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7 生死情爱——狄更斯的情变与婚变

  Author :余凤高

  Issue : 总第 177期

  Provenance :大地

  Date :1996.1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徐艳娟编译

  廊桥可有遗梦

  一辆小型货车,随身背着吉他,仿佛有一百个口袋的摄影背心,不吃肉但吸骆驼牌香烟,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拍摄廊桥而来到依阿华州的麦迪逊县,与美丽的农妇浪漫相遇,爱上她,离开她……这就是畅销美国900万册的小说《廊桥遗梦》带给人们的一个充满激情与迷幻的故事。人们开始把爱情的浪漫赋予到摄影和摄影工作本身,于是上百封询问信寄到《国家地理》杂志的编辑们手中:廊桥可有遗梦?

  “不,我们不得不说我们没有刊登过廊桥的照片。”

  看来,对《国家地理》杂志的编辑们来说,那只是一份美丽的虚构。那么,作为每年刊发大量精彩摄影报道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它背后的摄影师们又驻守着怎样一个真实的空间呢?

  取得合约的路

  1993年一年,《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们总共拍摄了46769个胶卷,大约160多万张底片,那一年刊发的照片是1408张,大约千分之一的比率。千分之一,也就是说在每一张我们看到的照片后面是999张图片的沉默。然而这还只是对已经取得拍摄合约的摄影师而言。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平均每年接到几百个报道题目,能够正式出版的只有70个。所以能取得杂志合约,去拍摄这70个题目的摄影师可以说是幸运的。

  在那里,工作从来没有轻松过,每一个专题都像一座山,等着摄影师们独自攀登。一张照片,无论它怎样精美都不可能登堂入室。在这里,人们要看的是一组照片的整体,它们反映了一些真实的人们在真实的瞬间所做的真实的事。

  重量级冠军埃默里·克里斯托夫

  对一个摄影师来说,一旦一个专题拍摄被确定,一大串的准备工作亦随之而来:做预算,专题内容的讨论再讨论,签定合同,设计路线,旅行支票,胶卷、器材,办理护照、签证,体检,购买车票……一件事接一件事,直到打起行囊。

  1994年卡里·沃林斯基为准备一个关于棉花题材的拍摄,读了64本书。他的拍摄路线把他带到11个国家,旅行时间表随着墨西哥棉花收获日期或印度的轧棉情况而改变。

  除了繁杂的准备工作,为拍摄而携带的工具及器材之众多也令行外人叹为观止。1993年路 易·伯斯霍约斯和他的助手约  翰·诺普在拍摄恐龙专题时,在长达数万英里的旅途中共携带了42件行李和6个箱子,其中包括9台相机、15个镜头、25000瓦的频闪灯和一卷足有一个足球场长的黑色天鹅绒,以便在博物馆拍摄恐龙化石时作背景使用。为了这庞大的行李顺利通行,他们付了近6位数的超重费作为代价。

  然而真正的重量级冠军应该是深水摄影师埃默里·克里斯托夫。为了1992年的一个专题,他把重15吨、价值100万美元的器材水运到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171个柳条箱中装着一个完整的彩色片操作室、一个电台、一个橡皮艇、两套为深水拍摄而特备的遥控设备和一个汽油发动机。最后,这组专题有6张照片发表。数字是一个不留情的标尺,当我们在15吨、100万美元和6张照片之间比较时,不难分辨出孰轻孰重。

  当然并非所有的摄影师都以带领一艘航空母舰的阵势去进行拍摄。大卫·哈维就只把两台相机、三只镜头作为标准工具,塞满一只黑色的尼龙背袋,独步智利、西班牙、越南等地。

  无论轻重,几乎所有的摄影师离家时都不会忘记带一件东西。不,不是妻子的照片,是一种棉纱带。它可以用来堵住小船上的漏洞,包扎受伤的手臂或给折断的胳膊做绷带。在巴拿马,自然历史摄影家马克·莫菲特还曾用棉纱带把自己挂在高塔的露台上拍摄。事后他说:“其实如果我真的掉下去,这带子不一定能承受住我的重量。但起码我的鞋子还会在那儿。”

