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3 沙维茨卡娅在宇宙的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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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sue : 总第 38期

  Provenance :科学与生活

  Date :1983.5

  Nation :苏联

  Translator :家强

  夜幕悄悄地降临在巨大的拜科努尔发射场上,温馨的微风在草原深处吹拂着。斯薇特兰娜·沙维茨卡娅透过升降梯的窗口深情地凝视着远处的地平线。在那里,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了。一小时以后,强大的火箭喷射着火光和热流,把她和两名男宇航员送入了宇宙空间。

  八天以后,当返回大气层的降落舱张开主降落伞橙黄色的伞盖时,沙维茨卡娅象小女孩似地喊道:“瞧地平线多美啊,那里蜿蜒着一条艳红的光带!”她的清脆愉快的声音把飞行控制中心一张张紧张而严肃的脸都逗乐了。是的,沙维茨卡娅还是个“女孩子”,她只有28岁。当第一位勇敢的妇女瓦莲丁娜·捷列什柯娃乘坐《东方》号宇宙飞船上天时,她还只不过是个9岁的娃娃。不过,她比别的姑娘要幸运些,她成了有史以来第二位航天的妇女。她在空间工作了八天,这是迄今为止一位妇女在宇宙空间停留的最长时间。

  一

  沙维茨卡娅也许不会接受“幸运”这个字眼。不错,她的父亲是老飞行员,受人尊敬的空军元帅;她从小就向往飞行,喜欢飞行所表现的进取精神。可是,当她第一次站在契卡洛夫中央航空俱乐部的委员面前提交自己的申请时,那些在空中飞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惊讶地望着这位十年级中学女生:“您想学飞行吗?孩子。那可不是桩好玩的事。得了,待再长大点来吧。”

  她倔强地转过身走了。几天后,沙维茨卡娅进了某个跳伞训练班。有一次晚餐过后,斯薇塔若无其事地说:“爸爸,明天早晨我得四点钟起床去参加跳伞。”始终蒙在鼓里的元帅惊讶地瞧着自己的女儿。跳伞,然后是飞行。这可能吗?他的小斯薇塔想要当飞行员。父亲竭力思索这件事情的意议。没有吭声。第二天一早,他唤醒了熟睡中的女儿。

  过了三年,斯薇塔又站在航空俱乐部的老人面前。年龄太小吗?飞行可怕吗?不,现在再没有理由拒绝莫斯科航空学院三年级女生斯·少维茨卡娅的请求了。沙维茨卡娅现在是国家跳伞队队员,同温层跳伞世界记录保持者。她在同温层-50℃的严酷环境下跳过伞。要知道,在英国举行的世界跳伞比赛结束后,那些记者们是怎样包围这位年轻的冠军呵!“为会么您会取得金牌?”啊不,我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我的队友中谁都能取得金牌。也许这一次我略微沉着一点……”斯薇塔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参加记者招待会。

  倔强,冷静,清醒的头脑;善于控制自己的行为;这就是女儿的性格特征。它也是父亲的性格特征吗?这怎么说呢?倔强而镇静……父母并不反对在子女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丝微笑挂在元帅的嘴唇上。他,二次大战中的老飞行员,战争开始任大尉飞行中队长,战争结束时已晋升为将军。他把22架法西斯飞机送回了老家,自己也输掉了3次,但每次重新又倔强地飞了上去。飞机是完了,很不错的飞机。毕竟是战争嘛……不错,他是两次苏联英雄,是元帅,是防空部队副总司令,但他也是普通的飞行员。他到64岁还在飞,而且驾着最快的喷气式飞机。现在72岁了。他从事运动,玩网球,什么都做。他家里有自己的铣床和磨床,修个水龙头什么的从不请钳工。斯薇塔也一样。她会缝纫,做一切家务。他很高兴:她从不学那些摩登少女。她穿着朴素,就象所有的普通人那样。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元帅的女儿。她在国内的普通学校念书,而不是去英国、法国或意大利;她在最普通的少先队夏令营度假。口红、耳环、项练,这些东西从来就没进过门。不过,也许她对父亲过于守口如瓶……她学跳伞,没有对他说什么。后来学飞行,他还是从老朋友巴赫莫夫那儿才知道。也许她这是爱他,怕他担心;也许,这正是她最执着的信念:生活之路,应该由自己去开辟……

  二

  在宇宙黑暗的背景上,《礼炮7号》轨道空间站和《联盟5号》飞船的巨大复合体,悄无声息地移动着。一百个日日夜夜,宇航员别列索伏依和列别捷夫在那里培育着鲜花,真正在空间站由种子发芽、生长、吐蕾开放的鲜花。除了宇宙生物学家,谁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特殊意义,在宇宙中开花结果,这就闭合了“生命之环”。在此以前谁都没有成功过。植物总是过早地夭亡,没有来得及把自己孕育的硕果留给探索空间的勇士。两个月前,当两位同胞和一位法国人乘坐《联盟6号》飞船来到空间站时,鲜花还没有吐蕊。七月底,“生命之环”终于闭合了。列别捷夫象往常那样漂浮到“宇宙花圃”上观察。花苞已经绽开。这些不平凡的鲜花将被采摘,用来接待三星期后到达的《联盟7号》乘员组,其中包括他们的女同胞,美丽的沙维茨卡娅。

  “我是‘德聂伯’,全体乘员自感正常,现在开始对接程序。”《联盟7号》指令长、第二次参加航天飞行的老宇宙航员波波夫向地面控制中心报告。《礼炮7号》空间站复合体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现在是1982年8月20日。

  对接舱口打开了,斯薇塔第一个浮入空间站工作舱,迎面是一束五彩缤纷的鲜花。“衷心祝贺你们,”从耳机里传来地面中心指挥长柳明的声音,“我们地面上的老宇航员们此刻简直有点羡慕你们,我们完全能体会到‘德聂伯’和‘艾勃罗斯’的会见是多么令人兴奋!”

