算不肯去,也得随着老子去,除非, 嫂夫人肯让我下一个种!」岛田一男这一招可毒得厉害,他是故意迫种太郎夫妇就 范的。 种太郎何尝不知岛田一男的狠毒,但形势迫成,他是半点办法也使不出来。故 此,他只有破口大骂。 「岛田一男,你滚,你跟我一起离去,我们再慢慢的想个办法来。」 「不!种太郎,你不许到妓楼去!」忠美却在一边叫起来。 「嫂夫人,他是身不由己呢!老子认识的粉头可多,站在朋友立场,老子就找 个相好的,介绍给他认识好了。」岛田一男又在挑拨。 「岛田一男,你闭上你的鸟嘴!」种太郎喝道。 「岛田一男,你不能带坏我的丈夫,你……你真的非找个女人不可?」 听忠美的口气,似乎是想向岛田一男就范,这一来,可急坏了种太郎。 「不!忠美,你是我的老婆,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 「哼!谁教你这样不挤事,老娘被你弄得不上不下,瞧他的身体多强壮,一定 比你有用!」忠美也豁出去了。 情急下,种太郎不能再顾忠美了。 「好!岛田一男,你这狠毒的狗,老子就跟你到妓楼去一次!」 岛田一男微笑着,还未说话,忠美已急得叫起来: 「种太郎,你想造反,那种肮脏的女人,你也敢去乱搅?」 「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偷汉子!」种太郎气忿的回答。 「我不许你去!」忠美大叫起来。 「你不许我去,我也要去,走!岛田一男,我们快点走!」 「你敢,你敢……」忠美气得扯着种太郎的身子大叫。 其实,岛田一男也不是要在忠美身上泄欲,他只是为了报复刚才种太郎强迫自 己听他们夫妇做爱的事,如今,看到他们夫妇大吵大骂,也不知多高兴。 种太郎不理会忠美的吵骂,只不断催促着岛田一男快点离去。 「种太郎,你去了,我们夫妻关系也完了,你等着瞧吧!老娘要你们好看!」 种太郎知道他老婆一向是嘴硬心软的,冒着被她骂的险,也要先拉岛田一男离 开这是非圈,他不可能眼睁睁让自己的老婆,给人家抢去。 走出了街外,四处黑墨墨的,岛田一男冷冷的望着种太郎。 「你听到吗?你老婆不要你了。」 「你少噜苏,关你甚么事?」种太郎怒道。 「好了,不说便不说,走呀!我们到妓楼去!」岛田一男道。 「甚么,你真的要去?」 「怎样?你真的怕老婆怕成这副样子,还是怕那些粉头把你吃掉?」 「我不怕,我只是怕,你怎样脱了衣服见人?」种太郎冷冷的说。 「我早就有办法了!」 「甚么办法?」 「老子算是便宜你了,老子也叫一个粉头给你,咱们一起干,不要将衣服完全 脱了,人家就不会看到。」岛田一男胸有成竹的说。 「我……我不干!」种太郎期艾的说。 「种太郎,你真的那么听老婆话?真瞧不出,你连半点丈夫气也没有!」岛田 一男嘲笑种太郎。 其实,种太郎很明白自己的身体,他怎会不喜欢别的女人,在不敢到别人身上 发泄时,便只有对着自己的恶老婆,但是,种太郎刚才已经过一仗,如今若再找别 个女人,他很害怕,会在别人面前出丑,把自己的低劣能耐暴露出来。 不过,在岛田一男面前,他又怎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所以,种太郎便冷 冷的说:「你要上妓楼,改天我一定陪你去,不过,我现在真的疲倦,你纵使不要 睡觉,我还是要睡觉去。」 「种太郎,你倒说得好听,老子可不理你倦不倦,你跟老婆相好过,还迫着老 子陪在你身边,如今老子一定要跟个粉头睡一觉才得舒服,你不去也不成!」岛田 一男狠狠的说。 「我就是不去,瞧你敢怎么样?」种太郎也强硬的说。 「好!你就瞧瞧吧!」 岛田一男说着,便拼命的向前走,种太郎本想向相反方向走的,可是,岛田一 男比他的力气大,他强作背道而驰,身体相连的地方简直痛入心脾。 岛田一男当然也并非无痛的感觉,可是,他急切需要找个女人发泄,于是便咬 紧牙关,拚命的向前。 种太郎终于屈服了,事实上他亦非屈服不可,因为他忍受不了那种剧痛,加上 本身的力气又比不上岛田一男那么大。 只有妓楼,才是不夜天的地方,万籁俱寂的市镇,妓楼却是笙歌处处呢! 当鸨母们见到岛田一男竟与种太郎一起走进来时,她们的眼睛睁得像铜铃般 大,有点呆住了。 