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孩子们的巨大贡献

　　Author :晓庄　邢建京

　　Issue : 总第 18期

　　Provenance :《化石》

　　Date :1982.3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1940年的一天，几个孩子带着狗在法国多尔多涅峡谷里走着。突然，狗失踪了。孩子们在乱石堆和灌木丛中到处找。他们绕过一个大岩石时，忽然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洞。一个胆子大的男孩爬进洞，转眼就消失在洞里的黑暗中。孩子们手拉着手也爬进洞，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看，爬来爬去，时时的不知从哪儿传来阵阵可怕的尖叫声，大家心惊胆战。最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又宽又大的洞里找到了他们的狗。

　　爬出地面以后，大家决定保守秘密。第二天，他们带上绳索和提灯又去洞内探险。在漆黑的洞穴里，一个孩子摸到了洞壁，他提着灯发现洞壁上有些道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野牛、野马和鹿的绘画。孩子们被这些奇异的画吸引住。他们想起了老师在学校里讲过的原始人的故事，所以象达维特一样，他们首先向老师讲了洞穴的事。老师立即就跑去了，想尽快看看这些原始壁画。洞穴里的壁画实在太多了，令人目不暇接。据考证，这个洞穴岩壁上有两千多幅单色绘画与大量彩色绘画，常常是一幅接着一幅，有的很难弄明白画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这个洞里有了照明设备，柔和的灯光把整个洞穴照得通亮。壁画被装饰起来，画面上的野兽，粗犷剽悍，姿态各异。很多世纪以来大自然的千变万化，使壁画表面形成了一层钟乳石薄层，很好地保护了这些原始壁画。各地的旅游者和学者们常常到这里参观。当年洞穴壁画的发现者们已上了年纪，他们一直为此感到自豪。

　　有些洞穴壁画的发现却不单单是碰运气，而是靠知识的力量和果敢的精神。法国的考古学教授别古恩有3个儿子，他们从小就受到考古发掘工作的熏陶，听父亲讲原始人的故事。教授是位不知疲倦的洞穴壁画研究家，为了亲自掌握第一手资料，他尽管身材高大，仍经常在洞穴狭窄的通道里钻行，亲临其境，进行实地考察。有时，他还带上孩子们，因为孩子可以通过父亲无法钻过的洞穴通道和缝隙。

　　有一年夏季，别古恩教授一家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村边有一条河湍急地流向山间，河水在山间突然很奇怪地消失了踪迹。往往在冬天和春天的时候，河水把山里的洞穴、土坑灌得满满的，而在干旱的夏季和初秋时节，山洞和河床就变成了旱地。

　　一天，来了一位动物学家，他很想了解河水里有没有稀少的动物和昆虫。他从一条被河水冲出来的沟壑里发现了一个暗藏的洞口，当时洞口已被河的急流堵住。

　　别古恩教授的3个儿子很勇敢，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非常喜欢探险。

　　这回，他们很想到那个洞穴里去探索一番。可是别古恩教授认为：人在那个洞穴中是无法生存的。没有引起兴趣。孩子们悄悄地瞒过父亲，带上探险用的照明灯、镐头和船桨。坐上他们自己用木板钉成的一只十分简陋的小船，划向那个漆黑的洞穴。他们行驶到峭壁下面，船钻进矮矮的洞口，洞里黑极了，一股阴森潮湿的冷气迎面扑来。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很暗淡，孩子们有点害怕，他们就大声说着话，壮起胆子。船慢慢地向前划着，大家觉得洞内宽阔起来。这时，船在一块大石旁搁浅了，他们推的推，划的划，好不容易才把船移开。突然，船又被一股漩涡的激流冲得直打转，孩子们紧张极了，他们喊叫着，七手八脚奋力地撑着船。在慌乱中，他们猛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岩石，那真是救生之地！大家拼命地划着船，艰难地冲向那块“陆地”。真险啊，再迟一会儿，漩涡的激流就会把他们卷入那可怕的深渊。紧张、激动和疲惫使孩子们气喘吁吁。爬上岸后，他们瘫坐在地上，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流水的嘈杂声在黑暗中愈发显得震耳欲聋，阴森的冷气使他们浑身打颤。后来孩子们平静下来，适应了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恐怖的流水声。猛然间，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从前和父亲一起考察洞穴时要做的事。在这个洞里，也许会发现一些什么。

