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屋 [法]莫里斯·勒布朗/著 神秘劫案 全巴黎的市民都被一个离奇古怪的案子震惊了。当许多人从报上了解到案发的 过程后,更是惊恐不已。 这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抢劫案,而且罪犯也太胆大妄为了。在一个巨大的公共场 所,劫匪竟明目张胆地劫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更甚的是,从一家可容纳数千人的 大剧院的舞台上劫走的。 能发生这样离奇的案子简直难以让人相信。因为在剧院里,有许多警察和便衣 刑警在巡逻。这些警察和刑警简直就像纸糊的,劫匪对他们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同 时警方连劫案的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被劫走的姑娘叫雷依娜,是个很美丽的姑娘。 那日,歌剧院里突然响起了火警,顿时秩序就乱了,一个蒙面劫匪借混乱之际, 劫走了歌星,转眼就不见了。 雷依娜被劫走时身上披着一件长披风,腰间系着一条束腰带。 说起那披风和那束腰带可不寻常。因为那腰带和披风上镶了许多宝贵的宝石, 价值连城。 这离奇的劫案,在翌日的早报上就被用大字标题,作为社会版头条新闻登出来。 吃早餐的市民们,一打开报纸就吃了一惊。 在一个小公寓里,一对年轻夫妻,也正在看这条消息。 刚端上来的咖啡还直冒热气。把杯子端到嘴边的丈夫,似乎已经忘了这是杯刚 煮好的咖啡,一不小心把嘴唇烫红了,这是由于他太集中精神看那条消息了。他妻 子正要把巴黎人最喜欢吃的新月形面包从篮中拿出来,但却因为只顾探头看那条消 息而忘了手中的活,突然她大叫了一声“我的天!”还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我连一颗假宝石都没有,而那个雷依娜,却穿着满是宝石的衣服。这太不公 平了!” “你大概还不晓得吧?那些镶有宝石的衣服并不是她的。据说是一个叫彭布备 的宝石商人,由于非常喜爱这个雷依娜,所以才肯将这些宝石借给她用。” “简直不敢想象在衣服上镶那么多钻石是什么样,应该像美丽的公主吧?她为 什么要穿这么一件衣服?” “你仔细读一下这条消息,就知道了。这个歌剧院,昨日正举行一次最新款式 的时装表演。 “早在几个月前,巴黎的一流服装商就已动手,设计出一些各具特色的服装来, 并请了模特和歌星前来作表演,看哪一家设计的服装更出色,更受人喜爱。” “哦,这么说来,这个雷依娜也是来参加表演的了。但这个歌星的名字,几乎 没听说过。” “这没什么奇怪的,听说她本来是一个小剧场的歌星,再加上比较年轻,所以 可能大家还不太了解她。但她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身材姣好,彭布备特别选中了她 做时装模特儿。 “你看,报上是这样写的:“彭布备专门买了数颗宝石,特地送到雷依娜的公 寓,他亲自指点那些裁缝,将钻石缝在腰带和披风上。” “那个彭布备能买得起那么多的钻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还不太了解,报上只说他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钻石商人。” 此时丈夫想起了那杯热咖啡,他端过来一口气喝完了。 “还需要再来一杯吗?”妻子问。 “好,请再给我来一杯。” 丈夫拿起面包一撒两半,说: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尽管我一直在不停地忙于工作,但恐怕这 一生,都买不起一颗玻璃制的假钻石。” “这并没有什么,因为我们早就有了一颗大钻石。而且,那对是值得我们去珍 惜的钻石呢!” 他年轻的妻子说着,就转向墙角正在熟睡的男婴,露出甜蜜的微笑。 “是呀,他是属于我们独有的钻石,比任何钻石都宝贵。” 年轻的丈夫对妻子和孩子笑了笑,然后就高兴地去上班了。而年轻的妻子在送 走丈夫后,来到床边,轻轻地在那婴儿的小脸上印了一个甜甜的吻。 这天的早晨,巴黎所有的家庭,都和这对年轻夫妻差不多,都把这件事作为茶 余饭后闲谈的中心。但没有谁知道,彭布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彭布备本身就像一个谜一样。 他原本是一个倒卖人造珍珠的商贩。有一回,他在海外进行一次很长的旅行后, 就成为一个有名的钻石商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富有。但大家现在都称他为 钻石大亨。 就在劫案发生的当晚,他在后台看着穿着那套服装的雷依娜直出神。 雷依娜,更为穿着一套如此昂贵的服装而兴奋不已,面色都有些苍白了。 “雷依娜,不必担心,看你的脸色都变了,我已布署了保护人,而警方也派人 前来了。在后台,就有三个资深刑警,在严密监视进出的人。” “哦……” 她虽这么应答着,但仍能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 “你就放心好了,我很早以前就请来了大侦探贝尤刑警组长来保护你。但他由 于有要事在身,要等两个星期才能回来,不过他已派了三个得力助手前来保护你, 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开胆子去表演口巴!” “是的,我不担心这些,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尽管你替我做了这么华贵的服装,但如果我赢不了她……” “你指的那个她,是谁?” “就是时装模特儿奥莱蒂。她人长得漂亮,身材也细挑,不知比我强多少!”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怎么到现在了对自己还没有自信?是不是?戴乃 立兄。” 彭布备对他身边一个年轻的绅士,调侃地说。 这人全名是约翰·戴乃立,看上去英气逼人,体格健壮,是一个很有男子汉气 息的年轻绅士。 戴乃立极为喜欢冒险以及运动。就在三个月前,他刚完成独自驾小艇环游世界 的冒险旅行。这一举动使他非常有名,现在更是成了巴黎社交圈的名人。虽然彭布 备只是在上周才认识的他,但他们却一见如故,谈得很投机,现已成为交往甚密的 好友了。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轻易输给她呢?先别谈别的,就这身衣服还比不下对 方吗?不用怀疑,你肯定会夺得第一名。” “真的吗?” 雷依娜似乎受到了鼓舞,好像有了信心。那张俊美的笑脸,就像一朵盛开的娇 艳的花朵。 “好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就座吧!” “对,我们赶紧就座吧。” 彭布备和约翰·戴乃立二人,来到观众席中的特等座位坐下,等待服装大赛开 始。 到处都坐满了绅士和贵夫人,可以说是盛况空前。这是一次领导今年服装潮流 的时装大赛,几乎所有巴黎的社交界人士都到了,大家都在高兴地等待着大会的开 幕。 会场的灯全灭了,比赛就要开始了,全场一片寂静。黑暗中只能看见女士们装 饰有白羽毛的帽子以及手中的大扇子在晃动,还不时地传来扑鼻的香水味。 “铃!铃!”随着开幕铃响起,大幕也慢慢升起,观众席顿时更加寂静了。 舞台的背面是一块黑幕,这是由于在黑色的背景衬托下,能使模特身上的服装 更加鲜艳动人。 表演开始了,穿着鲜艳的美女们,依次来到舞台上,面向观众,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转过去走几步,摆出多种优美的姿势,供观众欣赏。 每一个模特儿,都穿着得体、倍显个性、样式独特的鲜艳服装。每件时装,都 是巴黎有名的服装大师精心设计出来的,最后经过一流的裁缝之手,成为一件件超 凡脱俗的服装。 “太漂亮了!” “真是美极了!” 那些女观众忍不住纷纷议论着,称赞不已,还有的在悄悄地赞许。终于,该11 号模特儿出场了。 “你知道吧?这次该雷依娜了。” 彭布备转头对身边的戴乃立说。 雷依娜以柔美的步伐走到舞台上,拖着长披风和腰带,加之灯光的照射,使她 身上闪闪放光。再有她那苗条的身形,仿佛天使下凡一般,高雅神圣不可侵犯。 此时整个剧场之中没有了半点声响,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眼前,由钻石和彩 色灯光交织的美景和雷依娜的优雅姿态。 被钻石的光芒环绕的雷依娜,来到舞台中央,面露笑容展开双臂,轻轻地转动 着身子。这时,她身上的钻石,散发出千百道光芒照射出来。 在场的观众无不凝神,静静地观赏着。这时候无论多么轻微的响声都能听到。 这种状态,持续了2、3分钟。 猛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的气氛。 “不好,失火了!” 接着,全场大乱,观众席里不断传出呼喊声。就在此时,一道火光从右边射出, 顿时,后台就冒出一股浓浓的白烟。于是场面更加混乱。 观众纷纷往外挤;一些女客吓得不停地大呼救命;接着灯也灭了,就在这漆黑 乱成一片时,舞台上又窜出红色的火焰来。 有两三个男人,从台后跳上舞台,边跑边喊:“着火了!着火了!” 此时,场内更是乱成一锅粥,甚至有五六个胆小的女士被吓得晕倒了,几个好 心的绅士将她们抱到座位上去。所有的人急着往出口处挤。前面有被挤倒的人,后 面也有人倒下,剧场里到处是呼喊声,每个人都往门那儿挤,好早点逃生。挤来挤 去,混乱不堪。 雷依娜被那火焰包围住了,她一边大呼救命,一边试图逃到台下。地挣扎了一 会儿,就累昏在舞台上了。 就在此时,一个用黑布蒙面的人,猛然从乐队的座位中,跳了上来,跳入火中, 用一个大斗篷裹住雷依娜,抱起来就向后台跑。 “大家安静,这是劫匪闹的骗局!” 戴乃立大声喊道。 “就是他……抓住那个匪徒,抓住他!” 他指着那个蒙面人大喊。但剧场已经乱作一团,没人理会他的喊声了。戴乃立 跳到乐队座席之中,又跳上了舞台,再跑到后台一看,那个蒙面人,早已不见了。 他打算从后台的后门出去,但后门也被那些急于逃命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他问 了一下,竟没人看见蒙面人和雷依娜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 戴乃立最后还是从后门挤了出去。到了哈兹曼街,他在街上找了一会儿,看不 到蒙面人的半个影子。 “哼,一定是乘汽车逃的!” 此时,着急的彭布备一脸难看的神情跑了过来。 “喂,戴乃立,劫匪呢?” “已经跑了!” “那,那,钻石呢?” “自然也不见了。” “啊!不好!” 彭布备发出绝望的声音,接着晃动了下身子,眼看就要倒了。戴乃立急忙伸手 扶住他,劝慰他说: “冷静点,急也没有用呀!” 彭布备倒在戴乃立怀中,还不停地念叨: “钻石……钻石……我的一切……” 他嚷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掏出一支枪来。 “你要干什么?……快把它收起来!” 戴乃立一见,以为他由于经受不住打击要自杀呢,就赶紧阻止。彭布备像疯了 似地,从戴乃立手中挣脱出来,边跑边喊: “是谁……是谁抢了我的钻石?我要杀了他……找回钻石。” 他挥舞着手中的枪,边跑边喊。 他这样简直太危险了,如果枪一走火,定会造成大乱。戴乃立费了很大力气才 夺下他手中的枪,哄劝着他回到了剧场的后台。这时火已被扑灭了。实际上,并没 有失火,只是有人在摆在入口处的人造花的花圈上,撒了些烟硝,并点燃了它们, 冒出许多烟,使整个剧场充满了烟,而实际上只是烧着了一角布幕罢了。 “那个匪徒,一定是早有预谋,准备抢走这件昂贵的钻石服装,才设计出这样 一个圈套来吓人。但雷依娜呢?” 戴乃立一个人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悟出了其中奥妙所在,频频点头。他看到彭 布备,还在后台疯了似地叫喊着。他躲过彭布备,悄悄地出了剧院。 戴乃立猜对了,那蒙面人真是乘汽车走的。 他抱着裹在斗篷里昏迷不醒的雷依娜,跑出哈兹曼街,来到莫加德路,已有一 辆汽车在那里等候了。 由于夜已深,过往的行人稀少,路上没遇到别的人。蒙面人刚来到汽车前,坐 在车中的蒙面女子,便打开了车门。 “进展如何?”她小声问。 “非常顺利。” 那女子微笑了一下。 俩人一起把雷依娜放到座位上,然后那男的开着车急驰如飞。 雷依娜,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她回想起刚刚自己身处大火之中,就全身冒冷汗。 她觉得那场噩梦还没有醒,呼吸仍然很困难,虽睁开了眼,但什么也看不到。 她还感到自己正不断地上下颤动,意识到自己正在汽车上,但不知自己要被带到哪 里去。 “肯定是有人救了我,我胸口问得透不过气来,想必是受了重伤,可能正把我 往医院送。” 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就十分高兴。 “谁会救我呢?我猜,一定是彭布备先生。” 她慢慢移动了一下身体。 “你不要乱动。”竟意外地传来一个有意压低了的,听起来很可怖的女人声。 雷依娜顿感惊讶,想坐起来。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不要乱动了吗?” 又是一个尖锐的女人声。此时,雷依娜感到肩膀有点疼,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身子。 “感到疼了吗?那可是剑尖呀,你乖乖地躺着别动!否则你一出声,剑会立即 刺入你肉中!” 雷依娜听到这些,惊恐不已。 “原来,并没有什么人救我,而是被坏人劫走了,他们要带我去哪里呢?” 她慢慢摸了摸身上,发觉那件缝有钻石的披风和腰带还在身上。 “他们一定是把我带到他们的老窝,再抢去我身上的这件服装,然后……” 她不由地想到性命不保,就害怕地抖了起来。 汽车仍在不停地飞奔,车已到了什么地方,正在往什么方向开,雷依娜一点都 不知道。但她感到汽车已拐了很多弯儿,可能是怕有人跟踪,也可能是要带她去哪 里。 车开了很长时间,她终于明白了,这车并没出巴黎市区,一直是在市内走。因 为雷依娜透过头上斗篷的缝隙,依稀见到路上的灯光。 她设法悄悄地看着车外面,但她整个人都被包在那个长斗篷用,只要动一下, 就会碰到那把剑,因此地不敢随便乱动。 过了一阵,压着她肩膀的手,略微松了一下,斗篷中间就露出一个不小的缝隙。 雷依娜借此往外看了一下,看见两个白白的手指,在无名指上有一只珠戒,上面有 三颗珍珠,排成三角形。 “这个珠戒是极为有利的证据。” 她仔细看清了那个珠戒,牢记在心。 汽车大概又走了二十来分钟停住了。雷依娜一声不响地听着车内的声响,她听 到驾驶座上那个人下了车。等了一会儿,车门又被打开了,那人将车子开进一个大 门里。 “这究竟是在哪里?” 雷依娜很想知道这是哪里,就在此时,有个人把斗篷从她头上拉下来,她急忙 环视四周,她看到一个林木茂盛,一片漆黑的地方。随即,她的眼睛又被那女人捂 住了。 “好了,可以下来了。” 那男人边轻声说,边抓住雷依娜的手。 雷依娜跟着走下车子,被他拉着走过一段石子路。 “这儿有台阶。”那男人低声对她说。 一共有六级石阶。走完石阶后,走过一段像是石子铺的路,跨进一个大门,好 像进了一个大房子。 “前面是楼梯。”那人又低声提醒她。 雷依娜被那人牵着一只手,她用另一只手去扶栏杆。她感到那是些旧栏杆,因 为摸上去感觉像是有虫孔。 她一踏上楼梯就感到,上面铺着地毯。走过二十五级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 间。 “六级石阶,二十五级楼梯,一定要记牢。” 雷依娜把这些数字牢记在心。 “喂,姑娘,你应该清楚为什么带你到这来吧?” 一个粗暴的男声问她,雷依娜只是呆站着不吭声。 “我不想要别的,只是想借你穿的腰带和技风一用。好了,快脱下来吧!” “不,我不脱。”雷依娜毫不含糊地拒绝了。 “哼,还挺硬!来,你去拿下它!” 那男人命令那女人去做。于是那女人便伸手去拉那件长披风。 “你要干什么?”雷依娜一侧身,向后退了一步。 “老实点!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了,学乖点,否则没你的好处!” “快点动手!” 男人恶狠狠地叫那女人动手。长披风和腰带被那女人一一解下来。 “好,我们只要这些。我不会取你的性命的,但你一定想知道这是哪里,碰到 了什么?”那人语调变得温和起来。 “你可以睁开眼了……你摘下她的眼罩吧。” 雷依娜脸上的黑布被拿了下来。雷依娜一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哎呀”一 声惊叫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有气魄的房子,顶部灯光闪烁,她正处在一个宽大奢华的大客厅 之中,这里就像是某个贵族或富豪的府第。客厅之中摆着高级的长椅和绸沙发,墙 上还有织锦名画,挂着威尼斯产的窗帘。 此外,屋内还摆着许多由名贵的桃心木制成的家具,在暧炉架上,还摆着一个 精美的古钟,它镶在了黄金大杯和大理石里。天花板上吊的都是产自波姬米亚的玻 璃饰品,悬在中央的大理花形吊灯,散发着灿烂的光。 一看便知道,这些都是路易十四时期的摆设。这使经常站在舞台上表演的雷依 娜都惊慕不已。“上帝呀,为什么他们住着如此豪华的房子,还要抢劫钻石呢?不,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抢劫,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边想,边仔细观察,发现在这房间进出的男女头上都蒙着黑布,因此看不清 他们的脸。而且所有的女性都穿戴着黑天鹅绒滚边的青梅色服饰,遥望过去都很漂 亮。 他们为什么要拿下黑布让她看清房子里的一切呢?假如是一般的劫匪是绝不会 这样做的。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雷依娜一想到这些,不免有些担心,直瞧 着那人。 突然,那人关掉了电灯,屋内顿时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又传来那人嘶哑的声音: “好了,已经完事了,放她走吧!” 雷依娜又被蒙住脸,被推进车内,那人也上了车。 车子大约开了二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 “下车吧!”那人把雷依娜推下车后,就急驰而去。 雷依娜立即扯下头上的黑布,却早已不见了汽车的影子。深夜的巴黎大街上, 静得可怕。 “这是哪儿?噢,竟是多罗米第罗广场。” 这儿离她在亨利·莫丹街的公寓已不远了,她感到自己这回是死里逃生,一心 想快点回到公寓。但在深夜的街头就只有她一个人,便产生莫名的恐惧,脚都无法 抬起来,感觉就要摔倒似的。 就在此时,听到有人向这边跑来。借着街灯淡蓝色的灯光一看,竟是约翰·戴 乃立。 “快,救……救我!” 她扑向戴乃立并紧紧抱住他,由于惊吓过度她几乎要晕倒了。 “好了,已经没事了!” 戴乃立一边伸出双手抱住她,一边安慰着她。 “太可怕了,简直要吓死我啦!” 雷依娜伏在他怀里,不停地哭泣。 “没事了,不用担心,有我在。” 他抚摩着肩膀轻轻地安慰她。 “钻石被抢去了吧?我已经猜到了。他们是为钻石而来的,得到钻石后会把你 送回来,因此我就在这儿等着。还好,性命无忧,但你还是经历了一次凶险。先到 那边凳子上歇一会儿,我再带你回去。” 坐下后,戴乃立详细询问了出了剧院后所经过的地方,劫匪的相貌,以及她最 后到的房子的状况。她根本就无法清楚地回答这些问题,但她只能记着最后进了一 个不知所在的豪奢建筑之中。 “哦,旧式的,路易十四时期的家具……劫匪是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呢?” 戴乃立依据这几条线索,静静地思考着。 警方从雷依娜那里得出以下几条线索: 一、雷依娜曾被带到一个非常奢华的大建筑物之中,里面摆设着路易十四式的 家具。 二、这个建筑应在巴黎市区内,像是在一个较为幽静的住宅区。 三、在那房子门口有六级石阶,到二楼的楼梯有二十五级。 四、劫匪一共俩人,一男一女。 五、其中女劫匪穿青梅色衣服,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排成三角形的珠戒。 他们就依据这几条线索去搜查,但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建筑,更不用说找到相似 的嫌疑犯了。 失窃钻石的彭布备请了私人侦探,进行了调查,但仍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案件成了无处下手的疑案,警方被报界攻击,认为他们无能。彭布备由于 遭受如此大的打击,病倒了。 约翰·戴乃立自荐去搜寻那两个劫匪和那座建筑物,但仍一无所获。 “什么地方能有那样的住宅呢?雷依娜恐怕是被吓昏了,产生了幻觉吧? “还有,她竟然还记得什么六级石阶、二十五级楼梯,这可能吗?身处那样的 情况之中还有闲情去数台阶?这简直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警方的一些探员,开始怀疑雷依娜提供的线索的可靠性。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起怪案证明了确有那样的住宅和一男一女两个劫匪。 在这起案件中有个时装模特失踪了,就是那日参加时装比赛的模特儿之——- -奥莱蒂。 奥莱蒂现是巴黎著名的仙妮时装店的模特儿。她长着一双绿色的大眼睛,犹若 鲜花,但还是稚嫩的少女。 在那次时装大赛上,她非常受关注,许多人都认为,不是雷依娜就是她拿第一。 由于发生了火警,只好停止了比赛,因此那次比赛没有任何结果。奥莱蒂仍照 旧去莫德莱尔街的店里去上班,和同事们一起工作。 就在剧场劫案发生一周之后,一个夜里…… “奥莱蒂,你的电话。” “谢谢……是谁打的?” 奥莱蒂拿起电话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我妈得了急病?呀,’一定又是心脏病犯了,是老毛病……喂,请问 您是哪一位?是隔壁的诺邦太太吗?……怎么听着不太像呀,哦,……请的哪一位 大夫呀?……是博立克大夫,您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好,多谢了。您要我接大夫一 起回去?好的。大夫住在莫德莱尔街三段1号,知道了。我这就去,知道了,麻烦您 照顾我妈妈,我很快就回来,麻烦您了。” 奥莱蒂放下电话,跟老板告了个假急忙离开店子,慌忙去挨家挨房地找三段一 号。等找到后发现那儿已有一部车在等着了,车边有位绅士仿佛在等人,只见他穿 着一身黑西服,样子颇为高贵,皮鞋上还有副皮鞋罩。 “您是博立克大夫吗?” “噢,你应该就是奥莱蒂小姐吧?刚接到你家的电话,因此我在这儿等你,快 上车,好像情况紧急。” 奥莱蒂上车后,那绅士就上车驾驶着奔驰而去。 此时,仙妮时装店里的几个模特儿,低声议论着: “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 “刚才那电话里说……奥莱蒂去三段1号请博立克大夫吧?” “请大夫怎么啦?” “那个地方哪有什么大夫呀?我每天都经过那儿,从没见过有医生的招牌。” “医生不一定就挂牌嘛,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 “快查一下电话簿。” 几个女孩子就一块去查电话簿。 “呀……真的没有一个叫傅立克的大夫。” 大家互相瞧着,感觉不妙。由于女歌手雷依娜被绑架刚发生不长时间,许多女 孩心里都害怕,一想到这些,大家都感到可怕。 “我好像还听见奥莱蒂说:“是诺邦太太?怎么听着不太像呀。’一定是有人 假冒诺邦太太。” “呀,奥莱蒂肯定是遭绑架了。” “不可能吧?但也说不定,以防不测,还是跟老板说一声吧。” 仙妮时装店老板一听说这些,沉思了一会儿,急忙拿起电话来。 “喂,是雷依娜小姐吗?我是仙妮时装店老板。我店有一个模特儿同你一起参 加了剧院那次时装大赛,就是奥莱蒂小姐…… “是,奥莱蒂。可能被劫走了,很可能是劫持过你的那个劫匪干的。是,是, 有人冒名打电话来……嗯,是。但由于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此还没有报 警。这也许对你请的私家侦探有所帮助,所以我专门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对,请 你立即把这些情况告诉那个私家侦探,再见……” 老板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后,自言自语道: “如果真的出了事,差不多应该能快些找出线索来。” 