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鸳鸯 勒罗伊。耶克夏 曼格鲁夫大街上静悄悄的,警官帕迪。奥希恩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沿街的门 面。经过史密斯的“有求必租”的小店前时他停住脚步,兴致盎然地凝视着那被 雨水打湿了的玻璃——玻璃后面是如蜡像展览一般盛装的时装模特儿。 玛塔曾租用过的那套婚纱已连续两晚上没在那儿,只剩下光秃秃的、组合起 来的架子立在那里。这使帕迪心中有点儿不安。每天l0美元的租金,一连租用两 天,这有些不同寻常。看来这次一定是有人要举行两天的婚庆了。 回忆让他的嘴角荡起了微笑,他在想不知又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知 有多少幸福的新娘也穿过玛塔当时穿的那件婚纱了。 树叶在头上沙沙作响。这时他走上海格大道,手中起劲地舞弄着他的警棒, 他不禁又想着玛塔。一个月前,她也是这样舞着,就像是一只快乐的云雀。一想 起她,快乐与骄傲使帕迪周身愉悦。 头顶的树枝上长着柔嫩的新芽,在略带寒意的春风中轻轻摇曳着。帕迪解开 雨衣的扣子,让清凉的春风灌满了脖颈,就连鞋跟也不忘在人行道上奏响快乐的 节奏。 那幢大房的门厅还在亮着灯。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灯光从落地窗里泻出。 借着拐角的街灯,帕迪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3 点钟了,那辆小汽车还停在路旁。 帕迪试着去回想这幢房子的主人的名字,玛塔曾经提到过他们,大概是曾在 佛罗里达州过冬的一对夫妇……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算了,随便吧…… 迎着车,他向里面瞥了一眼,车中只坐了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她那慌张的眼 神让帕迪停住了脚步。他转而走向车子并靠在车门上。 当他看到那女孩因为惊恐而瑟缩着身子时,他忙说:“别怕,别怕,今晚我 并不想伤害谁。” 他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看到这女孩身着一件黑色天鹅绒的外套,膝盖外 露出一段白色的柔软婚纱,帕迪明白他遇上了一场私奔——他喜欢这个。 “我不害怕,”女孩笑着说,“只是你刚才吓着我了。”帕迪看着她,打心 眼里喜欢她那双棕色眸子上面的长长的睫毛扑闪的样子。 女孩往后坐坐显得轻松舒服。帕迪看到了她熠熠闪亮的双眸——那是正值青 春年华沐浴爱河的女孩子才会有的梦幻般的眸子啊。 “你可是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啦,”帕迪说着,一边用他的警棍轻轻拍打着自 己的膝盖,“他不是让你等得太久了吗?” 雨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那座三层高的老式建筑,帕迪注意到女孩的眼中透 出担心,几乎是焦虑。 “他马上就会下来的,”女孩说,“我——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 帕迪稍往后退了一步,他心里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祝你们好运,年轻人。” 他小声说。“也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家伙。帕迪。奥希恩今晚什么也没看见。” “您真是太好了。”女孩儿的脸上绽出一大朵笑容。“我会永远记住在我的 新婚之夜遇见了您这么好心的警官。” 这时门开了,奥希恩站在那儿,感到一丝不安。一个年轻人拎着两只袋子跳 下了台阶。他身穿晚礼服,看起来又高又直。 “一切都好了,亲爱的。”他说着钻进了汽车,坐在方向盘前。吻了吻女孩 的双唇,这时他看见了奥希恩。 “喂,干嘛,哦,你好,”他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制服,“哦!你好,警官, 怎么了?替我照看我的末婚妻吗?” “她是那么甜美,”帕迪不加掩饰地说,“我都有点儿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女孩儿又向他眨了眨那迷人的长睫毛。 “乔治,这位警官真是个好人。”女孩说道。“我们带他一程吧!” 乔治发动了汽车,然后慢慢地加速。 “嗨,警官,您要去哪儿?是不是该往警局打电话做例行报告了?” 奥希恩又看了看表。雨水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觉得有些冷意。女孩往一边 挪了挪给他让出地方,他钻进暖和的车子里。车子慢慢地向街角滑行。 “要在城里结婚吗?”他问。 “不,”乔治回答道,“我们去底特律。我们只去大城市,是吧,娜拉!” 在街角的阴影里,他放慢车速。那边树下的阴影里有个锁着的电话亭。 “我们想这样跑开会更有趣。”娜拉解释道。“我们不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 我们在干什么!” “我想你们也不会愿意的。”奥希恩的声音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他稍稍抬抬 自己的身体,掏出手枪,然后对着乔治。“不过今天晚上你们去不了底特律。” 车子刚开始没有改变方向,不过马上又朝着警察局开去。娜拉的脸上失去了 原来的那种梦幻般的孩子气的表情,现在在新娘的面纱下显得严峻。一切逃跑的 想法都被端放在奥希恩膝上的那把大号手枪不击自退。 当奥希恩带着他的犯人走进温暖的办公室时,一个值班警员看着他,面露不 悦。 “你先是不从海格大道给我们打电话,”他嘟哝道,“现在呢,你又直奔过 来像是在执导一场婚礼。” 奥希恩并没有任何弹冠相庆的心情。 “把这一对儿关起来,”他说道,“你会在外面那辆小汽车里拿到几袋值钱 的东西,他们只差没把海格大道那座大屋的壁炉也打包搬走了。” “你真了不起,帕迪。”玛塔说着。奥希恩高兴地从厨房里炉子那边回应了 一声,他脱掉鞋子,热气暖着一双疲惫的双脚真是好极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玛塔继续说着。“要是我的话,会白白让他们俩 溜掉的,肯定的。” 奥希恩也为自己这份应有的骄傲而欢欣。 “开始时我也被蒙住了,甚至都想去吻那个新娘。”他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这时他注意到玛塔向他投来了愤怒的目光,于是表情严肃起来。 “今晚我经过史密斯那个小店时,想起你曾穿过的那件婚纱。有个声音老在 问我:”这些人都怎么啦,穷到不得不去租婚纱可又富得能负担10美元一天的租 金呢?‘我和那个年轻姑娘说话时,那个声音又跟着我。’帕迪小子,‘他说, ’我们这套出租的婚纱真是遇到一个绝代佳人和富家华屋。‘你瞧,对我不停地 说这说那。最后弄得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玛塔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是啊!看来我嫁的夫君就是福尔摩斯本人喽!”她的手在他的下巴上刮了 一下。 “但是,”奥希恩又接着说,“城里一般人有谁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 方打电话回警察局。可这个乔治却不一般,让我搭车,还直接把我带到街角上的 电话亭那儿。就在那时我明白了整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个姑娘坐在那里只 是为了防止我起疑心,如果帕迪。奥希恩要问话,那他可能会被那姑娘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