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聚会

爱德华·D·霍克


   6月下旬的一个周六的晚上,南希·特兰蒂诺差不多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在这天晚上去参加她的十周年中学聚会。这一周很辛苦,加了三个夜班,所以她一直到盼望着能在周末悠闲地逛逛。但是她的男友格斯到芝加哥出差去了,她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做,所以当米利·福斯特星期六下午打电话提醒她那晚的聚会时,她只好答应参加了。
   这不,她来了,穿着一件不错的夏裙,走进柳河聚会厅的门,加入到人群之中。10年前这些人曾是她的朋友。“南希,是你呀!”
   门口一个年轻女人跟她打招呼。“你看上去一点儿都没变!”
   她从蓬乱的金发之下的某个地方认出了塞尔玛·庞德,一个自从她们毕业后她从来都没想到过的姑娘。“你好,塞尔玛。我喜欢这发型。”
   塞尔玛用手整了整头发。“自从我离婚后,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发型。在那之后,我是那么沮丧,我需要某种东西来振奋自己。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还没有。工作太忙,我想。”
   “是的,我记起来了!你总是想成为一个兽医,对吗?”
   “那时候是的。但是现在我干别的了。”
   “办公室工作?”
   “不确切。我猜你该说我是警察。确切地说,南希·特兰蒂诺探长。”
   “你,一个女警察?我不相信!”塞尔玛抓住了她的胳膊。“走!我要带你给人们瞧瞧。”
   聚会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当南希被拖着穿过人群时,她一边招手一边叫着同学们打招呼。当她们来到另一边的一张桌子前时,米利·福斯特在那儿,还有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英俊男人。南希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格雷格·阿伯!”
   “南希·特兰蒂诺!你好吗?”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在她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米利·福斯特咯咯地笑了起来。“最好当心点儿,格雷格。南希是一个警官,她会逮捕你的。”
   塞尔玛·庞德整了整她的头发,为她没能公布这个消息而感到有些失望。“你从没告诉过我南希是一个侦探。”她责怪米利说。
   “我自己也是在打电话说聚会的事时才知道的!”
   南希第一次意识到塞尔玛有点儿醉了。“好了,”她说,“我想南希想见见格雷格,问问他是不是杀了他妻子。”
   格雷格·阿伯的脸有些失色。“够了,塞尔玛。”
   米利·福斯特就像上学时那样赶忙管了起来,她跳起来设法将塞尔玛从桌旁拉走了。就剩南希单独和格雷格在一起了。这时她想起了,上学的时候每逢她发现自己单独和男孩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甚至更糟,因为她是一个探长,而塞尔玛开了一个那么可怕的玩笑,说格雷格杀了他的妻子。
   “我没听说过你太太死了。”她说道。
   “你不可能听说的,即使你在警察局工作。我们住在布罗克顿,在那边的一个县里。去年夏天发生这事的时候,我才刚结婚3年。”
   “你妻子是谁?”
   “你不认识的。一个名叫厄休拉的很不错的女孩,是我在大学认识的。我们在郊区有座很好的房子,我在县财政部有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后来厄休拉自杀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完蛋了。”
   “自杀了?”南希问。“是怎么发生的?”
   “我正在上班。米利——米利·福斯特——跟厄休拉很好,她偶尔会在白天到家里来坐坐。这天门锁着,厄休拉在车库里,她车子的发动机在转着。米利马上叫了辆救护车,但是太迟了,没能把她救过来。”
   “这对你太可怕了。”南希说。“她留什么话了吗?”
   “没有,一句话也没有。没人能搞明白。”
   “那么为什么塞尔玛·庞德说是你杀了她?”