奥莱蒂坐的车上除了那位绅士还有个女人。 “这是我妻子。” 博立克大夫指了指那女人说。他语气温和而富有礼貌。 由于那女人戴着面纱,所以看不清脸。她身上的服装是青梅色。对,她穿的衣 服有点不对,同劫持雷依娜的那个女劫匪穿的是同样的颜色。但此时正在担心母亲 病情的奥莱蒂已顾不得详细观察这一点了。 汽车来到康地广场时,奥莱蒂突然被那女人拉过去,并被蒙上了黑布。 “你想干什么?”奥莱蒂喊道,伸手要扯下那块黑布。但被那女人用力摁在了 座位上。 虽然奥莱蒂用力挣扎,但仍摆脱不了那个女人。 奥莱蒂已意识到不是那女人的对手,就停止了挣扎,坐在座位上不动。她虽然 年轻,但却很有胆识,过了片刻,她镇定下来。她决定要抓住一些证据。 “这怎么和报上说的一样?这女人手指上戴着同样的珠戒!” 她想仔细看一下那枚珠戒,却又不容易看到她的手。她向下看,却看到了那女 人穿着考究的尖鞋头的皮鞋。 “她穿的皮鞋如此讲究,想必是个贵族吧?” 奥莱蒂这样想着,便极想看清她的脸。但由于她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只能隐约感到她脸色苍白。 那女人低声跟那个什么博立克大夫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奥莱蒂费尽力气去听, 但由于声音太低,还是什么也听不清。只是断断续续地听那女人说: “……你也太心急了……离歌剧院那件事还不到一周,就又干了这种事,恐怕 太危险了。” “这么说,他们二人就是绑架雷依娜并劫走钻石的劫匪了。”奥莱蒂很快就想 到这一点。 “可我只是个穷模特儿,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义是为什么来劫 持我呢?也许他们不是要值钱的东西,而是取我的性命!或许有其他什么目的。” 她感到不可思议,越想越感到恐惧可怕。 “我一定要设法逃脱。” 于是她专心等待逃脱的机会。汽车在市区内不断转圈,最后来到了一个幽静的 住宅区。她借助一丝小缝向外瞧,但看不出这是哪儿。 车子在一个豪宅大院门口停了下来。奥莱蒂蒙着布被人拉下车。 “咦,这里的石阶竟也是六级!” 在她被那女人拉着上台阶时,默默地数着。这使她确信这就是雷依娜曾到过的 那座怪房子。 当那男人去打开大门时,她壮大胆子,扯下头上的黑布,甩开那个女人,极快 地向屋内跑去。到了屋中,她一鼓作气沿着楼梯向上跑,此时她就像被追赶的猎物。 “嘿,嘿……站住!” 她听到那男人在后面大声喝止她。到了二楼,她来到一个房子里,深深喘了口 气。 这里是一个路易十四式的大客厅。奥莱蒂急忙四处寻找逃跑的出路。 她看到一扇门,便跑上前准备打开门夺门而逃,但总也打不开,她想门已被锁 上了。此时她已无计可施,只有抱头呆立着。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两个人好像正往上跑,走廊上不断传来推门声,她 知道那两个家伙离她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才好?” 她急得浑身颤抖,心想只要那二人一来到这里她惟有死路一条了。 “哎,我如何是好?被他们抓住可能性命不保,我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就在此时,那俩人推门而入,而她已爬上了书橱顶,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只听到他们在四处寻找。 “如果他们一抬头,可就坏了。” 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地心跳加快,还好他们只是低头在找并没抬头。 “这儿没有呀!”那男人说。 “难道已从窗户那儿跑了?”那女人轻声说。 “窗户这不还关着吗?” “那她会从什么地方跑了呢?” “如果让她跑了,可就坏了。” “也许,她藏到别处了。” “好,我们接着找。” 他们灭掉电灯就离开了。奥莱蒂趴在那里不敢动,惟恐他们再回来。壁炉上的 钟响了七下,她仍趴着没动,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8点……9点……10点……奥莱蒂一直没有动。最后到了12点,她才缓缓从书橱 顶上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人屋内,她从走廊跳到院中,先悄悄蹲了一会儿,等云朵遮住 了月亮,她才缓缓爬出去,最后才直身跑人林中,摸索了一阵,终于碰到了围墙。 她沿着围墙走,又找到了后门,拔开门闩走出了那院子。 此时,奥莱蒂心脏狂跳不已,她捂住胸口,并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任何 人。由于已是深夜,整个住宅区都十分的静,她拼命地狂奔,仿佛那两个人在后面 追她,她简直太害怕了。 她只顾向前跑,也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跑向哪儿了。终于跑到马路上了,路上 一部部出租车急驰而过,她伸手拦了一部跳上去。 “到莫马德,快!”她告诉司机。 车开动了。她偶然回了一下头,见到后面有一辆出租车跟上来,这使她刚放松 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全身抖个不停。 “快,开快点!” 她慌恐不安地喊。司机便加足了油门,但她回头一看,那部车也加快了速度, 直追上来。 “快,再快些!”奥莱蒂不顾一切地大喊。 “小姐,这儿已经是莫马德了。” “先不要管它是不是,一直往前开好了,快拐弯儿,后面的车追上了!” 司机在几个路口连续转了几个弯儿,一直走下去,来到一个小广场。奥莱蒂说: “好了,我要在这换车……” 她付了钱后,来到出租车停车场,上了一辆出租车说: “我要去莫马德的碧得利街55号公寓,开快些!”她大声告诉司机。 车驶出了停车场。此时她再回头看,已看不到后面那辆车子了,她松了口气, 倒在座位上晕了过去。 奥莱蒂昏迷不醒,等到第二天才苏醒。 她母亲焦急地守在床边,在她母亲身边站着一位不曾谋面的绅士。奥莱蒂见此 情形,正想起身。 “好好躺着,不必动。”那绅士连忙伸手按住她。 “妈妈,这位是……” “我叫约翰·戴乃立。你被绑架后,仙妮的老板就将此事告诉了雷依娜小姐, 雷依娜就将此事转告给了我。我陪着你母亲在公寓等了你一整晚。因为我相信,他 们会像放回雷依娜小姐一样把你放回来。 “我们一直等到深夜,终于见一部出租车把你送回来。我们见到你时,你已昏 迷不醒,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直到现在你才醒。” “谢谢大家。听!好像有人来了。” 进来了两男一女。一个是彭布备,另一个不认识,而女的是雷依娜。 “哎哟,戴乃立老兄也在呀。我刚旅行回来就从雷依娜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因 此立即和贝尤刑警组长一同来看看。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尤刑警组长。” 贝尤组长的脸白里泛青,个子比较矮,看上去好像体格比较虚弱。但当戴乃立 和他握手时,感到他那只手好像很大,而且力气也不小。他的双眼发着精光,长时 间看着一个人,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贝尤一见戴乃立,感到似曾相识,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戴乃立也一样,注视着他,接着就笑容可亲地和贝尤亲热打招呼。 他们三人,一同询问奥莱蒂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奥莱蒂虽然感到很累,但仍强打精神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他们三个, 集中精神听着。贝尤不时点点头,同时还不住地偷看两眼戴乃立的神色。 戴乃立也不显山也不露水地观察贝尤的神情。 “这两个人之间可能有什么秘密。”彭布备见此情形不由地这样推测。 奥莱蒂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由于她还很累,所以没多久就又合上了 眼。 “绑架我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蒙着脸,绑架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蒙着脸?” 雷依娜问。 戴乃立接过话头来说: “你被绑架时,正值火警,那时有很多人在场,劫匪怕有人认出来因此才将脸 蒙起来;奥莱蒂小姐被绑架,是那两个家伙冒充医生夫妇干的,如果他们再把脸蒙 上,奥莱蒂就会起疑心,她怎么可能被骗上车呢?” “看来,奥莱蒂小姐,你是看清那个劫匪的面貌了,他长什么样?” “那两个人,我猜是化过装了,都长得还不错。颇像一对颇有身份的医生夫妇, 对吧?” 戴乃立这样说着,奥莱蒂赞同地说: “不错,他们看上去,似乎很有风度。” 她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又说:“我感到那……”她看了大家 一下。 “我猛然想起,那个假扮医生的人……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 “噢,看上去眼熟?是什么时间?在哪里?” 戴乃立迫不及待地问。贝尤组长也感到这非常关键,凝神倾听。 “大概在三个月前,有个高个头很有气度的绅士,带着一位据说是他妹妹的高 贵美丽的女士,来到我们店。我给他妹妹拿出一套套最流行的服装时,他却总是盯 着我的脸。而我发觉后,那绅士又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那天傍晚,我下班时,发现那位绅士还在门口等着,见我走出了店子,他就 跟上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样乘地铁,那绅士就不见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总是来跟踪我,我才感到有点害怕。但大概过了一个 星期,就再也不见那绅士了,我才放下心。 “我经常爱晚饭后,去莫马德附近造访一个朋友。我们聊天,经常要到11点多, 我妈妈也经常为此责备我。有一个晚上,也是11点多才回家。当我经过一段行人稀 少又没有灯光的地方时,又看到那位绅士在那儿站着。 “我一见到他就感到害怕,于是飞快地跑过去。后来,又见到他静静地站在那 里,远远地望着我。我有些恐慌,但他并没有追过来。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深夜,他还站在那里。我疾走想快点过去,但他突然走过 来,拦住了我。我吓得转身就跑,但他并没追我。自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独自走 那条路了。” “那位绅士,是不是很像假扮博立克大夫的劫匪?”贝尤组长问。 “由于当时灯光比较暗,看不太清,但体型很像。还有,那绅士和博立克大夫 一样,皮鞋上有一副灰色的鞋罩儿。” 大家一听她说这些,都倍感惊讶。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奥莱蒂小姐,那个据说是他妹妹的女士来店里时,身上 是不是穿着青梅色衣服?” “啊,不错!经你这一提醒,我记起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青梅色的,而且脸上还 带着面纱。” “就是他们!还有,奥莱蒂小姐,你被带到的那座住宅,是不是大门口有六级 石阶,到二楼有二十五级楼梯?” “我慌忙跑进去,有多少级楼梯我不清楚,但大门口,确是有六级石阶。” “啊,那房子,一定是我曾经去过的那座老房子。” “依你说来,那个带妹妹来店里的绅士就是那个劫持雷依娜小姐并夺走钻石的 人,并且在后来假冒大夫劫走你。 “对了,那个绅士来店里时,有没有说出他的姓名?”贝尤问道。 “他曾给我一张名片,好像是叫梅罗曼伯爵……” “什么,梅罗曼伯爵?” 大家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地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梅罗曼伯爵是巴黎很有地位的 贵族,在社交界也享有盛名。经常为社会和慈善事业捐钱,是个有口皆碑的绅士。 “这根本不可能!” 彭布备禁不住笑着说,“像梅罗曼伯爵这样的绅士,怎么会于这种事?我们很 熟,我了解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他怎么可能来抢我的钻石,这简直太荒唐了。” “你说得不错。”雷依娜也感到这很可笑。她也说道: “像这样一位如此有身份的人,竟带着他妹妹来绑架我和奥莱蒂,简直无法让 人相信!” “但这两次劫匪脚上都有灰色的皮鞋套,而那伯爵是不是也有灰色鞋罩?” 戴乃立这一提醒,奥莱蒂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双眼说: “我记起来了,伯爵来店里时,他的皮鞋上确实有灰色的鞋套,由于这种颜色 的鞋套少有,所以我才印象比较深。” “彭布备兄,你是不是见到伯爵的鞋上也有灰色的鞋套?” “嗯,好像是有。但我实话跟你们说,千万不要怀疑伯爵是劫匪,我认为这绝 不可能,我指天发誓。你们在这儿胡乱猜测,是伯爵抢了我的钻石,一旦被伯爵知 道了,小心他来找你们!” “不,我没有随意猜想他就是那个抢走钻石的劫匪,我想这里面可能有比较复 杂的隐情。那么,我给伯爵打个电话,没什么问题吧?” 戴乃立来到电话机前。 “老弟,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要问他是不是劫匪?” 彭布备看上去非常生气。 “不,我有别的事和他谈。” 戴乃立拿起电话,所有的人都静静地望着他。 “喂,是梅罗曼伯爵公馆吗?我是约翰·戴乃立男爵,请伯爵听电话,……伯 爵先生吗? “大约两三周前,你是不是在报上登过一则广告?为这件事,我想前往拜访一 下,以便跟您详谈。……是的,我已从那则广告中得知,您的公馆里,有不少东西 失窃了,您希望找回它们。 “噢……有用在烤火炉上的火钳柄、有烛台上面的火盘、有锁孔上的盖儿,还 有按铃上面的蓝色绸布片。恕我直言,这并不是些贵重的东西,但您却要刊登广告 来找,想必,这些东西对您有特殊的意义和价值……这我清楚。 “关于这件事,需要和您当面谈谈……噢,噢,是……今天下千2点怎么样?好…… 还要说明一下,我到贵府上去时,还要带两位小姐同去。不,与此事无关,而是另 有原因……关于这些,等我们会面时再说。好,再会。” 戴乃立放下电话。 “那则广告我也知道,都是找一些古怪的小玩意,我也感到这则寻物广告有点 不寻常。” 雷依娜也如此说。 “也许那些小玩意儿对伯爵来说至关重要,那些东西,现已在我手中了。” “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是在一个黑店里买的。就在我看到广告的当天,我只用了13法郎50分就买 到了,实在是太便宜了。” “那你怎么不去把东西还给他?” “这其中有些原因。我从梅罗曼的名字上,联想到一件事。 “在19世纪,曾发生过一个很古怪的‘梅罗曼事件’。正当我潜心研究这一古 怪事件时,发生了剧场劫持雷依娜事件和奥莱蒂遭劫持事件。而这两桩奇案,似乎 和伯爵有关,而且同那些奇怪的小玩意儿和那些被抢的钻石似乎也有关,因此我才 约见他会会面。我已跟他讲好,会带两位小姐一起去,这两位小姐,就是你们两位。 下午2点10分前,请在派利广场等我,记住不要迟到。” 雷依娜和奥莱蒂听后,立即点头应允了,还当即商定,她们一起在此吃过午饭 再去。 彭布备等三人,一起向奥莱蒂道别,戴乃立又低声和雷依娜说了几句才走。当 他走出来时,见到贝尤组长正和彭布备站在楼梯口谈话。戴乃立停住了脚步,侧耳 倾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可得提防着他点儿,如果轻信他的话会上当的,那家伙自诩为男爵,简 直是在演戏,那家伙……” 听得出,贝尤似乎十分忌恨戴乃立。戴乃立走上前去,笑着问: “你们是不是在谈我? “看来,你们有点怀疑我,实际上,我本来就是一个男爵。” 戴乃立说着便恭敬地递给贝尤一张名片。 约翰·戴乃立男爵 航海专家 “装什么?你怎么会是男爵?更不是航海专家,根本就是在骗人。” 贝尤组长毫不顾忌地,当众骂了起来,但戴乃立却不放在心上,他说: “哎呀,你这么说,那我究竟是干什么的?” “你就是那个哈姆·巴奈,假冒侦探,无论你怎么化装,我都认识你。哼,我 一见你就觉得面熟,当你打电话时,我认出你来了!” 他又转头对彭布备说: “彭布备兄,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就是他,在几天前刚建立了一个私人侦探 社,他可是花样繁多的骗子,可不要离他太近。刚才他打那个电话,是想用他偷来 的那些东西,去骗取伯爵的钱财。” 彭布备听完这些,吓得脸色苍白,十分惊恐地说:“没想到,没想到你竟会是 这种人!” “你看我像个怎样的人?” 戴乃立笑容可鞠地说,“不管我是骗子巴奈,或是个没用的侦探,还是个坏人, 只要我能帮你找回钻石不就行了嘛。我可是为此事操劳了很久了,不必把贝尤兄的 话放在心上,也许他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你,你在胡说什么?”贝尤有点着急地问。 他随即转过来对彭布备说:“彭布备兄,他可是个大骗子呀!我曾和他一块办 过十几起案子,但如果案子办完后找到了像宝石、现款类的赃物,他都不会如数归 还,总是从中拿一部分或全部拿九,据为己有。我虽然跟他一起忙,到最后却什么 也没有。这次,他也许能为你找回钻石,但我要提醒你,他不会将宝石归还给你的, 也一定会带着宝石跑到国外去。看着他装出一副绅士派头,实际上是个无耻的窃贼!” 彭布备听完这些后,神情变得更加紧张了,到底他和贝尤组长是多年的老朋友 了。而他和戴乃立认识才不过一周的时间,相比较而言,他自然更相信贝尤了。 “我全清楚了。戴乃立兄,不,巴奈先生,从今天起我要和你绝交。” “可以。彭布备兄,我是不准备放弃寻找宝石的,因为这个案件的离奇和复杂 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我将竭尽全力来解决它。据我看,在此案中隐藏着一个谜,如 果不先解开这个谜,是无法找到钻石的。我相信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了。 “还有,贝尤兄,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将这个案子查到底的,并找到钻 石让你看看。”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放手不管了吗?我会亲自找回钻石,也让你见识见识 我的本事。但我会最终抓你入狱的,让你受受罪。” “这挺有意思,我们两个可以各显其能,为这些价值一千万法郎的钻石也值得 我们一比高低。那就让我们比试一场吧!” “我可也不是一个随便服输的人,在整个巴黎的警界,我贝尤也是个响当当的 大侦探,总之我要和你比个高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好,不愧是大侦探贝尤,这对我来说,真是个挑战,那就看我们谁的本事大 吧!” 他微笑着拍了拍贝尤的肩膀,然后点上手中的雪茄大摇大摆地走了。 大约在1点50分奥莱蒂和雷依娜乘出租车抵达派利广场,戴乃立早已在那等候多 时了。 “戴乃立先生,难道那个伯爵真是假冒大夫,以及蒙面纵火绑架我们两个人的 那人吗?我总有点不信。” “到时见了面就知道了。” “我感到很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那个伯爵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戴乃立说着爽朗地笑了起来。他们三人一同乘出租车前往伯爵的府邸。 伯爵的府邸在住宅区的最里面。而这附近的建筑是18世纪时期的建筑,给人一 种阴森的感觉。院中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天空,很少能有光线透进来,让人感到不寒 而栗。 戴乃立正在按门铃等待开门,此时又驶来一辆出租车,彭布备和贝尤组长从车 上下来了。他们看到戴乃立,像是有点拘束。 “哎呀,你们也来了!你们怎么也怀疑起伯爵了?好,咱们有言在先,自己忙 自己的,互不影响。” 戴乃立对着他们俩笑了笑,但他们两个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那两扇沉重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老仆人恭敬地向他们施了个礼。 “我是约翰·戴乃立男爵。” “我们主人早已吩咐了,请!” 由老仆人带领,他们经过一个大院子,来到了正门前的石阶处,雷依娜用颤抖 的声音轻声说:“六级……这儿也有六级石阶。” 她的脸顿时血色全无;奥莱蒂也面色苍白。 “六级……真的是……是这里。” 她们身子已站不稳了,差点倒下,她们互相挽着手才坚持着没有倒。 “你们要镇静!” 戴乃立扶着她们上了台阶。彭布备和贝尤紧随其后。 老仆人带他们来到正门旁边的一个小会客厅里。 “要是我们能到大会客厅看看,就可以确定是不是雷依娜被绑架到的房间了。” 戴乃立正跟两个姑娘悄声说道,靠内的一扇门开了,悄然进来一位绅士。 “欢迎光临寒舍,戴乃立男爵,在下就是梅罗曼伯爵。” “打扰了。”俩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伯爵是个40多岁的高贵绅士,看上去神情冷淡,不太爱言语,似乎不是个很随 和的人,体格似乎也不很妙,精神也较差,也许头脑有点问题。他刚见到奥莱蒂, 似乎有点吃惊,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我是仙妮时装店的模特儿,前一段时间,感谢你惠顾我们店。” 奥莱蒂很客气地说。伯爵很快地答道: “噢,那次是你招待的我们呀?我妹妹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奥莱蒂一直瞧着伯爵,看他长得似乎像博立克大夫,但似乎又不像。她猜想那 时他一定化过装了。 她正思考着这些问题,无意间看到了伯爵的脚,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伯 爵的鞋上,不正是有一双灰色鞋套吗? 伯爵见到雷依娜时,并没显露出奇异的神情。而彭布备也上前和伯爵攀谈了起 来: “我是钻石商彭布备。前几天,在一家歌剧院被抢的钻石就是我的。” 伯爵听了,没什么反应,表现得很平淡。看上去,伯爵和那个案子并没什么关 系。 彭布备一边暗自仔细观察着伯爵,一边想伯爵究竟是不是劫匪。接着,他和贝 戈互相瞧了一眼。 伯爵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俩怀疑的神色。 “请问戴乃立男爵,我所寻找的失窃的东西,有线索了吗?” “这件事原本是这样的,由于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而你失窃的东西又都很 古怪,于是我就去黑市上去找。因为在黑市上,什么样的古怪东西都能找到。” “你讲的黑市,是什么样的?” “伯爵你还不知道吧?在黑市上买的东西,不是偷来,就是捡来的。比如缺口 的盘子,一只手套或皮鞋一类的,只要这世上有的,那儿都有的卖。有时,还可能 买到一些值钱货。像名人的画啦,珍贵的艺术品啦,都有可能沾满了灰被堆在那儿。 “在黑市上,也有假货。但仔细挑,是能找到值钱东西的。我就在黑市上找到 了你丢失的那几件东西。首先被我找到的是那个褪色的按铃的蓝绸片。正在我高兴 之际,又从一堆物品中,找出了那个锁孔盖,火钳柄,以及火盘。” “太好了,全……全找到了?” 伯爵高兴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那个黑市在哪儿?” “不,你不必去了,我已把它们全部买下来了。” “太感谢你了,男爵。请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会按原价的数倍付钱的。” “不用了,我把它们全部送还给你吧。这几件东西,总共不过花了我十三法郎。” 戴乃立微笑着拍拍他的口袋。 伯爵此时激动不已,脸都涨红了,身子有些发抖,直瞧着戴乃立鼓起的口袋儿。 几件祖传的失窃之物近在眼前,怎能不让他激动? 戴乃立见伯爵如此激动,就说: “这一共有四件东西,我如数交还给你,但不会要任何报酬。” “那怎么行?