　　他们点燃了灯火，向四下搜寻。大家磕磕绊绊地走着，摸到了洞壁，微弱的灯光下，他们看到被水淹没了一半的洞壁上，黑黄交错地画着似马和鹿一样的野兽。“这儿还有长着兽头的人，样子真可忙！”路易指着另一幅壁画喊道。他们循着洞壁，又看到一幅表现野牛被猎人用扎枪射死的大壁画，野牛在做垂死的挣扎。形态十分逼真。

　　孩子们钻过一条低矮狭窄、迂回曲折的通道，直起身时，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像宫殿般的大洞穴奇妙地出现在面前。洞里的钟乳石高低不一，千姿百态，有的如同巨大的冰簪，有的像悬崖边上的冰帘，有的如春笋破土而出。

　　洞穴中央有一潭深深的湖水，潺潺的溪流从洞穴窟窿里淌出来，又轻轻地注入湖中，水波荡漾，把一切都牵动了，灯火把它金色的光泽斑斑点点地撒向湖面……

　　孩子们惊奇地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置身于童话世界中！

　　别古恩教授对孩子们的发现非常惊讶，第二天，他和孩子们一起来到洞穴，亲自考察后，年过半百的教授激动得手舞足蹈，他挨个吻着孩子们，为他们勇敢的精神和惊人的发现而感到骄傲。教授来到巴黎，向科学院报告了这个罕见的发现！据考证，这些壁画是距今四五万年前原始人的杰作。

　　孩子们被这了不起的成绩鼓舞着，他们决心找到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

　　不久，在洞厅一堵岩壁上，他们发现了一条裂隙，没有路可通到上面，裂隙离地面约10米高，直上直下的。怎么办呢？聪明的孩子们将绳子扔到峭壁的裂齿上拴住，然后用镐头在洞壁上砍出阶梯，艰难地往上攀。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四周，他们看到岩壁上有些壁画，描绘着野牛和野马。到达了裂缝处，迎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石笋林挡住了去路。孩子们挥动起手中的镐头，嘭嘭地打出了一条通道。他们的衣服扯破了，手也擦伤了，然而谁也没有顾及这些，仍顽强地向前探索着。

　　走在前面的路易猛然间住后一跳，扑在弟弟身上，“哪里是什么东西？有人来过这里！”他的嗓音由于激动变得沙哑了。大家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路易指着地上说：“你们看，像是人的脚印。”孩子们看到粘土上的脚印就像石膏注的模型一样，每个凹陷和隆起都很清晰，甚至能分辨出脚掌上的纹路。这的确是人的足迹。可是洞顶上的钟乳石直直的垂下来，距离脚印不过半米高，谁能有这样矮的身量走过这里呢？“看脚印似乎距今很多年了，会不会是原始人呢？”路易自言自语。“一定是原始人。”最小的弟弟抢着喊道。“对了，是原始人走过这里。”路易接着说，“一定是原始人，几万年过去了，石灰岩不断的滴坠，慢慢形成了钟乳石垂下来覆盖在脚印上面。”孩子们猜测着，揭示着脚印之谜。他们把硬如石头般的粘土脚印小心地取下，准备带给父亲。新的收获简直使孩子们陶醉。当他们经过了一段崎岖坎坷的穴道后，来到一个大厅似的洞穴，洞壁上闪耀着黄色和白色斑点，在一个角落里，他们找到一具蛇的骨架，那蜿蜒的样子，仿佛仍然在爬行。旁边不远处有堆骨头，其形状很像是什么野兽的。在这个洞厅里，他们又发现了一些人的脚印和一些动物的爪印。人的脚印和他们发现的那个粘土上的脚印是很相似的。

