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0 会做算术的马

　　Author :周立明

　　Issue : 总第 32期

　　Provenance :《博物》

　　Date :1983.6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这怪事发生在德国的柏林。

　　那一天，柏林的一些有名的教授、学者同时收到一封内容相同的信，信中写道：

　　“明天上午9时，请阁下光临寒舍，观看一场最惊人的表演。

　　公爵奥斯廷谨启”

　　奥斯廷公爵是柏林有名望的贵族。他信中所说的“最惊人的表演”是什么样的表演呢？

　　汉斯的表演

　　奥斯廷家中有一片很大的草坪，草坪上摆着一排排椅子。客人们陆续到齐了，主人奥斯廷却还没露面。

　　教堂钟声响了九下。在客人们焦急的等待中，奥斯廷终于在大厅门口出现了。他的身后，紧紧跟着的，竟是一匹高大的白马！

　　白马在石阶上走动着，发出“的的笃笃”的蹄声。奥斯廷说话了。他说：“各位贵客，感谢你们的光临。今天，我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和我一起，来证实这样一件世界上最奇怪的、简直令人不可思议的怪事。这样的事，不是亲眼目堵，谁也不会相信。”

　　说完，他转过脸去，像对人说话似的对他的白马说：“你准备好了吗？汉斯！”

　　人们分明看见，那匹叫汉斯的白马竟像人似的点了点头！

　　接着，一声奇怪的问答开始了。

　　奥斯廷问白马：“汉斯，你算算，3加4等于几啊？”

　　在一片静寂中，客人们看见，汉斯侧着脑袋，好像略微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抬起一只前蹄，“笃！笃……”它有力地敲击着石阶“……笃！”整整敲了七下。汉斯算得一点不错！

　　奥斯廷笑了。他看看自己的怀表，对汉斯说：“现在是9点半，请问，再过几分钟就是10点钟呢？”

　　这回汉斯没的迟疑，它不假思索地举起前蹄，在石阶上连续敲了30下。

　　又是一点不错！

　　奥斯廷拿出六块颜色不同的布，挂在一条长绳子上。他对汉斯说：“请把绿色的布拿来。”

　　汉斯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缓慢地走到那块绿色的布前，用牙齿轻轻把布叼了下来，送到奥斯廷面前。

　　奥斯廷扫视了一下草坪上惊奇而激动的客人们，对汉斯说：“现在有位太太在这儿，她的帽子上插着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花，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汉斯立刻轻快地走下石阶，向客人中间走去。尽管那位太太个子很矮，而且坐在外圈，汉斯还是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停在她跟前。

　　整整一个小时，奥斯廷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汉斯每次都回答得非常正确。

　　这怪事发生在八十年前。当时，不但没有电视，就连收音机也还没有发明。可是，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了全市。

　　越来越神

　　汉斯第二次表演，观众增加了十几倍。汉斯一点也没有使观众失望，它不仅会做加法，而且还会做乘法。有一道乘法题是：9乘以68等于多少？这样复杂的乘法。汉斯也算出来了。它用前蹄在石阶上敲了整整18分钟——等于612！

　　奥斯廷在长绳子上挂一些纸片，纸上写着各种单词。他让汉斯找出写着“德国”的纸片。

　　汉斯不慌不忙地从一张张纸片前走过，走到写着“德国”的纸片跟前，它站住了。聪明的大眼睛瞧着它的主人，仿佛在说：“瞧，在这儿呢！”

　　“那么，”奥斯廷说，“哪一张写着你的名字呢？”

　　汉斯很快找到了写着“汉斯”的纸片。

　　观众们十分感叹地说：“它除了不会说话，真和我们人类一样聪明！”

　　有一次，奥斯廷刚刚想好一道题目，还没说出口，汉斯就用蹄子打出了答案，他接连试验了几次，汉斯都能做出来。

　　这样，大家就不得不承认，汉斯不仅有人一样的智慧，而且还能猜出人们的思想。

　　消息传到伦敦大马戏团团长巴什先生的耳中，巴什先生轻蔑地说：“哼，那全是骗人的把戏。我能拆穿这西洋镜，叫他们当场出丑！”于是，他带着五名助手，专程去柏林会见奥斯廷和汉斯。