  “德聂伯”乘员组的波波夫、谢列勃洛夫和沙维茨卡娅,“艾勃罗斯”乘员组的别列索伏依和列别捷夫,五个人坐在餐桌旁互相祝贺,打诨,开玩笑。笑声一直传到地面。

  “斯微塔,我们给您准备好了围裙,动手吧。”别列索伏依诡谲地笑笑,“这儿也象家里那样,有个厨房。”

  “不过,”沙维茨卡娅困惑地问,“按规定应该怎样呢?”她知道,在宇宙中食品的消耗是被严格规定的。

  “别听他的,”列别捷夫大笑,“我们自然会给你们安排吃的。不过,围裙还是准备了。”

  会见只不过进行了几分钟,在宇宙中每一刻都十分宝贵。就寝前的时间里,他们还得做许多工作。五个人向不同方向浮去。斯薇塔连忙把那束珍贵的宇宙鲜花藏入空间站的冰箱里。波波夫和两位工程师谢列勃洛夫与列别捷夫一起检查飞船侧舷的保护层,这项工作是刻不容缓的。

  工作完毕,五人又在餐桌旁聚集了一会,然后分头就寝。斯薇塔被安排在“最佳床位”:天花板的下面。妇女理应优待。波波夫看中了上次飞行时占据的老位置:过道口。别列索伏依占领了“厨房”入口,他似乎在准备每二天的早餐方面有着什么惊人的打算。

  斯薇塔久久不能入睡。不知怎么,她想起了童年,想起了父亲,那个亲爱的飞了半辈子的老头子。她想起起飞前一天晚上父亲乘飞机匆匆赶回家来,一语不发,装着在大办公桌里翻找一些不知哪一年的旧照片和信件。她依偎在他身边,同样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她为他自豪。但他也为她自豪吗?这点她不知道。老头子飞了一辈子,可是没有飞入太空。也许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刺痛。想到这里她不自主地微笑了。

  老头子离她很近。八天里,沙维茨基元帅目不转瞬地盯着控制中心显示屏上那近在咫尺的女儿的一举一动。女儿脸上的表情告诉他,一切都正常。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对人总是那么温和、谨持,甚至有些羞怯。可是她确实是倔强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见到她在家里流过泪。她还从不生病,甚至记不起什么时候得过感冒。她居然深夜到外面跑步,说是锻炼体质和胆量。她学会飞行,这不奇怪,许多女飞行员都飞得不错。他知道这点。他为女儿自豪。她顽强地迈进自己的,而不是别人安排的道路。

  三

  沙维茨卡娅深得宇航中心那些医学博士们的欢心,因为她很乐意完成他们制定的实验计划。当地面中心问斯薇塔“你最喜欢什么实验”时,一位医生打赌说他听到的是一项医学实验的名称。当然,在斯薇塔附近的列别捷夫听到的是:“塔夫利亚”。

  “塔夫利亚”是一台由“德聂伯”乘员组首次带到空间站来的装置。它可以在宇宙环境中获得纯度提高4倍的某些药物,生产率要比地面高400倍。

  斯薇塔向地面中心详细地报告了实验结果。然后她又去忙看另一项地球物理实验。那是一项验证前几次飞行中被波波夫、柳明和法国宇航员克列齐因观察到的,地球外层环状光晕的实验。这项观察是五个人协力进行的。别列索伏依和列别捷夫操纵复合体在空间定向,沙维茨卡娅和谢列勃洛夫则通过第十三号光电池翼板旁的窗口摄影。波波夫在另一个窗口注视着,将情形与他上次观察到的相对比。

  “沙维茨卡娅,您喜欢这些工作吗?”地面中心问。“那当然,这里有许多困难而有趣的工作。我想我们能满意地完成它。”斯薇塔从宇宙中调皮地回答,“还有,这儿的星星又大又亮,离我们近极了。”

  四

  分别的时刻来到了。“德聂伯”乘员组将乘坐《联盟5号》飞船返回。理由很简单:《联盟5号》飞船已在宇宙严酷的真空状态下停留了4个月,得把使用安全期限更长的《联盟7号》留给复合体。

  波波夫、谢列勃洛夫和沙维茨卡娅依次消失在连接舱口处。舱口封闭后,别列索伏依检查了接合处的密封性。然后操作了脱离程序。在暗夜的背景上,《联盟5号》闪着微光,缓缓转动。

  “我们会想起你们,”谢列勃洛夫对着拾音器喊,“这样的日子不会忘怀!”

  “我们招待得不够。”宇宙中传来歉疚的回答。

  “地球上再见!”当《联盟5号》消失在阳光中后,别列索伏依和列别捷还久久注视着无垠的太空。他们送走了朋友,其中有一位杰出的姑娘。象会见的那一晚一样,她们坐在餐桌旁,彻夜不眠。在空间站大鸟似的光电池翼板下面缓缓转动的,是他们的地球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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