  一路艰辛一路险

  “快速地为第二架相机换上高感光度片……爬上廊桥后面的树。手臂被树枝刮伤,‘可恶’,他低声抱怨了一句继续往上爬。”实际的野外拍摄显然比刮伤胳膊要凶险得多。

  史蒂夫·麦克瑞在拍摄中,他所乘坐的一架小型飞机翻着跟头栽进南斯拉夫境内的一个高山湖。毫发无伤的领航员自顾自逃命去了,留下无助的史蒂夫在结冰的水中上下沉浮。他竭尽全力拼命抓住一块残骸才幸免于难,但却要忍受视网膜脱落的痛苦。

  乔·谢斯切尔险些成了尼罗河大河马的一顿美餐;洛伦·麦金太尔在委内瑞拉被囚禁;迪 安·康格在大马士革亦遭此厄运;在约旦,乔迪·科布被贝督因人劫持,幸亏同事以一大把第纳尔(货币名称)为其赎身;米歇尔·尼科尔斯则败在卢旺达黑猩猩的拳下,被一掌推下山坡……

  但这一切现实的灾难似乎还不是最糟的。几乎每一个摄影师都感觉到他们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最无形的威胁是对自我的怀疑。那种黑色的抑郁就像一股冰冷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永远有一种低语,徘徊在摄影师们的心中:这20年来的成功也许只是一时的运气,下一次上帝是否依旧仁慈?!“那是一些总让人冒冷汗的日子,仿佛有一天运气会离开自己,我一下子成了一个骗子。”

  摄影是瞬间的艺术,它会因摄影者的一丝疏忽而充满遗憾。发生故障的相机、不正确的镜头、不合时宜的光线、甚至没有了胶卷。就在那些不可挽回的瞬间,一张好的照片已经失去。

  感情的历程

  《廊桥遗梦》的浓情与浪漫也许只是现实生活的一件奢侈品。但对比尔·阿拉德来说,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当时我正站在教堂的台阶上,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我身边经过,她有着一张十分迷人的脸。”比尔回忆道,那是1982年,他正在秘鲁拍片。“那年我43岁,刚刚同我的妻子分手,除了恶劣的家庭关系我一无所有。然而事情就这样开始了。我来到千里之遥的一个国度,与一个不同语言的女子相爱。”两年之后他们结了婚,同7岁的儿子住在弗吉尼亚。

  类似的浪漫故事仍然在摄影师的旅途中演绎。然而更典型、更现实、更令人心酸的事实却是长时间的离家拍摄(一般一次需要4个月)使家庭关系濒临崩溃。1964年,当布鲁斯第一次来到《国家地理》杂志时,12个摄影师中的8个已经离异。B·安托尼·斯图尔特在他退休的那天说:“……这42年绝对是美妙的42年,……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将不再接受。……我有一个儿子,我却没有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用心拍摄

  “人们总是喜欢问我照片的光圈和快门速度,我告诉他们,这张照片的曝光是43年又1/30秒。”这是弗兰斯·兰廷对拍摄的理解。

  是的,如果仅仅是快门速度,也许你和我都可能申请到《国家地理》杂志的拍摄机会。一张成功的照片更多地是依靠观察能力,真正的观察和投入。

  吉姆·斯坦菲尔德,摄影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诱惑。他执迷其间,拒绝失败。在梵蒂冈,为报道彼得大街塑像前的朝圣者,他先后44次反复拍摄,终于在最后一次获得成功。在伊斯坦布尔,为寻找一个高处的拍摄点,他不辞辛劳,44次登上伊斯兰教寺院大塔的200级台阶,“最后,他们终于给了我钥匙。”

  水下摄影师菲利普·尼克林,拍摄海洋动物时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一名猎手。为拍摄一角鲸,他和他的履带式雪地车在冰层上穿梭了整整三天。“不仅仅是找到它们那么简单,”他说,“要观察它们,与它们交流,直到能足够近地接近它们。”

  做一个目击者

  到底是什么鼓舞着这些摄影师们,使他们在这个充满艰辛的领域中永不退缩呢?唤起人们的关心是尼克·尼科尔森的愿望,“让人们去关心那些正在消失的森林,或者类人猿。对此,我有一种使命感。”