自从岛田一男和种太郎,在市上招摇过市,形影不离,大家就开始怀疑,岛田 一男和种太郎,必然是有点不正常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的如影随形。 起初大家只是怀疑,但后来见到,他们每个人都相信了那谣言,于是,一传 十,十传百,所有的人,都以为种太郎与岛田一男,是有不正常关系的。 忽然间,这两个男人走到妓楼来,妓楼里面的人怎会不感到大为讶异呢! 种太郎从来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么多人盯看他,他感到浑身不安,恨不得 找个地洞钻下去。 「走吧!我看情形有点不对。」种太郎按不住心里的惊恐,便悄声对岛田一男 说。 「去你的,别这么小胆!」岛田一男尽量压低嗓门说。 「我真的有点担心。」种太郎说。 「你闭上你的鸟嘴,一切瞧我!」岛田一男生气着,声音仍尽量的降低。 「好吧!」种太郎无可奈何的说。 「喂!你们怎么了?有甚么好看的,我岛田一男你们不认识吗?」岛田一男忽 然大声的说。 鸨母们见到岛田一男发怒,果然都低下头来,其中有一个平常与岛田相熟的, 便跑了过来。 「岛田大爷,今天是甚么风把你吹来?不知道你光临有甚么指教?」 岛田一男双目一瞪,声音更大了。 「岂有此理,还用问我来干甚么,男人跑到这里来,不是要找姑娘,还会来干 甚么?」 「你……你们找姑娘?」鸨母有点结结巴巴的说。 「混帐!大爷们没有钱吗?」岛田一男又骂。 「对不起,岛田大爷,只是你很久也没来了,我们这儿跟大爷相熟的姑娘,还 以为大爷已经把她们都忘了呢!」 鸨母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会应付各色各样的客人,三言两语,就把尴尬应付 过去了。 岛田一男听了鸭母的解释,显得满意了许多,声音也比刚才柔和了。 「好吧!你就找两个漂亮的姑娘来,我们这位种太郎先生,还是头一次到这儿 来,你们要尽量给他好印象,我们种太郎先生,有的是银子呢!」 在一旁沉默的种太郎,听了岛田一男的话,气得要命,情不自禁的,暗暗踩了 岛田一男一脚。 可是,种太郎忘记了,自从他们的身体连在一起后,要打对方,痛的反应会出 在自己身上。 种太郎这一脚踩得好大力,结果,他自己痛得很厉害,不由得大声叫起来。 「种太郎先生,你不舒服吗?」鸨母问道。 「不是!」岛田一男在旁边抢看解释,「他这个人就是有种怪脾气,兴奋的时 候,就会大声的叫!」 可怜种太郎,哑子吃黄连之外,还要被岛田一男这样的损了一下,除了心里发 怒外,便再也不敢轻率行动了。 「岛田大爷,两间部屋已经为你们预备好,姑娘也马上就到了。」鸨母跑了一 次,就回来对岛田一男说。 「不用了,我们只要一间部屋,两个姑娘全叫她们到部屋里去吧!」 岛田一男的话,又令鸨母大吃一惊,这是甚么回事?男人干那种事,是不喜欢 有别人见到的,眼前的种太郎和岛田一男,居然对这些一点也不介意? 鸨母的惊呆,岛田一男当然察觉出来,他的心里不知已诅咒了千百遍,但是嘴 里却解释道:「给我们预备点酒某,你们都不晓得,种太郎先生从来也没有来过这 种地方,他是有点害怕,同一个部屋,我也好给他照应照应!」 听得岛田一男这样说,鸨母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在种太郎身上。 种太郎被岛田一男这样侮辱,气得险些量死过去,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也 不敢发脾气,只有闷在肚子里,做不得声。 「走吧!到部屋去!还站着发甚么愣?」岛田一男对种太郎说。 种太郎气得要命,但在众人面前,却不敢丢脸,只有闷声不响的,跟着走进部 屋里。 姑娘还没有来,下女将茶端进来后便返回外边了。 两人相对时,种太郎再忍不住了。 「岛田一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的侮辱我,我对你不客气!」 「哈!甚么客气不客气?种太郎,像你这种人,你甚么时候对我客气过?老子 才不怕你!」岛田一男反唇相稽。 「岂有此理,你还这样嘴硬,你敢再在这些女人面前胡言乱语,我就宰了 你!」种太郎发狠的说。 