　　当他们将捡到的粘土脚印异常小心地放在父亲面前时，教授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听完孩子们的叙述，别古恩教授激动万分。他说：“如果经过鉴定，真是原始人的足印，那么每个人类学家将会多么羡慕你们！”

　　别古恩教授和孩子们又一次来到洞穴，看着孩子们灵巧地攀着绳索爬上陡直的峭壁，教授自叹不如他们了。他抓住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踩着孩子们开辟出来的阶梯，奋力登上了顶端。峭壁上的缝隙很窄，孩子们拉的拉，推的推，终于使父亲钻了进去。教授慢慢地直起身，他的衣服被尖利的石峰划成碎布，脸被擦破，头发也乱了。孩子们望着父亲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久久地回荡着。

　　在那个有一堆骨头的洞厅里，大家又找到了野兽的头面骨。教授告诉孩子们，这是熊的残骸。“根据这里人的脚印和野兽的足迹判断，原始人与野兽曾在这儿有过殊死的搏斗。原始人战胜了，他们把野兽的肉吃掉，骨头扔在角落里。”

　　他们在洞壁的裂隙之间找到了新的路。漆黑狭窄的通道仿佛伸向了地下世界。走到一处隆起的粘土坡旁，教授用灯照来照去，孩子们不解地望着他，教授抓住了孩子的肩膀：“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多么像两只野牛啊。大自然的杰作。精美巧妙！”真的，土坡的形状真像是两只激战未酣的野牛，仿佛它们在微微喘息片刻之后，又会跳起来杀个你死我活。“野牛”的周围有很多踩得很深、很乱的脚印，教授用手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对孩子们讲：“给我的印象是这些原始人好像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围着这个土坡跳舞，表达着他们的兴奋，也许是在庆祝他们的节日。”

　　发现洞穴秘密两周年纪念日那一天，别古恩教授和孩子们决定到山上去，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

　　这天很早，他们带上食物和探险工作时用的东西，向山里进发。当夏天的烈日升起来时，他们已经走得很累了。大家分头在山上找休息的地方。一位过路的农民告诉教授，不远处的乱石岗上有一个洞，里面总是吹着凉风。他们来到乱石间的洞口。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趴在洞口往里面探望，洞黑幽幽的，很深，像个无底洞。小弟弟系上绳索。抢先下到洞里，绳子停止了下坠，教授发现绳索大约用去了13米长。好深的洞啊。大家在洞口倾听着，等待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十几分钟，还不见小弟弟的动静。教授开始不安起来，焦急地踱来踱去。路易安慰着父亲，他飞快地拴上绳子，小心地下洞去寻 找弟弟。时间又慢慢地过去了半个小时，兄弟两人如石沉大海，洞上的人急得围着洞口团团转。他们不时地俯在洞口，向里大声的呼唤。不能再等了，别古恩教授打算抓着路易拴在洞口石头上的绳索下去。就在这时，绳子突然拉紧了，洞上的人发疯般地扑向洞口，用力往上拉着绳索，小弟弟上来了，他顾不得解下绳子，就扑向父亲的怀里，激动地喊着：“奇迹！巨大的洞穴！里面有几百幅壁画！真的，多极了！”

　　新的洞穴壁画被发现后，教授给这个洞起了名字，叫“三兄弟”洞。这个洞穴和第一个发现的洞都在同一座山上，后来，他们又找到了新的入口处。从此，再也用不着拴上绳子下洞了。

　　“三兄弟”洞里的几百幅壁画都是艺术与历史的珍品。画面上的野兽，或走，或跑，形态逼真，栩栩如生。其中有一幅画得最为有趣：在约4米高的洞壁上，一个长着鹿头、人脚身体扭曲地跪在地上的古怪人，它的身后长着马的尾巴，手是熊的爪子。一只脚向上高高地抬起，像是在跳舞……洞里一幕幕新奇的场面，使教授和孩子们留连忘返。

　　惊心动魄的经历，使孩子们大大开阔了眼界。洞穴原始壁画的研究工作也从此开始了。他们成了真正的在洞穴壁画考古史上留下印记的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