你究竟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报酬,尽管说吧!” “你既然这么客气,那我就提个小小的请求吧!这些被窃的东西,并不怎么值 钱,但你却费钱到报上登广告。还有,它们原来在哪里放着?我希望能看一看,因 为我这个人好奇心太重,所以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戴乃立很随意地这样说着。但伯爵却低头沉思,一副颇为为难的模样。他大概 盘算着:答不答应他的请求呢?如果不答应,那些东西可能就回不来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为难你了……” “不……不,请跟我一起到二楼的大厅去吧。” 戴乃立给两个姑娘递了个眼色,暗示她们,到大厅时,就可以解开心中的谜了。 雷依娜身上的钻石被抢走,就是发生在一座古宅的大客厅里,上楼一看便知是不是 这里了。 雷依娜已领会戴乃立的意思了,不由地心跳加快,神情紧张起来。 伯爵带着他们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啊,二十五级……这楼梯也是二十五级! “这难道真是那座古宅吗?”雷依娜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请!”伯爵开了门,大家依次而入。 雷依娜一看到屋内情形,“哎呀!”惊呀了一声,几乎晕倒。看着那曾见过的 路易十四式的家具、那些艺术品,和那个恐怖之夜到过的客厅没有什么区别。 她就是在这里被抢走身上的钻石的。一想到这个,她的腿就抖个不停,只好扶 着沙发坐下了。 随后进来的奥莱蒂,看到屋内的摆设,神情剧变,由于激动过度,当场晕倒了。 这屋内的一切,她怎能不记得?就是那天晚上,她逃到这里,趴到书橱顶上, 躲在上面。她一想到那可怖的夜晚,就晕倒了。 人们见她晕倒,急忙把她抱到椅子上,给她服了药,让她喝下水。伯爵此时也 慌了手脚,说: “惠妮……渥丝蒂……快,快拿镇静剂,苏飞,快叫渥丝蒂来!” 一个叫惠妮的女人慌张地跑来。 这个惠妮曾经结过婚,但已经离了婚,回来跟她哥一起住。身材高挑,一头棕 发,虽已30多岁了,但仍很美丽,尤其是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十分招人喜爱。 戴乃立见惠妮跑来,不住地暗自点头,果不出所料,她身上的服装是青梅色的。 他故意视而不见,却暗中观察着惠妮的一举一动。 惠妮熟练地将镇静剂放到奥莱蒂的鼻下,让她闻药味。 “渥丝蒂,你好好照看她。”惠妮说着,又来到闭目养神的雷依娜身旁,说: “小姐,你似乎也不舒服,是不是也试试?” 她边说边将小药瓶放到雷依娜的鼻下。 “多谢你。” 雷依娜边道谢,边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见到惠妮身上的青梅色服装时,不由 地一惊。 当她看清那只鼻边的白皙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她猛地坐 了起来。 “这枚珠戒……三角形的珠戒……是你……是你……抢走钻石的……就是在这 儿……这沙发……就是你,你别碰我2” 她仿佛在梦中似的,时断时续地说着。她没说多久就晕倒在了沙发上。 惠妮对此种情况不知如何是好。可就在此时奥莱蒂醒了,她一眼就瞧见惠妮的 尖头皮鞋了,她不由地惊叫道: “啊,是你,……就是你……这太可怕了……” 她说完了这句又晕了过去。 惠妮被弄得满头雾水。彭布备和贝尤组长相视了一眼,然后点头示意;他们看 到戴乃立露出笑容,一副满意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珠戒、钻石地说个不停,这两位小姐是不是太紧张了?” 伯爵好像深入迷宫似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贝尤集中精神观察着他。 “她们是有点紧张,伯爵,她们是见到了意料不到的东西才这么紧张的。”戴 乃立向他解释道。 “有什么意料不到的东西?我真不清楚。” “迟早你会知道的。在这之前,我要和你说几句话。”伯爵一声不响地站在原 地。 戴乃立来到伯爵身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拿出一个小钢片。那是一双展开的小鸟 翅膀身上的钢片。 “这是钥匙孔上的盖儿,原先在那书桌的抽屉的钥匙孔上,一看便知它同其他 两个抽屉上的相同。” 他边说边来到书桌前,拿着铜片到钥匙孔上试了试,结果恰好合适。 伯爵一见这些感到很吃惊。随后,戴乃立又掏出一小片蓝绸片。 “这条绸片就是从按铃的带子上撕下来的。” 他派人将按铃拿了下来,他拿手中的蓝绸片和上面剩的那块一对,竟完全吻合。 “你瞧,正合适,可见这一块是从那上边撕下来的。” 伯爵一看到此景,不由地又吃了一惊。 “现在,再看看火盘放在哪儿。伯爵,烛台在什么地方?噢,看见了,在那儿……” 他靠近烛台,那是六个分支的烛台,每个分支上各有一个火盘。这个烛台可以 总共放六根蜡烛。 戴乃立将那个火盘给安上了。 “最后一件是火钳柄。”他来到火炉前给火钳装上了柄。 “全部都丝毫不差。伯爵,可以说这些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您却花费这么 多的钱和这么大的精力去登广告找,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主要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尽管不是很值钱,但仍十分珍惜。也许您看着那些 东西不起眼,但对我来说都是纪念祖先的纪念品,使我回忆起古老的梅罗曼家族。” “这倒也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如此看重这些东西,但怎么又搞丢了呢?” “这是一天早上我突然发现的,这些东西神秘失踪,我和妹妹被吓坏了,而且 感到有些古怪。” “依你看来,它们是被小偷窃走的,对吗?” “我想大概是。” “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被窃?” “还有一张桃花木的桌子,那是十八世纪的一个知名的木匠做的。” “除了那桌子呢?” “没什么了。” “这有些让人想不透了,这儿有那么多名贵的东西,小偷来了反而一件也没有 偷,却只是拿走一张桌子和那几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寻常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伯爵此时似乎已没有了耐性,很不耐烦地说。看来他是不准备谈下去了,态度 明显变得冷淡了。 但戴乃立似乎不准备放弃,他仍在说: “伯爵,今天我们来拜访你,说是为了这几个小东西而来,实际上是另有原因 的。伯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两个姑娘一同来吗?而且,她们又为什么在这儿晕倒 呢?你不准备了解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吗?” “我看不必了,因为这与我无关!”伯爵很恼火地说。说着,他指了指门,对 老仆人说: “苏飞,客人想走了,送客吧。” “你错了,伯爵,这与你至关重要。” 贝尤此时已按捺不住了,忍不住说道: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伯爵,请你仔细回答我。” “太无理了!”伯爵忍不住大骂起来,“你,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是警察厅的贝尤刑警组长。” “什么?刑警?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巴黎久负胜名的梅罗曼伯爵的公馆, 岂是像你这样的小人物随便出入的?” 此时伯爵火气十足,脸色发青。 “我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可是和他们一同从大门进来拜访你的。在见面之后, 我作了自我介绍。一直到现在,看来是我想提几个有关我本职的问题了。请你认真 回答。” “什么?看你的样子,我好像是一个犯了案的嫌疑犯了?” 伯爵怒气冲天,气得浑身直发抖;他妹妹惠妮也大惊失色;已经醒过来的奥莱 蒂和雷依娜紧紧靠在一起。 “贝尤已有所发现了,似乎看出了什么苗头。” 彭布备低声对戴乃立说,“他就像一只恶犬,一有什么动静,带着铁链也会扑 上去。” 戴乃立微笑着一言不发,一边站在两个姑娘的后面小心地照看着她们,一边看 着伯爵和贝尤争吵。 伯爵悄悄地说了点什么,然后直盯住贝尤,表露出他愤怒的神情,但同时夹杂 着一丝惊恐。 “伯爵,请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会隐瞒什么?我向来做事光明磊落。” 伯爵直言对答。 贝尤此时竟意外地低头说了声:“对不起!”给伯爵道歉。这也正是贝尤高明 之处,他心里虽仍怒气未消,但脸上却露出一副笑容。他表面上笑脸相迎,却又用 绳子将人家勒住,他善用此种方法来制服对方。这可是多年刑警工作中积累的一套 绝活。有时,他会使对方大怒;有时,他会让对方受到惩罚。他依据当时情形变化 手法,使对方在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说出真相。 “真是很抱歉,我言语不当,多有得罪。现在我想知道你昨天什么时间离开公 馆的?” 伯爵,耸耸肩什么也不讲。 “那只有问夫人(指惠妮)了。” 惠妮毕竟是位淑女,不像她哥哥那样无动于衷,也许她认为据实回答会好一些。 于是她说: “我在2点时和哥哥一同出去,在4点30分左右回来的。” “之后呢?” “就再也没出门,因为我们一直是傍晚之后不出门的。” “这不是主要的,我是想知道昨晚8点到12点,你们在这个大客厅内干什么了? 我想弄清的就这些。” 就在惠妮正准备要说时,伯爵却一个劲儿地跺脚,示意她:“不要随便乱说!” 贝尤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似乎在说:“这不表明你心中有鬼吗? “伯爵,昨天下午,你和你妹妹都不在家,那时你们应是正在莫德尔街三段一 号吧?在那,你假冒一个叫博立克大夫的人,等着劫持一位美丽的姑娘,最后把那 少女绑架到这里来。 “而你妹妹同你在一起,帮助你用黑布蒙住了少女的头。但你们刚把那位姑娘 带到这儿,她却突然逃走了,你们急忙去追,却没追上。那位姑娘就是奥莱蒂小姐。” 伯爵听到后,脸扭曲得很难看,紧握的双手在不停地抖,“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 “我很正常,我所讲述的都是事实,你曾经等在她的店门口跟踪她,一直跟到 地铁站,这并不只发生了一次,差不多有几次了。奥莱蒂被你劫持到这里来,拼命 挣脱了你们,逃到这间客厅来,藏到书橱顶上,最后才从楼上跳出去逃走。” “喔喔……喔喔……” 伯爵似乎有话要讲,只见他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痛苦的表情似 乎显示着他有难言之隐。 惠妮此时惊慌失措,身体不住地发抖,一会儿瞧瞧哥哥,一会儿又用满怀哀求 的眼神看着贝尤组长,双手不住地在揉搓。 贝尤对自己的推理非常满意,接着说: “还有,伯爵,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位小姐吧?” 说着他指了指那边的雷依娜,说: “她就是歌手雷依娜。那天剧院响起火警,有一个蒙面人借场内大乱时将她劫 走,关到这个大客厅里。在这里她身上的镶有钻石的腰带和披风被抢走了。 “这个蒙面人到底是谁?那个蒙面女劫匪又是谁?我想伯爵你应该清楚吧……” 伯爵突然就像发狂的野兽,猛地扑上去把贝尤按倒在地,并压在他身上。 “你,你这个混蛋,有什么证据……竟敢这么血口喷人……” 听得出来,他已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了,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他用尽浑身力 气,像铁钳一样勒紧贝尤的脖子。 “住手!快住手!伯爵!” 戴乃立费了很大劲儿,才拉开伯爵。他们虽然被拉开了,但伯爵仍用愤恨的眼 神瞪着贝尤。他已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整个身体在不住地摇晃,他倒在沙发上, 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贝尤擦了擦头上的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得意地笑着说: “证据嘛,这里有的是。雷依娜清晰地记着这个大客厅内的摆设,以及门前六 级石阶和二十五级楼梯,她清晰地记得那女人手上带着枚三角形的珠戒。” 惠妮“哦”的一声,急忙把左手藏到背后。看到她这一惊慌的动作,贝尤就指 着惠妮说: “夫人,我要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借用一下电话。” 他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走向有电话的桌子。 “不能,你千万不要啊!”。 惠妮疯狂地上前拦住了贝尤。 “夫人,请让开。” 贝尤此时语气冰冷。惠妮抓着他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求你了!千万不要打电话,这真的是一个极大的误会。我哥哥绝对不会是那 种人,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他绝不可能是一个抢钻石的劫匪,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求你,不要打电话……” 贝尤不管她的苦苦哀求,甩开她的手,拿起电话。惠妮“哎呀”一声哭了起来, 伯爵也紧闭双唇。 戴乃立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一个高级警官带着几名警察赶到了。随后,检察官带着书记官也乘 车赶来了,他们到了以后就开始了侦察工作。 伯爵兄妹和他们的仆人都被询问了一遍。伯爵兄妹,对所提出的问题一概不答; 而那仆人夫妻不论问什么,只会说不知道。 于是贝尤组长和警察们开始着手搜查伯爵公馆。突然,贝尤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这儿,我找到了,都在这儿!” 他大叫着,从书橱中拿出两本特别厚的旧书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翻开这两本书,大家才看出这是两个看起来像书的箱子。 “啊!”大家一见都不由地尖叫了一声。因为他们在贝尤手里拿的盒子内,看 到了那条被抢走的腰带,另一个盒内是那件披风。 “啊,那是我穿的衣服!”雷依娜一见,就立刻大叫了一声。 “可,可……钻石,钻石已没有了!” 彭布备此时忍不住绝望地喊着。是的,那腰带和披风上的钻石都不见了,被剥 的一颗不剩。 “伯爵,我的钻石,钻石在什么地方?” 彭布备不住地追问伯爵,伯爵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着他向周围看了一遍, 轻声地说:“我妹妹怎么不在?” “她大概是回房了吧?”老女佣说。 “她回房了?你代我对她说声“再见’,同时再告诉她,叫她跟我一样,就这 样……” 他说着,从口袋儿里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一见此种情形,大家不由地惊叫了一声。一直留心观察伯爵的戴乃立立刻上前, 狠狠地把伯爵的手向上一拉。 于是枪只是向上打碎了窗户的玻璃。 警察上来按住了伯爵。 “梅罗曼伯爵,你被怀疑抢劫了钻石,现在我正式逮捕你。” 检察官说完这些,又对警察们说: “你去将他妹妹惠妮找来一起带走!” 但是那警察到处找遍了,竟不见惠妮的影子。 “她也许自杀了,让我们仔细找找。”戴乃立很担心地对检察官说。人们一起 在公馆里反复地找,但都没能找到惠妮。 几小时后,彭布备和贝尤组长一起回到郝斯门街的家中,在豪华的客厅中聊了 起来。 “这起劫案的重要嫌疑犯是伯爵兄妹不会错,但却无法找到那些钻石的去处。 “我们虽然抓了伯爵,但如果找不出钻石,又有什么用呢?贝尤组长,帮帮忙, 尽量仔细找找,只靠那帮警察,是没什么用的。” “是没什么用,但最可恶的还是那个戴乃立。我早就告诉过你,此人原名叫杰 姆·巴奈,是个极阴险的人物,他也正在动这些钻石的歪脑筋,一旦东西到了他手 中,就成他的了。咦……” 贝尤不再说话,静静听了听说:“是……什么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竟有了声响,可是……可是仆人的房间并不在那儿呀! “嗯,我也听见了,但那儿只有一间独立的屋子,一直锁着,从来没用过。” “好像声音就是来自那边,你听!” 二人一起沿着走廊来到了尽头,看到那个独立的屋子的门,仍紧闭着。 “这个屋子已许久没用了,是空的。” 贝尤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 “有人,屋里有人。” 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掏出枪来。 “这屋门是锁着的……咦,你瞧,屋里开着灯呢!” 果然不错,从锁孔漏出了一些光线,彭布备没有出任何声音地扭开门上的把手, 打开门。 他们向屋里一看,不由地惊呆了,屋里竟然有两个人。一个人平躺在椅子上, 另一个人坐在椅子边,纹丝不动。他们面对面,看不到脸,灯光只是照在他们背上。 “是戴乃立!”贝尤首先惊叫了起来。 正是戴乃立。戴乃立悄无声响地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彭布备大喊道。 “嘘!小声点,不要惊醒了她。” “她是什么人?” “梅罗曼伯爵的妹妹——惠妮夫人。” “啊!”他们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怎么样,很吃惊吧?”戴乃立露出俏皮似的笑容。 “原来,是你放走了她!” “不假,贝尤。你竟胡涂地忘了派警察在院中把守。我在院中放走夫人,送她 上了出租车,让她在附近的一个广场等着我,在栓察官询问完结后,我就设法脱身, 去找夫人,然后带到这里来了。 “是谁让你进来的?仆人们手中没有这屋门的钥匙呀!” “还用的着钥匙吗?不论什么锁,我只需用一根针,就能轻松地打开。我已来 这个屋里多次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就暂住这里了。多有打扰,彭布备兄,来不及 跟你说声就住进来了,实在是抱歉,多有得罪!但这儿也确是一个藏身的理想秘密 场所,惠妮夫人在这里,定然会得到静心修养。恐怕警察也不会料到劫钻石的女疑 犯,竟会藏在你这个失主家里。 “这样一来,惠妮就能在这儿静心修养一段时间了,直到此案了结为止。可以 看出,夫人遭受了极大地打击,此时她身体相当虚弱。 “你们瞧,她睡得如此香甜。看她酣睡的样子,便知她已平静下来了。” “怎么能让她呆在这儿?我这就去报警。” “如果你真地去报警,就再也别想找回你的钻石了。” “你说什么?” “如果警察抓走了夫人,我是不会交还给你钻石的。” “喔,这样说来,钻石是真的被伯爵和夫人抢走了?因此你准备从夫入口中间 出钻石的去处,对吗?” “不,事实并非如此。这位夫人绝不会是抢劫钻石之人,伯爵也是个做事光明 磊落的绅士。钻石不是他们抢走的,他们受到怀疑是非常冤枉的。”戴乃立跟他们 清楚地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伯爵的妹妹没有在检查官面前把事情说清楚呢?” “他们是有难言之隐的。” “什么难言之隐?” “关于这个,我也还没搞清,但可以看出,这其中情况相当错综复杂。因此, 要他们在检查官面前直接说出真相,那实在有些为难” “我真想问问你,说他们绑架了奥莱蒂,这也冤枉了他们?” “这是当然。虽然他们有绑架嫌疑的不利证据,但他们不可能绑架奥莱蒂,我 坚决相信这一点。” “那钻石呢?” “伯爵肯定没动过。” “这就有些让人不明白了。腰带和技风怎么会在伯爵书橱内的箱子里?这又该 如何解释呢?还有,雷依娜已清楚地作证说,就是在那个大客厅内,她身上的钻石 被抢去的。” 戴乃立确实无法一一回答贝尤提出的这些疑问。 “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的,我会查出真象的,好让你们清楚一切。我就说这些。 无论如何,夫人要先暂住这里,一旦你要报警,你是绝不会找回钻石了。好了,我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完这些,就默不作声了。彭布备无奈,只有留下惠妮。 伯爵家的秘密 检查官在随后的两周内的每天都对梅罗曼伯爵进行严格地问。 “我绝没有劫持过雷依娜和奥莱蒂两位姑娘。而放在我书橱的箱子里的腰带和 披风,我也根本不知道是谁偷偷地把它们放进去的。也不曾有可疑之人来过我的公 馆。”伯爵用肯定的语气说。 实际上也是,他的公馆周围有高不可攀的高墙,所有的门都有锁,而那对老仆 人夫妻,也很忠于职守,可疑之人不可能混进去。 为此,警坟又详细检查了一下公馆,想找一找是不是有其他的秘密通道。但却 一无所获。 到了晚上,那个大客厅总是要被锁上的,不可能有人随便进去。警方还检查了 所有的墙壁和地板,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伯爵,你同你妹妹一同去仙妮时装店时,是不是总盯着店里的模特儿奥莱蒂 不放?” 被检查官这样一问,伯爵顿时脸红了。他说: “说来惭愧,但确实如此。我曾深爱过一个女子,当时她是一个少女。但不幸 的是她最近去世了,这使我深深陷入痛苦之中。但我没想到,当我到了时装店时, 竟见到一位和我年轻时的恋人一样一样的少女,简直就是时光倒流,这使我惊讶不 已。 “那个少女就是店里的奥莱蒂,她使我回忆起已故的恋人。于是我便忍不住跟 在她后面,总共不过两三次,但我绝不曾劫持过她,更不曾和我妹妹一起带她到我 家。我时常以贵族的后裔为荣,怎么能做出如此可耻的事呢?” 此时伯爵的眼里已充满了泪水,他的话使人不得不相信。 首先,伯爵虽会开车,但却没有汽车,家中更没有车库。 关于那起宝石被抢劫一案,经过法官严格审问,伯爵也只是说:“我原先并不 知道,只是看了第二天的报纸才知道,而且我也惊讶。” “但雷依娜依然清楚地记得,她是走过六级石阶走进去的,然后走过二十五级 楼梯上的二楼,最后进入了那个大客厅。她直至现在还这样坚持。不仅如此,那日 她一进你们家的大客厅,就被吓晕了 “此外还有,灰鞋套,青梅色服装,以及尖头皮鞋,三角形珠戒,这些你们穿 戴的东西和那两个劫匪穿戴的一样。因此你遭到怀疑,是无可厚非的。” “我也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们穿戴的绝不是我们兄妹的东西。”伯爵十分肯定 地说。检察官目不转睛地看着伯爵的脸。 伯爵的话可信吗?难道是另有两个真正的劫匪,和伯爵兄妹穿着打扮一样?不, 这根本不可能。假使真有两个劫匪假扮伯爵兄妹,但他们又怎么可能将两个姑娘, 带到客厅里去呢?闲杂人等怎么进得了公馆呢?经过此番严格地调查和严密地推断, 劫匪就是伯爵兄妹无疑。还有,不是已在他的公馆找出了腰带和披风吗?这样看来, 伯爵的话岂不都成了谎话? 检察官经过反复思考,最终认定还是伯爵嫌疑最大。那天他审完后,叫人把伯 爵押回拘留所。他边抽着烟,边从多角度着手思索此案。 “他妹妹惠妮,至今不知去向,伯爵又死不承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到图书室翻阅了一些旧记录。最后找出一段关于梅罗曼家族的记载: 梅罗曼家族曾是极有名气的贵族,尤以现在的伯爵的曾祖父诺耳·梅罗曼最为 出名。在1840年,他曾做过拿破仑的将军,后又做过大使。最后却因抢劫、杀人罪 被捕入狱,后因脑溢血死于狱中。 其后,其子(就是现伯爵之祖父)雅尔本斯·梅曼罗,曾是拿破仑三世的副官, 后也因犯了抢劫、杀人罪,因知无法洗脱罪名,便开枪自杀了。 “唉,竟然是这样!伯爵家的人原来都是这样一些人,这太可怕了!” 法官也被这些吓呆了。 “竟有如此怪事!肯定伯爵也继承了家族的这种血统。尽管他们兄妹有如此的 豪宅和若干幢别墅,以及过着舒适的生活,还对社会事业和慈善事业表示出极大的 热情,但他们却遗传了他们先人的这种偷盗怪病,就难以逃避走向犯罪。也许,他 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流着抢劫杀人的血。” 