这一回,岛田一男真的有点害怕了,因为他真怕将种太郎迫得厉害,他会在半 夜将自己宰了。 但这样的不做声,是很难落得了台的,幸好,在这个时候,鸨母陪着两个姑 娘,走了进来。 「来!见过岛田一男大爷跟种太郎大爷!」鸨母为两个妓女介绍着。 「岛田大爷,这位是敬子,这位是乐子。」 「好!长得还过得去,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岛田一男把鸨母挥退。 面对着两个陌生的女人,种太郎变得紧张万分,连话也不会说了。 岛田一男看到种太郎那副样子,本来还想骂他几句,但是,想到种太郎的话, 便马上住了口。 「敬子,你过来坐,大爷喜欢你!」岛田一男张开手将敬子搂在怀中。 「种太郎!怎么样?乐子也长得很标致,你大概不会跟老子抢吧?」岛田一男 跟种大郎打个招呼。 种太郎闭住嘴,一声也不响。 「种太郎先生,你不喜欢我吗?」乐子主动扑到种太郎身边,嗲声的说。 除了忠美之外,种太郎从来也没有沾过别的女人,如今,一个软软的身躯扑过 来,他紧张得半句话也不敢说。 「乐子,你得好好侍候种太郎,他从来也没有到过这儿!」岛田一男说。 「种太郎先生是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其实,他这个人,一点也 不老实呢!」岛田一男说。 「真的吗?」乐子说。 「算了,耽会就知道了。大爷饿得要命,来!敬子,给我一点酒!」 于是,岛田一男和敬子,便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在调笑。 这边的种太郎,仍然像木头一样,一声不响,也没有任何动作。 乐子应付过各种的客人,所以,种太郎虽然不说话,她却不断的说话。 「种太郎先生,你要不要喝酒?」 「随便!」种太郎淡淡的说。 乐子伸出雪白的柔荑,倒了杯酒给种太郎,殷勤的送到种太郎的嘴边。 种太郎从来也没有受过这种招待,忠美虽然是他的老婆,可从来没有这样温柔 的对过他,可是,他心里虽然对乐子十分喜欢,嘴巴却不敢说出来。 「种太郎先生,你怎么了,为甚么像个闷葫芦一样,老是不做声?」 「我不是想不做声,我不晓得说甚么才好!」终于,种太郎开腔了。 「你就说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乐子边说边将身子倒在种太郎怀中。 软肉温香,种太郎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瞧瞧身边的岛田一男和敬子,敬子衣 衫不整,酥胸早就露了出来,而岛田一男的手,也不断的在那雪白的身上活动。 种太郎几曾见过这种场面,不由浑身灼热,变得坐立不安了。 乐子见到种太郎这种怪相,心里很明白种太郎如今在想着甚么。 「你看甚么,你很羡慕他们?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的恩爱!」 「我……我……」种太郎结结巴巴的,想解释点甚么,又说不出话来。 「来嘛!来到这里,你怎么一动也不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斯文的客人!」 乐子腻声的说。 种太郎虽然对岛田一男十分羡慕,却不敢胡乱的动手。 乐子知道种太郎是初出道的雏儿,所以,她便索性采取主动。 「来嘛!别这样规矩。」乐子说着,便拉着种太郎的手往自己身上按去。 种太郎的手颤抖得很厉害,可是,他却舍不得放下这个好机会,鼓起勇气,便 按在那柔软的乳房上。 「对呀!你不是羡慕他们吗?其实,我们可以比他们更恩爱!」 岛田一男见到种太郎那副窝囊相,不由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笑甚么?」种太郎问。 「没有,我笑你那胆小的样子,你不看看,乐子这样天真活泼,你怎会这样拘 束?」 「干你屁事!」种太郎忿怒的说。 「好好!我才不在这儿跟你费唇舌,乐子,你好好的教教种太郎!」 「我会的,岛田先生!」乐子道。 岛田一男也不再理会种太郎,又自顾自的和敬子调笑。 种太郎可没有岛田一男这样纯熟,但是,他却不是甚么柳下惠,在乐子的诸多 挑逗下,种太郎变得亢奋起来了。 