  “为了经验,在那儿,你是事件的目击者。”罗伯特·马登说,“告诉人们,当航空母舰把阿波罗11号拖出水面时,你在那儿。”邱吉尔的葬礼、玛雅的墓穴,每一个历史事件,摄影记者都在那儿,做一个目击者。

  信守让人们彼此了解的宗旨,乔迪·科布喜欢拍摄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世界和故事,不论是日本的艺妓还是沙特的妇女。她希望通过自己的拍摄展示出人与人之间的共通之处:相同的需要,相同的喜、怒、哀、乐,希望与恐惧。走的地方越多,她越深切地感受到这种相通。是的,此即是彼,彼即是此。他们和我们共同繁衍生息,维系创造着伟大的人类,和花、鸟、鱼、兽构成了五彩缤纷的世界。寻一些光亮,让世人彼此认识,这是一种快乐。

  “供水已经停止,邮路和长途电话也被切断,国内的罢工正在持续,市长已提出辞职……我们的新闻采访进展顺利。”这是嗜酒且总是一支接一支吸烟、42岁就离开人世的摄影师温·帕克斯从罗马发回总部的一段消息。可能所有的摄影师发回的消息都大同小异。也许这就是他们可以用文字表现出的生活与工作:新奇与危险、快乐与悲伤、平凡与使命共存。

  罗伯特·金凯的故事将悄悄淡去,廊桥的遗梦也将渐渐远离。也许,能留在人们心里的只是比尔·阿拉德的那句话:在这里,真正的浪漫,是工作。

  (赵小东摘自《中国摄影》 

  1995年第10期) *~1@177  

  一个作家,对自己的作品,往往不能作出公正的评价,但是对查尔斯·狄更斯(1812-1870)来说,这个惯例显然并不存在。有一次谈到自己的著作时,这位英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含蓄地说:“如同许多慈祥的父母一样,我也有我所偏爱的孩子,他就叫《大卫·科波菲尔》。”狄更斯“偏爱”他的这部小说,的确有他充分的理由:不只是由于作品的思想和艺术成就,更在于他在写这部小说时溶进了他的血肉——他少年时代的苦难经历,还有他与几个女性之间的感情经历。这几位女性都被作为主人翁的原型写进了作品。写作时,狄更斯又一次重温了10年前的这些感情生活,既有快乐和狂喜,也有烦恼和痛苦。

  初恋惆怅

  说到狄更斯最早的爱情,一些传记都提到他童年时的一位“小情人”。那是1821年他随父母迁居伦敦之后的事。当时,他的家居住在大伦敦东南查塔姆的一个叫奥特南斯·特拉斯的地方。住在他隔壁的一个小孩子乔治·斯特朗希尔是经常与他一起玩耍的伙伴。乔治有一个妹妹叫露西·斯特朗希尔,根据狄更斯后来在作品中的描绘猜测,她大概是一个桃色脸蛋、头发卷曲而光洁的小美人。狄更斯整天跟着她,与她形影不离,还参加过一次她的生日晚会,他非常喜欢她。在《大卫·科波菲尔》中写到大卫爱上爱弥丽的时候狄更斯曾经说到,他这种童年时代的爱,比后来进入他生活中的最美好的爱,都要纯洁、无私。不过这一段情感毕竟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狄更斯真正的初恋要在差不多10年以后。

  狄更斯的童年非常凄苦。那时,因为父亲负债入狱,全家被迫迁往狱中同住,狄更斯也承担起了繁重的家务;随后他就去了鞋油厂做学徒。他只上过几年学,16岁就进了法律事务所做缮写员,后来又去一家报社担任采访记者。他第一次爱情就发生在他开始记者生涯不久。

  玛丽亚·比德内尔是伦敦伦巴德大街一位银行家的女儿,她身材娇小,容貌秀美,但却非常轻浮。她喜欢对男人卖弄风情,喜欢有男人恭维她、追求她。她常常就在这种男人的包围中得到乐趣、获得狂喜。