法官一想到这个,不免心中有些难受。 “那日伯爵也曾试图开枪自杀,和他祖父一样,这也许正是遗传而来的。哎, 太不可思议了!作为一个贵族,一个绅士,平常是那么的体面,但当那种怪病一旦 发作,就去杀人、抢劫,这很可能是一种精神病。” 法官一想到人身上有许多不显露出来的弱点,便感到人生是如此艰难困苦。心 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对伯爵同情之情。 但他在审问伯爵时,却仍丝毫不留情面,无论什么问题都是一路追查到底。他 虽费尽苦心,查找伯爵的罪证,但仍是枉费力气,仍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确定伯爵罪 名的重要证据。 三个星期都过去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警方虽努力查找,但仍找不到 伯爵的妹妹惠妮的踪影。 还有,虽然彭布备一直跟定贝尤组长不放松,向他要钻石的劫匪,但贝尤对此 事也是一筹莫展。 “这次贝尤也没辙了。” 彭布备一想到这些,心中就隐隐作痛。那批钻石可是他的一切呀,一旦找不回, 他就得破产了,因此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紧跟在贝尤身后,差不多每天都在催促他“快些!”“尽快!”。贝尤也不 耐烦地说: “你总是这样逼我是没什么用的,钻石是一定能找回来的,现在只是个时间问 题。” “我怕你一个人解决不了,不如叫戴乃立来帮一下忙,怎么样?” “不可能!我正在和他一比高低,还有我再警告你一次,他是个阴险之人!一 旦他找到了钻石,定会据为己有,然后逃走。要我跟他那种人合作,简直是在帮他 发大财!” 贝尤虽如此顽固,最后还是被彭布备说动了。于是他们一起到戴乃立家中,准 备请他帮帮忙。 “请问二位,有何贵干?我已估计到,你们会来找我。” 戴乃立似乎已忘记了那日的争吵,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我说要和你一比高下,但经过这段时间后,我已认识到我一个人办不 了这个案子。”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事实也原本如此,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件,交由警察 和检察官来查办,怎么可能办得到?除我之外,没有谁能帮得上忙。彭布备兄,依 我之见,你还是将此事完全交付给我吧!” “好,好,那我就全靠你了!” “哈哈,想不到你竟对我如此信任,那么,贝尤组长,你呢?……” “我也按你说的去办,协助你。” “好,我们过去的误会就全部化解了。从此我们齐心协力破解此案。我想问一 下,你们可有什么新情况告知我?” “明天,我们准备让雷依娜和奥莱蒂当面指证伯爵,好让他认罪。伯爵虽仍在 撒谎不承认,但面对她们两个想必就无法抵赖了吧?” “这无济于事,不论雷依娜和奥莱蒂怎样指证他,此案事实上都与伯爵无关。 还有别的什么吗?” “噢,还有件事。被关押的伯爵是绝不许与外界联系的。但拘留所内的人却曾 见他收到一张神秘的小纸条。上面写道: 定会营救你,一切就绪,不会有误,敬请放心。 “经我一查,发现是有人托一个给伯爵送饭的小孩儿送来的。而且还查出伯爵 还托那小孩儿带了封回信出去。 “我已让那小孩儿带我见了那个托他送纸条的人。由于想知道他还想做些什么, 因此并没有抓他。” “看来,你已经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了?” “看清了。” “好,先不管这些了,我们一起乘彭布备的汽车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 上车后戴乃立才说: “早在一开始,我就对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很感兴趣。因为我不明白,为了 这点儿东西伯爵竟大张旗鼓地登广告来找。我认为其中定有什么隐情。因此,我就 到旧货市场去找,最后在一个黑货店找到了这些东西。我还问店里的人是怎么买到 这些东西的。 “他们告诉我,时常有个老妇人拿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来卖。她自己说,她也 只是从别的旧货商那里买来的,而且价格很低,大约只有一百个小钱。但那老妇人 的姓名及地址,他们也一点儿不清楚。还有是一个叫古洛登的旧货商带她去那个店 的。因此去找古洛登问一下,也许会知道那老妇人的姓名。于是,我去古洛登的店 里找他。他的店在塞纳河左岸,但不巧的是我去找他时,他已出门旅行去了。据店 里的人讲,今天他会回来,我们这就去找他。” 车停在了那间旧货店门前。等了不久,旧货商回来了。戴乃立向他询问关于那 个老妇人的事。他很快回答道: “噢噢,你是说诺依莎老太太呀,她在圣多尼街开了一个店,她是个古怪的人, 她言语不多,平时很冷淡,她那里时常有些古里古怪的东西,但也会不时地出现些 意想不到的好东西,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却没人知道,她确实是个让人猜不透的老 妇人。有一次她竟带来一张名贵的桃心木的桌子,桌上还有十八世纪有名的木匠莎 比依的签名。我看了非常吃惊,你晓得吗?那可是路易十四式的家具呀!” 戴乃立一听这话感到非常吃惊。因为他记得在梅罗曼伯爵丢失的东西中就有一 张莎比依做的桃心木桌子。 “那桌子,现在在哪儿?”他急忙问。 “听说已找了个美国主顾,可能已经运走了。” 戴乃立一听此话就泄了气,已没什么可问的了,三人便出了店。 “诺依莎这个人值得怀疑,那桌子原本是伯爵的。也许伯爵就把钻石藏在她店 中。也许是在一个秘密之处。” 在车上,彭布备如此猜想。车停在了圣多尼街诺依莎的店门前。戴乃立和彭布 备进了店中,贝尤呆在车上等着。 店里比较昏暗,里面都是些旧家具、旧美术品以及旧衣物等填满了屋子。 诺依莎看上去身材略胖,头发也已花白,她正在里面同一个人说话。 戴乃文显出一副要买东西的样子,一边来到货物前去挑选什么,一边悄悄地瞧 了一下那个正在和她说话的人。 那人似乎不是来买东西的。个头比较高,一头金褐色的头发大概有30来岁,人 看上去还不错。此人一见他们进来,立刻不再说了,看了他们两眼,走向店门口。 戴乃立一看此种情形就感到此人可疑。 彭布备并没去留心那人,而是走到店主面前低声问: “你这儿有按铃上的蓝绸片吗?还有锁孔上的小钢盖儿,还有……” 叫他这一问,那店主愣了一下。随即她对门口那人使了个眼色。 “哦,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那些旧货里找一找。” 她说完这些又向那人看去,那人向她递了个眼色,似乎让她小心点儿,随即离 开了。 戴乃立立刻悄然地跟了上去。那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还小声告诉了司机目的地。 此时贝尤组长的车也跟了上来。 那辆出租车在前方一个路口拐了弯。戴乃立跑过去问贝尤: “你听清那人说什么了吗?他要去哪儿?” “听清了,他要去圣多庄街刚果基旅馆。” “嘿,你真细心。听清此话我就好办了。” “这个自然。因为这个人,就是给狱中的伯爵造纸条的人,我已经隔着玻璃, 看清了他的相貌。因此,他一出店门,我就紧跟他到出租车旁,这样才听清他要去 哪。” “真有你的,贝尤,不愧是个有名的大侦探。” “不要抬举我了。” “那个家伙既和伯爵有联系,又和卖伯爵家具的老太太在一起,这其中必有情 况。看来谜底就要解开了。” 戴乃立为此感到十分振奋,但一转脸的工夫这一切就都化为了泡影。当他们三 个来到刚果基旅馆一问,旅馆方面的答复是没这位房客。 三个人互相瞧了瞧,大呼上当。 戴乃立感到事情更不妙。 “那个人为了把我们从诺依莎的店骗走,才故意乱说了一个旅馆名告诉司机, 好让我们听到后跟去。他是在拖延时间,我们还是再回店里看看,估计那家店已经 关门了,而且人都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回到那店前一看,诺依莎店子的店门紧闭,前后门都紧锁 着。 他们来到邻店问了一下,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回答说:“那个老妇人可不太寻常。 见面都不打招呼,每天从别处赶来,傍晚就关上店门离开,不过今天关门比平时早 了两个小时,她刚走不久。” “她住的公寓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平时不跟她搭腔。”此人摸着头说。 “哼,我一定要找出他们,哪怕找遍全巴黎所有的公寓。”贝尤组长雄心万立 地说。 “那有什么益处?根本不可能。她究竟住不住公寓,我们还不知道呢。这个诺 依莎是听命于刚才骗我们走的那人的,这个店就是那人出钱由她开的。” 戴乃立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说: “我感觉那个人相当不简单,使了个小手腕,就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了。他很 可能就是此案的主犯。一巳抓住他,整个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戴乃立随即点了根烟,思考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变得神情紧张, 扔下刚吸不久的烟,把司机推到一边,坐到驾驶座上,立刻喊彭布备和贝尤上车。 等他们一上车,车就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由于惯性,彭布备和贝尤两个人的头“怦”的一声撞到了靠背上,他们感到不 知所措。 戴乃立双眼直视前方,车子开得飞快,连交通信号都视而不看,什么都不管地 向前冲。车停在了奥莱蒂公寓的门前,他急忙下车问看门的人说: “奥莱蒂小姐还在家吗?” “啊,她出去了。” “真的是这样……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出去一会儿……大约一刻钟以前。” “她独自一人吗?” “不。” “她妈妈和她在一起?” “不。她妈妈并不在家,并不知道她出门了。” “那她和谁在一起?” “是和一个开车接她的人一起出去的。” “那人身材颇高,头发是金褐色的,对不对?” “是的,本周每天晚饭后,这个人都来找奥莱蒂。” “那他叫什么?” “他叫华里,华里·恩多法。” “多谢了。”他开车往回赶,还不住地咬着嘴唇。 “那家伙真行,我猜他会这么做,但却比他晚了一步。” 他边开车边想:“那个华里带走奥莱蒂到底有什么企图?从这周起他每晚必来 看奥莱蒂,他是在奥莱蒂母女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只等必要时,就带走她。 “但奥莱蒂不管什么事,也应该和我说一下呀,可为什么此人每天去看她这件 事她跟我只字未提?这么一来,奥莱蒂不是被迫去的,而是自愿的,一定是听那人 的话自愿去的。她为什么这么做呢?大不可思议了。” 现在又有新问题出现了,戴乃立虽在开着车,但头脑里却在担着心。猛地,他 一愣神停下了车,急忙给雷依娜打电话。 “我是约翰·戴乃立,请找一下雷依娜小姐来听电话。” “啊,你要找小姐,她已经出去了。”是女仆的声音。 “哦!只有她一个人吗?” “不,是奥莱蒂小姐来找她一起走的。” “她们是不是早就约好了?” “不,是临时来找她的。今天早上,奥莱蒂给小姐打了个电话。” “你知道她们去什么地方了吗?” “这个不太清楚。” 三个人一听此事,都感到大事不妙,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们两个会被带到什么 地方呢? 等了一会儿,他们在一个小餐馆一同吃晚饭,并商讨了一下。过了大约一小时, 大概是8点来钟,他们正要起身离开时,戴乃立突然对彭布备说:“给惠妮夫人打个 电话,问一下她那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彭布备回来了,说: “是惠妮的贴身女仆接的电话,她说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事,她正在高兴地吃 着晚饭。” “这我可就放心了,咱们走!” “去什么地方?”贝尤组长问。 “我也不清楚,随便什么地方吧!贝尤,咱们一起走。彭布备,你还是先回去 照看一下惠妮夫人吧!” 彭布备坐上自己的车回家了。而戴乃立和贝尤组长则一起走着赶往剧院。 “贝尤,华里这个人,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依我看来,他和劫匪一定有关系。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他都是个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物,虽然眼下还不知道他究竟站 在哪一方。但从他和伯爵有联系这方面看,极有可能是伯爵一方的,但也有可能是 敌人。他骗那两个姑娘,究竟有什么企图呢?奥莱蒂又是怎么相信他的呢?这越想 越复杂。” “这倒也是,此人行踪诡异,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们曾被劫持过,警 方也在极力抓拿凶犯,而他竟然在这时骗走了她们两个。此人胆子可真不小,什么 都不怕,才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来。” “贝尤组长,你看,她们会被他带到什么地方?” “我怎么清楚?” “我猜想,他很可能带她们去了伯爵的公馆。” “这不可能吧?外人,怎么可能随便进出那公馆呢?” “这怎么不可能?假如公馆里有内应,还是办得到的。” “谁会是内应?” “那个老仆人。我不断地注意着公馆的动静,就是惟恐落入他的圈套,这个老 仆人总让我感到行迹可疑。” 抵达公馆后,他们先沿着围墙来到后门,一看门是锁着的。戴乃乃立拿出万能 钥匙打开了锁。 “嘿,你怎么会有这种钥匙?”贝尤组长很惊讶地悄声问。 “我时常带着这些普通钥匙。”戴乃立对他微笑了一下。 他们悄悄来到院中。树荫围绕着大房子,看不到房内有任何光亮,正门紧闭。 戴乃立又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正门。打开手电筒,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听到 从正间那个大客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于是,他们悄然地进了客厅隔壁的一 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和那个大客厅之间隔有一扇窗户,上面挂着窗帘,他们在窗 帘的缝隙间向客厅里看去。这一看,使他们呆住了。因为他们见到奥莱蒂和雷依娜, 正十分亲密地并肩坐在长椅上,她们面前有一个个头很高,一头金褐色的头发的青 年男子,正来回踱步。 “这不就是我们在诺依莎店里见过的那个人吗?” “没错。此人就是跟梅罗曼伯爵秘密联络的那家伙——华里。” 他们二人低声说着。贝尤组长说:“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客厅之中他们三人默不作声,也看不出两位姑娘有什么恐惧和不安的表情,看 样子华里并没有胁迫她们。 “那么他骗她们来这儿干什么?太奇怪了。” “不可能没事儿,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要商讨什么大事。” 此话言中了,客厅里的三个人,不住地看客厅的门,还侧耳倾听,像是在等待 什么。 “肯定会来吗?”雷依娜轻声地问。 “不用担心,肯定会来。”华里很肯定地回答。他们究竟在等谁?戴乃立和贝 尤悄无声息地观注着他们。 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了门铃声。先响了一声,停了一下,又响了一声。 “发信号了。”华里轻声说完,就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一个女子跟他一起来 到了客厅。一见那女子,戴乃立和贝尤组长,不由地大吃一惊。 “是惠妮夫人!伯爵……伯爵的妹妹惠妮!”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被戴乃立带出去,躲藏在彭布备家中,怎会又跑到这里来 呢? 奥莱蒂和雷依娜曾一口咬定,她们曾被伯爵兄妹劫持到这里。正是因为她们那 样说,才使伯爵兄妹被怀疑,伯爵被迫要自杀,虽没成功但也已被捕入狱,惠妮也 险些被捕,是戴乃立把她救了出来。按说她们已成了死对头呀!但她们为什么,在 深夜聚到了一起呢‘!而且组织这次见面的华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他抱有 什么企图?他和伯爵悄悄联系,就为此事? 戴乃立虽消息灵通,但他现在仍不清楚这个华里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惠妮夫人脸色苍白,身体在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双眼充满泪水地对华 里说: “您竟如此费力帮助我们,我太感动了。但有你的帮助,也没用了,我哥哥就 要被判刑了。” “不会的。只要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她们说清了,让她们明白伯爵是冤枉的, 她们就会在审判时说出对伯爵有利的证言来。” “不行呀,她们的证言,已让检察官确信劫持她们的就是我们兄妹。这是个极 大的误会,无论我说什么,她们都不会相信的。” “你不应该这样没有信心,你应该鼓足勇气,我定会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的。 而且,这两位小姐并不仇恨你,而是很同情你。你明白吗?我是如何知晓你正藏在 彭布备家中的吗?是这位奥莱蒂小姐告知我的。”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找到奥莱蒂,她就去跟雷依娜说了一下,就到彭布备那里打听,知道了你 在那儿。因为彭布备和雷依娜关系很好,所以只要她一问,彭布备一定会说出来。” “但是,是由于戴乃立男爵的帮助,我才找到栖身之所。现在却没让他知道就 出来了,我真感到有点后悔,太对不起戴乃立了。” “戴乃立那家伙,你又何必在乎呢?那家伙这样做,是有企图的,他是想从你 那里得到钻石。他可是个心毒如蝎的坏人。现在他装出一副和彭布备、贝尤组长关 系很好的样子,但他早已盘算好了,一己找到钻石,他就会骗过他们,自己带着钻 石跑到国外去享受去了。” “啊,我还真不了解他竟是如此一个人。” “哼,这种人我早已看透他了,他今天还去了旧货店。他和彭布备、贝尤一起 去的,他总是用一种猜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用了个巧计才把他甩开,此人可不好惹, 我得多加小心。” “你为什么要去旧货店?” “因为我听说,伯爵家失窃的那几个小东西,就是从那个店卖出去的,我店里 一问,才知道全部已被戴乃立买走了。” 正在偷听这一切的戴乃立和贝尤,互相望了一眼。这么说来,华里也正在找那 些小东西。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找它们呢?这可是个难解的谜。 “只要能解救伯爵,任何事我都肯做。所以请你放心,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你要我做些什么?” “你把事情的原委跟她们说清,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事先我已经跟她们说了 不少,她们也大体上明白了,因此现在才会坐到这里。此时你应该当面和她们说清 楚,这两个怪案的实情。 “她们明天就要上庭了。如果在法庭上,她们还一口认定就是你们兄妹劫持了 她们,检察官必信无疑,那么伯爵就会被定罪。因此我才设法让你们见面,把问题 当面说清。” “但是,我真一点儿也不清楚关于绑架那件事。” “不,有件事你是清楚的。你们兄妹现在被坏人陷害,如果要救伯爵,你只有 说出真相了。我知道你有不愿说的苦衷,因为那样会影响到梅罗曼家族的声誉。但 事已如此,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把别的放一边,讲出真相,使她们明白,消除 误会,使她们在法庭上帮助你哥哥。除此之外,你哥哥再也没有逃脱之路了。” “哦,为了哥哥,我只有说了,我哥哥……我哥哥他……” 惠妮话说到此处,脸上显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对了,我曾给伯爵递过一封秘信,这是他的回信。我写信告诉伯爵:“定会 营救你,一切就绪,不会有误,敬请放心。’看!这是他的回信。” 他拿出一张小纸条给惠妮看。 惠妮用颤抖的手接过来一看:“多谢你,我会一直等到周二半夜,如若不可能 解决的话,我会自我了断的。” “上帝呀,我哥哥他,他真的要……” 泪水顺着她的面颊如珍珠般泻下。 “是的,一旦计划不能实现,伯爵就准备自杀。” “啊,那……那如何是好?周二,就是明天呀!” “正是,就在明天,如果在法庭上她们不改变证词的话,嫌疑就不会消除,他 就惟有自杀了。” “上帝呀!这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不是已告诉你了吗?只要你把实情和她们说清,使她们在明天的法庭上, 说出有利于伯爵的证词就行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救你哥哥了。” 惠妮面色极为苍白,像生了重病一样。她终于痛下决心,抬起头;以很低的声 音开始说了,而邻屋的戴乃立和贝尤勉强才听清。 “我哥哥绝没犯过罪,我们兄妹也从未劫持过两位姑娘,更没有抢钻石。我们 根本不清楚是谁把披风和腰带放到书橱中去的。我们真是无缘无故受到如此大的冤 枉呀,我们可以发毒誓,绝没有干过什么犯罪的勾当。 “我们的先人,从曾祖父到我们的祖父,都曾因抢劫、杀人的罪名而被怀疑, 从而有自杀的,有病死在狱中的。事实上,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十分肯定地 说,我们兄妹绝无偷盗的怪癖。关于这个,请二位小姐一定要相信。” 惠妮低声对她们两个说。从她那诚肯的神情看,确实如此。 “我们梅罗曼家族,一直被一个看不见的夙敌纠缠着,使我们受尽折磨。我确 信,定是有个魔鬼在和我们家族作对,他从几代前就纠缠着我们,折磨着我们。 “曾祖父是第一个丧生在这个魔鬼手下的,他还背了一个抢劫、杀人的罪名。 由于气愤异常,导致脑溢血,死于狱中。 “而我们的祖父,也背上了抢劫、杀人的罪名,经过反复努力都无法洗涮嫌疑, 终于羞愤地自杀了。” “怎么会洗涮不了罪名呢?”雷依娜以同情的语气问。 “因为,敌人使足了阴谋诡计,根本找不到有利的证据。而且连着两代人因同 样的罪名死去。此时人们就认为梅罗曼家族的人身上,一定流着罪恶的血液,还认 为我们遗传了这些癖好。所以有这种传言,说在这座住宅之中隐藏着一个险恶的魔 鬼,专门和梅罗曼家族的人作对,致使每代的男主人都丧生在他手下。正是由于这 些传言,我们祖父的妻子,也就是我们的祖母,在她丈夫死后,带着独生子回到乡 下,将儿子抚养成人。她临终时,再三告诫她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父亲千万不要回 到这座公馆里来,因为这里有魔鬼纠缠。 “父亲,遵从她的嘱咐,在乡下结婚生子,度过了一生,躲过了劫难。” “你们知道那个夙敌究竟是谁吗?”奥莱蒂不禁问她。 “怎么会知道呢?但从我们祖先那里就传说有一家人对我们梅罗曼家族怀有极 深的仇恨,所以才设下诡计,接二连三地使我们的祖父、曾祖父丧命。 “我父亲,由于一直呆在乡下,才相安无事。可到了我哥哥一住到这座公馆中, 悲剧似乎又要重演了。 “我本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的,但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突然离了婚,只有回 到哥哥身边来住。我哥哥由于一直担心会遭遇不幸,所以还没结婚,和我一起度日。 “那个可怕的魔鬼,正希望如此,好让我家族灭亡。我们兄妹没有子女,一旦 我哥哥自杀,我再遭不测,这就合了那个魔鬼的心愿了。” “上帝呀!这听起来太可怕了!”奥莱蒂和雷依娜不由地惊叫起来。 “你是指专和你们家族作对的魔鬼,又再次出现,引发一系列的离奇的怪案。 对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兄妹搬回来后,并没发生过什么异常。过了一段平静 的日子,我们还以为魔鬼已经离开了,仇恨已消失了,于是放心住了下来。但最近, 我们发觉这个夙敌又在活动了。” “他干了些什么?” “说出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确是那魔鬼开始行动的前奏。几周前 的一个早上,我哥哥发现不见了几样东西,像按铃上的蓝绸片,锁上的铜盖等等; 当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就是这些小东西,在魔鬼看来,拿它们作为开始行 动的前奏,再好不过了,我哥哥一见此事就觉得不妙。但他究竟是一个贵族,于是 他决定要和夙敌对抗到底。 “于是,他首先在报上登广告寻找这些东西。他认为,只要能找回这些东西, 就可以打败敌人了。 “没多久,你们就……” 她看着奥莱蒂和雷依娜说: “你们就和两位绅士来我家中,说我们劫了人,抢了钻石,这些话,我们无法 想到。 “我们兄妹,虽竭力想消除这种误会。但是,听你们一说,那两个劫匪和我们 兄妹穿戴一样,还说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大客厅,我们就不再说什么了,因为无论 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真不明白,那两个和我们打扮一样的劫匪是怎样带你来这里的客厅的?这 实在太古怪了。” “会不会他们利用你们不在的时候劫持我们进来,并在这个客厅抢走了钻石?” “不可能!外人要悄悄地进来,我认为绝不可能。而且那对老仆人,也说并没 见到什么行动可疑的人进出。”华里很肯定地说。 这么看来,其中究竟有什么情况呢?这真是件怪事,会不会是惠妮在撒谎?默 不作声的戴乃立和贝尤又对望了一眼,接着听下去。 “两位小姐,你们相信惠妮夫人刚才的话吗?”华里问。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古怪,但我可以从这位夫人的眼中看出,她绝没有撒谎, 她是一个诚实有信用的人。” “太感谢你了!奥莱蒂小姐。” 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奥莱蒂的手。雷依娜说: “我也相信她。但是,华里先生,一旦法官问到,关于我们曾被劫持到这个大 客厅,还有夫人的珠戒及青梅色衣服的问题,我们该如何回答呢?因为那确是我们 亲眼所见。” “我想你们只需敷衍几句就可以了。问到这个大客厅,你们可以说见过,但是 不是这一个客厅,已记不太清了。说戒指,你就说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模糊地回 答他。 “我也会作为证人出庭作证。我会在庭上说,伯爵兄妹为人正派。还有你们在 庭上还要透露出梅罗曼家族,自从很久以前,就被仇家诬陷,遭受不白之冤。” “说他们很久以前,就遭仇家陷害,从他们的祖先起就埋下了祸根,对不对?” 雷依哪问。 “对,就说两家世代为仇,而梅罗曼家总是敌不过他们,总遭诬陷。这次不是 这样,假如他们劫持了雷依娜小姐,在车上就抢走钻石,就达不到他们的阴谋了, 于是他们特别带她到这儿来,再抢走钻石,再将披风和腰带藏在旧书中,再逃离。 我猜一定是这样。” “那他们又是为什么劫持我呢?”奥莱蒂问。 “由于伯爵曾见你像他年轻时的女友,所以曾多次跟踪你。此事可能被那匪徒 知晓了,才将你绑架了吧?还有意让你数清这古宅的石阶和楼梯,这才能使警察确 信伯爵真的是一个坏人,他就是抢钻石的劫匪。” 雷依娜和奥莱蒂听后点了点头,心想: “这些话听来有些偏激,颇有些牵强,但华里这些话,细想很有道理。” “我们已了解了大概,还是早点儿走吧!” 戴乃立向贝尤示意,悄悄地离开了古宅。 “华里究竟是个什么样人物?” 戴乃立回到家,抽着烟苦苦地思考着。 转天的傍晚,贝尤打电话说: “据说案子的审结还要拖一段时间。” “啊?什么原因?” “奥莱蒂和雷依娜在法庭上,真的按照昨晚准备好的话说的,她们都说案发时 的客厅、戒指类的事,都记不清了。这时,华里和惠妮也出庭,说了一些有利于伯 爵的话。法官听到后认为本案在调查清楚前,暂停审判。” “这很好,我们不用再担心伯爵自杀了,但他还不能无罪释放吧?” “这个当然。” “但华里这个人,他究竟什么来历,我想借助你警方的力量,查一下。” “好,这很好办。”过了一周后,贝尤就告知了调查结果。 “华里·恩多法,现年29岁,父母均为法国人,出生于南美布杜斯也勒市,父 母已去世。他于三个月前来到巴黎,现住在约当街莫加耳旅馆。” “他有什么工作?” “他没有工作,也不清楚他从前干什么。” “多谢你了。”戴乃立放下电话。 “竟然警方也查不出他的过去,总之此人心怀不轨,他拿出一副很同情伯爵兄 妹的姿态,又很巧妙地骗过两个无知的女孩子,让她们在庭上含糊其辞。从这些看 上去,他颇有心机。但他别想骗我。我早晚会揭了他的老底,还要找回那些钻石。” 戴乃立一想到这些不禁喜上眉梢。 几天后,贝尤又打来电话说: “诺依莎的店,被一个叫莫丹的女人接管了。我看她极可能是诺依莎的妹妹。” “她住什么地方?” “这还没查清。我问了一下房东,那女人住的地方和租约上写的不一样,但她 自己从没出现过,房租是个跛脚的老头送来的。” “只要查一下那老头的住址,不就能查出莫丹住哪里了吗?” “对,我试试吧。” “有劳你了。” “没问题,一定办到,再会。” 贝尤放下电话,很高兴地说: “只要按那家伙的思路,一样样查清,就可以不费事的找到钻石了,因为他是 个身手不凡的怪盗。 “但我绝不能让他得到钻石,等他一旦发现钻石,我就设法把它弄到手,然后 再逮捕他。这样一来,不仅能从彭布备那里得到一笔酬金还能抓住怪盗巴奈,因此 得到一枚奖章,一石两鸟,简直太好了。现在,不管其他,而是要尽力帮他搜集情 报。而到了最终,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了。” 贝尤正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此时戴乃立也已另有打算: “贝尤身为刑警组长,可调动很多的人手去搜索信息。他就像一只不停下蛋的 母鸡,最终那些蛋——钻石还是全部归我。” 这两个人同床异梦,各打各的如意算盘。 “我想,那个贩卖旧货的诺依莎和华里之间,肯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现在又 有个叫莫丹的女人加入其中。 “这些有关联的人,开始出现了。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只要解决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整个案子就迎刃而解了,而钻石也更加靠近我了。 还有自古以来的梅罗曼古屋之谜也就解开了。依目前情况看,距最终谜底解决似乎 很近了。”戴乃立高兴地搓着双手。 翌日,贝尤来了。他们一起商讨时,贝尤突然起身,透过窗子,神情颇为紧张 地向外望着。 “你看到了什么?”戴乃立站起来问。 “你看那个女的,就是莫丹。” “什么?” 一个女人从停在对面马路上的出租车上下来,她看上去身材颇高,穿着寒酸, 约有50来岁的样子。 “她看上去要比诺依莎年轻,是她妹妹吗?咱们出去看一下,但不能让她发觉 我们在跟踪她。” 他们来到马路对面,等了片刻,莫丹再次出现。当她一见到他们两个,神色顿 时显得慌张起来,急匆匆离开。 他们紧随其后,莫丹迅速来到地铁入口处。 “跟上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就跟了上去。莫丹冲过剪票口,迅速地上了 一辆停下的电车。等他们赶到时,电车已经开动了,还是没追上。 “太可惜了。但还好,咱们已经看清了她的相貌,她看上去真的很像诺依莎, 你说得对,应该是她妹妹。”戴乃立静下心来说。 第二天傍晚,戴乃立到公寓去看望奥莱蒂。 “是戴乃立先生呀,奥莱蒂还没下班呢!”奥莱蒂的母亲回答说。 “现在她应该早已下班了,会不会是去什么地方了?” “是的,有个从前在店里共事的同事,来信说生病了,很想跟她见见面。早上 走时她就告诉我,到店里看一眼就去见那个同事,但那信中说最好是9点去。” “9点?晚上9点?一个女孩那么晚了还外出是非常危险。”她那位生病的同事 住哪里?” “让我给你找出那封信来……哦,在这儿,就是它,地址是哥鲁希路巴勒巷14 号,那人叫希里·艾耳因。” “什么?哥鲁希路……那个地方可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呀!” 戴乃立顿感大事不妙,似乎感到奥莱蒂已遭不测。也许可能是她曾有过被劫持 的事发生,他才有这种不祥之感的。但他还要去办一件急事。办完后,他急忙赶到 哥鲁希路,此时已是夜里9点了。 哥鲁希路位于塞纳河边的工厂区内。那里都是些小工厂,破败的公寓和住宅、 仓库等,他顺着旧墙走在又窄又潮的小路上,从远处看见一个独立的小房子,在房 子周围的破木栅有用油漆涂的“14号”几个字。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出这座小屋 也是二层建筑物,们屋顶已陷下去了,是一个很破的破房子。 在这座房子的靠马路一边有楼梯通二楼。楼梯下是通一楼的入口,入口的门紧 闭着。 “一个模特儿来这里干什么?奥莱蒂一定是被骗来的。但她好像还没到,她是 乘地铁来,也许会慢点儿。”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楼下,推了一下门,发现是锁着的。他又上前仔细倾听,但 屋内没有任何声响。 他拿出万能钥匙。打开门锁,慢慢推开门向屋内看去,屋内堆的都是空汽油罐 和机器零件,这里似乎是工厂的仓库。他猛地用力推开门,就在此时戴乃立就感到 一记铁拳猛地打在胸口。这一拳就把他打昏在地。 原来门上已装了机关,只要门一被推开,就有根铁棍打过来。 戴乃立一倒下,就从汽油空罐堆后出来三个人,绑住他的四肢,又给他嘴里塞 了一块破布,把他抬到一旁的台子边,然后把他紧紧地绑在台子上。 戴乃立缓缓醒来,一看这三人,不禁大吃一惊。 借助昏暗的光线,看到有三个人站在面前。其中两个老妇人,就是诺依莎和莫 丹,还有个老头儿是那个跛脚。 “糟了,受骗了!” 他动了动,绑着他的绳子就像陷进了他的肉里一样,使他感到很疼。他使劲摇 头,但怎么也甩不掉嘴中的破布。 “就是他吗?”那跛脚老汉低声问。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曾到过我店里好几次的那个家伙。”诺依莎说。 “这么说,他就是那个约翰·戴乃立了?” 莫丹跟着说:“就是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昨天贝尤组长盯上了我, 对了,这个家伙,今天我在地铁车站,才甩掉他们。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人太可恶了,不仅去侦察姐姐的店,还跟踪我,现在又来到我们的秘密 住所里,他如此紧跟着我们不放,可要提防他呀!” “怎么处理他?父亲。” “现在着什么急?过一会儿,把他捆结实了,扔入塞纳河不就完了吗?但现在 不要去管他,让他先在这儿呆着。”跛脚老汉说。 戴乃立已听出,这个跛脚老汉是两个女人的父亲。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三个人的 脸。 嗯,老汉和那两个老妇人还真的有许多相似之处,一副恶毒的样子,使人一见 到他就想起干尽坏事的大恶人来了。 戴乃立在空汽油罐后面,身子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双眼看着四周。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而被困住的戴乃立,在不停地想: “这三个和那个华里肯定有不寻常的关系,这是因为华里曾在诺依莎的店里出 现过。 “他们,肯定是受了华里的指使,把奥莱蒂骗来。他骗奥莱蒂到这儿来有什么 目的呢?他要对她做什么?这又和发生在伯爵公馆的怪事有什么联系呢?” 但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这其中的奥秘所在。差不多快9点了。 “嘿,似乎是她来了!”诺依莎低声说。 外面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皮鞋声。 “哦,奥莱蒂来了,让我来。” 莫丹上前开了门,以一种很亲热的语气说: “啊,你就是奥莱蒂小姐吧?这里这么脏乱,让你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小姐, 你真是太好了。我这孩子突然患了急病,而且病情还很严重,她说想和你见最后一 面。因为在两年前你们共事时,你待她那么好,使她无法忘记。” 然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清脆声音,戴乃立很快听出了是奥莱蒂。 可能是奥莱蒂说了什么,莫丹接着说: “你说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姑妈。这孩子太可怜了,从小父母早亡,而我也 很穷,只好让她早点出去工作。早知她身体这么差,就不让她去工作了。快请屋里 来,屋里很乱,她在楼上,来,请上楼吧。” 又是一阵皮鞋声。可能是莫丹带着奥莱蒂上楼去了。坏了!奥莱蒂受骗了,一 定要尽快想个办法。戴乃立此时焦急万分,但无论他怎么动,也无法摆脱那些绳子 的束缚。 突然,听到楼上一声惨叫,戴乃立吃惊地把头抬起来,他准备站直身子,但他 根本无法站直。随后又传来几声,就再也没声了。 “被杀死了……”戴乃立咬了咬牙。 有上楼的声音,接着门开了,莫丹进来了。 “已经办完了,没费太大的力气。” “太好了,先让她昏迷着吧,咱们办完事再说。” “放心,我已堵住了她的嘴。假如她醒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咱们快点儿动手吧,来办我们的事情。”跛脚老汉说。 “办“我们’的事情?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在昏暗之中,戴乃立努力睁大双眼,观察着他们的动静。他隐隐约约地见那三 个人的身影在晃动。 他们拔开汽油罐的塞子,将地板上、遮雨板上、天花板上等等各个地方都洒上 了汽油,仅留下一条长约3米的通向门口的路上没洒汽油。他们把剩下的汽油罐堆在 屋子中央,然后在一个汽油罐里插入一根导火索,这根导火索顺着那段没汽油的路, 直通向门口。 那个跛脚老汉用火柴引燃了导火索,他们三个才从容地锁上门,离开。 此时,导火索顺着那段没汽油的路,一直烧过去,等火一已引燃了屋子中间的 油罐,就会引起大爆炸;还有整个屋子里都洒满了汽油,到时这里肯定会变成一片 火海。还有十来分钟导火索就要着完了。 戴乃立一见大事不妙,拼命挣脱,竭尽全力扭动手脚。但是身上的绳子竟然随 着他的挣扎越来越紧。 “呼……呼……呼…… 他紧咬牙关,尽力挣脱,头上已开始不住地冒汗了。 眼瞧着导火索越烧越近。戴乃立一边想弄灭导火索,一边竭力挣扎,但是丝毫 没有用,他知道自己和奥莱蒂,已身处绝境。他此时心急如焚。 “哼,一边去!” 他用尽最后一股劲,把口中的破布吐出来。但绳子仍然在紧绑着他的四肢。 “已不足5分钟了……” 戴乃立紧咬牙关,全身激发出一股强大的逃生意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 不会放弃,因为他这个人意志坚强。 “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儿?” 他使尽浑身力气,想挣断绑住他的绳子,但是,不仅挣不断,还深深地陷入肉 中。 “奥莱蒂!奥莱蒂!”他声嘶力竭地喊。 “快跑!快跑!奥莱蒂!” 奥莱蒂难道也被绑住了?还是仍在昏迷之中?楼上没有任何声响。坏了,连奥 莱蒂也无法逃脱了。他心中一想,准备顺地板滚过去,用身体压灭导火索,但几个 汽油罐,挡住了他的去路。 唉,这可没办法了。他已无计可施,不免有些绝望,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 了敲门声。 “奥莱蒂!奥莱蒂!奥莱蒂……” 一个男人在门外不住地大喊。接着那人就撞开了门,冲了进来。 “啊,竟然是华里……” 戴乃立不禁吃惊地大叫。他一直以为刚才那三个人是华里的部下,竟然意想不 到此时他会冲进来。 他一见如此危险情形,急忙上前把导火索踩灭。 太悬了,戴乃立和奥莱蒂险些丧命,多亏华里来得及时。 “真是多谢你了,华里先生。” “哦,原来是你!” 华里没料到戴乃立会在这儿,他接着问: “奥莱蒂呢?” “她在二楼。” 华里割断绑在戴乃立身上的绳子,然后急忙从屋外的楼梯上了二楼。进屋一看, 奥莱蒂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破布,仍在昏迷之中。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奥莱蒂救醒,醒来后的她浑身仍在发抖。 “已经没危险了,奥莱蒂,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华里问。 “我是被一封假信骗来的。带我进屋的那人,就是曾绑架过我的那女人。” “当你在门外时,还没有察觉上当了吗?” 经戴乃立如此一问,她不由地一哆嗦: “是的,因为当时外面太黑,什么也没看清。等到我跟她来到楼上,她打开电 灯后,我才认出她就是那个绑架我的人,我不由地叫出了声。随后,那女人扑了上 来,然后我就没有知觉了。” “这么看来,第一次劫持你的人并不是伯爵的妹妹惠妮了?” 戴乃立停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 “可以证明,我先前的话没错,伯爵兄妹并没有劫持你。” “你说得不错。我也是伯爵的好朋友,所以也正在找那个陷害伯爵的人。”华 里插口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去诺依莎的店里而你又为什么逃走呢?” “如果你们拦着我,问一些问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急着离开,是 为了让诺依莎不对我起疑心。” “噢,看来你不是和他们一伙了?” “这可能吗?我正调查他们,弄清事情的真相,来解救伯爵兄妹。今晚,由奥 莱蒂母亲那里得知她来这里了,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急忙赶来,竟然在危急关头 救了你们。” “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但我还是不太清楚你的身份,不知你究竟是 朋友呢,还是敌人?” “你应该清楚。” “那是为什么?”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咱们可是第一次交谈。” “但你曾听过我说的话,那可假不了。” “在哪里?几时?” “那晚你和贝尤跟踪我,你原以为奥莱蒂和雷依娜是被我骗到伯爵公馆的,于 是你们也偷偷地进去了。你们一直在隔壁偷听我和两位少女还有惠妮的谈话。” “哦?这个你已经知道了?” 戴乃立此时感到有些难堪,毕竟这种行径有些不大光明磊落。华卫笑着说: “既然我决心解决这个奇案,那我自然会处处提防,绝不敢大意。假如我连你 们在隔壁偷听这点小动作都察觉不到,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嗯!”戴乃立一听此语不觉有点钦佩,但他还是不清楚他的来历。看他说话 时的言语神态,似乎是个忠厚之人,但他又像大侦探福尔摩斯一样行踪不定,所以 从表面上实在是看不出他是干什么的。他似乎在竭尽全力在帮助伯爵兄妹,但他的 话究竟可信吗?此人真的是朋友呢?还是带着伪装的敌人呢? 戴乃立正想着这些问题,华里又在问: “你知道是谁把你绑住并要烧死你吗?” “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就是你刚才提到的诺依莎、莫丹和跛脚老汉三人。” “什……什么?是他们?” 他脸上泛青,神情紧张地说: “他们可是十分歹毒之人,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奥莱蒂会丧命于他们手 上。因此我要不惜一切,抓到这几个坏人,保护奥莱蒂不受伤害。” “噢,你对奥莱蒂这么关心?” “这自然,因为她是我的女友吗。她母亲也非常赞成我们的来往,而且我们已 经订婚了。” “噢,是这么回事。” “伯爵兄妹对我们之间的婚事,也感到非常高兴。还有,伯爵决定把他那座古 宅卖给我。我买下那座古宅后,就和奥莱蒂结婚,然后开始干一番事业,伯爵也会 尽力帮我的。” “这么一来,伯爵可就对你有恩了。” “那当然,此外他还给了我很多帮助,伯爵的确对我有恩。”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为什么为伯爵兄妹的事奔波。现在我清楚了。” “那座古宅对梅罗曼家族,是座凶宅,但我不怕。那一直纠缠着伯爵家的魔鬼, 和我可没什么过结,估计不会来找我寻衅的。”华里边说边开心地笑着。 戴乃立一直瞧着他,对他很不放心。 不一会儿他们离开了那破仓库,这时已11点多了。 奥莱蒂由于过度惊恐,已经被搞得疲惫不堪了,走不动路了。他们费了很大力 气拦到一辆出租车,让她上了车。 “你送她回家吧!我要在塞纳河边散会儿步。”戴乃立对华里说。 “好吧,我们先走了。” “多谢你,戴乃立先生。”奥莱蒂望着戴乃立说。 “路上小心。”戴乃立看着奥莱蒂说。出租车载着他们离去了。戴乃立望着远 去的车子自语道: “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呢?我真无法搞清,该不该信任他呢?依我看来,此人 极不可靠,戴着面具,伯爵兄妹肯定也被假象所迷惑了。还有,温柔美丽的奥莱蒂, 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嫁给这种人呢?除非是故意使她落入苦海。” 他正独自站在那屋前思索时,突然有人跑来,竟是贝尤组长和他的两名属下。 “哦,戴乃立兄,你怎会在此?” “什么事?你看上去很紧张嘛。” “是的。据说那个莫丹,在这附近租了一间类似仓库的房子;还听说,她今晚 要来这里,因此我带着两个人来看看。” “真不错,不愧是巴黎的名侦探。但你还是来晚了一步。” “什么?来晚了?” “不只是莫丹来了,还有她姐姐和她父亲都来了,但都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她们还有个父……父亲?” “是的。而且还有另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器。” “是什么?是枪,还是剑?” “那些是唬不了人的,当然是有比它们更具有威力的武器了。” “那会是什么?” “装出一副诚实可信的模样,这就是他最有力的武器。只要他一运用这种武器, 任何人都抵挡不住。那些无知的年轻女子,一遇上他,就会情愿嫁给他。甚至伯爵 这种人也相信他的谎言,情愿将自己的住宅拱手送给他。” “你在说谁?” “自然是华里了。” “怎么?你在怀疑他?” “为什么不怀疑他?这个人太阴险歹毒了,我早晚会揭了他的老底的。” “这完全是你误解他了,他绝不是那种人。这是我最近才了解到的。” “这绝对不是误解,他是个善于伪装的险恶之人,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由 于激动不已,戴乃立说得更加直接干脆。 侠盗亚森·罗宾 终于过了很长时间,梅罗曼又重回到家中。 这是由于奥莱蒂在法庭上供出,第一次绑架她的并不是伯爵兄妹,而是另一男 子和莫丹,而且后来再次被莫丹骗走,险些被烧死在仓库中,是华里救出了她。 “你已认出那女的是莫丹,那男的呢?”法官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 有了这些证词,再加上华里和戴乃立出庭作证,证实了她所说的一切。所以, 伯爵才洗脱嫌疑,被无罪释放。 伯爵一回到家,就开始和他妹妹商量,希望能早些离开这座凶宅,找个清静的 海边去休养一下。但由于他们很忙,很难脱身,便暂时住在这座古宅里。 奥莱蒂辞掉了时装店的工作,几乎天天来伯爵公馆玩。自从那件事后伯爵便和 她成了朋友,而奥莱蒂一个人来时,他也非常欢迎,惠妮也非常喜欢她,把她看作 亲妹妹。因此他们兄妹非常希望她拥有幸福的生活。当知道她和华里已经定了婚后, 更为他们感到高兴,还劝她婚后来他们公馆住。 华里也时常来伯爵家,他为人开朗幽默,所以他很受伯爵兄妹欢迎和信任。 