「这样才对呀!刚才你这样冷冰冰,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乐子说。 种太郎虽然没有亲近过别的女人,可是,他也知道,这已经不是说话的时候 了,因此,他并不理会乐子的话,只顾在她身上埋头苦干。 那边的岛田一男跟敬子,已经是像乾柴烈火,所以,岛田一男便回过头来,向 种太郎说:「怎样了?乐子还能令你满意吗?要是满意的话,就快点吧!」 岛田一男的话很明显,他是向种太郎暗示,他需要向敬子进攻了,所以,他希 望种太郎也快点准备好。谁教他们的身体连在一起,他们实在是不能分开。 「好吧!」 种太郎从来未试过别的女人,但乐子刚才一番挑逗,却也令他非常亢奋。 两个大男人,便一同将身边的女人按到地上了。 「喂!你们是怎么搅的,为甚么不分开两间部屋?」敬子首先叫起来。 「不用分两间部屋,你不知道,种太郎从来没有到过这些地方,他的胆子小, 明白吗?」 岛田一男早就想好了应付妓女们的方法,轻而易举的就令她们信服。 种太郎听到岛田一男又在女人面前,再一次的侮辱自己,真恨不得立刻宰了 他,可是,他如今浑身灼热,只希望能发泄出来,只有活生生的把这怒气吞回肚子 里。 「来嘛!岛田大爷有甚么好看,你瞧着他,我难道不好看吗?」 乐子的声音将种太郎叫回现实来。 那边的岛田一男,根本就没有理会种太郎,他早已在一种美妙的境界中,如痴 如醉。 种太郎战战兢兢的,便在乐子身体里活动了,不知是乐子太迷人,还是种太郎 已经打过了一仗,刚登仙境,抖动了两下,人便重重的堕了下来。 「哎呀!你怎会这样快?」 乐子的话,令种太郎满脸涨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但他的体力却不 支,人如死去一样,伏在乐子身上,一动也不能动。 那边的岛田一男,好像是天赋雄厚,如沙场上一个长胜将军,直至敬子不断呻 吟,发出求援的呼号。 岛田一男不断的抖动,令种太郎无法静下来休息,而连体的牵动,令种太郎也 像在长征一样,浑身骨头,没有一块不痛得如裂开一样。 好几次,种太郎忍不住要开口向岛田一男咒骂,但为免妓女们思疑,都忍了下 来,但到后来,岛田一男好像有心跟自己作对一样,动得更厉害了,连带种太郎也 随着不断的在配合他的动作。 终于,种太郎忍不住了。 「喂!岛田一男,你动完没有?」 岛田一男正在最要紧的关头,哪有空间去回答种太郎的话。 倒是乐子忍不住了。 「种太郎先生,岛田大爷够英勇啊!你怎么叫他停下来,男人有这种能耐,女 人才喜欢呢!」 乐子的话,带着一根根刺,令种太郎满腔忿怒,但想到自己的身分,也不便和 乐子争吵,何况,岛田一男在紧张关头的抖动,令种太郎更吃力了,他也没法再和 乐子辩驳。 一切静止下来,岛田一男和种太郎都气喘如牛。 两个妓女,见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毕,也就离开了部屋,让他们休息了。 当然,她们是不断的在交谈,今晚这两个客人的行动,毕竟是她们从未见过 的,但无论如何,她们怎样也想不到,这两个男人的身体竟是连在一起的。 休息了好一会,岛田一男已渐渐恢复了,可怜的是种太郎,平日,他的身体, 已经是十分瘦弱,加上一夜之间,竟然吃力了两次,虽然休息了好一会,但他仍然 在急喘心跳。 「哼!种太郎,你真是丢尽男人的脸,平日虽然知道你瘦弱,可想不到你竟一 进去就完蛋了,哈哈!」躺着的岛田一男,向种太郎调侃。 「他妈的岛田一男,闭上你的嘴!」种太郎还不断在喘气,虽然恨不得咒骂岛 田一男的八代祖宗,但他却无能为力。 种太郎根本就不愿来找妓女,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体质是不可以在一夜之间, 应付两个女人的,果然,他是被岛田一男强迫来丢尽了脸。 刚才乐子对他的讽刺,已令他恨不得好好的刮乐子几下耳光,而岛田一男的耐 力,还令他活受了不少罪。现在,岛田一男还要讥笑他,他怎能不气得差点吐血? 偏是种太郎耳鸣心跳,需要尽量的休息,便只得忍受岛田一男的嘲讽。 岛田一男也恨种太郎拉他回家,他与老婆风流,要自己在一边活受罪,种太郎 不回话,他却也不见好就收。 