  狄更斯是经他的朋友介绍认识玛丽亚的。见狄更斯是一位相貌堂堂、风度优雅的年轻人,玛丽亚很乐意、也很喜欢跟他调情,她为此感到骄傲。可是从狄更斯当时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来看,玛丽亚又并没有把他看成一个合格的求婚者,她的父母亲也这样认为。她完全把爱情当成了游戏。可狄更斯却是全身心地沉湎于对她的爱中了。当她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衣服坐在竖琴跟前弹奏时,狄更斯就感到自己犹如一只被逮住的蝴蝶,被紧紧地别在她的衣裙上逃脱不得,根本无法看清她的感情游戏。玛丽亚在狄更斯的眼里,就像他在《大卫·科波菲尔》中描写的朵拉,她简直就是一位天仙,而不是一个人间的普通女子。狄更斯给玛丽亚送去手套等小礼品,又给她写信,还为她写了诗。玛丽亚曾出国去过巴黎几个月,她回来后,狄更斯发现自己已不受欢迎了。

  痛失玛丽

  记者的工作有助于狄更斯深入、细致地了解现实生活,这使他写出了一系列的随笔;在投身于《晨报》之后,他已经开始创作连载小说《匹克威克外传》了。他的才华得到原来《晨报》里的一位同事、后来改任《晚报》首席编辑的乔治·霍格思的赏识,后来狄更斯就成了他家的一位很受欢迎的客人。

  乔治·霍格思有好几个女儿:凯瑟琳已经20多岁了,玛丽16岁,乔治娜还很小。霍格思全家都很器重狄更斯。狄更斯在这个家庭里也感到非常愉快,觉得又找到了以前与玛丽亚在一起时曾经有过的快乐。于是很快,他似乎已经爱上了已达结婚年龄的凯瑟琳,并在不久后与她结了婚。结婚以后狄更斯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爱的实际上并不是凯瑟琳,而是玛丽。

  玛丽·霍格思在狄更斯与她姐姐结婚那年还是一个16岁的少女。当时她做她姐姐的伴娘,并按照当地的习俗,陪伴新婚夫妇去度蜜月。狄更斯与凯瑟琳在外地过了一个星期回来后,玛丽仍旧跟随他们,为他们打点家务,并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此后她也仍然是他们家的常客。狄更斯十分喜欢玛丽:他们经常一起交谈,还一起去购买物品。只要有玛丽在身边,狄更斯就感到愉快,感到全身充满活力。可惜的是命运好像专门在跟他作对,这种幸福和快乐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1837年5月的一个晚上,狄更斯夫妇和玛丽3人一起去看戏,看完回家的路上,玛丽心脏病突然发作,虽经医生尽力抢救,也全然无效,几个小时之后,她就死在了狄更斯的臂上。狄更斯感到无比悲痛,他摘下玛丽手上的一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手指上。后来,这件极其珍贵的纪念品,就一直留在狄更斯的身上,直到他去世。

  狄更斯对玛丽的感情实在太深了。玛丽的死带给他的打击也实在太沉重了。他整天陷于无限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以至一连好几个星期都无法继续写作,竟使原来就边写边在报上连载的《匹克威克外传》中断了两个月。他珍惜玛丽留下的每一件物品,保存下她的衣物,并特别珍藏好她赠送给他的纪念饰盒,因为盒里放有一绺玛丽的青丝。他忘不了玛丽,更无法摆脱她的死带给他的巨大悲痛。他觉得像玛丽这样一个能够理解他的感情、分担他的忧愁、与他心连着心的人,过去没有见到过,今后也不会再遇上了。多年来,他没有别的愿望,只求能永远保持这种幸福。他觉得,若是没有玛丽,不管他的事业如何成功,他都不会感到幸福。可是这个人现在真的已经走了,永远离开他了,因此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将来死后,能够葬在她的墓旁永远跟她在一起。

  一段时间之后,狄更斯虽然能够回到写字台前,拿起笔写作,但是他仍旧忘不掉玛丽,时刻思念她;也常常梦见自己与玛丽生活在一起,以至如果玛丽不进入梦中来看他,他就无法平静,无法入睡。狄更斯在梦中见到的玛丽总是安宁、恬静的,有时简直成了圣母。1844年9月底的一个晚上,狄更斯梦见自己受到了一位神灵的拜访。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只见她披了一身像拉斐尔画的圣母所穿的那种蓝色的丝绸,但从她的佩戴来看,又不像他所看到的任何一幅画中的圣母。他只觉得自己还能听得出她的声音。“总之,”他在9月30日写给好友约翰·福斯特的信中说,“我知道,这是可怜的玛丽的幽灵。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感到快乐,快乐得流下了很多眼泪,向它伸出双臂,叫了她一声‘亲爱的’。就在这时,我觉得她往后退回去了。于是,我立刻意识到,她并不是像我一样的世俗之躯,我不该那么亲密地称呼她……”