但戴乃立总是不太喜欢他,他经常这样想: “这个家伙常说,一旦和奥莱蒂结了婚,就要干一番大事业。但细想来买下这 幢住宅,和拿钱去干番大事业,加在一起是需要很多钱的。但他哪儿来的这笔钱呢? “根据贝尤组长调查结果来看,可以得知他生在南美阿根廷,但他父母都是法 国籍。当他父母去世时,他还年幼,并且他父母没留下什么。驻阿根廷的法国领事, 也无法帮助这个孤儿,只有将他送回法国。那回国后,是谁照看他呢?这还没搞清, 总之,他的少年时代过得并不好,还可能是个流浪儿。 “这么说来,他自然没什么财产了。但他从哪里得来的钱呢?除了抢劫彭布备 的钻石外,他还能在哪儿搞到这么多钱呢?”戴乃立细细分析着。 “有了。我知道了。华里正是由于受伯爵喜欢,从而能自由进出公馆,他正好 利用这点和莫丹预谋,从剧院劫走雷依娜。那天,碰巧伯爵兄妹去出席宴会,他带 着雷依娜来到大客厅,取走钻石,还将腰带和披风放在书橱的一个盒中。于是,由 于搜出那两件衣物,伯爵才被蒙冤入狱,华里再使出花招,让雷依娜和奥莱蒂在庭 上作伪证,好使伯爵无罪释放。 “这么一想,情节合理,而此案就此完全解开了。但还有些地方使人无法明白, 那就是他为什么又绑走她呢?这实在弄不懂……” 戴乃立感到力不从心。 从那以后,他和华里经常在伯爵的公馆里见面,看上去他们谈笑风生,很投机, 而实际上他一直留心他的动静,他随时都要揭穿华里。 就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桩震动整个巴黎的大案。 在一个四月的晚上,戴乃立在艾菲尔铁塔周围的公园转悠。 看上去他很悠闲,抽着雪茄,或在林荫小路上走着,或在水池边的长凳上坐着, 消磨着时光。实际上,他是有目的而来的。 这个夜晚,是阴天,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树林里一片漆黑,植满青草 的广场上,煤气灯亮着。 此时大约门点钟了,戴乃立不断向四周看着,似乎在找什么,眼睛不住地看着 林中广场和音乐堂中间。 “怎么没人来?”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事情是这样的,他得到一个消息,今晚,华里要和一个女子在艾菲尔铁塔附近 的公园碰面。是贝尤组长告诉他的。他听到华里在电话里和一个女子约定,今晚11 点30分在这个公园碰面,就匆忙赶来告诉了戴乃立。 “那女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奥莱蒂吧。因为他们两个都定了婚。”贝尤如 此猜测。 “不可能。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妇了,完全不必半夜去公园碰面。而且他们两个 还时常在公馆见面。据我猜测他是要去见莫丹。” “依你看,他们碰头,又要搞什么阴谋来害人。” “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我先去公园看一下。” 于是,戴乃立来到公园散步。但是已经过了11点30分,也不见华里的半点踪影。 “莫非贝尤听错了,还是华里临时改变计划了?” 他一看没什么收获,就准备回去。就在他穿过草地,沿着林中的小路走向公园 大门时,见到路边有个人影从椅子边问过。 “哦!是个女的。” 他来到近处,看出是一个女人垂着头,脸都要贴到膝盖了,他却丝毫不动,看 上去像是在悲伤地哭泣。戴乃立上前,打开手电筒一照,看到她弯着腰,身上的长 披风拖到地上,面无血色。 “是个死人!” 戴乃立正低下头去看她的脸,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死者竟是莫丹的姐 姐,那个开旧货店的诺依莎。 他拉下她身上的长披风,看到一把短剑正深深地刺在她肩上,只有剑柄还露着。 “是谋杀!这是……” 他思索起来。就在此时,一个巡夜的警察正经过。戴乃立把他叫过来。 “警官,有谋杀案发生。”那警察一听此话,急忙赶过来。 “是老妇人,是你发现的?”警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戴乃立。 “是的,我正在这儿散步,突然看见的。” “那么先运走尸体吧。” “我去找车,你在这儿等着。” 戴乃立跑出公园后,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一跑了之。在车上,他松了口气, 想着: “一涉及命案,就会牵扯不清,还是先走为妙。但是究竟是什么人杀了诺依莎 呢?是华里?他假装和她碰面,骗她来后趁机下手。但他杀了她又是为什么呢?快 12点了,也没见他来公园,似乎又不是他干的。”他不断地假设着,但仍无法想出 个所以然来。 翌日的早报上,以“公园谋杀案”为题刊登了一则新闻。 钻石抢劫案新发展 诺依莎老妇人被杀 昨夜12点左右,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的公园内发现一具老妇人的尸体,她被短剑 刺死在长椅上。 经警方确认,死者系圣多尼街一间旧货店的店主诺依莎。 诺依莎涉及彭布备的钻石被抢案,女歌星和模特儿被绑架案,这些本报都曾报 道过,她也在警方的密切注意之中。 诺依莎在案发后就消失了。虽警方多方缉拿,但却一直没有结果。 昨晚,有人发现诺依莎在公园被害。虽凶手以及杀人真相至今尚未查清,但却 发现两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奇事: 首先,是一位上流社会的绅士向公园内的巡警报的案,并主动前往去叫车来运 尸体,但却有去无回。这位奇怪的绅士,难道就是此案的真凶?这是第一个疑问。 还有,在诺依莎的衣袋里发现一张小纸片,上面有几个潦乱的字:“亚森·罗 宾”。 此案会与怪盗亚森·罗宾有关吗?这是第二个疑问。 假设,罗宾与诺依莎谋杀案有关,那他和钻石被抢劫案一定也有关。 假如罗宾也涉及了钻石抢劫案,那此案将更显得错综复杂,使警方面临的困难 加重。所以警方正竭力寻找罗宾,望广大民众协助。 “这个什么怪盗罗宾又出现了,警方四处在找他,因为他有杀人嫌疑。” 巴黎的市民们正在议论这个话题。“这一系列的案件的主犯会是罗宾吗?” “罗宾就是这些怪案的主犯!” “怎么可能呢?罗宾是从不杀人的,杀害诺依莎的绝不是罗宾。” “你怎么知道?虽说罗宾不杀人,但谁能保证他永远不杀人?凶手很可能就是 罗宾。” 巴黎的市民关于这个问题分成两派。戴乃立听了这些后想: “那些是蒙蔽人的诡计。凶手杀死诺依莎,却将一张写有罗宾名字的纸片放在 她衣袋里,误导警方去捉罗宾,凶手借此脱身,带着钻石逃往国外。那家伙能骗过 警察,却骗不了我。 “哼!我一定要把真凶缉拿归案,找回钻石。这些怪案的真凶,除了华里不可 能是别人,杀死诺依莎不说,还嫁祸给罗宾。我一定要揭开他伪善的一面给人们看 看。”戴乃立咬了咬牙,把报纸撕碎。 同时,华里也在盘算着: “其实戴乃立就是罗宾,他也正在寻找钻石。看上去是帮彭布备的忙,而其实, 一旦他找到钻石,就会带着钻石逃跑。因此,绝不能让他找到钻石,他就是罗宾。” 贝尤组长,也在彭布备面前不停地唠叨: “那个戴乃立,就是罗宾。我不是曾经对你说过吗?戴乃立就是巴奈,而巴奈 就是罗宾假扮的。 “戴乃立肯定是罗宾,我正在搜集证据,好将他抓拿归案。一旦此事成功,他 就被捕入狱,而我也可以得到奖章。所以找回钻石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能找 回钻石。” 为此,贝尤恨不得向彭布备立下毒誓,说他有能力找回钻石。 那究竟谁才是罗宾呢?戴乃立?华里?或者二者皆不是,而另有其人?罗宾又 有什么目的呢? 的确,此时戴乃立,华里,贝尤三个人各自有不同的想法,都竭力去找对方的 弱处,但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谁也不敢冒然下手。 “不好,戴乃立逃了!” 贝尤组长跑到彭布备家中,见面后还来不及握手,就大声喊起来。 “什么,戴乃立跑了?几时发生的事?” “至今他已有四天未回家了。这么一来,他就露馅了,他极可能就是罗宾。” “这是为什么?” “警方始终认为杀害诺依莎的真凶就是罗宾。而我已向上面报告说,罗宾就是 巴奈,现正以约翰·戴乃立的化名到处活动。一见到我的报告,上面就派人调查他。 他大概感到情况对他不利,于是就藏起来了。” “果真如你以前所说的。” “那当然,当我告诉你戴乃立就是那个大坏人巴奈时,你却不信,怎么样,现 在信了吧?他就是罗宾没错。 “罗宾盯上你那些珍贵的钻石已经很久了,因此他以航海家约翰·戴乃立的身 份出现在你面前,紧随你,和你交朋友。我敢说他只不过和你刚认识不久。” “对,我只是在时装比赛的前几天才认识他的。” “罗宾一旦和你交上朋友,就会能迷惑对方取得信任,他身上具有这种魔力, 因此你才上当,他险些弄走你的钻石,直到如今好像还在算计着这些钻石。所以, 事情深处危险之中,但愿我们能先找到钻石,好使它们早日物归原主。” “关键在于还不清楚钻石被藏在什么地方?我这不一直在请你帮忙吗?但至今 也没有结果,还请你多费心才是。” “我也在尽力工作。但一想到,如果戴乃立抢了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因此 我连觉都睡不好。这个戴乃立,不,这个罗宾简直太可怕了。在他做巴奈侦探时就 专门和我作对,我可受尽了他的苦头” “你怎么这么没斗志!” “不用担心,这次我不会再败在他手上了。现在戴乃立不是逃跑了吗?这就是 他认输的表现。” “话虽这么说,但像他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何时何地出现,都说不准呀!” “放心好了,我早派人监视他那个秘密藏身之所,同时在奥莱蒂和雷依娜的公 寓里也派了人手,在梅罗曼公馆里也加派了人手。” “你这一说到梅罗曼公馆,让我想起,那幢凶宅是不是要卖给华甲了?” “是的,伯爵和华里,在周五签定契约。” “那时,华里要付钱给伯爵吧?” “那自然,付了款,契约才生效呀。他们还邀请我到场做个中间人,以证明这 张契约的有效性。因此周五我必须去伯爵家。” “我可不可以去?”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他们早就告诉我希望你也能去,大家借此聚一聚。 因为伯爵兄妹卖了房子后,就要去南方海滨休养了,所以这次聚会,就算是为他们 送行了。” “那一定要去,是这个周五吧?” “对,定在上午11时签约,然后一起吃饭,届时你一定要准时到呀。”贝尤组 长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戴乃立那些骗人的手段被人识破后,就逃得远远的,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呢?”彭布备这样想着。 人们都以为戴乃立逃跑了,实际上,他藏身在巴黎一个隐秘之所。 这个地方,是没人知道的。那是一座大型的高级住宅,他不见任何人,有时化 了装才出门。 他的化装手段是非常高超的。有时会出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有时会出现一 个精力充沛的运动员;或是一个绅士,一位女子……而且,从未被人看穿过。 他刚才还是一个贵族,开着豪华的私家车,去剧院坐在贵宾席上听歌。但刚过 不久,他又成了一个在街头行乞的乞丐。 有时,他上午还是一个贸易商,在巴黎高级的场所谈生意。但到了下午他就会 成为一个马戏团的小丑,并能演得很出色,逗得观众大笑不止。 因为,他和那个名侦探福尔摩斯有着同样的作风,设计出多变的化装术,想尽 办法解开梅罗曼家的谜。经过他一番努力,最终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竟想不到从他祖上起,就有如此一个大秘密——伯爵家一家存在着一个可怕 的夙敌,伯爵兄妹也正因此而受尽了折磨。” 究竟这个夙敌是谁?戴乃立也还没有查清。 “怎么想,也是那个华里,此次怪事就是他在其中使坏。只要弄清此人的身份, 一系列的奇案就可以侦破了。但是没想到他伪装得如此得好,竟将那座豪宅从伯爵 兄妹那里骗到手,还有能娶到像奥莱蒂这样漂亮的姑娘。这一切我怎能冷眼旁观? 我要不惜一切地撕下他的伪装。”戴乃立立下了坚定决心,浑身充满了不可抑制的 斗志。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有点头绪了。周五上午11时,伯爵就要在那张卖房 契上签字了,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害人的事发生呢?” 周五清晨,他在隐身之处吃完早餐,然后穿上一套普通的衣服,装扮成一个普 通的店员开始了一天的活动。他随手在报摊买了两张报纸,边走边看,在读者信箱 栏中,竟出现“罗宾……戴乃立……”等几个字,使他详细地读下去。 他在路旁林荫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细读那段文章。这一看,使他脸色渐变, 这封读者来信的内容如下: 亚森·罗宾和怪绅士 涉及梅罗曼伯爵家的那件怪案,最近已查清,与怪盗罗宾有关。 几周前,有位绅士到诺依莎的旧货店里去了。但诺莎在前天晚上,在艾菲尔铁 塔旁边的一公园里被害。 当时,有位绅士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尸体,并报了案,但随后他就借故走开了。 经多方调查,已知此人就是几天前,去过诺依莎店里的人。警方在多方寻找此人。 警方现已查明,那位绅士就是约翰·戴乃立。 这个约翰·戴乃立,就是曾独自一人绕地球一周的航海冒险家。同时有人认出, 他就是以前颇有名气的私人侦探社社长巴奈。而这个巴奈也不过是怪盗罗宾的化名 罢了。一言概之,戴乃立、巴奈、罗宾三人,事实上是同一个人,他同时还是发生 在伯爵家的怪案的关键人物。罗宾劫持了歌手雷依娜,抢走了镶有钻石的衣服,还 绑架了模持儿奥莱蒂。 警方正派由贝戈组长率领的专案组来侦破此案。 作为巴黎市民应该全力协助警方,将这个大盗绳之以法。 心存正义的一读者 读完后,戴乃立不由地心想: “这肯定又是华里干的好事,他利用贝尤来捉我,还发表了这么一封公开信, 让市民们也来提我。 “华里这个家伙看来是要和我斗下去了。好,那我奉陪到底!我一定会笑到最 后!” 他读完后缓缓站起,然后朝伯爵家走去。在伯爵家附近,他仔细地看了看周围 的情况。 “既没有便衣,也没有警察。” 他又望了望那古宅,并未发现可疑情况。 “很好!”他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把手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 口袋里右边是短剑,左边是手枪。他的手触到这些冰冷的东西后,不由地点了 点头,然后走向伯爵家的大门。 大门紧闭。他再次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他急忙脱下外套,按响了门铃。 老仆人打开门上的小窗户向外看,说: “噢,是您呀,戴乃立先生。” “你好,许久不见了。” “我这就给你开门。”很快仆人打开了门。 “您身体还很硬朗吗?” “托您的福。” “现在你们可真小心了,听到门铃声也不立即开门了,看清来人才开门。” “不错,自从钻石怪案后,贝尤组长就指示,不能让人随便进来,而且他又是 那么凶。” “里面也警卫森严吧?” “是,昼夜都有三个警察在这儿。” “哦,我看到了,就在那儿吧?” 有个人站在树荫下;在楼上窗帘后露着一个人的半张脸,当戴乃立抬头望过去 时,那半张脸就抽回去了。 但他已看清,那人就是贝尤组长。 “哦,他认为我逃跑了呢,却没有想到我会回来,想必他见了我吓了一跳。但 更让他吃惊的事还在后面呢!”他一想到这,便会心地笑了笑。 戴乃立走过六级石阶,来到正门。又经过二十五级楼梯,来到大客厅。到了客 厅一看,人差不多都到了,他想:“他们对于我的到来一定非常吃惊。” 伯爵、惠妮夫人、华里和奥莱蒂一起坐在长椅上显示出很亲密的样子,而彭布 备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从大家的谈笑中可以看出气氛很和谐。但一见戴乃立,彭布备显得十分吃惊。 但很快地脸上挤出了笑容,说:“你也来了。” 华里则绷紧了脸,努力控制着情绪,一脸假笑地和他打招呼。 “哼,所有的人都来骗我!”他暗笑地走进来。惠妮起身过来说:“哎呀!是 戴乃立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她热情地欢迎着他。而伯爵也起身,愉快地和他握手,说: “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们正准备离开巴黎,顺便想请大家来家里话别。我本 打算请你来,但贝尤先生说你正出外旅行,如果你不来就太遗憾了。” “是的,旅行刚结束,昨晚才回来。由于许久不见,所以专程来看望。料不到 这么巧,正赶上话别。” “你可来巧了!” 贝尤走过来,他还狠狠地瞪了几眼戴乃立,那眼神似乎在质问他:“你从哪里 冒出来的?” 而戴乃立装作没看见。 “哦,贝尤组长,近来可?好!案情进展如何?有没有新线索?劫匪呢?钻石 呢?” “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贝尤一脸不高兴地说。 “总是这样可不行,不过也许你能从我这儿得到点儿线索。” 戴乃立以玩笑的口吻说。贝尤羞愧难当,而华里瞪着戴乃立不放。但他对这些 却视而不见,他走向奥莱蒂,“哦,奥莱蒂小姐,你越来越漂亮了!” 随后他凝视着她一会儿,问: “现在你感到幸福吗?” 奥莱蒂被他这一问,脸顿时通红。 “我是问你,你感到你的婚姻幸福吗?奥莱蒂小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作对了?” 华里起身大喝,“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你这么问她,意思是说我不会给奥莱 蒂带来幸福了,这岂不是对我的侮辱?” 华里铁青着脸,嘴唇在颤动。 戴乃立冷冰冰地瞧了他一眼,说: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我可不想侮辱你,我只是知道奥莱蒂并不想嫁给你。” “你胡说什么?” “奥莱蒂并不曾真正爱过你,只是曾经对你有过一段朦胧的感情,而你根本不 配娶到这么一位纯情少女。” “你……你在胡言乱说什么?”华里的脸此时变得非常难看,显然怒气很大。 但在他的眼里,又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 伯爵和其他人,被眼前这场争执弄得莫名其妙。 今天大家聚到一起,一个原因是为伯爵兄妹送行,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奥莱 蒂和华里的婚事。戴乃立突然冒出这些话来,使人们一头雾水,都默不出声。 奥莱蒂眼中充满了泪水,低头不语。戴乃立看着她说: “奥莱蒂小姐,你并不真正爱他,对吧?一切只是因你的父母,才嫁给这个你 并不爱的人。但你此时已有些后悔了,如果能够的话,你想离开他,对吗?” 奥莱蒂把头垂得更低,但对戴乃立的话并不表示反对,也不说她爱不爱这个人。 “这一切你们都看到了吧?奥莱蒂并不愿意嫁给这个人。因为一旦结婚,她就 会陷入不幸之中,这是次没有爱情的婚姻。对爱情还很无知的奥莱蒂,险些被他骗 了。” “你……你这个混帐,一派胡言!”华里大吼起来,平时的温和不见了。由于 愤怒,脸都变形,显得非常丑陋。 “这些可都是真话,可没有胡言乱语,我是为了奥莱蒂免遭不幸,来阻止你和 她结婚的。” “你……你什么意思?好,既然你这么无耻,我也不客气了,你以为你是什么 东西?你顶多是一个假扮戴乃立的阴险小人罢了。” 华里用颤抖的手掏出一张报纸说: “你自己看一下报纸吧,你是个什么货色上面写得一清二楚,由我来读给你听 吧!” “哼,是那封读者的信吧,我已经读过了,不必再读了,想必你都能背诵出来 吧,因为这是你的作品。” 戴乃立说完朗声大笑。华里气极败坏地将报纸念了一遍。 他读到戴乃立就是巴奈时,声音故意放大。伯爵和惠妮一听也不由惊讶地张大 了嘴。 “你看怎么解决?伯爵,此人就是罗宾。现在我给大家揭示真相。”华里以一 副得意的神态说。 “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谎话,让我来撕去他的伪装吧!伯爵,他才是一个卑鄙小 人!”戴乃立也毫不退让。 他们二人一个指对方是怪盗亚森·罗宾,一个说对方是坏人,互相攻击,都不 示弱。 “快抓住他!贝尤,他就是那个抢走钻石的家伙。”彭布备此时指着戴乃立大 叫着。 “他才是真正的劫匪!”戴乃立指着华里说。 “请你们静一静,毕竟这是我的公馆。请二位先消消气,等会儿再讲。” 伯爵张开双手极力劝阻他们。然后他又转身问戴乃立:“请问阁下究竟是何人? 是航海家约翰·戴乃立男爵呢?还是……” “怪盗罗宾?”戴乃立抢白道,然后就是一阵大笑。 “关于这个问题,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现在先放在一边。莱蒂小姐,你可能 真正感到害怕了吧?事实上,你不必担心害怕,只管看这件事是如何慢慢解决的就 行了。而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这件事我会为你办妥的。” 戴乃立说完后就轻柔地扶着奥莱蒂坐到长椅上。然后他又回身对伯爵说: “伯爵,你现在先不必搞清我究竟是约翰·戴乃立男爵,还是怪盗罗宾。时下 最紧迫的是,搞清华里是个什么人物。” 华里此时起身就要扑过来。伯爵边上前阻止边说: “不要这样冲动,请各位静下来慢慢谈,这件事太离奇了,我也要洗耳恭听, 好明白个一二。这样吧,请戴乃立先生你先说。” “好,那我先讲吧。我是在知晓伯爵兄妹受坏人之害被迫要离开巴黎这个消息 后,专程赶来撕下坏人的伪装,好让大家认清他的真面目。同时,我也是为了阻止 奥莱蒂小姐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而特地赶来的。 “此外,我还想知道,彭布备先生的钻石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新发现, 还有找回来的可能吗? “这些问题看上去很棘手,而且难于解决,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着手。虽然如 此乱,但只要理出一个头绪来,就可以一点点解决它。 “要解决这件事,此时倒有一个关键在这儿,就是华里。我们只要弄清华里的 底细,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听到他说这些,华里猛地起身,憋红了脸大吼道: “哼,你……你就告诉大家我是什么人,你说呀,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我看,还是心平气和地说比较好,何必大吼大叫呢?” 戴乃立用嘲讽的口气说,接着弯着右手的一个手指说: “第一,是你在剧院里弄出那场火警闹剧!” “胡说八道!” “第二,是你趁乱劫持了女歌手雷依娜!” “快给我闭嘴!” “第三,是你在大客厅里抢走了彭布备的钻石!” “不要再乱说了!” “第四,是你绑架了奥莱蒂!” “一派胡言!” “第五,是你偷走了桃心木桌子和那些公馆里不起眼的小东西!” “你是个混帐东西!” “第六,是你在公园里杀死了那个旧货商诺依莎。” “住口!” “还有更重要的是,在大约一百年前,有一个家族,专门与梅罗曼家族为敌, 迫使伯爵家两代男主人冤死,而你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你和你的祖先做着同样的 事情,用阴谋诡计来迫害伯爵。而现在伯爵兄妹也被你害得寝食难安。你是魔鬼的 后人,是一个害人的魔鬼!” 戴乃立逐渐提高声音,客厅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再撒谎了!”华里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道。 “我说的全部是事实,你就是一系列怪案的主犯,你是个真正的罪犯。你既然 都做了这么多好事,何必这么慌张呢?大丈夫敢做敢为,事情已到了这种境地,还 是你自己说来得好。”戴乃立以平和的语气说。 “不要再废话了,你根本不是什么航海家戴乃立男爵,而是怪盗罗宾。现在你 休想逃走!” 华里都急了眼,张开双臂扑向戴乃立,一把抓住戴乃立的胸口。 戴乃立沉着冷静地一下抓住了华里的手腕,并一边大喊:“你这个害人的魔鬼!” 看上去,戴乃立只是轻轻抓了一下。但华里却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被重物压着般, 无法移开,他的脸扭曲着,似乎很痛苦。 “放开我!” “可以,但你不要再来寻事!” 戴乃立说着便放了手,但华里的手腕已经肿了。竟没想到戴乃立有如此大的力 量。 