   “塞尔玛也是我们的朋友,她起先没那么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停下来,然后纠正了自己的话。“是的,我知道。我想她有一种疯狂的念头,一旦我自由了,我会跟她结婚。而我开始同米利见面,这好像激怒了她。直到今晚,我还以为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但是她的指责肯定有某种基础的。”
   “一件很小的事情,真的。当厄休拉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昏过去时,她的头碰到了一个安全带的金属扣上。她的右太阳穴上有一小块青肿,塞尔玛开始说是我把她打昏的,然后把她放在那个封闭的车库里了。当然,这很荒唐。即使我想要摆脱厄休拉的话,现在离婚也要比谋杀简单得多。”
   “很抱歉,”南希说,“我很抱歉问你这么多问题。有时,我表现得太像侦探了,甚至在我不当班的时候。”
   他笑了笑。“你真的是一个警察?带着枪和所有的东西?”
   “我还是同一个人,格雷格,不管我带不带枪。”
   “我知道,我也还是老样儿,但是我有一个自杀的妻子,区别就在于此。”
   当乐队刚开始演奏舞曲时,米利·福斯特回到了桌子这里。她伤心地摇摇头。“我以为塞尔玛已经克服了那疯狂的嫉妒。”
   “如果是因为我的出现挑起了这事的话,我很抱歉。”南希说,她心里感到有些不安。这时,过来一些人把格雷格拉走了。当这会儿她们俩单独相处时,南希对米利说:“告诉我怎么发现厄休拉的尸体的?”
   “我情愿忘记这事。”她叹着气说。然后她接着说道:“我前一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她听上去很好。她告诉我不要在11点以前去,因为她有事要做。我大概在11点10分到的,并注意到车库的门是关着的。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她在车里,而发动机还在转着。我赶快抬起门,打电话求救,但是太晚了。”
   “那么塞尔玛呢?”
   当她明显意识到他不喜欢她时,她开始说是他杀了厄休拉。这真是疯了。
   “可能。”南希赞同道。“不过,我还是想和她谈谈。她在哪儿?”
   “在卫生间里,那是我最后看到她。”
   卫生间里是空的,但是南希在酒吧找到了她,还要再要一杯酒。“你不觉得你喝得不少了吗,塞尔玛?”
   她的眼睛盯住了南希。“如果你是警察的话,你为什么不逮捕他?他谋害了他的妻子。”
   “要逮捕一个人是要有证据的,塞尔玛。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没有告诉警察的?”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又继续喝她的酒。一个在中学时南希曾经约会过的人走了过来,坚持要给她买杯酒。半个小时之后她才回到格雷格·阿伯的桌子那儿。
   “怎样?”米利·福斯特问。“她是个酒鬼,满意了?”
   “她真的是那样。”南希赞同道。她在想她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她怎么会将自己卷入到了一年前的死亡事件里去,而这事对她原来的朋友影响那么大。
   格雷格笑着用他的胳膊搂住了米利的肩膀。“我们想让你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南希。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南希·特兰蒂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说什么。毕竟,首先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探长。这是很重要的,即使卷进来的是他的朋友。
   “格雷格,你说你过去宁愿跟厄休拉离婚也不会杀她,这完全是真的。但是你爱厄休拉,你可能永远都不愿离开她。但是这位米利怎么样?对她来说,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很可能她早在你知道之前就留意你了,格雷格,她不能永远等下去。如果她想要你的话,杀人可能就是她惟一能看到的选择了。”
   米利·福斯特站了起来,眼里冒着火。“我不相信,”她说,“听上去好像你在指控我谋杀?或者,见鬼你在说什么呀,南希!”
   “我刚给布罗克顿警察局里我认识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重立这个案子。如果看上去厄休拉昏过去并且头撞到安全带的扣上的话,她一定是横躺在汽车前面的座位上。米利,你是不可能在抬起车库的门之前从窗户里看到她在汽车里的。我想是你把她打昏并杀死她的,那么你就自己拥有格雷格了。”
   米利的一只手放到了脸上,向别处看去。“警察?”她小声说。
   “他们早上要来看你。”南希告诉她。“祝你聚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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