  狄更斯对玛丽的感情是非常真挚的。这种感情在他以后的创作中曾多次得到表达。在《大 卫·科波菲尔》的“真正的女主人公”阿格尼斯·威克菲尔德身上,在《老古玩店》的女主人公小耐尔和《小杜丽》中的小杜丽等的身上,都可以看到玛丽·霍格思的影子;特别是最终成为大卫第二个妻子的阿格尼斯,更是玛丽不朽灵魂的再现。她,狄更斯说,像“天上的光芒,在上面照耀着我”……不幸夫妻

  凯瑟琳是一个娇小的女子,稍微有点漂亮。她鼻子向上翘起,圆圆的、红润的嘴唇,绽出愉快的微笑;一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睡眼朦胧的样子,也另有一种迷人的风韵。

  作家、艺术家往往有些神经质,难以与人相处;做作家、艺术家的妻子也就很不容易。凯瑟琳有许多优点:态度温和,举止文静;心灵手巧,擅长刺绣女红;又精通音乐,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等等。但她动作有些笨拙,也不善于照顾自己和家人。这样,在凯瑟琳还年轻娇嫩、小巧可爱的时候,她对狄更斯还有一些吸引力,俩人还能凑合共处。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后,狄更斯也要定期给她写信,表达思念之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狄更斯来说,妻子已不再具有新鲜感;尤其在他年纪大了、健康已不如前的情况下,他神经更加敏感,心情更加烦躁,脾气越来越坏,看到身旁这位早就不再年轻、行动十分迟缓、已经生过多个孩子却仍经常怀孕的妻子,即使是一点点小事,他也就不再能容忍,而只有怨恨和愤怒。特别是当有别的女性的感情掺入之后,两人就更加无法理解、无法沟通了,尽管已经有了10个子女,他们仍旧是一对不幸的夫妻。

  1855年2月,已为人妇的玛丽亚·比德内尔突然给原来被她抛弃、如今已成大名的狄更斯来了一封信。“朵拉”的重新出现,使狄更斯十分激动。他在给玛丽亚的信中说,他希望收信人告诉她的孩子们,当他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以最最真切、最最诚挚的情感“爱着他们的母亲了”。他还希望单独与玛丽亚见面,虽然他表示,未来的这次会面将是纯洁的,但是他的狂热的感情是可以想象的。两人真的见了面之后,出现在狄更斯面前的那个女人,与作家心目中的“朵拉”完全没有共同之处,岁月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成熟的胖妇人,不再具有丝毫浪漫的情调,这使狄更斯极为沮丧。

  对玛丽亚的从热情到失望虽然让狄更斯避免了一次婚姻危机,但是两年后与女演员爱伦·特南的关系,又给他和凯瑟琳的婚姻蒙上了一层阴影,加速了这个家庭的解体。

  先是狄更斯毫无顾忌地把自己对爱伦·特南的感情告诉妻子,并逼着妻子去看望爱伦,目的显然是要借此来向人们表示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友好,以掩盖他与爱伦间的暧昧关系,平息外界一直流传着的关于他和爱伦的绯闻。不久,他便用书架把他和凯瑟琳两人共同的卧室隔开,来暗示他们的关系已不能继续。经过一段时间的周折,经中间人调停,双方终于达成了分居的协议:两人于1858年分开——是分居而不是离婚,凯瑟琳与大儿子一起生活,每年获大约600英镑的抚养金。

  从这次分开,直到十多年后去世,狄更斯与凯瑟琳·霍格思仅仅通过两次信。狄更斯曾这样评说他们的婚姻:“可怜的凯瑟琳和我生来就不是一对,这是毫无希望的……上帝知道,她若嫁给别人,会比现在幸福一千倍。我经常十分痛苦地想到,她遇到了我,是多么不幸啊!……她和我的气质大相径庭,没有人能帮助她理解我。”