华里一边不住地抚摩着他那疼痛的手腕,一面狠狠地瞪着戴乃立。 戴乃立仍面不改色,他微微笑了笑说: “是不是很疼?对不起了。但你何苦大吼大叫,让我们听得如此痛苦。我看你 应该静下来,一点儿一点儿地讲出你的所做所为比较好。不管怎么说,你才是一个 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你在胡说什么?”华里的气还没有消。 “生什么气?你还是全部说出来得好,何必再隐藏呢?再说,现在已经不好再 隐藏了。说吧!” “闭嘴!少废话,罗宾,就是你,你抢走了钻石!” 华里说着冷不防又扑了上来,戴乃立一闪身,照着华里的额头就是一拳。这拳 可真厉害,华里一声惨叫几乎摔倒。虽努力支持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一头栽倒。 一时间,在场的人大乱。伯爵和彭布备正准备上前阻止戴乃立,而惠妮和奥莱 蒂,正要上前扶起华里。 “听好!都不要动!”戴乃立突然像下命令似地大喊了一声。听了后,大家都 呆站着不动了。 “贝尤组长!”戴乃立先叫了一声,又说: “目前只有你清楚眼前这件事的实情,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所以你也 应该清楚我要如何解决这个家伙。 “这样一来的话,就请你先不要插手,看我如何来解决他!还有,不仅你不能 动手,还请你让大家也都静一静。因为我看大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有些紧张了。” 刚才贝尤边听华里和戴乃立两人争吵,边点头。而此时听了戴乃立的话仍是在 点头,说: “好,随你的便,你可能知道,我最优秀的三个属下,在楼下候命呢。” “当然知道了,我相信你会让他们把这个罪犯抓回警局的。” “不,他们是为你而来!”贝尤冷笑着说。 “是这样?这又是何苦呢?”戴乃立也露出笑容。 “但,假如你一定要抓我,我也不会反抗。因为你认为我就是罗宾,想把我抓 回去换个奖章戴。实际上,要是你能抓到真正的罗宾,不仅可以得奖章,还能升职 呢,因为罗宾对警方来说确实很重要。 “但此时,假如你抓了我,就会有许多不便。第一,你就再也无法找回钻石了; 第二,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梅罗曼家族的夙敌的秘密了。因此,隐藏在这栋古宅中, 危害这里主人的魔鬼也就不能降服了。而伯爵兄妹将永无宁日。 “我为什么可以这么说呢?实言相告,我已解开了这些谜。 “你一旦把我作为罗宾,抓到警局,肯定会出乱子。贝尤组长,还请你要三思 而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现在就抓我,我毫无怨言,因为这是你的职责所 在。 “贝尤组长,你来决定一切。你现在就抓了我呢?还是,等着我来解开这个谜 呢?你来做选择。我在等你做决定。” 贝尤组长听后陷入了沉思。 而其他人,也都在一声不响地等贝尤的决定。大厅里此时静得如一潭死水般。 而此时华里还在地上昏迷不醒。 怪盗罗宾究竟是华里呢,还是戴乃立呢?或者还是另外有个罗宾呢?究竟是谁 抢走了钻石?劫持两个少女的又是谁?是谁杀了诺依莎?有谁能真正解开这个谜? 要知道这一切,只有等贝尤做决定了,因此大家屏住呼吸看着贝尤。 贝尤在众人的注视下想着。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对伯爵说: “伯爵,我准备答应他,我想证明一下他的话的可信程度。我想先不限制他的 自由。 “你可能担心,如果他真的就是罗宾,事情就不好办了。但我不担心,因为我 知道罗宾绝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华里就是世代与你们家为敌的魔鬼的后人,关于这个我还没 有证实,因此正好来证明一下他的本事,所以我先不捉他。如若他真得逃了,我会 负全责的。 “但他要真是罗宾的话,更会遵守诺言的。因为罗宾是个重诺言的人。”贝尤 说得如此肯切,戴乃立颇为感动。 “多谢你的信任,贝尤组长。”他紧紧握住贝尤的手。 “既然如此,各位,我不会辜负贝尤组长的一片诚意的,我将要把这些古怪事 的真相查清,让你们知晓。 “但要办好这件事,还需要一点时间。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此人的身份, 因此不能让他随便动。” 戴乃立随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然后倒在药棉上一点儿药水,把它放在华 里鼻下,再用纱布给他固定住。 这药水的刺激味道,漂荡得到处都是,那是麻醉药的气味。 “这么一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诸位,关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怪事、 以及梅罗曼家的秘密、钻石的下落等几个疑问,我全力为大家解开。 “我需要约20分钟,在这段时间内,我要为你们解开这些疑问,并向大家解释 清楚。贝尤组长,在这段时间,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好,我相信你。” “我同样也信任你。” 俩人再次握手表达了彼此的信任。 “贝尤组长,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记住你的恩〕报答你的。 “首先,我只会把一切内幕告诉你一个人,好使你显示一下的本事。其次,我 会将案中的主犯,华里交给你。还有,我会把他的同伙莫丹和那老汉一同交给你。 “现在是下午4点,嗯……对,我决定在6点时把那几个人交给你。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从始至终,希望你和我一块行动,还有你绝不能干涉我,使我能自由 活动。如若不然的话,这个错综复杂的案子是不好解决的。” “行,就这样吧。但是,如果你不能解开谜案的话……” “那是绝对不会的。但是,如果到下午7点后,真的是那样,就是我不能解开这 一系列谜案,抓不到罪犯……” “是,那又怎么办呢?” “到那时,我会告知你我的真实身份,任由你发落。那也就是,到时你会知道 我究竟是航海家约翰·戴乃立呢?还是那个巴奈?或是怪盗罗宾? “如果我真是罗宾,你可以立即把我抓住,然后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但在此之前,你可不能抓我。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解开谜底。如若我 被抓住了,那我就不会再说出一个字来,那你就不能了解真相了。” 戴乃立以极认真的口气说,双眼精神地望着贝尤。 “这个我明白,在问题解决之前,我决不会干涉你的活动的。” “好,叫辆车来,警局总该有辆大汽车吧?” “是的,立刻叫来。” “彭布备,你的私家车,好像不在呀!” “哦,我是坐车来的,但我让车子回去了,等到4点再来接我,啊,你听,到了。” 从大门口传来车喇叭声。 “车上能坐多少人?” “五个。” “正好,让司机下来,免得麻烦,你来开车。” “好的。” 戴乃立弯下身,瞧了一下地上的华里,还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心脏跳动正常, 麻醉药已发挥了效力,华里正酣睡呢。 “再有20分钟,他就会醒,但时间刚好。来,一起抬他上车。” “带他有什么用?” “有个地方需和他一起去,快点吧!” 戴乃立以命令的口气说。这样贝尤、彭布备都无话可说,只有照办。 一辆警用的大车子等在门外,车外站着三个警察,一起帮着把华里弄上车,由 一个警察开车,另外两个坐在华里两边。 贝尤从车窗外对警察低声叮嘱: “你们要盯死的不是躺着的这个家伙,而是那个正和伯爵谈话的人,他叫戴乃 立,一定不要放松。看我眼色行动,一旦不妙,就抓起他。一定要注意。”三个警 察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戴乃立一眼。 此时,戴乃立正在门前和伯爵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奥莱蒂和惠妮,也在说着悄 悄话。 “好吧!咱们上车吧,伯爵。” 戴乃立朗声说道。接着彭布备、贝尤也上了车。 伯爵回屋,给公证人打电话说取消那张售房契约。然后急忙拿了帽子和手杖, 跑出来上了彭布备的车子。 “你也一起上来吧,还有奥莱蒂……” 伯爵让惠妮和奥莱蒂一起上车,和他并排坐下,车里挤满了人,彭布备则坐在 方向盘前。 “好,咱们出发吧!穿过多里宫大广场,经塞纳河,沿利古里街向前走。”戴 乃立对彭布备说。 “好。”彭布备开动了汽车。 “警局的车跟上来没有?”戴乃立探头向后看了一下。警局的车子紧随其后。 “跟上了。”戴乃立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好,闭目冥思。可能是在考虑 他的下一步行动吧。 他究竟要把大家带到何处呢?几个人都悄悄地瞧着他的表情。此时他们内心充 满了不安和迷惑。 正开着车的彭布备,心也在咚咚地跳。这次真能找回钻石吗?戴乃立真的已经 知道钻石放在哪了吗? “我们究竟去哪?” 贝尤已有些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戴乃立从冥思中睁开眼,微笑着说: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他说完,又合上了眼继续他的冥想。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巴黎的大街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汽车过了塞纳 河,一路走下去,也不停,也不拐弯。 “请你讲明白,戴乃立先生,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伯爵也有些沉不住气 了。 “看来,你对我还是很不放心呀,伯爵。”戴乃立微笑着对他说。 “那就简短地讲一下吧!因为,我们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 但他看样子不是在和别人说话,而像在一个人自语,慢慢地说来: “梅罗曼家,从几代前起就不断有怪事发生,为了解开这个谜,我可以说是费 尽周折,花尽心思……我查遍法国历史,各种笔录,还亲往伯爵家的旧领地,查阅 以前那里教会和区公所的记录。而且我还向一些老人打听,但一无所获。 “但我还是找到一点线索。而这个秘密是自雷依娜和奥莱蒂遭劫持起,一直向 前推到很久以前。劫匪的真正企图,并不是那两个少女,关于这个,我已清楚了。 “但劫匪究竟是何许人?我却搞不清。伯爵,最初我曾怀疑过是你们兄妹。但 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就排除了你们的嫌疑。但那个劫匪确是曾把两个少女带到过公 馆来,并在那里犯下了罪行。因此,伯爵的公馆不仅被利用,而且伯爵还蒙受了不 白之冤。 “但十分奇怪的是,劫匪带着两个姑娘去客厅时,伯爵兄妹怎么会一点也没察 觉呢?这可能发生吗?虽说公馆很大,但伯爵的书房就在旁边,还有惠妮的卧室也 在客厅附近;而且案发当时,他们二位都在家,并未出门;还有,那对耳朵有点聋 的老仆人夫妻也在……劫匪是怎样在这些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两个姑娘带到客 厅的呢? “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但都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虽进行了多方地调查, 但都碰到了不少的障碍。但我从未丧失信心,一直努力在寻找。 “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解开了这个难解之谜。”他自言自语一会儿 后,又合上了眼眼一言不发了,一个人沉思。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没人知道。而他 是否真地找到这些奇怪的真相呢?汽车在街上急驰着。 “你说的惊人的秘密是什么?”伯爵身体前倾,脸上肌肉紧绷,十分紧张地问。 “要我告诉,非常容易。伯爵,但还是你们亲眼看一下得好,因此我带你们一 起来。” 戴乃立轻声细语地说。然后,他又说: “这一系列任案的真相,看似简单,但要深入研究的话,就发现它非常错综复 杂。” 戴乃立的话越来越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他见大家愣住了,就接着讲: “最初,我就关注伯爵家那些小东西失窃的事。在伯爵家,有不少价值连城的 东西,但小偷放着值钱的不偷,专偷这些小东西干什么呢? “还有,这么多珍贵的家具中,只拿走一张桃心木的桌子,这一切让人捉摸不 透。 “于是,我想另有原因。我认识到,这些失窃的小东西,也许对丢东西人来说 算不了什么,但对行窃者来说至关重要。”说到此处,他停住了话头,看了大家一 下,似乎在故弄玄虚。 “请你接着说……”惠妮此时已沉不住气了。 “哦,请再等一会儿,夫人,这个秘密很重要,而且也是这一切的关键。 “梅罗曼家族,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才吃了一百多年的苦头,而现在还有几分 钟,希望你能再等待一下。因为,一百多年来,所发生的种种怪事,都要找到答案 了。” 他回头以玩笑的口气对贝尤说: “如何?组长大人,这个谜,恐怕你早就知道谜底了吧?怎么你还不知道?其 实一切都很简单。能想出这个巧妙主意的人,可是很可爱呀,不,还应该说他非常 聪明。 “也许你要问我这么说的原因,因为像设计如此巧妙的犯罪活动,还从未发生 过,这可是有史以来的一大创举。真的,这种犯罪方法可从未被运用过。而且还不 易被人看穿。看来,贝尤,你是真的不知道内幕了。好,再过一小会儿,我会让你 知道的。喂,彭布备,在这儿向左拐。” 车子向左拐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街道,两边是些仓库和厂房,看样子是工业区。 不过在其中还可看到几座很大的古建筑。 “好的,就在那里,慢些……路太窄,就在右边停车吧!”戴乃立说完,车都 停下了。 所有的人都下了车。 “你让他们三个留在车上,看好华里。” 戴乃立对贝尤组长说完,然后探头到车里看了一下,说:“一刻钟之内,华里 还不会醒。等一小会儿,就抬他进屋,你向他们说一下。” 惠妮此时有些担惊受怕地向四周看着,她可是头一次到这么冷清的地方来,所 以感觉不太好,靠到伯爵身边。奥莱蒂也惊恐地四处张望着。 这个街道非常小和脏乱,左侧是些仓库和堆放的杂物,右侧有四栋破旧的住宅 排列着。 这些住宅破旧不堪,窗户上也没有窗帘,厚厚的尘土盖住了玻璃,有破玻璃的 地方,被用黄纸糊上了。 在房里没有任何声响,似乎并没有人住。所有的屋门都紧闭,门上的漆已经脱 落了,有些地方还糊上了广告传单。 “这里简直是拾垃圾人住的地方。” “是的,这里是贫民区。” 彭布备和贝尤窃窃私语。 “戴乃立,带我们来这儿,究竟想于什么?” “别急,也许这些破房里有秘密。”他们睁大双眼看着戴乃立。 伯爵此时不免也有些担心,将手分别放在妹妹和奥莱蒂肩上,摆出一副保护她 们的架式,紧盯着戴乃立。 “各位,请随我来。”戴乃立说着向前走去。 穿过那些破旧的房子后,一扇陈旧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可以看出门后是一个宽 阔的大庭院,院里还有树,只是里面十分静。 大门紧闭。向里望去,只见一座高大的古建筑耸立在林中。 “在这种地方,竟能有如此高雅的古建筑,这可太奇怪了。” “是的,它已经建造了很久了。” 贝尤和彭布备低声交谈着。 戴乃立从衣袋里拿出一把斩新的长钥匙,插入大门上的锁里,正合适。 “这把钥匙是我为开这个门而在几天前特地配的,我已经来过这儿好几次了。 现在请各位仔细看清楚这房子里的一切。这样一来,所有的谜就迎刃而解了。” 戴乃立笑着看了看大家,然后转动钥匙,打开锁。他用力推门,随着“呀”的 一声门开了。 “各位,请进!伯爵,惠妮夫人,你们先请!”戴乃立说着,把伯爵兄妹请了 进去。 “哎呀!”伯爵一进门,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这,这是……”惠妮也吓得面无血色,晕倒在了伯爵怀中。 “这,这是怎么……” 伯爵扶着妹妹,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了。 惊天大阴谋 随后走进来的贝尤组长、彭布备、奥莱蒂,也体会到了伯爵兄妹吃惊的感觉。 因为眼前的这一切仿佛是幻影,他们都不知所措地站住不动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竟然又回到了伯爵公馆。因为在眼前这个大院中,是伯爵 的公馆。上帝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大家一起坐着汽车,驶离伯爵的公馆已经十几分钟了。但现在大家竟然又回来 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出来时,曾穿过塞纳河,如果再回去的话,应该再经过 一次塞纳河,但却并没有。这么看来,眼前的并不是伯爵的公馆了?不,这不可能 呀?院中的树木、石子路、建筑样式,甚至地上长的青苔,都和伯爵公馆是完全一 样。 那么,难道是有两幢完全一样的公馆,分别建在塞纳河两岸?这两幢公馆如此 一样,难道就没有什么差异吗? 这几个人就像中了魔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能醒来。 “这简直无法想象!”贝尤哼哼着。 “没有区别!”彭布备也叫了起来。 面前的这幢公馆和伯爵住的那幢,建造年代大概差不多。因为看上去,房子的 陈旧程度,都差不多。还有,所用的石料的形状,以及用法也都相同。此外,房子 外面遭受的损坏程度也完全一样,甚至于墙上的青苔,也没什么区别。 “呀,这肯定是魔鬼的阴谋。”惠妮声音颤抖地说。 “对,这是魔鬼的阴谋。但这个魔鬼披着人皮,会说人话。” 戴乃立说着带着大家一起走向那房子,还对奥莱蒂说: “奥莱蒂小姐,你曾和雷依娜小姐跟我一起去过伯爵的公馆,那时,你看到正 门下的六级石阶时,说这就是你遭劫持到过的公馆。” “那你现在再数数看,这里的石阶也六级。” “啊!”果然也是六级石阶。不会错,正是那次走过的石阶。 “伯爵,你瞧正门那儿,不觉得很眼熟吗?那铺满石子的地面、那玻璃房顶、 那盆景,那雕像,如何?都非常熟悉吧?” “啊,真的,就连铺在地上的石子,在外观和颜色上也都一样。还有,连玻璃 房顶的新旧程度、色彩……上帝呀,这不正是我的那座住宅吗?雕像,盆景的每一 个细节都如此的相同,这,这是为什么?” 伯爵就像着了魔一样,在石子地上一边来回跑着,一边还说: “咦,走在这地上的脚步声也一样。”他边说边不住地向四周看。 一直默不作声看着的戴乃立,此时开口说话了:“现在,请大家到这里来。” 大家随着他走进了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座很大的梯子。 “哦,这梯子也,也是二十五级!”奥莱蒂忍不住大叫起来。 “对,是二十五级。劫匪带着雷依娜小姐走过的梯子,也是二十五级。” 戴乃立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又把大家带进了一个大客厅,说:“如何?大家 仔细看清,这里的一切。” 照他说的去做了,结果所有的人,又都惊叫了起来。因为这屋内的一切和伯爵 公馆里的又是毫无差异。 这个大客厅里摆的家具、墙上的画框、窗帘、屋顶上的浮雕都跟伯爵家里的完 全相同。甚至相同到了吊灯、烛台、按铃上的绸带颜色、长度、断开的地方都一样 的地步。 “好好看一看,奥莱蒂当初你逃跑进的,是这个大客厅吗?” “对是的……” “那时,你被假冒的博立克大夫夫妻绑架到一个古宅之中。你一进门,就从正 门跑到一个大客厅躲了起来,这儿就应该是你的藏身之所了吧? “你瞧,你是从这儿爬到书橱顶上去的吧?最后,你是从这儿跳出去的吧?” “对,错不了,是从这儿跳出去的。但后来我一到伯爵家,就认为那儿是我藏 身的大客厅。因此我就认为是伯爵绑架了我。” “实际上,你来的是这里。” “这么说来,同样的古宅就有两座了?……这,无法让人相信!”伯爵听了戴 乃立的话后小声说。 “也许你还无法相信,但真实情况确是这样。” 戴乃立对伯爵说完,转身对贝尤组长说: “贝尤组长,请你让外面的人把华里带进来!”贝尤出去了。 而剩下的人,看着屋内的一切,相互瞧着,仍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贝尤走出门,上了警车,让司机把车开进院中。停车后,贝尤命令道:“带这 个家伙上楼!” “是。”三个警察把华里抬到楼上的沙发上。 等在门外的贝尤,对那三个返回的警察说: “你们三个,两个在正门这儿看着,一个去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再派三个人 来。那三个人来了后,藏在地下室的楼梯后,以防不测,因为戴乃立这个人十分狡 猾,所以要特别防范。你们也要提高警觉,不可马虎。” 贝尤吩咐完后,又回到客厅中,看到华里身中麻醉药尚未醒,睡着似地坐在沙 发上,头垂得很低,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华里。 戴乃立悄无声息地扣上房门,然后看看表: “我看麻醉药就要失效了。” 不久,华里猛地晃了下身子。戴乃立上前,拿下那个沾了麻醉药的口罩。然后 低声对惠妮和奥莱蒂说: “摘了你们的帽子,脱了大衣,让我们看上去,像刚才在伯爵家一样,你们几 个也是。” “这是为什么?”彭布备问。 “这使华里醒来后仍以为在伯爵家。” “这有什么用?” “使他还不知道,我们已发现了这两座古宅之间的秘密。他就是那个劫持雷依 娜到这儿来,并抢走钻石,嫁祸给伯爵兄妹的魔鬼。” “难道他就是和我们梅罗曼家为敌的魔鬼的后代?” “正是,伯爵。” 伯爵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华里已缓缓睁开了眼,在那儿先愣了一会儿,打了个阿欠,看了一 下四周,说: “这是哪儿?……噢,对了,是伯爵家的大客厅,但为什么,找……” 他紧锁眉头想了一会儿,看到站在身边的戴乃立后,忍不住大叫:“哼,你这 个混蛋!” 说着他要站起来。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戴乃立按住他的双肩,硬是把他按到座位上了。 “你记起来了吧?刚才,你扑来要打我,我不得已还击,结果用力猛了些,让 你变成这个样子,太抱歉了。”戴乃立面露微笑地说。 “我早就认出你就是罗宾了,才上前打你。” “这话就没道理了,我是罗宾吗?我们只是起了点争执,比比拳罢了。也是你 运气不佳,被我一下就击中要害了。我们先不谈这小事,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因 此一直等你醒来。” “什么重要的事?” “说说你自己,还有你的祖先,以及你和伯爵家的关系。” “你说什么?”华里的脸顿时变色。起身,一边瞪着戴乃立,一边倒退,企图 从门口逃走。 “你要去什么地方?门已经锁了。”戴乃立笑着说。 华里有些丧气地又坐回到了沙发上,交叉着两手,盯着戴乃立。 戴乃立也看了看他,嘴角上浮现一丝冷笑: “我看你累得不清,也许还没睡好,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要和伯爵说些事。 如果你不休息的话,也来一块听听。” 他说着,搬了把椅子在伯爵面前坐下。此时华里虽然气得浑身直发抖,但也无 可奈何。 其余几个人听说戴乃立有话要和伯爵说,心中都在猜:“他究竟要说什么?” 但他们没有出声,都一声不响地听他说些什么。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十分离奇,又十分长的一个故事。这故事和怪案有关, 还和伯爵的祖先有关。”说着,他就慢慢地讲了他的故事。 “伯爵,这还要从你的祖先那说起。这次的怪案,是和你曾父、祖父的冤案有 关的。伯爵,你住的那座古宅是建于18世纪中叶吧?” “是的,在正门上方,刻有1750年建成的字。”伯爵应声说。 “在那座宅子建成后的二十五年,即1775年,有个叫弗兰苏·梅罗曼的人,是 拿破仑皇帝的一个将军。他的儿子叫诺耳·梅罗曼,曾因抢劫、杀人罪被捕入狱, 后因脑溢血死于狱中。 “后来,梅罗曼家又有一人犯下了抢劫、杀人罪,这次在被捕时,他自杀了, 此人就是诺尔·梅罗曼的儿子雅尔本斯·梅罗曼。而这个雅尔本斯就是你的祖父。 “说得更明白些,这就是你们家的谱系。” 戴乃立用笔给伯爵写了一个家族谱。 