　　难倒了马戏团长和大侦探

　　巴什直截了当地对奥斯廷说：“我是欧洲最有经验的马戏团长，亲手驯练过各种各样的动物。我知道让动物表演的所有秘密。那都是靠人用一些观众不容易发现的暗号来暗示动物。您和汉斯之间的秘密也一定是如此。我想和助手一起研究汉斯的表演，你同意吗？”

　　奥斯廷说：“当然可以。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助手？”

　　巴什说：“这五位助手各有任务，这位助手将注视您的头部，这位呢，盯着您的左手，这位看右手，这位看左腿，这位看右腿。”

　　“那么，”奥斯廷问，“您自己呢？”

　　巴什说：“我将观察您的全身，并且听着任何一点声响。”

　　于是，像往常一样，奥斯廷和汉斯开始“对话”了。六位观察者瞪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奥斯廷全身。巴什先生甚至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一个小时过去了。巴什先生突然两手一摊，十分失望地对奥斯廷说：“真对不起，虽然我们觉得难以相信，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奥斯廷微笑着问：“您发现了什么暗号了？”

　　“没有！”巴什说，“一点没有！汉斯的表演不是骗局，它确是一匹能够思维的马。它甚至比有些人还要聪明呢！”

　　几个星期之后，又一位不相信汉斯能够思维的人来到奥斯廷家。他叫西林先生，是德国最有名的大侦探。西林先生对奥斯廷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汉斯，汉斯也没有见过我。因此我不可能给它暗示。您能让我来问它一些问题吗？”

　　奥斯廷说：“当然可以，我甚至可以离开这里，让您单独和它谈谈”。于是他走开了，留下西林先生和汉斯。西林开始提问。起先，汉斯似乎有些慌乱，回答中有些错误。西林高兴起来。可是奇怪，汉斯很快就镇定下来，它越答越沉着。答案也都是正确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西林先生终于服了。他对奥斯廷说：“汉斯能正确回答一个陌生人的提问，这当然不可能是预先安排的假戏。”

　　出色的“观察家”

　　之后，不相信汉斯能够思维的人就很少了。在这少数不相信的人中间，有一位是动物学教授冯斯特。他把汉斯作为自己的科学研究课题，天天上奥斯廷家去和它“对话”。

　　起先，教授提出一些普通的问题，汉斯都能顺利地回答。后来教授想出个新主意，他问了汉斯一个很难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教授自己也不知道它的答案，他问：“从柏林到伦敦有多少公里？”

　　汉斯傻了眼。它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看教授，举起前蹄，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它终于失败了。

　　这下，冯斯特高兴了。他又接连提出一些问题，他终于发现：凡是自己确切知道答案的问题，汉斯大都能够回答；而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汉斯就答不上来。这说明，归根到底，还是提问者自己把答案暗示给了汉斯。这使得教授奇怪极了：自己暗示了汉斯，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呢？

　　他继续研究汉斯，特别注意观察其他人和汉斯的“对话”。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秘密终于被冯斯特教授发现了。

　　原来，汉斯是从人们脸部自然表情的变化得到暗示的。人们向汉斯提问后等待它的回答时，脸部表情会有一些细小的变化：脸上肌肉有点紧张；嘴唇紧闭；眉毛微微抖动；咽口水加快了……这些表情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提问者自己也没意识到，可细心的汉斯却注意到了，于是它就举起前蹄，开始敲石阶。比如，问题是5+5等于多少？汉斯一边敲石阶，一边继续注视着提问者的脸。1、2、3、4、……提问者会显得越来越紧张。当敲到第10下时，提问者会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的脸部肌肉放松了，嘴唇会张开，眼睑会下垂，脸色微微发红，呼吸变慢变深沉了……这些细微变化，都使汉斯得到暗示：该停止了。

　　要是让汉斯找一块布或一张纸条呢？提问时人们的目光会不知不觉地朝目标方向移动，这就使汉斯知道应该到那个方向去找。当它站在正确的目标跟前时，提问者的表情也会有细微变化。这就是汉斯能“做算术，能“认字”，能“猜出人们思想”的秘密！

　　冯斯特做了许多实验，证明马是很会观察人们的表情的动物。它们对主人脸色的观察甚至比主人对它们的观察还要仔细。

　　从此以后，包括奥斯廷公爵在内，人们终于明白：汉斯并没有人的智慧，它并不能思维。然而，它仍然算得上是一匹聪明绝顶的马。它是马当中最出色的“观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