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0 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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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sue : 总第 1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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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anslator :可非

　　亲爱的孩子：

　　我下星期四进城。如果你能带我去什么地方吃饭或晚饭，那就太好了。

　　姨妈　娜迪亚

　　娜迪亚姨妈是妈妈的姐姐。妈妈生病时，她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我们。她对我们要求很严，但并不苛刻，只要我们的行为不给别人惹麻烦或对我们自己不利，她就从不干涉。

　　我想她一定很富有，但她却住在乡下的农舍里只雇了一个女佣来料理家务，照顾她的生活。一年当中，她进城一、两次，来购买衣物，上剧院看看戏。

　　当时我刚上大学一年级。我家人口多，我一个月只有5英镑的生活费。这点钱按理也该够用的，但我却常常处于困境，每当有同伴邀我去参加聚会，总觉得那是很难回绝的，所以我就答应下来，哪怕是这样一来，第二天的晚饭就会没有着落。事实上，接到我姨妈的来信时，我口袋里只有20先令了，我还指望靠这点钱支撑到月底呢。但我又不能回绝姨妈。

　　我知道有一家挺错的小餐馆，吃顿饭只要花3先令。这样，我就能剩下17先令应付到月底。

　　“嗯，”我姨妈说，“我们上哪儿呢?我午饭从不多吃，通常只要一道菜就够了。我们去个像样点的地方吧!”

　　我带着她朝小餐馆方向走去。但是，她突然指着街对面的“豪华宫”说：

　　“我们去那儿不好么?那地方看上去挺不错的。”

　　我说：“好吧，如果你觉得那儿比我们要去的地方更好的话。”心，也许我还有付得起一道菜的钱。我总不能说：“我亲爱的姨妈，我可没钱带你到那豪华的地方去。那儿太贵了，要花好多钱呢!”

　　侍者送上菜单。姨妈看了看，喊道：

　　“太好了!我就吃这个怎么样?”

　　那是一道法国风味的雏鸡，是菜单上最贵的，要7先令。我自己点了个最便宜的——菜单上最便宜的——也要3先令。这样，我就只剩10先令了，不对——是9先令，因为我还得给待者1先令的小费。

　　“菜马上就好。”待者说道，“这位女士是不是先要点别的?我们这儿有鱼子酱。”

　　“鱼子酱!”娜迪亚姨妈兴奋地喊道，“太好了，那可是正宗的俄国货。我能要一点吗?”

　　我不能说：“不行，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只有靠5先令捱到月底了。”她于是吃了一盘鸡，一杯酒，外加好多的鱼子酱，我只剩下4先令了，还够买一星期的奶酪和面包。但是她刚吃掉那盘鸡，又看到一个侍者手里拿着冰淇淋蛋糕。

　　“噢!”她说，“那些蛋糟糕可太诱人的胃口了!我只要很小的一块。”

　　还剩3先令。接着侍者送上了水果，姨妈又吃了些。再接着，吃了这么丰盛的午餐后，当然要喝点咖啡，这样就囊空如洗了，边给侍者的小费都没有了。

　　“娜迪亚姨妈看看钱，然后看着我。

　　“这就是你这个所有剩余么?”她问。

　　“是的，姨妈。”

　　“为了请我吃一顿丰盛的午餐，你把钱都花光了。你这样做真太好了——但也太蠢了。”

　　“噢，不，姨妈。”

　　“你在大学里是学语言的?”

　　“是的，姨妈。”

　　“在所有的语言里最难说的是哪个词?”

　　“我不知道，姨妈。”

　　“那就是‘不’字。你长大成人之后，就不得不说‘不’字——有时甚至是对一位女士。我知道你没钱上这样的饭店，但我想教你一点处世之道。因此我专拣贵的点，同时观察你的表情——可怜的孩子。”

　　姨妈付了帐。并送给我5英磅作为礼物。

　　“我的天!”姨妈道，“我差点没给撑死!我午饭通常是只喝一杯牛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