「怎么了,不敢说话?像你这种窝囊种,你的女人又怎会喜欢你,不用老子染 指,恐怕她自己,早就瞒看你偷汉子了。」 岛田一男这一番话,险些把种太郎气得断了气,他只是不断的翻着眼睛,竟不 能说出话来。 「种太郎,不是我多口,像你这种体质,讨个老婆回来,连儿子也养不到一 个,还是让老子替你下个种吧!免得你将来死了,没有香灯继后!」 「兔崽子,你敢?」 种太郎今晚受的刺激,实在太厉害了,被岛田一男这样再气,大叫了一声,人 竟然真的气晕了。 岛田一男见到种太郎晕倒,心里充满胜利的喜悦。其实,刚才他的体力消耗得 很厉害,既然种太郎晕倒,自己没有说话的对象,也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 下。 天总算亮了,经过一夜的休息,种太郎的身体,总算复元了不少,脸上也回复 一点红润。 「喂!该起来了吧!」岛田一男其实比种太郎还要早醒,不过,他不晓得种太 郎到底是睡着,还是量倒未醒,所以才不敢妄动。如今见他醒了过来,便立刻催促 他起来了。 「你嚷甚么,起来便起来!」 「拿银子来!」岛田一男又道。 「甚么拿银子来?」种太郎莫名其妙的说。 「怎么,你玩婊子,难道不用付钱的?」岛田一男生气的说。 「为甚么要我出钱?我又不是自动要求,你要来便由你付钱!」种太郎答。 「天下哪里有这个道理。种太郎,你放明白点,你玩了婊子,难道还要老子给 钱?」岛田一男大声嚷道。 「这个我可不管,我是你强迫来的,我为甚么还要付钱?」 「种太郎,你到底给不给?」 「不给!」 「不给也不成,总言之,乐子是你享受过的,她的账你自己付!」 「我不付!乐子又不是我叫来的!」 「种太郎,你这杂种!」岛田一男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这有甚么理可讲的,你强把我拉来,我受的罪还不够吗?」 「你自己无能,干我屁事,你说说,昨天你自己有没有碰过乐子?」 「当然有啦!」 「有碰过她,你就得付钱,人家养这么多姑娘,难道任你摸的吗?」 「这我可不管,岛田一男,我又问问你,乐子是我叫来还是你叫来的?」 「我叫来的!」 「对了,既然是你叫来的,你有甚么理由,要我付钱呢?」种太郎完全学着岛 田一男的口气说。 「种太郎,你无赖,老子揍你!」 「好呀!你就试试吧!」 种太郎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岛田一男声势汹汹,真的举起拳头来了,可 是,想了半天,岛田一男的手还是放下来,他当然明白,如果自己揍了种太郎,痛 的是自己。 「好!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付钱不付?」岛田一男闷声的说。 「不付!」种太郎的回答也很乾脆。 「好!种太郎,你尽管无赖吧!老子总有一天,要慢慢的折磨你!」 岛田一男按着一肚子气,终于,还是替种太郎付了钱,他们是一个生气,一个 洋洋得意,步履齐整的离开妓楼。 「喂!往哪里去?」走到街中,种太郎得意的瞧岛田一男问。 「你想往哪儿去?」岛田一男正思索对付种太郎的办法,没有好气的反驳。 「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 这一来,岛田一男可想到对付种太郎的办法了。 「你肚子饿,我可不饿,天气这么好,我倒想去晒晒太阳,而且,我的银子都 给了妓楼,要是你要吃东西,可得请我!」 「谁说的,你没钱看我吃好了。」 「我有权不去!」 「我要去!」 「我不去!」 「我要去!」 两个男人,就为了这一点点的事,在街上吵起来了,他们是越吵越大声,于 是,人们也围过来看了。 「岛田一男,你怎能这样自私,你肚子不饿,我却饿了,我要去吃饭!」 「我不饿,不去,除非你请我!」 「我才不请你,我去,你瞧着我吃好了,反正你也不饿!」 「我不去!」 「我要去!」 他们吵得声音更大,脸红耳热。 「岛田一男,你们吵甚么?」忽然有人叫起来。 「我不要去吃饭,他一定要去!」 「你们说,再没有这个道理,我肚子饿了,他硬是不肯跟我吃饭!」种太郎也 振振有词的说。 