  另觅新欢

  到1857年,狄更斯已先后以他的《匹克威克外传》、《奥列弗·特维斯特》、《老古玩店》、《马丁·朱述尔维特》、《董贝父子》和《大卫·科波菲尔》等小说被公认为是英国在世的最伟大的作家。不过除小说外,戏剧也是狄更斯的爱好。他组织业余剧团,还喜欢亲自参加演出和导演。他们的剧团曾为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和比利时国王演出过,演出期间他结识了漂亮的女演员爱伦小姐。

  爱伦·劳利斯·特南是爱尔兰演员托马斯·特地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爱伦这年18岁,长得非常漂亮,就像他在小说《双城记》中以她为原型来描写的那位梅尼特小姐:身材轻盈苗条,一头丰厚的金发,一双带着审察神气的蓝眼睛,娇嫩、光滑的前额上,有一种困惑、好奇、惊惧、专心,或者这些同时俱备……一个像爱伦这样的美貌女子,不能不引起狄更斯的迷恋。狄更斯亲自担任导演,让爱伦在他家排演,并十分耐心、亲切地对她进行指导和鼓励。

  狄更斯对爱伦的感情在发展。只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大名人了,为避免被当作桃色新闻广为传播,两人的关系一直保密,从不向别人公开。从1867年起,狄更斯用假名租了旅馆与爱伦同居,据说爱伦还为他生了一个男孩,只可惜夭折了。

  狄更斯非常爱爱伦。当有人议论,说是爱伦·特南拆散了他和凯瑟琳的家庭时,狄更斯公开赞扬了爱伦·特南,说:“她是纯洁的,值得我亲爱的女儿们去爱的。”并声言,他可“以我的名义担保,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这位姑娘更正直、更纯洁”。他在1869年5月12日立的遗嘱中,第一句就写到,要给爱伦小姐1000英镑的馈赠。更重要的是,狄更斯还考虑到应该“释放”她,让她也获得每个妇女都有权利得到的幸福。不过爱伦·特南直到1876年才结婚,嫁给了一位狄更斯作品的爱好者。

  至死亲情

  在狄更斯与凯瑟琳的情变和婚变期间,还有一位被看成分裂因素的女人——凯瑟琳的妹妹乔治娜·霍格思。

  乔治娜在与狄更斯近30年的相处中相互理解、相互体贴,狄更斯去世之时,她就在他的身旁,两人间的至死亲情,使狄更斯在遗嘱中评价她是一个“最好的、最忠实的朋友”,向她表示“衷心的祝福”;而且给她的馈赠也最丰厚——8000英镑和他个人的所有金银珠宝以及全部债券。

  狄更斯与乔治娜·霍格思的感情持续了很长时间。玛丽·霍格思去世以后,乔治娜先是递补她留的空缺,陪伴她的姐夫;后来,她就成了狄更斯家的管家和支柱,把全部家务安排得井然有序;她经常与孩子们一起嬉戏、游玩,并负责对他们的启蒙教育。她还妥善地处理好名人之家繁忙生活中的每一件日常事务,获得了来访者们的好评。大家都认为她举止文雅、谦逊和蔼。

  乔治娜对姐夫怀有敬意,并乐意为他贡献一切。狄更斯喜欢散步,步速极快,乔治娜竭尽全力紧跟着陪伴他;狄更斯夫妇经常外出,她则留在家里承担所有零星繁琐的事务;为了狄更斯,她自愿选定了做一个“老处女”的命运。她明知这样的生活不能令一个女子称心如意,但仍不改初衷,甘愿牺牲宝贵的青春和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狄更斯对乔治娜是怀有深切感情的。她的忠实和诚恳,她的殷勤和体贴,她的温柔和大方,特别是她的无私奉献精神,使他深受感动,并很快从对她的友爱、赞美、感激升华到了一定的高度。人们相信,狄更斯在塑造《大卫·科波菲尔》中的爱格尼斯的形象时,既想到了玛丽,也想到了乔治娜,两姐妹是爱格尼斯的共同原型;作家在刻画《荒凉山庄》中的埃丝特·萨默森时,也溶入了乔治娜身上的许多东西。只要看到这些,了解狄更斯对乔治娜的至死亲情就够了,其它都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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