弗兰苏——诺耳——雅尔本斯——(父亲)—— (病死于狱中)(自杀) | | 亚底里安(现在的伯爵)——| | 惠妮(伯爵之妹)———— “伯爵,我不便写出您敬爱的父亲的名字,当然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戴乃立接着说“1775年,你的太曾祖父弗兰苏伯爵,为全部更换家具,而去定 做了一套新的。” “对,这在遗留下来的记录以及家具目录上都有记载。” “这位弗兰苏伯爵,跟一家富家小姐艾莲结婚。他们感情甚好,而那套昂贵的 家具正是弗兰苏为讨妻子欢心而定做的。 “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弗兰苏伯爵爱上了一位叫莫蒂的女演员。 “伯爵对这个莫蒂小姐同他对艾莲一样,让她衣食无忧。还在巴黎郊外找了块 僻静之地,按家中的样子,又建了一座相同的住宅。 “那座新住宅就是现在所在的这座。 “富有的伯爵在建这座新住宅时,把它建得和老住宅完全一样,让人看不出丝 毫的不同。 “进到院中,从院中地上的石子、到上正门的石阶,都用的的产自同一地方的 石料,石阶的级数也一样都是六级;还有院中种的各种植物也和旧宅中一样。那间 客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差别,而客厅中的家具也是一样的。 “但他的夫人艾莲最终还是知晓了此事。艾莲为此伤心地哭了很久,她还去恳 求莫蒂离开她丈夫。 “伯爵此时如大梦初醒,感到非常悔恨并和莫蒂分手。而他们分手时,他就将 这座住宅送给了莫蒂。 “但莫蒂本性是阴险丑恶的,尽管她长着一副美丽的面孔,但她的心却比毒蝎 还要毒。她为了报复伯爵对她的遗弃,立下毒誓要让伯爵家永远遭受痛苦。 “从那时起,这貌美心毒的女人,就显示出了她的魔鬼本性,无时无刻不在等 着复仇的机会。 “过了十几年,爆发了法国大革命。这是一场法国平民针对王室和贵族的革命, 所以许多贵族都被拉上了断头台,结束了他们的一生,想必这些大家都知道。 “蓄意报复,并一直在诅咒伯爵家的莫蒂,终于发现时机到了,高兴极了。她 就嫁给了一个叫莫丹的平民,经过一商量,向革命政府揭发了伯爵是贵族的事。 “因此,伯爵和她夫人艾莲就被推上了断头台丢了命。” 说到这儿,戴乃立停下看了一下周围几个人。 在这儿的几个人听到曾发生过这样的悲剧,都非常吃惊。但他们谁也没出声, 仍在静静地听。只有华里不在乎他,似乎没听见一样看着窗外。 “我并不知道,祖上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只知道在大革命时,有个可恶的女演 员向革命政府揭发,害得他们夫妻惨死。而这个女演员和我们家有什么恩怨,我并 不知晓。 “因为,在那次大革命中,家中的记录和文件几乎全遗失了。”伯爵说。 “但,那个和莫蒂结婚的莫丹,不久后也死了。而那女人就一个人住在伯爵送 给她的房子里生活。 “那时,伯爵给她的钱已经被她花没了,所以尽管她住的很豪华,但生活却很 清贫。 “她和莫丹育有一子,她和这个孩子一起度日,还把她的过去常讲给他听。 “‘我们住着这么奢侈的大房子,但却一日三餐都吃不饱,你不觉得奇怪吗? “‘之所以我们会弄成这个样子,都是梅罗曼一家害的,所以我非常恨他们, 时常诅咒他们。即使我死了,鬼魂也要去报仇。你长大后,一定要记住为我报仇!’ “那孩子那时才5岁,还不懂事,但莫蒂一有时间,就将她心中伯爵家的仇恨讲 给他听。因为,她觉得只是把弗兰苏夫妇整死,还能解她心头之恨,只有伯爵家的 人全死光她才高兴。 “到拿破仑结束大革命时,弗兰苏伯爵之子诺耳,由于勇敢善战荣升将军。这 件事让莫蒂知道后十分难受。 “于是,她又伺机,准备置伯爵的儿子于死地。但那时,她人已老得不行了, 满脸皱纹,牙也没剩几颗,由于她经常诅咒别人,行为古怪,所以别人都感到她是 个可怖的巫婆。她的心中不想别的,只有报仇这两个字。 “那时,她儿子已经长大了。一天,她带了一个人回家,然后叫她儿子把那人 杀死在客厅中。随后去法院告发,说诺耳伯爵在他家客厅里杀死了一个佣人。诺耳 因此被捕,并接受法院的查办。 “诺耳伯爵未曾杀过人,自然在法庭上极力争辩。但那法官和诺耳一样,并不 知道还有一座和他那个住宅完全一样的住宅,并且有着同样的大客厅。所以无论他 怎样争辩,法官都不能相信。 “不幸的伯爵终于因这个罪名入狱了。 “这位身经百战,一生清白的将军,因无法面对这样的耻辱,经常在狱中闹。 终因脑溢血死于狱中。 “‘噢,我又一次报了仇!’ “老巫婆莫蒂张着她那没牙的嘴,得意地大笑。 “又过了二十一年,莫蒂年近百岁了。当她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时,她就将 对伯爵的仇恨,告诉了她的孙子多尼克·莫丹。” “那她儿子呢?”伯爵问道。 “她儿子死得早。这个巫婆命太长了,一定是由于她复仇的心不死,所以她的 生命才像魔鬼一样长久。 “那老巫婆把有两座完全一样的住宅的秘密,告诉给了她才15岁的孙子多尼克 ·莫丹。 “‘这座古宅和伯爵家住的那座一模一样,好好利用这一点,一定也可以让伯 爵背上同样的罪名。 “你的父亲、你的祖父、祖母都受过伯爵家的欺辱,所以伯爵家是我们的世仇。 这样的大仇你一定要报呀!’ “她反复这样对她孙子说。直到这孩子铭记在心,心中充满了仇恨,她才闭上 眼。 “多尼克相信老祖母的话,时刻在想着如何去报仇。 “此时,伯爵家的后人是雅尔本斯,他是拿破仑手下一个有名的将军。 “多尼克为了诬陷雅尔本斯,在一天他将两个妇女带到家中,杀死在大客厅中。 然后到法院状告,雅尔本斯在大客厅里杀死了两个人。 “这次,和上次一样,法官和雅尔本斯都不知道有两座完全一样的住宅的秘密, 所以最终雅尔本斯被判有罪,不得已他含冤自杀。 “可以看出,伯爵家祖上发生的这两件冤案都跟这两座完全一样的住宅有关。 实际上伯爵家的人身上哪有什么杀人的血在流动呀。他们更没有杀人恶习的遗传, 他们都蒙受了不白之冤。而那个恶魔的老巫婆想出这样一个阴谋,实在是太阴险了。” 这真是一种最歹毒的报复方法了,在场的人听了戴乃立此番话,无不大惊失色。 “那个多尼克,他还在人世吗?”伯爵心有余悸地问。 “还在人世,他就是莫丹,以及那个死去的诺依莎的父亲。”戴乃立迅速地说 道。 “多尼克从少年起,在那个巫婆莫蒂的调教下,在心中埋下了仇恨伯爵一家的 火种,一直到老,这种仇恨都无法消除。 “伯爵家自雅尔本斯自杀后,他夫人就带着他们的独生子躲到了乡下。这个独 生子,就是伯爵的父亲。 “雅尔本斯的夫人感到,伯爵公馆中一定有魔鬼纠缠,因此她才搬到乡下。 “这样一来,多尼克就不能再利用那座住宅来迫害你父亲了。所以,你父亲平 安地长大成人,继承了爵位,还有了两个儿女,一个是你,一个是惠妮。 “你们兄妹对祖上的事一无所知。当然更不会知道有两座完全相同的住宅存在, 所以在老伯爵撒手西去后,你们又搬回来了。多尼克得知你们回来了,就又想方设 法为他老祖母报仇。这么一来,伯爵家就彻底断了后,那么他那死去的老祖母就可 以安心地长眠了。 “多尼克三个女儿,分别是诺依莎、莫丹,还有一个弗里雪。 “弗里雪是他的小女儿,和一个叫恩多法的结婚去了美国。而另外两个女儿, 帮助父亲来陷害你们,好完成莫蒂的遗愿。但每次都失败了,而伯爵兄妹却平安无 事。但他们的阴谋中有一件成功了,那就是造惠妮丈夫的谣,而惠妮小姐相信了这 些谣言,结果离婚了。 “而惠妮小姐,你离婚只有含泪回到公馆,和哥哥一起过着冷清的日子。” “他们竟然如此歹毒!”惠妮激动地颤抖起来。 “是的,这就是他们歹毒的计策。因为他们别的计谋都没有得逞,所以他们又 想到了那两座一样的住宅。他们虽然已经很穷了,但仍不肯卖掉那座住宅。 “此时,那个去美国的小女儿弗里雪的儿子,也从美国回来了。因为他夫妇在 美国染上传染病死了,留下一个17岁的儿子。而弗里雪夫妇没有任何遗产,因此这 孩子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就被送回来了。他得知自己还有个外祖父和两个姨妈在巴 黎,就来找他们了。这个孩子,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位华里·恩多法。” “你在胡说什么?”华里一副毫不知情地样子冷笑着。 “不要再不承认了!这可全是我费尽周折调查出来的,不会有半点假话。”戴 乃立点头说。 “这个华里·恩多法,也是心存不良的少年,除了玩,什么也不做。 “那时,他姨妈开旧货店,他经常去店里要钱,如果拿不到钱,就拿店里的东 西,去换钱。由于他头脑聪明,长得还不错,还比较会说话,于是他们想方设法让 他接近伯爵。而伯爵并不知晓华里就是他家仇人的后代,结果就被他表面的那一套 迷惑了,认为他是个好人。 “于是,他就能随便出入伯爵的公馆了。惠妮小姐也对他很信任,还经常帮助 他。他在每个人前,都说伯爵兄妹是他的大恩人,但他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如何 置伯爵兄妹于死地,以实现他罪恶的目的。 “因为,他的外祖父和姨妈们,在他耳边讲了许多伯爵家的坏话,他最终都相 信了,决定来找伯爵复仇。” “胡扯!我对伯爵家没有任何企图,你这是诬蔑!”华里强词夺理地争辩,还 站了起来。 “好,你有话等会儿再说。” 戴乃立按住华里的双肩,使他重新坐下,他仍在继续他的话: “多尼克和那两个老妇人、华里他们四个,就设计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来陷 害伯爵。 “他们为了再次利用那座住宅来完成他们的阴谋,就仔细地找差别。最终他们 发现他们缺了伯爵家的几样东西,就是那张桃心木的桌子和那几样不值钱的小玩意 儿。 “如果有这些差异的话,一旦在这个大客厅里做出什么事来,就可能留下破绽, 让别人不相信这是发生在伯爵家。 “对此,莫丹用万能钥匙,在一个深夜偷偷来到伯爵家偷走了这几件东西。 “但事情中间出了乱子,反而闯了祸。原来莫丹并未把此事告知姐姐,所以诺 依莎看见那张好看的桌子,一想肯定值不少钱,就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卖给一个收旧 货的老头儿。 “经那个老头儿一倒手,那桌子又到了一个美国人手里。但这并没什么,问题 出在那几样小东西上。 “诺依莎看那几件小东西没什么用,又碍事,就和别的破烂儿一起卖了。而这 几件东西几经周转,最终到了我手里。 “经过我细查,知道了这些东西是从诺依莎的店里买来的。我就到诺依莎的店 里去看了看,恰巧华里也在。那时,华里正缺钱花,正想怎么捞笔意外之财。 “一天,他又到了莫丹的店里,莫丹就对他说: “‘我看你缺钱花,而我们手头儿也没钱,你不想捞大钱花吗?现在可有个好 机会。’ “‘什么好机会?姨妈。’ “莫丹就把剧院将举行时装大赛的事,告诉了他。 “‘女歌手雷依娜也参加了这个时装大赛,她身上将穿着镶满钻石的服装。如 果能把这套衣服弄到手,那么我们可就不愁吃花了。’ “‘试试看吧,莫丹姨妈。’ “一经决定,华里就进行了周密安排,他先在舞台周围的花篮上撒了一些火药, 然后趁机引燃。借舞台着火,剧场内大乱时,他就蒙上脸,跳上前将雷依娜劫持走。 坐在外面车上等他的那个蒙面女子就是莫丹。 “莫丹对于抢到钻石还不满意,她又故计重施,准备把这件事情嫁祸给伯爵兄 妹,让警方认为是他们兄妹干的,好迫使他们自杀。 “于是,莫丹带上了一枚和惠妮手上完全相同的三角形珠戒,同时穿上了青梅 色的衣服。还有华里也在他的皮鞋上,罩上一副伯爵常用的灰鞋套。 “装扮成酷似伯爵兄妹的华里和莫丹,就将雷依娜带到这座住宅来,抢了她穿 的满是钻石的腰带和披风。 “于是到了后来,雷依娜一到伯爵家的大客厅,就会自然地说,她的钻石就是 在那儿被抢走的。 “他们得手后,就将衣服上的钻石全部拆下来。当晚,莫丹就潜入伯爵家,把 腰带和披风放在书橱里的盒子内。而几天后贝尤组长就在那盒内,找到了腰带和技 风,然后他就据此说伯爵兄妹抢劫了钻石。而伯爵兄妹有苦说不出,还被捕受到严 格地的审讯。 “但我设法使惠妮小姐逃了出来,并将他藏到彭布备家。 “这就是案发的经过,如果那时伯爵兄妹真的自杀了,可就中了莫丹的计了, 成全了她的宿愿。” “哈哈,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弟,你未免也太能撒谎了!”华里狂笑了起来。 戴乃立见华里如此,就对伯爵说: “伯爵,华里可是十分的狡猾,还是你的仇敌。你们兄妹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还十分信任他,还时常袒护他,甚至赞成奥莱蒂和他的婚事,还要把房子卖给他。 “但奥莱蒂小姐,现已看清了这个家伙的本质,因此不想嫁给他了。 “因为,最初奥莱蒂小姐也是被他骗了,差点儿迫使伯爵兄妹无家可归。对不 对?奥莱蒂小姐。” 奥莱蒂用力点头,还说: “开始,我以为华里是个正直的绅士,但现在已不再信任他了,我也险些被他 利用,上了他的当。”她说完这些,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我利用你干什么了?”华里恶毒地问。 “让我来替她说吧!”戴乃立插口道。 “伯爵在仙妮时装店见到了奥莱蒂,她使他回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个恋人,当时 他很吃惊,心中不由地喜欢上了她。所以后来他跟踪了奥莱蒂两三次,想和她说几 句,但他毕竟是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绅士,所以没敢那么做。 “想不到这一切被华里见到了,他想: “‘对了,可以再利用一下这个少女,给伯爵再添一个绑架少女的罪名,最终 迫使他自杀。’ “他又找到莫丹一合计,二人再次装扮成伯爵兄妹,将奥莱蒂小姐劫持到这座 住宅来。但奥莱蒂侥幸逃脱。于是过后她到伯爵公馆一看也说: “‘我是被绑架到这里来了,而且石阶数一样,大客厅也是这个样子。’ “因此,伯爵兄妹又被认定劫持了奥莱蒂,这使人们更加相信上一次钻石抢劫 案也是伯爵兄妹所为。法官也毫不怀疑这一切。 “这就是模特儿遭绑架的真相。”戴乃立说完这些又看了看大家。 没有人说什么,因为都感到这一切让人难以置信。所发生的这一切使大家感到 莫名得紧张不安。 “那……那钻石藏在什么地方?”彭布备憋红了脸问。 “这个华里独吞了钻石,不晓得藏在哪里了?”戴乃立答道。 “究竟……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彭布备瞪大双眼问。 “早晚会知道的,不必这么急嘛。”戴乃立以十分冷静的语气说。 “这个家伙,着实心黑得可以,是莫丹和他一起抢到的钻石,但他却独吞了, 莫丹自然就大怒了,同时也让多尼克和诺依莎很生气,于是他们就想办法治他,以 泄心头之恨。 “此时,他们起了内讧。 “华里早就被美丽的奥莱蒂吸引了,他只想和她结婚。因此他时常到奥莱蒂小 姐的公寓去看望,并设法讨她母亲欢心。由于他的花言巧语,奥莱蒂的母亲被他蒙 骗了,表示愿意让她的女儿嫁给他。 “而奥莱蒂小姐自己,对他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他经常这样哄她: “‘伯爵兄妹非常信任我,如果我要干什么事业,他们肯定会资助我,如果我 们结婚的话,他们甚至愿将公馆让给我,所以请你嫁给我吧!’ “因为他很会自夸,奥莱蒂也就相信了他的鬼话,心想: “‘我的工作,也不能使母亲过上舒适的日子,但一旦和他结婚,母亲也会过 上舒适的日子了,好在母亲还对他很满意……’ “也正是孝顺的奥莱蒂,才有了这个想法。 “但奥莱蒂小姐是个不熟悉人情冷暖的纯真少女,根本看不出他丑恶的本质, 她深信婚后,他对她和她母亲还是那样好。因为她以为他是个大有作为的年轻人, 所以答应嫁给他。 “你是这么想的吧,奥莱蒂小姐?” 奥莱蒂满面羞红地点头承认了。 “莫丹、诺依莎和她们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就想出了一个报复的办法。 “‘将奥莱蒂烧死,以报华里独吞钻石的大仇!’ “他们三个算计好后,用一封冒名信把奥莱蒂骗到他们租的放杂物的小房子里。 我赶到时,奥莱蒂还没到,我想看看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就想进屋,不料一推门中 了机关,被打昏了。等奥莱蒂一到,就被绑了起来。然后他们在屋内浇上汽油,放 置了导火索,点燃后,他们就跑了。就在爆炸前几分钟,华里慌张地赶到,救了我 和奥莱蒂。” “你看,我还救过你的命呢!”华里抢白道。 “对,是你救了我,我本该报答你。但你也是一个抢走钻石的罪犯,这件事一 定要追究的。” “没有良心的小人!”华里指着戴乃立说。 “你才没有良心呢,你忘了伯爵对你的恩情,还嫁祸给伯爵兄妹,而自己却拿 着钻石跑了,你这是有良心吗?” 在戴乃立一连串质问下,华里泄了气,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那三个人对你独吞钻石的事牢记在心,准备杀了你;而你也在计划着,如何 杀了他们逃跑。 “于是你们终于接上了手,最后诺依莎丢了性命。” “胡扯,全是胡扯!” “我说的都是实情。他们骗你到艾菲尔铁塔附近的公园里,准备杀了你。你一 见情况不妙,就和他们动上手了,你们不是打得很激烈吗? “但由于你年轻力壮,而他们老的老,跛的跛,其中两个还是妇人,于是敌不 过你。多尼克和莫丹先跑了。正当你拿着短剑追上去时,诺依莎抓住了你,于是你 给了她一剑,把她送上了西天。 “诺依莎就这么被你杀死了。你把她的尸体放到公园的凳子上,转身就想跑。 但你猛地想到一个毒计,就在一张纸片上写上:‘亚森·罗宾’,然后塞到诺依莎 的衣袋里。 “这就是诺依莎被杀的经过。 “你这个狡猾的恶魔,杀了人后,还把罪名嫁祸给罗宾。 “但所有的人都清楚亚森·罗宾他是绝不会杀人的。真正的凶手就是你,而不 是罗宾。” “是他,就是罗宾干的。罗宾……就是你!”华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头上直冒 汗。 “闭嘴!”戴乃立大喝道,此时他也一脸怒色,青筋暴起。 “竟想不到,戴乃立真的就是罗宾!” 其他人一察觉此事后,都不由地惊呆了,直勾勾地瞧着他。尤其是贝尤组长, 上前几步,摆好阵势。因为他想,要是戴乃立真的是罗宾,他就要上前抓住他。 “贝尤组长,先不要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抓罗宾,而是找到钻石。” 戴乃立以十分镇定的口气说,彭布备也急忙插言:“对,对!先找钻石!我的 钻石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已有点疯狂了。 “你先不要急,彭布备,钻石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戴乃立然后对华里说:“快交出钻石来!” “我怎么会有钻石?钻石不是我抢的。” “不要抵赖了!钻石不在你那儿,会在哪儿?正是因为你手中有钻石,多尼克、 莫丹他们才到处找你,诺依莎还为此丢了命。 “你是想独吞才把钻石藏起来的。” “那你说,钻石被藏在什么地方?”华里冷笑着说。 “自然是藏在这屋内。” “藏在伯爵的公馆里?哼,你也真能猜,太可笑了!” “这儿可不是伯爵的公馆!” “你不要骗人了!从客厅的窗户里能看到那个院子,这怎么会是是伯爵的公馆?” “这里的确不是,而是你的祖上莫蒂从老伯爵手中得来,和伯爵公馆完全一样 的另一座古宅。” “啊!”华里吓得跳起来,“你……你竟然……这个你竟然也,也知道?这个 秘密……” “这个当然了!你们利用这种共同点,设计出害人的阴谋,我早已查明了。” “哦,是几时带我来这儿来的?”他慌恐地向周围看着。 “在伯爵家,你挨了我一拳就晕倒了,我趁机给你弄了点麻醉药,然后把你带 到这座古宅来。” 华里听后“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跑。戴乃立上前一把将他抓回来。 “你是逃不掉的,外面布署了许多警察。你还是在这儿看下面的好戏吧!” “看什么?” “就是你的祖父多尼克和姨母莫丹被捕的情形呀!” “什么?你抓到他们了?” “不,他们等会儿6点的时候肯定来。” 钟响了六下。 “6点了,他们两个肯定来了,你不信去窗户那,去看看。” 另外几个人也和华里一起向外看。果真,林荫边的一扇小门开了,有人影晃动。 看得出是一个跛子,后面跟着一个女人,他们轻轻地走过来。 “那是外祖父和姨妈……看来这儿真是……”华里自语道。 戴乃立对贝尤组长说:“外面你已安排人了吧?” “是的,只要我一声哨响,他们就会动手。” “好,让他们别乱动,因为发现这里有秘密出口。防止他们跑掉,让人去守住 那边的小屋子,因为秘密出口就在那儿。”贝尤急忙跑去。 那两个人很警觉地走着,但仍没发现有人盯着他们。突然几个黑影扑了上去, 是贝尤组长的属下。 那俩人转身想跑,但还是被追上了。 戴乃立对大家说:“梅罗曼家夙敌的后人,就是多尼克及他的女儿诺依莎、莫 丹及外孙华里,其中诺依莎已死,其余二人被捉住了,只剩下华里一人了。” 戴乃立指着华里说:“你的下落和他们一样!” “抓住罪犯,但我的钻石呢?”彭布备大叫。 戴乃立又对华里说:“说!你究竟把钻石藏在哪儿了?” “我不知道!” “你还顽抗,贝尤一会儿就带人来把你绑走,但是……” 说着,戴乃立停了一下,靠近华里耳边低声说:“如果你说了,我会救你的。” “真的?”华里问。 “那当然,我会设法让你去南美,你一到南美,就会拿到彭布备给你的10万法 郎。” 戴乃立又转身对彭布备说:“你看如何?他说出来,你就给他10万法郎。” “当然可以。”彭布备爽快地答应了。但其实他不想掏一个法郎。 “噢,30万法郎也可以。好,就这样吧。”戴乃立说。 “嗯……”华里还在为自己着想。 “那钻石在什么地方?” “在隔壁!” “胡说!隔壁什么都没有。” “不,那还有一个吊灯。我就把钻石藏在吊灯里了。” 戴乃立和彭布备来到隔壁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吊灯,彭布备登上 一把椅子上去摸那盏灯,他“呀”的一声差点摔倒。 “怎么了?” “什……什么也没有……又被偷了……”彭布备彻底灰心了。 “喂,华里,你真的把钻石放在上面了?”戴乃立问。 “的确是真的。” “你想是谁会偷走钻石?” “不知道,难道是他们两个?” “不可能!如果他们知道早就拿走了,不必今天再来了。” “那我也不知道” 贝尤从外面来了,直奔戴乃立。戴乃立很沉着地说:“抓到他们了吧?” “抓到了,立刻送警局!” 贝尤看着戴乃立说:“车上还有空位。” “噢,不是有你和华里还要上去吗?”, “不,还有一个。” “可已没人了。” “不,有,是你!” “我?” “你是罗宾。”贝尤扑上去,但却被戴乃立抓到了手腕。 “可不要妨碍我找钻石呀。” 说着他一捱墙壁,墙壁跟着转动了一下,他就消失不见了。于贝尤跑到院中守 在刚才戴乃立说有秘密通道的小屋旁,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戴乃立的身影。 而此时戴乃立又从那面墙回到了客厅里,屋内的人都吓呆了。 “彭布备,我早已知钻石的去向。” “在哪儿?” “已不在法国了。” “什么?” “那个偷钻石的人已把它们送往比利时加工,还叫一个钻石商保管。” “是谁抢走了钻石?”彭布备大声问。 “最初是华里,但后来又被另一个偷走送往比利时。彭布备,快乘你的车一起 去比利时。” 于是二人上了车,急忙赶往比利时,第二天就到了法比边境。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有熟人在里面,我跟他说一下让我们过去。”说完戴乃 立走进海关。 但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还不见戴乃立出来。彭布备沉不住气了下车跑进海关。 “请问,你是彭布备先生吗?”收发室的人问他。 “是的,什么事?” “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交给他一个小信封。 “是谁让你给我的?” “约翰·戴乃立男爵。” “哦!” “‘两小时后,会有个人慌张地赶来,请把这个转交给他。’他说完,就租了 辆比利时汽车走了。” “他有比利时的入境许可证吗?” “有,他是个非常有名的银行家,世界各国的许可证他几乎都有。” 彭布备听着,打开了信,不禁惊叫了一声。 因为信里滚落出几颗和伯爵大厅里吊灯上相同的水晶球。他用抖动的双手拿着 信,信文如下: 彭布备: 有劳你专程送我到边境,多谢! 为报答你,我将几日前寄存他处的假钻石赠与你。 这些钻石,是你几年前用来欺骗犹太一名钻石商的假钻石。此事我已查清,而 那人因此而悲伤地死去。 我准备将手中这笔钻石交还给那位犹太人的后人。但至今尚未查出他的后代的 姓名与地址。而在查出之前暂由我保存。 这些钻石是你抢来的,它们不属于你。当然,这也不是我的。如若不能如我所 愿,我会用这笔钱帮助一些无助的人,相信你也一定很高兴。 最后,我们还应为梅罗曼伯爵兄妹摆脱魔鬼的纠缠而庆贺。同时,也祝奥莱蒂 和雷依娜拥有幸福生活。 亚森·罗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