「这还不容易,种太郎,你肚子饿,你就自己去吃好了,岛田一男不喜欢,就 自己到处逛逛好了。」旁人替他们做和事佬。 可是,听到旁人这样说,种太郎大吃一惊,他十分后悔,自己跟岛田一男争吵 引来这么一群好理闲事的人。 「对呀!你们整天形影不离干甚么,大家既然意见不合,就各自走路好了。」 有人附和道。 种太郎被人家这样一说,像作了亏心事一样,脸上一阵红一阵自,要是他们能 够分开,他哪用人家吩咐,早就回家去了。 如今,他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岛田一男,像一点也不畏惧,声 音大得全条街也几乎听到。 「是呀!我早就跟他说,大家意见不合,最好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 木桥,他就是拼命的扯着我。」 「岛田一男,你……你还开口!」种太郎见岛田一男像豁出了的样子,不由得 大吃一惊,尽量压低嗓门道。 「这是你不对,种太郎,岛田不愿和你在一起,为甚么强迫他跟着你?」 途人听了岛田的话,不知就要,就全骂种太郎的不是了。 「对呀!种太郎,你近来是变了,连家也不回,老婆也不理,偏是岛田一男也 不愿和你在一起,你强迫他是何苦由来!」 「种太郎太无理由了。」 旁人七嘴八舌,全骂起种太郎的不是来。 种太郎见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面色也转为苍白,看看岛田一男,一副悠闲 的样子,就彷佛身边的事,与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你们都不要谈了,这样吧!岛田,你先到我家,让我老婆煮点吃的给你!」 「对!种太郎,听说你很久也没有回家了,也真的应该回家看看!」有一个旁 人立刻附和。 「走吧!还不快点!」 种太郎真怕了那些好心又多事的旁人,悄声的催促岛田一男,想尽快摆脱这些 无聊的人。 其实,岛田一男就是想迫种太郎回家,如今见计已得逞,便不打话,一起与种 太郎回家了。 忠美见到岛田一男和种太郎又回来了,马上拉长脸孔,扯起嗓门骂道:「我已 经说过,你死在外边好了,永远也不要回来。像你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老娘不要 你了。」 种太郎深怕忠美的声音,让邻人听到,也不回答,立刻把玄关的门拉紧。 岛田一男进入种太郎的家后,便开始说话了。 「对不对,叫你别回来,在妓楼里跟乐子欲仙欲死的,还回来气老婆。」 「甚么?你这死人,真的跑到那肮脏的地方去?你还回来干甚么?」 忠美一听岛田的话立刻发起难来。 种太郎还想解释,岛田一男已抢着说:「种太郎,你还说乐子脱光衣服,比你 老婆好看,对不对?可惜我没有见过你老婆,但看样子,你的老婆,绝对不应该比 乐子差!」 「哎呀!种太郎,你要死了,你居然还拿那种贱女人来跟老娘比较!」 忠美说得火起,一巴掌便掴在种太郎的脸上。 「岛田一男,你别在挑拨!」种太郎被掴,便忿忿的骂岛田一男。 「挑拨?你不是和乐子睡过吗?」 「岛田一男,你也别开口,要不是你,种太郎怎会到那种鬼地方去。」忠美同 时向岛田一男喝道。 「对!忠美,毕竟是你明白事理,你说得没错,我根本就不想到那种地方去, 可是,岛田一男这个狗杂种,强拉我去!」种太郎乘机解释。 「哼!我强拉你去?种太郎,不错,是我强拉你去,可是,我却没有迫你跟乐 子睡!」岛田一男被种太郎夫妇责骂,一点也不惊慌,反而滔滔的说。 「对!种太郎,你还说甚么,人家就算迫你去,他却没有能力,迫你跟别个女 人相好。」忠美怒火冲天的说。 岛田一男这一招,可说是狠毒非常,果然,种太郎半句话也接不上来。 「就是嘛!我拉你去,可没有叫你脱了乐子的衣服,也没有教你去玩人家的奶 子!」岛田一男慢条斯理的说。 女人哪一个不善妒,岛田一男这些话可说是用绝了,他还故意将乐子与种太郎 一些不堪入目的动作,说了出来,可想而知,忠美有多愤怒了。 「滚!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野到外边,弄得像个怪物,还要在别处风流,你 还有脸回来见我?」忠美这时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忠美!你……你不要听他说,他是存心挑拨我们,你怎会中他的计?」 「你敢说你没有跟乐子睡过?」 「我……我……」 「种太郎,你好,你是存心回来气我,老娘跟你拼了!」 忠美又伤心,又忿怒,便要向丈夫扑过去,岛田一男却一把抓住了她。 「嫂子,你何必跟他拼,我有办法泡制他。」 「甚么办法?」忠美问。 「你先拿条绳子来,将他的脚缚住。」岛田一男说。 「这有甚么用?」忠美收住了眼泪,有点迷惘的问岛田一男。 「你照我的办法去做,保管错不了。」岛田一男说。 「不!忠美,你别听他说,他根本不是好人!」种太郎叫道。 种太郎不叫还好,一叫起来,忠美的恨意又被他挑起,她真的去拿绳子。 「你难道是好人吗?」忠美说着,真的要去缚种太郎。 种太郎是拼命的挣扎,可是,他又怎能敌得住忠美和岛田一男的合作。终于, 他的双脚,还是失去了自由。 当忠美将他结结实实的缚住后,便回过头来,向岛田一男询问了: 「你说有甚么办法?」 「嫂子,这还不容易,我可以替你报复,他既然对不起你,你也犯不着为他守 贞啊!」 忠美听了岛田一男的话,一时还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但种太郎已吓得冷汗□ □了。 「忠美,忠美,你别听他胡说,他不是好人!」 「闭上你的嘴!」忠美向种太郎喝道:「岛田一男,说说你的办法。」 「这还不容易,他既然能跟别的女人睡觉,你也可以跟别的男人睡觉,我就是 眼前最好的人选了。」岛田一男淡淡的说。 忠美还未开口,种太郎已大叫起来。 「岛田一男,你这个贱杂种,你敢,你敢碰一碰我的老婆!」 忠美本来是不会答应岛田一男这荒谬的办法,可是,种太郎一开口便令她恨恨 的,于是,她咬着牙关说。 「好,岛田一男,我依你的,我要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也看看自己的老婆,是 怎样跟男人睡!」 「忠美,你敢,你……」种太郎被忠美气得吐血,力竭声嘶的大嚷。 忠美见到种太郎那副样子,一种报复的快感升上心头,于是,她当着种太郎和 岛田一男的脸,将衣服脱得乾净。 当岛田一男看到赤裸的忠美时,嘴巴发出啧啧之声,还故意的发出惊讶的赞 叹! 「哎呀!种太郎,你怎会这样不满意,其实,你的老婆,也真的不错嘛!你看 看,她的奶子,比乐子的还大还圆,乐子的早被男人玩得又松又软,你怎么会对乐 子这种女人迷起来的!」 「岛田一男,你敢再说,你敢再说!」种太郎浑身发抖的说。 「为甚么不说?嫂子,昨晚我被蒙上眼睛,看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美丽的。唉! 种太郎这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那个婊子还没有你一半的大!」 忠美本来是很不情愿的,但听到岛田一男这样的称赞自己,不由得打心底里对 岛田一男产生无限的好感。 「你滚,岛田一男,马上滚,你不能碰我老婆!」种太郎力竭声嘶的说。 岛田一男对种太郎的话,充耳不闻,他跪在忠美的面前,满嘴肉麻的话。 「我亲爱的美人,你有这么美丽的胴体,你能让我抚摸一下吗?」 这个时候,岛田一男肉麻兮兮的话,听在忠美耳里却比仙境还要美妙。 「好呀!既然有人自甘作贱,我又为甚么要拒绝?」忠美嗲声的说。 「忠美,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杂种碰你!」种太郎绝望地叫。 可是,岛田一男的手,已经结结实实的,握往了忠美丰挺的乳房。 本来,若在平时,种太郎还可以有办法对付岛田一男,只要他拔腿而跑,岛田 一男的身体是跟他连在一起的,他要不随着他的行动也不成。 可是,岛田一男早就防到这一招了,所以,他才会在事先,要忠美将他的双腿 缚住,如今,种太郎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睡觉。 虽然,岛田一男到今日还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他不断的在风月场中鬼混,对 于调情手法比种太郎不知胜多少。 他的手只在忠美身上抚摸了几下,忠美的眼睛,已像滴出水来,而且,也开始 有点喘息了。 「岛田一男,你别这样,你快停手,你再侵犯我的老婆,我要你的命!」 任种太郎怎样叫得力竭声嘶,岛田一男和忠美,竟像完全听不到,他们两人, 快要进入一个美妙的境界。 当岛田一男和忠美双双伏在地上时,种太郎的手,拚命的扯着岛田,但是,由 于他们的身体连在一起,任种太郎怎样的扯,还是没有把他和忠美分开来。 当岛田一男身体最重要的部分,呈现在忠美的眼前时,忠美不由自主发出一声 惊呼。 「你比我那死人要强壮多了!」 忠美的话,听在种太郎的耳里,真比别人割他八大块还要痛苦,饶他是一个男 子汉,在这种情形下,也不禁流出眼泪来。 岛田一男听到身下的女人称赞自己,也不禁有点飘飘然之感。 「当然,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毛遂自荐,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能耐,比他强 多了。」 「真的?」忠美惊喜的说。 「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不要!」种太郎发出最后的绝望呼声。 他身边的一对狗男女,并没有理会他,他们仍然是若无旁人的在调笑。 岛田一男的手,仍然在忠美的身上游移,忠美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了。 「快点来吧!我受不住了!」 忠美那腻腻的声音,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如痴如醉,岛田一男当然也不会例 外。 就在岛田一男摆好姿势,正要将自己融入忠美的身体时…… 种太郎再也按捺不住,原来,他这个人很细心的,平日,他就时时提防,岛田 一男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在身的衣服里,藏着一把匕首自卫。 他悄悄的将匕首取出来,就在岛田一男正沉醉间,往他的胸膛刺了进去。 「哎呀!」 「哎呀!」 岛田一男与种太郎,同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忠美正迎接着快乐的一刻降临,居 然一点也不知道发生甚么事情。 当忠美弄清楚是甚么回事的时候,她失声的叫起来。 因为,在她身上的岛田一男,胸口忽然多了一柄匕首,匕首插得很深,一点刀 锋也见不到,只见岛田一男的胸膛,不断冒着鲜血。 令她更吃惊的是,另外的一个种太郎,他的胸口,在与岛田一男同一个部位, 虽然看不到匕首,但鲜血却不断冒出来,而且比岛田一男流得更快。 「你!你们怎么了?」 忠美掩住嘴巴,失声地叫,但是,岛田一男与种太郎都不能回答她的话。 他们不住的在喘气,可是,他们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差不多是同一时候,岛田 一男和种太郎,一起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更诧异的事又在忠美面前出现了。 就在种太郎与岛田一男同时断气时,他们身体连接的部分,竟然渐渐地分开 来,终于,他们两人完全的分开了。 谁也不知道是甚么邪法,令种太郎与岛田一另这一对冤家连在一起的,他们在 生前,使尽了一切方法,都无法令自己跟对方分开,大概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当他 们要分开之时,却是他们毕命的一刻。 可怜的只是忠美,她目睹这样的事,竟吓得变成了疯子,因为她疯了,所以谁 也不知道岛田一男和种太郎生前的隐秘。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炽天使扫描, 梵幽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